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6

作者有話要說:  增改在後半部分

“那你要好好表現咯。”田芮笑這樣回答他。

然後她便掰開莊久霖的手, 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

直到跑到二樓,田芮笑從走廊窗臺往外一看, 才見莊久霖關上車門, 緩緩駛離她眼前。

田芮笑直奔蔣純宿舍,掐着蔣純的脖子竭斯底裏道:“他想上我!他想上我!他想上我!我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蔣純推開她, 猛烈喘氣, 沖她翻白眼:“你前幾天不還把我教育得頭頭是道嗎?怎麽到了自己就六神無主了?”

田芮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蔣純,你最近真的學會了很多成語。”

“姐姐我高考語文一百三!”

田芮笑蹲在她身邊,第八百次問:“我怎麽辦?!”

“那你想嗎?”蔣純突然問。

田芮笑燒紅了臉。蔣純直接說:“OK不用答了, 你非常想。”

“我幹什麽了?”

“全暴露在你臉上了。”

“……”田芮笑不敢否認,也根本無法否認。

蔣純接着問:“你确定他只有你一個女人?”

田芮笑繼續無法回答。

蔣純也跟着沉默了片刻, 說:“再觀察……一兩個月吧?”

田芮笑一時無言, 只能傻傻地點頭:“好。”

她走之前, 蔣純最後告誡她:“別說姐妹沒提醒你——聽說長得越高的男人,跟下面越不成正比, 搞不好你莊先生……”

“——啊呀呀呀!”田芮笑捂着耳朵逃走了。

回到宿舍洗完澡, 田芮笑看着自己換下來的淺粉色胸衣, 不自覺地就想, 是不是該買幾件性感的內衣了?他又會喜歡什麽樣的呢?

——哦天吶,她在想什麽?田芮笑猛烈搖頭。

次日午後,田芮笑收到莊久霖發來一張海島風景,告訴她他已安全到達。

Anna說得沒錯,他給不了她普通男生能給的陪伴,他不會二十四小時即時回複, 也無法時時刻刻關心她的動态,但他很懂得在她在意的那些時間點讓她知道他的狀态,譬如回家和到達。

是個處處周到、滴水不漏的男人。

田芮笑和陸璟約了晚飯,就在西直門。和沒有深意的對象吃飯,晚餐是個不錯的選擇,飯後若無意繼續,一句想早點回家就可以走人;不像吃午飯,飯後還有大半個白日,很難找到理由推脫。

見面後不久,陸璟就告訴她:“莊總帶了好幾個高管去富國島,看來這個項目很有地位。”

田芮笑想繼續聊莊久霖,卻又不想刻意,輕飄飄道:“莊總最近手上的大項目真的不少。”

“聽說很多都是莊董之前敲定的,現在一一交接給他,”陸璟壓低了聲,“大家都慢慢看出來了,莊董想退二線,莊總不久後就要全面掌舵浦越了。”

聽起來還是沒人探聽得到莊徐行病危的事,莊家的消息防漏果然嚴密。

這一兩年的交接期,将會是莊久霖最艱難而繁重的時刻,迅速提升威望,穩住各方投資人,同時堤防虎視眈眈等着趁虛而入的眼睛……

“這段時間真的是對莊總最大的考驗,全業界都在盯着他,”陸璟面露崇拜,“我有一種預感,浦越就要迎來日不落帝國時代了。”

是啊,所有人都那麽崇敬他,相信他,堅定不移地追随他。田芮笑原本也是這千千萬萬人之一,和所有人一樣,理所應當地認為他就該無所不能,所向披靡。

可現在,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他會不會累。

之後,兩人接着聊到考研。陸璟的确優秀,他同樣是跨專業,以第三名的成績考入人大,各項獎學金拿到手軟,父母沒掏過一分學費。他向田芮笑分享了許多導師近來研究方向,學界熱點,以及一些老師們喜歡的做題套路,滿是幹貨。

陸璟同樣堅定不移地相信她沒有問題:“你就随便考就上了,等到了複試,光憑浦越的實習經歷,就夠你殺掉很多人了。”

