第28章 26
外景的條件比較艱苦,《江湖大氣》劇組這一次選定的外景地點附近有個村子,成了劇組臨時的落腳點。嚴陸欽作為本劇主演,待遇相對很好,住進了村子裏最豪華的一戶人家,單枕則借了男三號樊淩林的光,也混到一個比較好的房子,他們就在嚴陸欽住的那家隔壁。隔着牆他還能聞到嚴陸欽身上甜甜的香味。
單枕美滋滋地想,每天晚上又能遨游在糖果城堡裏了。
随後攝影器材、設備等陸陸續續都被運了過來。這個期間沒辦法正常開工,幾名主演都很清閑。
單枕站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仰頭看天,皺了皺眉頭:“是不是要下雨了?”
李小竹湊過來說:“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不過應該不會太大,村子裏的人說,這個季節基本沒有大雨,下一場就過去了。”
“你還和村子裏的人混熟了?”單枕問。魏才正到銘華娛樂去做經紀人培訓了,這次只有李小竹跟他一起過來。
“我哪敢随便問啊。我剛才和小羊助理一起時,是他問的。老鄉還告訴我們,有空可以順着這條坡爬上去看看,山上面風景好,能看得好遠。山上面還有個小木房子,爬累了還可以歇歇腳。”李小竹給單枕指了方向。
單枕看着時間還早,于是和李小竹打算去山坡那邊看看風景。和季安寧打招呼時,樊淩林聽到了,滿臉興奮,直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單枕敏銳地發現,樊淩林喊完這幾句,季安寧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他機敏地問季安寧:“要不要一起去?”
季安寧沒什麽表情,也沒有立即回答。
旁邊的樊淩林聽到了,生怕季安寧不允許他們去,立即湊了過來拉人入夥:“去嘛去嘛,我們一起去嘛!”
被樊淩林這麽一鬧,季安寧似乎有些松動了。
樊淩林趁熱打鐵,嬉皮笑臉道:“經紀人大人,您就行行好嘛,好不容易能放松一回,和我們去看看吧!”
季安寧在樊淩林面前,毫無抵抗力,樊淩林說了幾句,他就丢盔卸甲勉強同意了。單枕吐了吐舌頭,突然想起一句歌詞:“最先動情的人,剝去利刃,淪為人臣”。季安寧那麽冷面的一個人,在樊淩林面前,卻是弱勢的那個。
幾個人結伴往前走,樊淩林一路上咋咋呼呼的,只顧着自己玩,完全沒照顧季安寧。單枕看到樊淩林那股白癡勁,真心覺得自己這個青梅竹馬傻得沒藥可救。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他決定幫樊淩林一把,給季安寧和樊淩林創造單獨機會。
他招了招手,把李小竹叫過來,剛準備提議等會他們兩個偷偷離開,忽然就聞到甜糖味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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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聞到甜糖味,單枕瞬間就顧不上樊淩林了,回頭轉身,果然是嚴陸欽。
“嚴老師!”單枕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笑眯眯地看向嚴陸欽。
嚴陸欽擡手指了指天,說:“這天看起來要下雨了,你們去哪裏?”
“我們到山坡那邊看看,村民說山坡上面風景不錯,不走遠。”單枕解釋完之後,真誠地邀請嚴陸欽,“嚴老師,你要一起嗎?”
嚴陸欽皺了皺眉,擡眼望向山坡的方向,似乎并不想去。
單枕知道嚴陸欽的胃不好,也不想讓他太勞累,就勸他回去:“我和我經紀人他們一起上去,很快就回來。”
嚴陸欽神情猶豫,最後還是點頭:“嗯。”
“嚴陸欽,那麽我先過去了。”單枕轉身跑回到李小竹身邊。
嚴陸欽目光盯着單枕的背影,又擡頭看了看天,眉頭緊皺。
這時,小羊助理湊了過來,立即發揮了最大助攻的職能:“嚴哥,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這裏風景不錯,今天正好又沒拍戲有時間,一起走走很不錯的。”
他說完,也不等嚴陸欽同意,直接高喊了一聲:“單哥,李小竹,等等我們,我們也過去!”
“嚴老師也要一起來嗎?”單枕兩眼瞬間放光,滿臉興奮。在美景之下近距離吸糖,這是世上最幸福的享受!
