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三掌櫃的眼神一凜,“你怎麽如此确定他是真太監?”

顧雙林愣住,随後急忙把頭低了,不太自然的答道:“他,他,我…”像樣的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耳朵已經紅得能滴血,他急急咽了下口水,“他讓我伺候過洗澡…。”并不嚴謹的一個謊言,只能再拿另一個漏洞百出的理由來搪塞,“他似乎還算相信我。”

三掌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手中的珠串一甩,轉而問:“你們倆現在是什麽關系?”

顧雙林覺得自己此刻完全就是一只受驚的貓,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兩手滑稽的在面前搖成了撥浪鼓,“沒,沒什麽關系,啥關系也沒有…”欲蓋彌彰之下,他完全喪失了一個殺手的冷靜,傻小子似的呆頭呆腦。

“可能,可能,”顧雙林極不自然的吸了吸鼻子,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可能他對我還算有好感,”然後他又鄭重的擡起頭,臉紅的不像話,眼神卻很堅定,“再給我點時間,我有預感,就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從酒莊出來,顧雙林的心總算是靜了下來,天氣很好,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這樣的明媚的午後特別像戀人溫柔的懷抱,散發着樸實的香氣。

三掌櫃同意了他繼續呆在蘇末身邊尋找線索,但是給了一句帶有警告意味的忠告:蘇末是個非常危險的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危險的多!

顧雙林相信他說的是真的,畢竟在文安城經營多年,三掌櫃不會拿這件事危言聳聽。但是顧雙林還是想賭一把,他把自己跟蘇末之間的那點柔情看得比什麽都重,所以他賭蘇末相信他。

回到蘇府,裏面和往常一樣安靜,肅然的亭臺樓閣裏,看不見幾個人影,不過顧雙林已經習慣了。

走過那片青翠的竹林,一陣風吹過,葉子沙沙的響,就像他第一天晚上經過這裏的時候一樣,心裏漾起一陣溫熱,他突然特別想見到蘇末,想那些夜裏兩個人摟在一起的荒唐,想那張引誘他的臉,那一絲絲邪氣的笑,和讓人酥了骨頭的喘息…

自從進了蘇府,顧雙林的嘴角就一直挂着笑,掩都掩不住。就在他加快步子想跑去見心上人的時候,一把利器閃電似的帶着森然寒氣擦着他的脖子刺了過來!

完全來不及閃躲!

即便是顧雙林這樣的殺手也沒有避過這一擊的餘地!他甚至都沒看清楚刺過來的是什麽!

電光火石之間,“當啷”一聲脆響!那把利器被食指粗細的軟劍迎面接住,那把劍通體泛着青光,如靈蛇一般纏住了偷襲者的武器——一把尺餘長的彎刀。

“青梅劍!?”對方驚訝的脫口而出,能一眼認出這把兵器的人必定是不亞于顧雙林的高手,僅一霎那,顧雙林從手心到脊背都被冷汗浸濕。

完了!顧雙林如墜冰窟,渾身收緊。他還是暴露在了對手的眼皮底下,可是從什麽時候?那天晚上的刺殺?那盆被他失誤接住的蘭草?還是…還是從他進蘇府的第一天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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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雙林不敢繼續想下去,冷冷盯着握刀的對手,那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健壯結實的像頭牛,端正的一張臉,透着攝人心魄的殺氣!

這個人從沒見過,顧雙林沒有任何把握能贏他,他不怕死,但他一直是個惜命的人,此時比讓他死更難受的是,蘇末的态度,毫無疑問,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兩個人各自繃緊,虎視眈眈的看着對方,仿佛一眨眼其中一個就會命喪黃泉。

“督公!”毫無防備的,男人手裏的刀突然放下了,規規矩矩的往後退了一步。顧雙林的心瞬間跳停,整個人變成了一塊石頭,只要稍稍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化作一堆粉末。

他不敢面對蘇末,青梅劍不敢面對蘇末,顧雙林更不敢!

腳步聲很輕,從背後傳來,響了沒幾下忽然又停住了,四周靜得吓人。顧雙林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我沒想過要害你,”他的聲音發顫,不是因為心虛,而是身後的那個人是已經被他認定了的愛人,而此刻在愛人眼裏自己成了十足的背叛者。“也從沒害過你。”

蘇末沒回答,站在他身後,眼睛裏強壓着痛苦,他所經歷的背叛,明槍暗箭已經數不勝數,他奢望過這次、面前的這個人能和他想的不一樣,可惜…

“我…”顧雙林剛想不顧一切的回頭去看他,便被一個冷冷的聲音釘在了原地。

“綁了吧。”身後的人淡淡的說,語氣平靜到陌生,像對着任何一個刺殺過他的人一樣。

“蘇末!”顧雙林驀地轉過身,那把快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可他冒死轉身看見的,只是一個背影,單薄的,纖細的,讓人想擁入懷中的。

“你不相信我…”顧雙林沮喪的低了頭,鼻子發酸,強忍着眼淚,反複的嘟囔着,“你不信我,不信我…”

“綁了吧。”還是那句絕情而冷酷的話,蘇末連讓他看一眼的機會都不給。

聽到命令,又有兩個身手了得的男人閃了出來,拿着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熟練的制住了顧雙林,繩子剛纏住腕子的時候,蘇末微微側過小半張臉,顧雙林看見那個毫無生氣的側影,心口一酸,兩滴熱淚滾出來。

“劍交出來。”蘇末沒看他,只是想繳了他的兵器,薄情寡義的用自己的美色擄走了他的心,一轉頭便踢開他,像個大功告成的勝利者。

“好。”顧雙林沒反抗。

實際上,如果他真想殊死一搏,魚死網破的話,應該不至于淪為階下囚,但是他沒有。名震江湖的青梅劍,第一次離開了他的主人,第一次放過了見過它真面目的人,第一次被握進了另一個人手裏。

“督公,”拿彎刀的高手時刻警覺的看着顧雙林,他雖功夫了得,但從沒猜透過主子的心思,但他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不多嘴,更不多問。

蘇末拿着那把細長的軟劍打量了片刻,然後解下披風一絲不茍的包了進去,“壓進地牢,你親自看管。”他扔下這句話便走了。

地牢,顧雙林知道那個地方,他在蘇府找人找東西的時候去過,是個不見天日,被半人深的臭水常年浸泡的地方,蘇末建的死牢,住着無數的冤魂。

他怎麽舍得?顧雙林覺得自己很可笑。

蘇末離開那片竹林以後,徑直回到了常住的偏院,裏面安靜極了,那棵折了半個頭的梧桐樹在陽光下孤單的晃着殘軀,偶爾有麻雀想要停留,終究還是一閃又飛走了。

推開屋門,空着的矮榻上鋪滿陽光,像是蕩着一團熱氣。蘇末的鼻子一酸,将包着青梅劍的披風輕輕放在上面,重新掩上門,轉身去了屏風後面。

奢靡的架子床上躺着一個男人,半個身子被大紅的錦被遮住,露出雪白的胸膛。桃花一般豔麗的臉龐透着薄薄的緋紅,細腰輕盈一扭,像女人,也像男人。

他像是醉了,更像在做一場美夢。

蘇末的臉陰沉下來,厭惡的咬咬牙,一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腰封、外衣、中衣…錦繡華服淩亂的丢了一地,和床上那個人的衣服暖昧的疊在一起,說不盡的狼狽,捋不清的香豔。

鮮活倩麗的一個佳人,長腿輕擡上了床,貼着那具醉夢中的身子鑽進了大紅錦被裏。那人突然餍足的翻了個身,将蘇末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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