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走錯
此刻,她才在心中确定,原主各種荒誕張狂行為的背後,仍和自己一樣渴求着愛。
她死了,自己本來也會死,現在重生在她的身上,勢必要替她活下去,守護好她的一切。
洶湧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昙希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扔掉被眼淚打濕的紙巾,露出笑容。
“怎麽會怪小姑姑呢,小姑姑對我最好了。”
昙錦舒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嗔怪道:“真是長大了,怎麽這麽會說話。”
她話鋒一轉,忽然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擺出了天藝總裁的氣場。
昙希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知道昙錦現在要說的,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溫情的部分結束了,希希呀,小姑該問問你關于沈星湛的事情了,”昙錦的眼神看似柔和,直視着昙希,卻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嗎?”
沈星湛看向昙希的眼神,的确充滿溫情,昙希對他,看起來也的确是滿滿的喜歡,但昙錦仍不認為,那個被侄女雪藏了三年都沒有屈服的男人,會這麽快被糖衣炮彈攻陷。
面對昙錦,昙希沒有隐瞞的必要,她沉了沉眸子,開始一五一十的向她解釋。
“解除婚約的事兒,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霍家那個霍隐有自己喜歡的女人,而你現在也有沈星湛,不難,老爺子也不是古板之人,只是,千萬不能逆着他,如果再把老爺子氣送一次醫院,你就真的得被趕出昙家了。”
“即使是假扮,也有個度,也需要精挑細選,希希,你選中沈星湛,沈星湛也同意了你,這不是你的一廂情願,而是一個雙向選擇,這份感情你得好好斟酌。”
從昙錦的書房出來,她的話還萦繞在昙希耳朵裏。
對沈星湛,是遺憾,是喜歡,但是她還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前者多一些,還是後者多一些。
她其實,只是想做好他的經紀人啊。
傭人已經回房休息了,別墅裏顯得很是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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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希扶着欄杆站在回廊上,夜色朦胧,回廊兩側設計着微黃的燈光,倒映着牆壁上濃郁熱烈的畫作,一切溫馨如常。
或許,沈星湛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了,或許他還在樓下哄昙晟睡覺,雖然不到十點,但的确是小朋友該入睡的時候了。
昙希走着走着,腳步停滞,視線一點點上移,渾身的血液好像瞬間被凝固了。
——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她的門前,聽到腳步聲後,沈星湛擡起頭看了過去。
燈光打在他精致清俊的側臉上,眼眸是潑墨似的黑,也許是燈光的原因,沈星湛眼尾氤出一抹淡淡的紅,長睫落下,鼻梁挺拔,從皮相到骨相,都令人呼吸凝滞,心跳加速。
“晚上好。”沈星湛勾了勾唇,聲音清冽,卻含着夜色的溫柔。
“你怎麽.....在這兒。”昙希愣了幾秒便回過神,移開了視線,努力平複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髒。
“等你。”
沈星湛走到她面前:“昙總有沒有說什麽?”
昙希仰起頭看着沈星湛,她的聲音微微發啞,身上極為淺淡的清香讓沈星湛的呼吸慢了半拍。
女孩的眼睛裏是潋滟的水波,眼尾微微發紅,好像剛剛哭了一場,讓他心中陡然升起想要将她擁入懷中的沖動。
“沒有,小姑對我最好了,在她心裏我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她很哄我,就像是你哄晟晟一樣......”昙希垂下眸子,繼續道,“我去看看晟晟,他睡着了嗎?”
沈星湛的眉毛微微一挑,眼底閃過一絲揶揄的光:“他已經睡着了。”
“哦好吧。”昙希嗯了一聲,打算從沈星湛身邊走過去,卻猝不及防的被他拉住手腕。
“別的小朋友有人來哄——”沈星湛稍微靠近了一些,壓低自己的聲音,仿佛在她耳邊落下一個吻,呼吸輕柔而炙熱,語氣透着認真,沒有任何輕佻的意味,好像她真的是等待被哄的小朋友。
“所以,我來哄我的小朋友了。”
我的小朋友。
昙希的眸子顫了顫,心裏仿佛有一只小鹿開始胡亂的撞,她的眼眶又一次紅了,忽然上前一步,深深的抱住了他。
假扮也好,演戲也好,此刻的沈星湛足夠讓她怦然心動。
沈星湛的手落在半空,然後緩緩放松下來,輕輕地拍着昙希的肩背,緩聲問:“怎麽了,小朋友?”
