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雷的外焦裏嫩(二更)
昙思明瞪大眼睛,怒斥道:“昙希,我可是你哥哥,你怎麽能這麽肆意妄為?”
“哥哥?”昙希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裏滿是疑惑,“我爸什麽時候給我找回來個哥哥,一個弟弟還不夠嗎,我怎麽不知道我有什麽哥哥?”
昙思明冷冷地說:“堂哥就不是哥了嗎?妹妹,你可是要管我爸叫一聲二叔的。”
昙希微笑道:“那你現在把你爸叫來,你問問他,我叫沒叫過他二叔。”
“你——我爸在燕京,他老人家怎麽會來這種破地方?”
“破地方啊,”昙希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絲厭惡,“破地方你當初那麽想入股,被小姑拒絕後還來撒潑,破地方,你弟弟這麽眼紅,想讓小姑捧他?你是嫌給昙家丢的人,還不夠多嗎!”
“還有,思明哥,你說的肆意妄為,指的是什麽?”昙希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
淺薄的眸子,仿佛透着雪光的琉璃盞。
眼神,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透着凜冽刀光,寒氣逼人。
昙思明對上昙希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吞了吞口水。
——吓的。
這個小丫頭,怎麽給人的感覺,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妹妹,我來是為了振飛的事兒,何振飛是我的好兄弟,去年咱們在後海那邊喝酒時候,他也在,哥哥還給他介紹給了你,你,還記得嗎。”
昙思明咬了咬牙,耐着性子,語氣不由軟了下來。
“但是,你昨天差點把他打死,居然還讓賀渝把他送進了警察局,到現在都沒出來,”說着,他瞪了一眼旁邊的賀渝,陰沉的說,“妹妹,是不是賀渝讓你這麽做的?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你身邊的人啊,都得大換,特換。”
昙希只說了四個字:“我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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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思明:......
“昙希,你未免也太不拿我這個哥哥當回事了。”他松了松領帶,按捺着怒火。
昙希的唇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憐憫的搖了搖頭:
“我說昙思明,你未免,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
“何振飛敢碰我看上的藝人,敢對我喜歡的人出手,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女演員,他,就該死,被送進警局是活該,而你,口口聲聲說着我是你的妹妹,現在,你就是在為了一個外人,跑到小姑的公司,質問自己的妹妹嗎?
昙思明,你在我眼裏,和他也沒什麽不同。”
“你,你敢這麽對我說話?”昙思明暴怒到了極點,從牙縫裏發出聲音,帶着明顯的威脅之意:“昙希,你別以為這裏是天藝,我就不能拿你怎麽樣。”
“那你,能拿我怎麽樣?”昙希走到他面前,她腳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不屑與嘲諷。
面對這種虛張聲勢的纨绔子弟,她連虛與委蛇都不想演。
唐憶上前,幽深冷寂的眸子已經将昙思明鎖定,一旦他敢動手,她就又能揍渣男了。
昙思明噎了噎,挺直腰板,再一次陰冷的說:“你以為你有昙錦撐腰,我就不能拿你怎麽辦了嗎,昙錦這個女人,這麽多年從不回昙錦看一眼,她早就不算是昙家人了。”
昙希的眸色一沉,餘光看見了昙錦的秘書,唇角輕輕勾起。
她翻了個白眼,笑容也懶得維持了,環顧四周,問道:“這是哪兒來的狗在公司裏無能狂吠啊,除了放狠話,你說你還會幹嗎?”
“賀渝,叫保安吧,把這位請走,既然他這麽關心他的好兄弟何振飛,如果可以的話,就送他們去團聚吧。”
賀渝咳了咳,眼鏡下的眸子露出一抹笑意,颔首應允:“好的,大小姐。”
說着,他已經招呼了保安過來,圍住了昙思明。
昙思明怒道:“我是昙遠志的兒子,我看你們誰敢碰本少爺!”
保安也知道昙思明的身份,猶豫的圍着不敢上前。
昙希眸色一凜:“二叔自己都不敢管自己叫少爺,思明哥啊,你這是在給誰做少爺呢?”
還沒等她說完,唐憶已經快如閃電地一腳踢了出去,她穿着軍靴,角度刁鑽,昙思明連慘叫都發不出來膝蓋就磕到地上,捂着腿哀嚎,冷汗津津流下。
唐憶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收回腳,退回到昙希身邊。
這是什麽一言不發就踹人的狠人?大小姐身邊,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位女助理?
“你......”昙希開口了一個字。
唐憶立即站直自己,鞠躬低頭認錯:“對不起老板,我做錯了!”
“你做的很對,”昙希拍了拍唐憶的肩膀,“但是下次,等我罵完。”
“好的老板,謝謝老板誇獎,明白了老板。”
賀渝抽了抽嘴角,看向保安:“還愣着幹嘛,把他請出去,還有你們,一個個不工作了嗎?別看了,該幹嘛幹嘛去!”
一群人作鳥獸散,昙思明還想放狠話,唐憶又往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眼底透着一絲讓他膽戰心驚的興奮。
“你個瘋女人......”他吞了吞口水,在自己即将被保安拖走的最後一刻喊道,“昙希,你提醒了我,你等着!你,還有昙錦,你們算什麽昙家人!你給我等着!”
“啊——”
唐憶收回手刀,她已經把昙思明敲暈了,又一次走回昙希面前,小聲問:“老板,你這次罵完了嗎?”
昙希:“......我還沒開始,下次不要這樣了。”
“好的。”
賀渝看着還能表演相聲的兩個女人,嘴角的抽搐就沒有停下來過。
——最後,還不是他幫忙善後?
“昙希,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公司叫保安,把昙思明扔出去了!”