嚴陸欽覺得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可是他看到單枕的表情時,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最後只能自己妥協,不得不跟着一起往山坡上走。
這村落的周圍的景色是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被選做外景拍攝地。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是陰天,美麗的景色上蒙上了一層灰蒙蒙。
剛開始順坡而上,路還很寬,幾個人還能并排。後來,路變窄了,僅能通過兩個人,樊淩林興高采烈地走在第一個,季安寧落後他一步,李小竹緊跟在單枕身邊,嚴陸欽只能和小羊助理一起并列走在後面。
再後來,前面出現了樹林,樹林的空隙很大,裏面看起來似乎有好幾條路。
樊淩林問也沒問,就憑直覺選了靠近中間最像路的那一條,直接就走了進去。季安寧吓了一跳,滿臉擔憂地跟進了林子裏。
單枕感覺身後的李小竹也要往這條路走,回手就拉住了對方胳膊,壓低聲音說:“我們不走這一條路,我們換一條路走。”
李小竹沒吭聲。
單枕後知後覺感覺抓着的衣服觸感不一樣,好聞的甜糖味近在咫尺。他猛地回頭,發現自己拉着的人根本不是李小竹,而是嚴陸欽。
“嚴老師?李小竹呢?”單枕回頭向嚴陸欽身後看,發現不僅是李小竹消失了,就連小羊助理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這……他們人呢?”單枕驚訝。
嚴陸欽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單枕歪了歪頭,滿臉疑惑,沒想明白李小竹和小羊助理為什麽會消失。
嚴陸欽擡了擡下颌,示意了一下樊淩林和季安寧消失的樹林:“他們的身影看不到了,我們不追過去嗎?”
“不追了!”單枕對着嚴陸欽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悄悄話,“給他們兩個人制造獨處空間。”
“為什麽?”嚴陸欽低頭,看向單枕一直拉着他的那只手。
單枕完全沒有覺察到嚴陸欽的眼神,調皮地笑道:“制造機會,你懂的。”
“我不懂。”嚴陸欽板着臉,似乎有些惱怒。
單枕無辜地眨了眨眼,随機恍然大悟。嚴陸欽這種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肯定不懂凡人們的愛情故事。單枕釋然地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嚴陸欽滿肚子窩火,又氣又惱。原來單枕故意拉他上山來看風景,是為了在找機會制造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獨處空間!
而且,此時此刻竟然成功了!
單枕的小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讓人生氣卻又覺得好笑。嚴陸欽雖然惱怒,卻不舍得訓斥單枕,甚至都沒舍得甩開單枕一直抓着他的那只手。
這種暗戀的心思,雖然摻雜了小聰明,卻也單純真摯,難能可貴。
單枕根本不知道嚴陸欽腦補了這麽多,他特意選了一條和季安寧他們相反的路,拉着嚴陸欽也鑽進了樹林子。
不遠處,小羊助理松開了捂着李小竹嘴的手,滿臉笑眯眯的。
李小竹一臉莫名其妙:“小羊哥,你幹嘛拉我過來啊?我們再不跟上去,就追不上嚴影帝和單哥了!”
“要我說你怎麽是個榆木腦袋呢?活該你做不到大內總管第一名!”小羊助理很不留情地給了李小竹腦門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他,“跟什麽跟?我們這就下山去,你回你窩,我回我窩,安安靜靜地等着咱們家皇上和娘娘回宮。”
“啥?”李小竹滿臉懵逼,這小羊助理是抽了什麽風,怎麽還提到了皇上娘娘什麽的?他們這劇組雖然是古裝劇,但是并沒有皇帝這個角色啊……
于是,一頭霧水的李小竹就被小羊助理硬生生地扯下了山。到了村子時,天色忽然就變暗了,比剛才陰的更厲害。劇組工作人員還在搬運拍攝設備,小羊助理閑着沒事,就拉着李小竹去幫忙了。
等兩個人閑下來時,天色更暗了。明明沒到天黑的時間,卻像是已經入夜了。村長說,這天陰的不正常,可能是要下大雨了。
這時候,小羊助理開始有些着急了:“劇組的幾位主演去山坡看風景了,這時候還沒回來。”
村子裏的人沒見過拍電視的明星,對他們很熱情。一聽說是明星沒回來,主動幫忙去找。
小羊助理和李小竹趕快給自家藝人打電話,結果……卻發現村子裏根本沒信號,電話無法聯通。于是,兩個人只能帶着一群人去山上找。
小羊助理和李小竹急忙帶着村裏人順着他們上山的路去找人,走到一半時,卻忽然聽到有一位村民喊:“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那邊才是山坡風景,這邊是樹林子,裏面路很亂,村裏人都經常迷路,很少有人來。”
“啊?樹林子?我們就是來的這裏啊!”
