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為你的女人02
《一襲華袍》
小外小姐
回到家裏,江憶詞脫下高跟鞋,光着腳跑上了二樓。這所謂的“家”也不過是他的房子,一幢兩層的別墅,坐落在S市這片幽僻的地方。沒結婚前,他從不帶她回家。幾日前從加州回來,他才對她說:“收拾收拾,搬過來。”
他不是邀請,而是命令,雖然他的語氣依舊的溫和。
在外人看來,她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暫住在這裏。她和他之間的聯系,微弱得只有一場交易。但有時候交易遠比愛情來得牢靠。她用交易騙他,讓自己順利住了進來,就沒有打算再搬出去。
她回到房間,取下耳環鑽戒,走進盥洗室洗了把臉。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用的化妝品都是防水的,此時的她依舊明豔照人。
只不過才第一天,怎麽就感覺有些累?這華太太的頭銜恐怕是要長久戴下去的,絕對不可以放棄。
輕想間,溫熱的氣息從脖頸後傳來,細碎的吻就那樣沿着耳後一路向下。
她知道是他,輕輕說:“我想先洗一個澡。”
不等她轉身,溫柔的手已經順着她禮服腰身的開口滑進了她的背部。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像是炎熱的夏日,只覺得體內一團火在熱烈地燃燒。
她沒有再拒絕,也不容得她拒絕。他總是這麽霸道,而她只能像一只貓,柔軟地施展她的美。
激情過後,他陷入沉睡。
屋外的月光溫柔地灑進來,像是一床柔軟的被,蓋在她的身上。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看着他沉靜的樣子。
好似夢一樣,讓她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華太太,華太太。
她默念着這幾個字,有種熟悉的陌生感,亦是陌生的熟悉感。
不過才十天而已。
十天前,她突然對他說:“我要和你結婚。”
他聽了,大聲笑出來。
他的笑讓她生疑,她問:“你笑什麽?”
他反問:“我為什麽要和你結婚?”
她說:“因為你現在需要和一個人結婚來取得信任。”
“哦?”他頓時起了興趣,想要聽她把話說完。
她繼續說:“你收購業新不久,此時董事會的人對你并不是特別信任,致宸集團也對你虎視眈眈。如果你結婚了,浪子回歸家庭,這樣一個消息會讓你看上去更加值得信任。對你的公司也絕對有利,說不定股價也會飙升。百利而無一害。”
“那我又為什麽要選你?”他的目光冷冷的,好像利劍。
她沒有躲閃,卻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因為我只愛錢,所以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那麽麻煩。”
他笑,知道她說的不假。從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說自己只愛錢,那樣的直白,卻真誠得讓他沒法拒絕。每當她說“我只愛錢”四個字的時候,最後的音調都是上揚的,她的臉真誠得可愛,像有一種魔力,讓他想勾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咬她。
他饒有興趣地問她:“那若我有一天想離婚了呢?我的股價該怎麽辦?”
她幾乎脫口而出,語氣帶着自知快要成功的歡欣躍雀:“我們去加州注冊。”
他哈哈大笑起來,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她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已經買好了機票,帶着她飛去了加州。
桌子上的那枚鑽戒,此時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溫柔的光。她将鑽戒重新戴回手上。她知道,從她戴上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指望能摘下它。
好不容易睡着,卻不停有夢亂入。
她夢見了小時候。
小時候,她跟媽媽一起生活在紐約。她從小就是男孩子的性格,打扮也一副男孩子相。T恤短褲,再加上一個棒球帽,連頭發都是短短的板寸頭。一直到了十五歲,胸部都還沒怎麽發育,平得更像男孩子,她索性連個背心都不穿。
爸爸生活在中國,隔一陣子就飛來看她。在她的印象裏,爸爸就像是童話中會魔法的巫師,隔一陣子就會空降在她的身邊。每次來,爸爸都給她買很多零食和玩具。零食多到下一次爸爸來都還沒吃完,玩具也多到堆滿整個房間。雖然她像個男生,爸爸卻總是把她當成小公主看待。玩具都是芭比娃娃、毛絨公仔一類,連顏色也都是小女孩喜歡的粉紅色。爸爸還很喜歡給她買公主裙,可惜她一次都沒有穿過。
每次爸爸來,待的時間都不長。一般都是一天兩天,最長一次也不過待了三天。爸爸也從不住家裏,每次都是住在酒店,而媽媽也恍若不認識爸爸一般,從不跟爸爸說一句話。
她過十歲生日的那天,爸爸特意來看她。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飯,帶她去游樂園,把她扛在肩頭。她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好像頓時長高,視野都變得開闊,手裏還拿着一個粉紅色的氣球。
游樂場幾個項目玩下來,她也不是很開心。爸爸問:“怎麽了?怎麽不高興?”
她嘟哝着:“我不愛玩這些。”
爸爸問:“那你想玩什麽?”