總裁辦公室,昙錦坐在辦公椅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清雅的面容充滿憤怒。
昙希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聽到她拍桌子,配合的瑟縮了一下脖子:“那我下次......等他離開公司再套個麻袋揍一頓好喽。”
昙錦:“你還知道套麻袋?”
“不對,這是重點嗎?”
“小姑你想套什麽?你想的話,臭襪子也可以。”昙希擡起頭,笑眼盈盈。
昙錦深沉的看了她半天,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努力維持的嚴肅破了功:“你啊你,這才懂事了幾天,怎麽又開始胡作非為了?”
“因為,都是小姑你慣的。”昙希彎起眸子。
“昙思明畢竟是昙遠志的兒子,你的堂哥,你現在和他鬧這麽僵,指不定昙遠志多生氣呢。”
昙希唇角的笑容綻開,仿佛明媚綻放的紅色玫瑰,明豔逼人:“我的心裏,可沒有什麽二叔,只有小姑你呀。”
昙錦說落起來:“油嘴滑舌。”
昙希望着昙錦上揚的紅唇,道:“那小姑你別笑啊。”
昙錦無奈的站起身,看着昙希,眼底閃過一絲懷念,仿佛透過她,看見了曾經的至交好友。
“小姑,你想起我媽了嗎?”昙希直視着昙錦的眼睛,敏銳的感受到了她的失神,突然問道。
昙錦一愣,別過眼去,掩下眼底的哀傷:“小姑只是覺得,你和她的确很像,從前一樣的頑皮,現在一樣的聰明。”
昙希內心微顫,目光落到昙錦身後挂着的那副,巨大玫瑰園的油畫上,若有所思的問:“那副畫,是我母親畫的嗎?”
不止是落款上一個“SY”是昙希的母親蘇瑩的縮寫,而是這幅畫帶給她的感覺,讓她覺得親切又充滿浪漫色彩,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母親。
昙錦點了點頭,走過來,輕輕地摸了摸昙希的頭發。
“希希,你的母親蘇瑩,是一個很好,很單純,很善良的女人,也是個好母親,很多事情本不應該牽扯到你,是小姑不好,其實,大哥他這些年過得也不算好,他從前一直覺得,是你害了蘇瑩,你呢,性子倔強,而我這個做姑姑的,也沒有盡到姑姑的責任......導致你們父女之間,這麽多年都沒有辦法緩和。”
“其實,大哥早就後悔了,他那時候,也是太難過了。”
昙希的眸子眨了眨,晶瑩閃爍。
原主的母親蘇瑩,當初患了癌症,卻不顧衆人反對,堅持要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在昙希出生後不久,就因病去世。
而悲痛欲絕的昙遠臨把蘇瑩的死歸結到了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從小到大,都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等他發現昙希長歪了,而且十分讨厭自己後,已經沒辦法彌補了。
至于昙錦,她對昙遠臨的再婚耿耿于懷,也沒有幫昙希和昙遠臨父女二人調節關系。
在昙錦看來,昙遠臨的再婚,是對自己的朋友蘇瑩的背叛,哪怕他是她大哥。
昙希既能抽絲剝繭的分析和理解這些感情糾葛,又不禁沉浸其中,和原主感同身受。
她自己的父母,和蘇瑩一樣,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昙希輕聲道:“小姑,這些都不怨你,謝謝你這麽多年照顧我。”
“姑姑今天說多了,”昙錦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露出溫柔的笑容,“我就是覺得,我們希希真的長大了,從前,你不會主動問起你母親的事情。”她也不會主動說,一是自己難過,二是怕勾起昙希的傷心事。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過去了,就總是要面對的。”昙希說道。
“你說的對,所以啊,下次再見到昙思明的時候,也不用怕,姑姑保護着你。”昙錦笑着說。
昙希眨了眨眼睛:“小姑不是一直在保護着我嗎。”
如果不是在人群中看見了昙錦的秘書小張,她不會那麽下昙思明的面子,當衆把他趕出天藝。
小張代表着昙錦,而小張沒有出聲,意味着昙錦根本不在意昙思明這個侄子,言外之意,就是讓昙希随便作,出了事,有她撐腰。
昙錦指尖點了點昙希的額頭:“你啊,我還擔心你會吃虧,讓小張去看着點,沒想到你什麽都知道,倒是會順杆爬,現在認錯比誰都快,還不是屢教不改。”
“不過,過段時間見到昙遠志和昙思明他們父子,你可能不太好收場。”
“過段時間?”
昙錦露出早有預料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忘了。”
昙希:“難道,昙遠志會親自來海市找我一個小輩算賬?”
“希希,下個月底是老爺子七十六歲生日,大壽,得大操大辦,你再怎麽不想回去,也得回燕京,給爺爺過個生日吧。”
“爺,爺?”
昙錦道:“姑姑知道,你不想回燕京,更不想回昙家面對那些破事,但是,先不說老爺子過壽,你,可是昙家唯一的直系大小姐,難道你想把昙家原本屬于你的一切,拱手讓給昙遠志那一家子嗎?”
“姑姑不想讓你成為第二個我。”
昙希心想,成為第二個昙錦,做女總裁,也沒什麽不好的。
但很快,昙錦的下一句話,就把她雷的外焦裏嫩。
“還是說,你還在擔心,和霍家那小子的婚事?”
“霍家......那小子?”昙希睜大了眼睛,問出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霍隐?”
——其實,她只認識這一個霍家人。
“是霍隐,有什麽問題嗎?”昙錦點了點頭。
昙希指着自己:“我和霍隐?”
昙錦:“唉,果然還是擔心,別怕,姑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