“這可壞菜了,趁着雨沒下來,趕快把人找到!這都是城裏的金貴人,快點好好找到!”村子一聲令下,村民們都開始喊。
樊淩林的助理膽子小,已經急哭了。他是後過來的,沒和樊淩林他們一起爬山,現在自己藝人丢了,經紀人也丢了,就連自家隔壁藝人也丢了,他真是欲哭無淚。
村民們浩浩蕩蕩進了林子,找了半天,終于聽到有人在喊救命了。
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有幾個人覺察到不對勁了,因為林子裏散發着好聞的Omega信息素味道。
樊淩林的助理一聽就聽出來,這喊救命的聲音是自家藝人,他急忙帶着村子裏向前跑,遠遠地就看到了樊淩林和季安寧。
季安寧的腳受傷了,樊淩林正背着他,艱難地在林子裏找路,兩個人身上都是樹枝樹葉,看起來極其狼狽。樊淩林根本沒有什麽野外求生經驗,又因為突如其來的陰天讓樹林子的能見度特別低,他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林子的樹木在他眼裏長得都一樣。
看到村民來救他們,樊淩林瞬間就哭了:“求求你們,快來救救季安寧,他流血了,嗚嗚嗚……他流血了……”
劇組工作人員和村民們一擁地靠了過來,Beta還沒什麽反應,Alpha們瞬間就聞到了屬于Omega獨有的信息素味道——一股冷冽的冰雪味道,和他平日裏的禁欲形象極為符合。
美味的Omega就像荒原裏的水,瞬間就激起了幹涸的Alpha們,他們瘋了一般朝着季安寧所在的方向湧了過去。
這時,劇組生活制片立即沖了上來,大吼一聲:“所有Alpha都往回走!離這裏遠點!樊淩林的助理在哪裏呢?樊淩林也是個Alpha吧?助理來把樊淩林背走!”
“我不走,我要一直陪着季安寧!”樊淩林倔強勁上來了,也顧不上自己衣服褲子都被樹枝刮破了,只顧着緊緊地抓着季安寧。
季安寧流血過多,臉色慘白,神志倒還算是清晰。他對生活制片點了點頭,說:“讓樊淩林留下來,沒事的,不會出事的,我已經注射抑制劑了。”
生活制片和村長立即安排不會聞到信息素的Beta把樊淩林和季安寧送回去,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一個噩耗。
“什麽?嚴影帝和你們沒在一起?”
“當時走着走着,就剩我們兩個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樊淩林匆忙交代了一下單枕他們的行蹤,就滿心撲到季安寧身上,擔憂不已,眼圈都紅了。
季安寧有些不自在:“只是腳受傷了,你哭什麽?”
“誰哭了?我才沒哭!”樊淩林抹了一把眼淚,堅決不承認自己哭了。
季安寧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顧不上哄他,急忙問生活制片:“單枕他們呢?沒找到嗎?”
“沒有,還在找,也不知道嚴影帝和單枕去了哪裏!”
——
天色越來越黑了,頭頂烏雲密布。
林子裏,嚴陸欽看向單枕,問他:“你确定是這條路?”
單枕無辜地撓了撓頭:“好像是這條路。”
“你不覺得這條路很眼熟嗎?我提醒你一下,這條路你已經走過三遍了。”嚴陸欽涼涼地說。
單枕張着嘴巴,滿臉驚訝:“真真真的……走了三遍了?我怎麽完全沒印象?”
這林子四周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單枕根本分不出來。他求助地看向嚴陸欽,讨好地問他:“嚴老師,你能找到路嗎?”