田芮笑誠心誠意致謝:“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吃完了飯,夜幕剛落。陸璟有意想再陪田芮笑走走,她卻找了理由與他道別。

臨別時,陸璟揉了揉她的腦袋:“等你來做我的師妹。”

老實說這個動作絕對夠撩,只可惜,她的心落在了別處。

眼看時間還早,田芮笑搭地鐵往北,準備去一家陶藝館。

陶藝館離和園別墅不遠,之前莊希未帶她來這學過一段時間——當然,那時候她并不承認她家就住在隔壁。開在別墅群裏的店鋪自然有些底氣,所備材料要比別的店精貴許多,田芮笑決定親手給莊久霖做一只咖啡杯。

路上,田芮笑給莊久霖發微信:你喜歡什麽顏色?

沒想到他回得很快:喜歡你喜歡的顏色。

她臉頰一熱,回:哦。

萬萬沒想到,一進店門,田芮笑一眼看到了滿手泥的莊希未。

“今天怎麽想到要來?”兩人問了同樣的話。

莊希未回答:“在家閑得無聊,出來走走順便就過來了。”

田芮笑可不能這麽回答,下周就要答辯了,她一點也不閑:“我……朋友生日,給他做一個。”

中文真的很微妙,TA字讀來不分性別,像田芮笑這樣不搞暧昧的好女孩,沒人會懷疑她用心親手做一個陶瓷杯是要送給異性。

莊希未已經在拉坯了,趁她不注意,田芮笑悄悄向店員要了骨瓷瓷土,價格高于普通陶土很多很多。店員給她備好,她捧着泥土到莊希未鄰座坐下。

“叔叔怎麽樣了?”田芮笑主動問。

“最近精神不錯,食欲也挺好,”莊希未已很坦然,“他趁現在還沒完全入夏,準備帶爺爺奶奶出去走走,我哥應該是沒空了,我得陪着。”

“那就好,現在的天氣确實适合出去。”

看着她捧高,壓低,定中心,莊希未問:“你準備做個什麽?”

田芮笑專心盯着旋轉的陶土:“咖啡杯。”

莊希未來得早很多,很快便收底取下,接着去要第二塊瓷土。她沒有田芮笑心思那麽細膩,随便就讓她聽見了她要的也是骨瓷。田芮笑看了看做好的第一只,問:“這個也是骨瓷。”

“嗯。”

“你要做兩個?”

莊希未眼底有光一動:“嗯。”

田芮笑直截了當:“希未,你要送給誰?”

“哎呀哪有送給誰啦!”她措手不及,心虛地笑了起來。

想想自己也同樣瞞着她,而且被瞞對象還很過分,田芮笑沒再追問。

可莊希未一個晚上都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敢。這種時候最好別問,讓她自己憋着,憋到難受自然就說出來了。

“他要去美國了,”莊希未突然說,“他拿到了加州理工的offer。”

田芮笑反應了陣子:“魏迪生?”

莊希未失落的眼神給了她答案。

魏迪生大莊希未一屆,是他們學校攝影協會的會長。莊希未偶然與田芮笑提過幾次,田芮笑讀懂了她的眼神,可一細問,她卻三緘其口。那時候,田芮笑以為是自己與她還不夠要好,不夠信任,可後來她才明白,莊希未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

看似沒心沒肺,活潑開朗,心底的話卻很難說出口。

田芮笑完全不知進展,只得試着問:“你打算……”

“我本來決定要去美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莊希未沒把這句話說完,接着搖搖頭,“算了,爸爸最重要。”

“那,他知道嗎?”

莊希未又搖搖頭,專注調整陶土造型。

田芮笑見過魏迪生的照片,陽光帥氣,封為校草也不過分,自身也十分優秀。即便他父母皆是企業高管,可若單論家境,他對莊希未當然也算高攀。況且,莊希未從不把家境當作自己的優勢。

從前田芮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莊希未會莫名有些自卑,盡管她的确樣貌平平,可這與她出身所受的教育相比太不可思議。

到了最近,她終于得以猜想,或許有部分原因,來自一個優秀得逆天的哥哥的壓力。

田芮笑決定不再追問:“所以,你要做一對情侶杯?”

