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思寧聽到這話，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顯然這種局面，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某些人，說別人卑鄙無恥，結果呢，自己也照樣幹這種卑鄙無恥的事。”

楚思寧的語氣是明顯的嘲諷：“行了，既然承認了，我就不過多追究了。怎麽說，也是同學一場，鬧得太過也不好。謝琦，上次發生這種事，你讓我怎麽做的，現在，你自己也做一遍吧。”

謝琦還在震驚的情緒中，沒有緩和過來，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說什麽？”

“不明白？”楚思寧眉頭微皺，冷聲道，“既然做錯了，就道歉認錯。剛才你也說了啊，只要我拿出證據，你就道歉認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怎麽，你還要狡辯嗎？”

謝琦平複了一下心情，目光直視着張淩軒，見他低着頭，不敢面對的模樣，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她神色堅定，語氣帶着冷意：“設計這個局，費了不少心思吧？挺好的，一環扣一環，就連一直維護我的人都能收買，我真心佩服你們。”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道歉，讓我認錯？那你們可是打錯了算盤。”

謝琦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張淩軒，神色鄭重道：“張淩軒，你作為班長，作為我的同桌，我相信，你會站在正義的一方。如果因為別人的威逼利誘，就違背自己的良心，那樣的話，你和宋哲又有什麽區別？”

“如果你相信我的能力，那就說出實情，我會替你做主，不會讓你承擔任何風險。”

張淩軒欲言又止，內心有些糾結，他到底應該坦白實情，還是繼續作僞證？

他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了一眼謝琦，又看了看楚思寧，最終下定了決心。

張淩軒長舒一口氣，本着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原則，緩緩開口道：“謝琦，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再替你隐瞞了，如果真的報警，我的前途就會毀于一旦，你不能這麽自私。”

“謝琦，算我求你了，你就承認錯誤吧。只要你給楚思寧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楚思寧也就不會為難你我了。”

謝琦點了點頭，苦笑一聲，眼神中透着失望，卻是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問道：“有什麽難處，是你不能說的？楚思寧能幫你解決的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現在，我只希望你說出事情的真相。”

“你說，你怕你的前途毀于一旦，所以，勸我不要自私。那你呢，為了自己的前途，就要犧牲我的名聲？就要讓我蒙受不白之冤？就要讓我對真正的幕後主使道歉認錯？你這樣的行為，難道不自私嗎？”

楚思寧冷笑一聲，語氣充滿了嘲諷：“謝琦，別做戲了，事情就是你做的，你在這兒裝什麽清白？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啊，只要你當衆跟我道歉認錯，我就不追究了，就這點要求，你都不肯接受？”

謝琦轉過頭，看着一臉得意的楚思寧，咬牙道：“我沒做過的事情，憑什麽要道歉？”

宋哲冷哼一聲，姿态高傲，一臉不屑地說：“跟她費什麽話？既然她不願意道歉，那就報警吧。”

謝琦還沒開口，張淩軒卻是率先一步走上前，低着頭，語氣卑微：“對不起，我求你們別報警好嗎？我替謝琦認錯行不行，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謝琦只覺得憤怒非常，一把拽起張淩軒，冷着臉道：“張淩軒，你是軟骨頭嗎？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麽要承認？你還替我認錯，我沒有錯，你有什麽資格替我認錯？”

“張淩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實情，我可以原諒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有苦衷，但是，我只想讓你說出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現在屈服于他們，将來，你又拿什麽在社會上立足？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嗎？”

張淩軒只覺得無比為難，最終還是有所顧慮，緩緩開口道：“我沒有屈服于他們，事實的真相，就是你指使我找人打楚思寧，而且你現在還要讓我背鍋，讓我承認被他們收買。”

“謝琦，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良知，錯了就是錯了，我希望你能認錯。”

謝琦握了握拳頭，擡眼看着張淩軒，咬牙道：“張淩軒，我看錯你了，原來，你也不過是個沒有立場的人，蠅頭小利，就能把你收買，你根本不配當我的同桌，更不配當班長。”

宋哲輕笑一聲，解氣般地說道：“這話我倒是認同，張淩軒當班長，本來就德不配位。”