嚴陸欽拿着沒有信號的手機,搖了搖頭,果決地說:“不能。”
單枕:“……那麽,我們怎麽辦?這天陰成這樣,好像要下雨了。”
“先出了林子再說。”嚴陸欽并不慌。如果劇組發現他們不見了,一定會來找他們的。
他找了一個方向,慢慢悠悠地逛了過去。單枕急忙跟了過去,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想給嚴陸欽照明,他擔心嚴陸欽摔倒。
腳下的路坑坑窪窪,陰天的光線很暗,單枕沒走幾步,就一個不穩,踉跄着要摔下去。幸好嚴陸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單枕,沒讓他摔下去。
單枕抓着嚴陸欽驚魂未定,整個人都是懵的。
嚴陸欽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你自己給自己照明就行,我有手機。”
“哦……”單枕這才想起來,嚴陸欽也拿了手機。
嚴陸欽低頭看着單枕抓着他的那只爪子,想要甩開,但是擡手時,卻反握住單枕的手,嫌棄道:“走路都能摔倒,你是三歲小娃娃嗎?”
“不是……我……是這路不好走!”單枕眼睜睜地看着嚴陸欽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整個包裹起來,然後牽着他繼續向前走。
單枕擡眼偷偷看向嚴陸欽,沒敢把手抽回來,乖巧地任由嚴陸欽牽着走。
他驀然地感覺,這像小時候他爸爸牽着他手走路的一幕。
林子裏的路并不好走,兩個人磕磕絆絆艱難前行,沒走多久,天上開始掉雨點了。
剛開始雨點不算大,一滴一滴的,嚴陸欽和單枕加快了步伐。忽然一瞬間,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嚴陸欽和單枕兩個人猝不及防地被澆了個透心涼,從裏到外全濕透了。
四周都是雨聲,林子裏的樹木被雨滴打得噼裏啪啦作響,兩個人的說話聲都已經聽不見了。
單枕的眼睛全是水,什麽看不清,嚴陸欽似乎和他說了什麽,他也沒聽清,只能胡亂地點頭,被嚴陸欽牽着朝着林子前方跑。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們終于跑出了林子,到了林子邊緣。林子邊緣竟然還有一個小木屋,搭建的很簡陋,但是勉強能避雨,嚴陸欽拉着單枕走了進去,回手又把灌雨的門關緊了。
兩個人終于能喘口氣了。
單枕用濕漉漉地袖子擦了一把眼睛,才看清這個小木屋。小木屋不大,有四五平方米,裏面有一張木床,上面鋪了劣質床墊子,看起來很髒,感覺應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不過,現在屋外瓢潑大雨,能有這麽個不漏雨的地方避雨,已經是萬幸了。
單枕安慰嚴陸欽:“嚴老師,這裏應該離村子不遠,村民說,山坡看風景的地方就有一個小木屋,我們應該是找對路了。”
“你确定?”嚴陸欽挑了挑眉。
“确定?”其實單枕也不确定,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只能這樣了。
小木屋能坐的地方只有床,單枕把自己濕漉漉的外套脫了下來,擦了擦,喊嚴陸欽:“嚴老師,你過來坐着休息一下吧。”
嚴陸欽糾結了一瞬,最後坐到了床上。
他一擡頭,就看到單枕在脫外套裏面的打底衫。
“你幹什麽脫衣服?”随着單枕脫衣服,狹窄的小木屋裏充斥着單枕身上的那股沒有味道的香氣,嚴陸欽下意識地多吸了幾口。
“嚴老師,你也脫了吧,我們的衣服都濕透了,一直穿在身上會更冷。”
嚴陸欽戒備地盯着單枕,不贊同道:“這裏又不是正常的室內,脫了更容易感冒,你快穿回去。”
他瞥了一眼上半身只剩了一件濕漉漉襯衫的單枕,快速地挪開了視線。濕掉的襯衫緊貼在單枕的腰上,顯得他更加纖細修長。
嚴陸欽沒看單枕,沒好氣問:“你還要脫?”
“啊?沒有啊,我就是把外套和打底衫脫了……”單枕極其無辜地回答。他一個Omega,即使是個殘疾Omega,也不可能會在一個Alpha面前脫光。雖然這個Alpha是對他很好,像他爸爸一樣,但是也不行啊!
嚴陸欽确認單枕沒有繼續脫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氣,把自己濕漉漉的外套脫了,正在考慮放在哪裏時,忽然聽到單枕尖叫一聲。
“啊!”