莊希未羞赧地笑了:“沒有啦,什麽情侶杯……就,做一對一樣的吧。”

“希未,畫一個對稱的圖案吧,”田芮笑大膽建議,“兩個杯子拼起來才完整的圖案,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猜一猜。”

莊希未若有所思,還在猶豫。

幸好她今夜有心事,如果她追問田芮笑要做的杯子,田芮笑一定比她更心虛。

“喜歡你喜歡的顏色。”

那到底給他做什麽顏色好?

她驀然想起那夜暗藍色的深圳灣,穿着藏藍色襯衫的他。他似乎很中意這個顏色,她大約見過他兩三件藏藍色的襯衫。

好。藏藍。

田芮笑在杯底用22K金刻了一行小字——For Jude

她掙紮了很久要不要加上自己的痕跡,最終擰不過私心,在那行字前面畫了一個笑臉。

之後浸釉,上色,給杯口鍍金,待到成品燒制出窯,VIP也需要三五天時間。

希望正好是他回來的那天。

可田芮笑大概是忽略了,莊大老板即便是回來了,也沒辦法當即把時間分給她。

蔣純刻薄而實在地警告她:“你确定他不是在撩別的女人?”

田芮笑有點生氣,氣她不懂他的負擔,不懂他的辛苦,也氣……自己沒有底氣去否認。

自莊久霖回京那日給田芮笑報了一聲,一連三日他都沒了信兒。

晚上入睡前,田芮笑抱着手機,往上滑動與他的對話框,翻看他們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無一例外都是莊久霖主動。那麽這次,換她主動一次,不過分吧?

田芮笑删删改改,過了很久才發:你在幹嘛?

他意外地回得快:做度假村的合同。

原來還在加班啊……田芮笑什麽也不敢說,只告訴他:明天我有拍攝工作。

莊久霖:什麽時候?

田芮笑:從上午十點拍到下午。

莊久霖:中午休息嗎?

田芮笑:休息吃飯。

然後他回:好,我中午找你吃飯。

田芮笑嘴角弧度咧得誇張。

次日上午,田芮笑帶着那只陶瓷杯出了門。

真夠巧的,拍了一上午的甜美清新夏日風,臨近午飯時間,老師給她換了身性感的小黑裙,妝面也補得妖嬈了些。這套拍完,導演就喊了休息。

所以,田芮笑就這樣穿着低胸吊帶小黑裙下了樓。

等電梯時,田芮笑給莊久霖電話:“你在哪裏?”

“剛停好車,就在你這棟寫字樓下面的商場,”她聽到他關上車門的聲音,問,“幾樓是餐飲?”

“三樓。”

“那我到三樓等你。”

田芮笑從寫字樓繞進商場不比莊久霖近,一路都在跟他确認位置。踏上三樓的扶梯時,她看見階梯盡頭他挺拔的身影,遠遠地就已攤開掌心等她。

這樣步步走近他的感覺,真好啊。

見到她的那一刻,莊久霖眼底掠過一絲驚豔。束腰黑色傘裙之下,一雙腿又細又直,十一厘米的細跟鞋更顯腿長,頻頻引路人回頭。

莊久霖接過田芮笑的手,看着她蓬松的卷發,說:“頭發怎麽這麽亂?”

她哧哧地笑:“造型老師做的啦。”

“衣服也是?”

“對呀。”

“記得換了衣服再回家。”

田芮笑又忍不住笑,問:“你擔心什麽?”

莊久霖很直接:“擔心你被別人騙走啊。”

她好滿意,終于解釋:“好啦,這是商家的衣服,拍完當然要換了。”

莊久霖才終于罷休,轉向她手裏的袋子:“拿了什麽?”

田芮笑往身後一藏:“坐下來再給你看。”

“想吃什麽?”