楚思寧看着眼前的亂局，故作大度地開口道：“算了，既然你不肯認錯，我也不強求了，反正同學們心中自有一杆稱，相信他們能明辨是非，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謝琦冷哼一聲，正色開口道：“到此為止？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你就想到此為止嗎？”

“真相？”楚思寧輕笑一聲，語氣透着嘲諷，“真相顯而易見啊，人證物證俱全，你不肯承認，那也沒辦法啊！我這人，比較大度，不會真的把同班同學告到派出所，我才不像某些人，得理不饒人，沒有底線。”

謝琦呵了一聲，咬了咬牙，緩緩開口道：“楚思寧，你該不會以為，只有你有證據吧？我也有證據，證明咱倆到底是誰誣陷誰。也能讓同學們看清，小人的真面目。”

“我這裏有一段錄音，相信同學們聽到這段錄音，就會明白誰對誰錯了。”

謝琦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一根錄音筆，點開了播放鍵。

“說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麽？”

“我知道，你和謝琦肯定要一決勝負，但是考試有風險，并不能保證穩贏，其實，我們可以換一種思路，不參加考試，反而更好。”

“不參加考試？我要是不參加，那別人肯定會說我怕輸，這絕對不行。”

“如果要是謝琦用下作的手段，迫使你參加不了考試呢？比如，她會不會怕輸，找人打你？當然，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幫你安排好一切。”

“我只有一個條件，必須挂上張淩軒，他不是喜歡謝琦嗎？那我就要讓他和謝琦反目成仇。我要讓他成為衆人眼裏，和謝琦狼狽為奸，幹龌龊事的小人。他不是喜歡裝清高嗎？我就要讓他名聲掃地，顏面無存。”

“說說具體怎麽做？”

“具體的做法很簡單，只要……然後……到時候，謝琦肯定百口莫辯，張淩軒也會成為衆矢之的，正好一箭雙雕。”

等到錄音徹底放完，楚思寧和宋哲的臉色都很難看，張淩軒雖然看起來是受害者，但他幫忙誣陷謝琦，也是不争的事實，因而羞愧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一衆同學聽到錄音，也開始議論紛紛，用鄙視的目光打量着楚思寧和宋哲。

付蘭率先抱不平，走上前去，怒視着楚思寧，語氣透着一股狠勁：“不要臉的賤貨，精英區怎麽會有你這樣心思歹毒的人，謝琦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這樣處心積慮的害她？”

“還有你，宋哲，以前瞧你也算老實本分，沒想到，你也會助纣為虐，幹些喪良心的事，你們倆，渣男惡女，狼狽為奸，還真是絕配啊。”

楚思寧根本沒想到，謝琦會絕地反擊，竟然有她和宋哲的談話錄音，她此刻也顧不得細想緣由。衆人鄙視的目光，足以讓她羞愧的擡不起頭，她怔了一會兒，擡腳就往教室外走去。

謝琦卻是緊走兩步，攔在她的身前，一臉平靜地問道：“就這麽走了，不說點什麽嗎？”

“你贏了，是我設計害的你，我就是個小人，你滿意了嗎？”楚思寧咬了咬牙，擡起頭，倔強地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真面目了，你是清白的，我惡毒，我壞，我誣陷你。事情明擺着了，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謝琦直視着楚思寧的眼睛，目光如炬，語氣堅定道：“所以呢，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一點歉意，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

楚思寧咬了咬牙，心有不甘，沒好氣道：“你想怎麽樣，讓我跟你道歉認錯嗎？行，我給你道歉，我錯了，行了吧？”

“你這是認錯的态度嗎？不夠誠懇。”謝琦眼神冷冽，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場。

楚思寧動了動嘴唇，想了想，反正已經徹底撕破臉了，那就一撕到底，索性破罐破摔道：“不夠誠懇是嗎？那我還告訴你了，我不認錯，你又能怎麽樣？”

謝琦呵了一聲，二話不說，直接擡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楚思寧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楚思寧的臉上落下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你敢打我？”楚思寧有些難以置信，捂着自己的臉，憤恨的看着謝琦。

謝琦嘴角微勾，再次揚起手，狠狠扇了楚思寧第二個巴掌，楚思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謝琦又一次揚起手，扇了楚思寧第三個巴掌。