“怎麽了?”嚴陸欽立即看向他,滿臉擔心。
單枕可憐兮兮地舉着自己的手機,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嚴老師……我手機進水壞掉了。嗚,壞掉了,手機壞掉了。”
大概是真的心疼,單枕不停地碎碎念,重複着“手機壞掉了”幾個字,頗有點祥林嫂的架勢。
嚴陸欽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限量版防水手機,默默地把手機藏了起來,以免刺激單枕。
他對單枕招了招手,叫他過來:“先別管手機了,過來坐一會。”
單枕垂頭喪氣地坐在嚴陸欽身邊,手機開不了機,他心裏更沒底了。平時手機正常時,單枕也不是天天玩手機的人。可是,現在手機壞了,他就總惦記着看手機,像是得了手機焦慮症似的。
又控制不住看了一次手機,單枕下意識問:“嚴老師,幾點了?”
嚴陸欽沒帶手表,只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下午五點多。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已經接近暴雨傾向了,天也越來越黑。
單枕坐在床邊,又頻繁看了幾次手機,每次發現手機黑屏打不開,就更煩躁了。小木屋裏沒有辦法取暖,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濕透了,單枕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冷,腦袋也暈乎乎的,眼皮不自覺往下掉,很快就坐不穩,癱在了破舊的木頭床上。
嚴陸欽見時間越來越晚,一直沒有人來找他們,不好的預感慢慢襲來。忽然他感覺身邊有什麽癱下來,低頭一看,單枕靠在了他身上,眼神迷離。
“單枕,你怎麽了?”嚴陸欽覺察到單枕不對勁,上手一摸,額頭滾燙。
單枕這是發燒了!
而且已經燒糊塗了,迷迷糊糊,跟他說話都沒什麽反應。
嚴陸欽有些慌亂,他抓起兩個人的外套,發現外套還是濕漉漉的,根本沒辦法給單枕蓋上。手機依舊是沒信號狀态,也不知道劇組的人什麽時候能找到他們。外面的雨也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忽然,轟隆一聲,天邊像是有什麽塌了似的,巨大的聲音把燒糊的單枕吓了一跳,不管不顧,直往嚴陸欽懷裏鑽。
嚴陸欽不好和病人計較,只能皺着眉,把單枕摟進懷裏,用體溫幫他取暖。他們兩個身上都是襯衫,被雨水打的濕漉漉,沒有幹徹底。單枕像一個小火爐一樣,直接烙在嚴陸欽身上。
“你……”嚴陸欽很是苦惱。單枕病成這樣,這裏不僅沒有急救藥,連口水都喝不到,要是燒壞了怎麽辦啊?
單枕大概是燒得難受,在嚴陸欽的懷裏扭來扭去,嘴裏還呢喃地念着什麽。
嚴陸欽側着耳朵靠近,滿臉擔憂,卻聽到單枕正喊着:“糖……糖……”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了吃糖?就饞成這樣?!
嚴陸欽瞬間無語,他決定,等他們回去之後,他買一箱子的糖送給單枕。
然而,單枕想要似乎并不是外面買的那種糖,他在嚴陸欽懷裏動來動去,手腳并用,一路向上爬。
嚴陸欽招架不住,差一點被壓在床上。
很快,單枕就找到了“糖味”最濃郁的地方——嚴陸欽的嘴唇,直接就親了上去。
嚴陸欽徹底懵了,整個人僵住。
因為他感覺到單枕那個小混蛋,不僅僅是親了他的唇,還伸了舌頭。
他三歲開始拍戲,也拍過吻戲,但是那些吻戲大都是借位,最多不過是碰一下嘴唇,他嚴陸欽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伸舌頭!
他恨得牙直癢癢,懷裏的小家夥卻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怒氣,越來越過分。嚴陸欽想要推開單枕,卻又不敢使勁,最後無奈,只能任由單枕小狗圈地盤一樣亂做标記。
終于,單枕因為喘不上來氣,放過了嚴陸欽。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跨坐在嚴陸欽的身上,臉和嚴陸欽的臉正對着。
剛剛被占了便宜的嚴陸欽,黑着臉看着他,滿臉的不高興。
單枕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奶聲奶氣來了一句:“爸爸,乖乖想要親親……”
嚴陸欽頓時臉色就更黑了:“誰是你爸爸?”
單枕燒糊塗了,沒聽懂嚴陸欽的意思,滿鼻子都是香甜的糖味,只能聞到卻吃不到嘴,他撇了撇嘴,哭着撒嬌:“要吃糖……乖乖要親親……”
嚴陸欽沒好氣道:“親親?還是欽欽?你想要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 乖乖要親親!
單枕:我是乖乖。
嚴陸欽:我是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