“沒事,沒事......”昙希把臉埋進沈星湛寬厚的肩頭,滿懷的溫暖,悶聲道,“我才不是小朋友呢,你不用哄我,你才是我的崽崽。”
“好。”
幾縷柔軟的發絲落到沈星湛的鼻尖,他嗅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氣,纏綿的,落進他心裏。
沈星湛剛走進自己要住的房間,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間房是歐式設計,潔白的家具簡潔大方,米色的地毯厚重而典雅,看起來,似乎和外面的其他裝修,并沒有什麽不同。
然而擺放在屋子正中間的,是一張圓形的淡粉色公主床,床單還帶着白色蕾絲花邊,床上,擺放着一個幾乎等人大小的大白公仔。
淺藍色的窗簾,上面墜着雪白的雲朵和花瓣。
——王嬸應該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住這間屋子吧?
是自己走錯了嗎?
他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陷入沉思——書桌的藍白格子桌布,透露着少女的清新。
但是,他在對話中已經知道,這是昙錦的別墅,昙希初中時還住過一段時間,後者剛剛一臉淡定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在他對門,而且,看了一眼房間後還回頭對他說了一句晚安,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對勁。
總不可能是昙希走錯了。
沈星湛扶額,只能猜測,這是王嬸給昙希或者某個小女孩準備的客房,然後,一不小心讓自己住了進來。
但天色已晚,王嬸已經回房休息了。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周圍,書架上擺放着幾盆正茂盛的多肉植物和小玩偶,沒有幾本書,他看見了初中一年級的語文教材——嶄新的,只是在斜切面上用黃色記號筆寫了“昙希”兩個字......
沈星湛抽了抽嘴角,視線落到放在書桌中間,一張似乎是全家福的合照上。
從左到右,一共有四個大人和一個嬰兒。
照片上,站在最左邊的少女便是現在的昙錦,她穿着一身藏青色長裙,落落大方,溫婉動人,但比起現在,照片上的她多了幾分少女的清純與恬靜,微抿着唇,眼神無波無瀾。
昙錦面前坐着一對老夫妻,手牽着手,面帶和藹的笑容看着鏡頭,應該是還年輕的昙老爺子與已經作古的老夫人。
他們身後,也就是昙錦身邊,站着一個抱着嬰孩的年輕男人。
男子穿着深色西裝,身形挺拔,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看起來不到三十歲,氣質溫和而儒雅,表情嚴肅的抱着懷裏還在襁褓中的女嬰。
他的眼睛,和昙希一模一樣。
沈星湛僅憑這雙眼睛,便知道這個男人就是昙希的父親昙遠臨,而他抱着的孩子,應該就是剛出生不久的昙希。
只是,照片上并沒有出現她的母親,在昙遠臨空曠的右手旁,被什麽調皮的孩子拿着彩筆,花了一朵鵝黃色的小花。
沈星湛的指腹落到那多小花上,眼前浮現出剛剛昙希紅着的眼睛,似乎能感受到當時,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在父親旁邊畫了一朵花。
心裏漫起一陣心疼與抽痛。
此刻,對面房間的昙希,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打量着自己要住兩晚的地方,灰色調的室內裝潢,一面牆壁上有着深色紫檀書架,上面擺放着一些機械電子挂件,書籍,米白色的床單被罩,床頭櫃也是克制的淺灰色,簡約而不失設計感。
想不到原主初中時品味還是正常的,怎麽後來就審美扭曲了呢。
回想起剛剛的擁抱,昙希臉色一紅,在床上狠狠地打了幾個滾才冷靜下來,起身走進浴室洗澡。
直到她快洗好的時候,看見了角落裏傭人放好的......
男式睡衣,
男士拖鞋,
男式漱口杯,
男式洗面奶,
男士內褲?
她,走錯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