她說:“我想打網球。”
爸爸總是要滿足她的,帶着她去了網球場,陪她打了一個小時的網球。打完網球,她終于開心起來,爸爸讓陳伯伯送來了一個大蛋糕,說:“我們來吃蛋糕許願吧。”
她仰頭,天真地說:“拿回家跟媽媽一起吃吧。”
爸爸摸了摸她的頭,“嗯,爸爸一會還有事情,要先走,回家來不及了。我們先吃,剩下的你拿回去給媽媽,好嗎?”
她讷讷地點點頭。
臨別前,她問:“爸爸你什麽時候再來?”
爸爸反問:“你想我什麽時候來?”
她說:“下個周末。”
爸爸答應了她。
到了下個周末,那天天下着雨,她趴在窗前,聽着滴滴答答的雨聲,等着窗外出現爸爸的身影。小小的她不知道,等待是這世上最漫長的事情。
媽媽說:“你等他做什麽?他總歸是不會來的。”
她倔強地嘟起小嘴,“不會的,爸爸答應了我,就一定會來。”
她執着地相信爸爸,結果爸爸終究是沒有來。
等她再見到爸爸,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爸爸向她道歉,說工作太忙,沒有時間來。她委屈地說:“爸爸,我等了你一整天。”
爸爸緊緊抱着她,“小詞,對不起,爸爸沒做到。”
那以後,她就不再期待爸爸的承諾。她發現,當她不期待後,爸爸來的次數反而更多了,有時候還讓她感覺到驚喜。她喜歡這樣的感覺,慢慢變得不再期待任何事情。
媽媽總是不讓她留長發,說女孩子打扮那麽漂亮不安全。可是爸爸卻總是希望她美*美的,像個公主一樣。所以她總是在爸爸來的時候換上漂亮的裙子,不過滿頭還是如雞窩一樣的短發。
她不修邊幅,大大咧咧,倒也覺得生活惬意自在。她曾希望就這樣一直下去,卻不想有一天親愛的爸爸會突然離開她,再也不能來看她。
爸爸去世的消息還是陳伯伯告訴她的。
那天,她一人在家裏,百無聊賴中,電話就那樣突兀的響起。家裏很少有人來電話,一般都是爸爸。她歡歡喜喜地接起電話,卻聽到陳伯伯有些疲憊的聲音:“小詞,你爸爸他因為心髒病去世了……”
她一時怔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耳邊嗡嗡作響。陳伯伯後來說了什麽,她再也沒有聽進去。她感覺寒意從背後騰騰升起,像是無數只小蟲,緩緩地爬遍了她的全身。電話從她的手中脫落,她慢慢地蹲下,用雙手抱着自己的身體,卻還是覺得冷。
冷,冷,除了冷,還是冷……
從頭冷到腳,心裏也好像結成了冰。她還記得上一次見到爸爸時,爸爸答應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可轉眼,爸爸就已經不在了。
她瑟縮在牆角,一動不動,竟然都忘記了哭。家裏很安靜,只聽到挂鐘在牆上一秒一秒地蹦跶,每一下都響在她的心裏。她仿佛聽見耳邊有無數個聲音在回繞。
“爸爸,爸爸……”
“小詞,小詞……”
等媽媽從外面回來時,天已經全黑了。媽媽看到已經全身麻木的她,慌忙扶她坐在沙發上。她這才如夢初醒般明白過來,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她望着媽媽,淚眼朦胧,“爸爸,走了……”
她在媽媽的懷抱裏大哭,媽媽卻冷冷地說:“你為他哭什麽,反正他從來也沒來過。”
她大叫着,掙紮着,無所适從,像是被夢魇困住,怎麽都醒不過來。
“憶詞,憶詞……”
她被人從夢中喚醒,看見了華景虓的臉,這才發現自己是做夢,卻已淚流滿面。他問她:“你夢見什麽了?”
她不說話,沖到盥洗室洗了把臉,看見鏡子裏自己糟糕的模樣。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出來,看見他還斜靠在床頭。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簡單的白卻掩蓋不了他的俊逸。她聳聳肩,“我夢見你要跟我離婚。”
他哈哈大笑起來,走到她身邊,輕撫她的臉,“我還沒得到我想要的,怎麽會跟你離婚?”
她看着他,淡淡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金粉。他的眼神溫柔,眼底藏着不為人知的情意。她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過他總歸是個商人,有他的考量。她也有她的計劃,無需去管他的想法。她淡淡一笑,像是自嘲般:“那我的飯票還是有保障了。”
他笑問:“昨夜多少錢?十萬夠不夠?”
她罵他:“你真是個混蛋。”
他托起她的下巴,輕吻她的唇,帶着些許戲谑:“你不就是喜歡混蛋嗎?”
她莞爾,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我只喜歡錢。”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我們的華景虓總裁好像很溫柔又好像很霸氣還好像很喜歡逗江憶詞。
在我寫的所有文裏面,這個華景虓我最愛的一個了。大家也一定會喜歡上他的,很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