“日料。”

“好。”

點好了菜,田芮笑将袋子推到莊久霖面前。“是什麽?”他已經在動手拆。

莊久霖從裏頭取出一只木盒,緩緩揭開。一只咖啡杯嵌在裏面,通體藏藍,磨砂質地,杯口鍍金。

“昨天剛剛燒好。”

田芮笑看着莊久霖有些錯愕地擡頭:“自己做的?”

她點點頭:“你看下面。”

莊久霖将杯子倒着,看見了那個笑臉,以及For Jude。

這道特別的印記刻在杯底,從此時刻展露人前,卻又不為人所知。她想,這大抵就是幸福感。

“好,”莊久霖阖上蓋子,“我收下了。”

“……就沒了?”

“還有什麽?”

“至少該道謝吧?”

“這是你欠我的。”

“哦。”

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莊久霖更想欺負她:“你的約會怎麽樣了?”

田芮笑挑挑眉,變得恣意:“很棒呀,他又健談又開朗,比某些人好多了。”

“那接下來什麽想法?”

“再觀察觀察咯,”她莫名想起蔣純的話,便說,“觀察個一兩月吧。”

莊久霖氣定神閑地端起玄米茶,道:“那他沒機會了。”

田芮笑剛要說什麽,店員過來上菜了。下午趕時間,吃飯時兩人不再多聊。

飯後兩人出門,幸運地等來了一個空廂電梯。

莊久霖按了-1,田芮笑剛要按1,就被他攥住手腕一把拉進懷裏,道:“陪我待一會。”

她笑:“莊總那麽忙,我才不敢耽擱。”

“杯子我很喜歡,”他拉近她一步,眼神真摯得讓人忘卻一切,“真的,很喜歡。”

田芮笑敗了,任莊久霖将她帶到負一樓,坐進了他的車後排。

他的吻壓下來的時候,田芮笑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直到他停下來,加重語氣道:“不許再跟他出去。”

她徹底落敗,依在他心口點了點頭。然後傻傻地問:“你最近怎麽回我微信這麽快?”

“猜猜看?”

她猶豫之後,說:“給我設提醒了?”

莊久霖摩挲着她裸露的背:“不想讓你等。”

“……其實沒有關系,工作重要。”

“你也重要。”

田芮笑心頭一顫,擡頭看他:“事情談得怎麽樣了?”

“之前因為政府審批問題,有部分期限擱置再議,現在合同要全部重新做。”

“有困難嗎?”

“剛跟律師對接,需要一些時間。”

“累不累?”

莊久霖一怔,低下頭,對上田芮笑楚楚的目光。他吻了她一會兒,才答:“現在不累了。”

莊久霖擡起手表,對她說:“十二點五十,田同學還可以再陪我半個小時嗎?”

田芮笑望着他:“那你閉目養神好不好?”

“好。”

“來。”田芮笑從他腿上下來,坐到另一頭,看着他。莊久霖一笑,順從地躺進她懷裏,枕着她閉上了眼睛。天知道他有多願意。

田芮笑學他剛才那樣,輕輕摩挲他硬朗的臉龐,心隐隐作痛。

莊久霖幾乎是瞬間睡着了。

半小時眨眼而過,田芮笑不忍心叫醒他。又過了五分鐘,他緩緩睜開了眼,問:“幾點了?”

“一點二十五,”她抱着他的肩膀,“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莊久霖睜着眼睛看田芮笑,緩了一會兒,一個翻身起來,重新将她抱進懷裏,吻住了她。

她身上實在露骨,可供他落手之處令她防不勝防。他埋頭下去時,她終于想起來:“我該回去了,老師讓一點四十之前到的……”

感覺到他在吮咬她,她慌張地推搡他:“別……別留下印子,我還要換很多衣服。”

“寶貝,”莊久霖低沉地喚她,終于擡起了頭,“晚上去我那裏好不好?”

田芮笑猛地一震,明知故問:“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莊久霖說了幾個地方,遠一些的京郊別墅,近一些的公寓大平層,最後告訴她,“我最常去的公寓就在浦越附近。”

他的目光深如浩海,等待着她。

“晚上跟我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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