全班同學只是靜靜的看着，沒有一個人上來拉勸。

“這三巴掌，就當作你誣陷我的代價，很快，全區甚至全校同學，都會知道你的惡行。當然，你這種臉皮超厚，毫無羞恥心的人，應該是不在乎別人的評價的。”

“楚思寧，還有一件事，我必須清楚的告訴你，我之所以直接放出錄音，而不是等到去了派出所，再為自己澄清，并不是顧念你和我的同學情誼，怕你前途被毀。相反，如果你能被記大過，檔案有污點，甚至退學，我會十分開心，畢竟班裏少了一個禍害，總歸是好事。”

“我是為了張淩軒，為了宋哲，我不希望他們倆因為我們的事情，讀不成書，念不成學，檔案有瑕疵。他們是外地過來的，考進市一中不容易，他們的父母，也都把全家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希望他們高考能考一個名牌大學，能有一份光明的前途。”

說到這裏，謝琦轉過頭，看了看張淩軒，又看了看宋哲，語氣放緩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們領不領情，我真心勸你們一句，在學校，就要以學習為重。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搞一些陰謀詭計，有什麽意義？把我搞得聲名狼藉，對你們有什麽莫大的好處嗎？”

“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你們但凡有點良心，就知道以後該怎麽做，此事，到此為止。”

整整一天的時間，張淩軒都覺得如坐針氈，他想和謝琦如往常一樣，讨論習題，聊天說話，話到嘴邊，卻是沒有勇氣開口。

一直到放學，張淩軒才咬了咬牙，低聲道：“謝琦，對不起。”

謝琦轉過頭，神色冷淡，語氣平靜：“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是一個沒有同理心的人，站在你的處境，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我不會怪你。但是，站在我的處境，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原諒你。因為，你的行為确确實實給我造成了傷害，我的格局，還沒有大到可以立刻原諒一個傷害我的人。

“這一天下來，你很難受，我心裏也不痛快。明天我會向老師申請調桌，以後，我們就當個普通同學。各自安好，互不相擾。”

張淩軒聽到這話，眼睛有些濕潤，他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對不起謝琦，他根本沒有臉面去乞求謝琦的原諒。

各自安好，互不相擾，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第二天，班會課上，班主任走進教室，臉上滿是笑容，開心地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次月考的年級前三名，都是咱們班的，第一名是謝琦，第二名是付蘭，第三名是張淩軒。”

一衆同學聽到這話，紛紛鼓掌叫好，班主任等到掌聲停下，才繼續道：“我再宣布幾件事，張淩軒因為個人原因，辭去了班長一職。謝琦成績出衆，品行良好，頗受大家認可，所以我決定讓謝琦接任班長一職。”

“另外，為了督促大家更好的學習，在期末考試中力拔頭籌，我決定讓班長和學習委員聯手，分析總結學習心得，給大家提供幫助。”

楚思寧聽到謝琦當班長的消息，本就怒不可遏，見班主任還要讓她和謝琦聯手合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場發作道：“老師，我不想和謝琦在一起合作。”

班主任哦了一聲，似乎是早就料到楚思寧會說這樣的話，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我知道，你和謝琦關系不好，你不想和謝琦合作，同樣，謝琦也不願和你合作。既然如此，學習委員一職，就由付蘭接任吧。”

楚思寧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老師，我做錯了什麽，憑什麽把我的學習委員，讓給付蘭？”

“憑什麽？”班主任臉上隐隐有些怒氣，聲音也威嚴幾分，“憑你身在其位，卻沒做好自己的本分，你當學習委員這幾個月，你都做什麽了，對班裏同學的學習有過一點幫助嗎？別說建言獻策了，就是同學們問你道題，你都愛答不理，冷嘲熱諷的，真當老師都不知道嗎？”

“既然做不好，那就讓有能力的人接替你做這份工作。另外，謝琦，你和宋哲換一下座位，以後，你就挨着付蘭坐吧。”

楚思寧被班主任當衆打臉，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付蘭卻是十分高興，她早就想和謝琦成為同桌了，今天終于稱心如願。

張淩軒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因為宋哲的出賣，曾經的好兄弟反目成仇。沒想到，在利益面前，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小人。

最後，兩個同樣卑鄙龌龊的小人，又坐在一起，成了同桌，多麽可笑，多麽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