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昭和,是個公主

我叫昭和,是個公主。

但公主也沒什麽卵用,不過濁世一塵埃罷了。

我依稀記得那是三年前,盛夏的某一天,也就是我求了父皇旨意沒多少天之後,江家就被滅門了。

江家滿門忠烈,全叫我父皇給斬了,因為一些莫須有的證據。

其實就是功高震主了,誰讓江家鋒芒太勝了呢?

我父皇抄了江家人的時候我還陪着我皇祖母在寺廟祭祖呢,聽了風聲祖也不祭了,祖母也不要了,一路狂奔回泾,我到泾河的時候,江家已經被抄了,滿門落獄。

我跪倒在父皇的禦書房前,被盛怒的父皇潑了一臉的熱茶,燙得我直哭,我哭着去找我母妃,我母妃心疼我,想盡辦法給我通融了一下,讓我進牢裏去看了江刃。

當時才十六的江刃被打的遍體鱗傷,我一時心軟,當場跟江刃換了衣服,讓江刃穿我的衣服跑了。

後來事發之後,父皇勃然大怒,把我丢回宮裏禁足半年,禁足期過後再也沒召見過我,那時候皇後見機會來了,瘋狂作妖陷害我母親,連帶着皇上也不疼我母親了。

我母親本來就身嬌體弱,皇後又故意讓我母親在坤寧宮門口跪了一晚上,說是要讓我母親知道贖罪,經過那次之後,我母親更是大病一場,在我母親病重的第七天,江家人全斬了,就剩下一個江刃逃了,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現在這麽一看,估摸着是逃到大燕去了。

大燕國力強盛,和我大秦巅峰時相比不相上下,只不過大燕國的人都是文弱書生,很少有将領之才,所以才會被大秦壓着打這麽多年,現在江刃去了大燕,大燕人估計得舉雙手歡迎,順便謝謝我父皇花式作死。

越想那些事兒我就越糟心,恨來恨去,最後恨上了我今天因為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拼命吃下的那三碗飯,我要是不吃那三碗飯,我至于潛不下去嗎!我不早都逃出去了嗎,哪兒還能在這兒傷春悲秋!!

“公主!”突然間,躺在我旁邊的彎月突然輕吸了一口氣:“江刃來了。”

我本來躺在水上就很難了,動都動不了一下,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差點直接掀水底下去,我粗粗的喘了一口氣,擡頭正透過并蒂蓮看見江刃。

江刃站在花前,滿身血腥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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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穿着銀色铠甲,隔着老遠都能看到他槍尖上挑着的腦袋,是方統領的。

我和彎月對視一眼,同時狠吸了一口氣,一起下潛。

然後又一起飄上來了。

我都快急冒火了,彎月也急的直掉眼淚,最後我灌了一肚子水,眼見着實在是下不去了,我倆只能游到了湖對岸,跑上了岸邊,我現在都不想什麽“活不活命了”,我只想趕緊離江刃遠點,找個地方快點自裁,痛快點死了得了。

彎月帶我一路逃到了冷宮裏。

冷宮這地方常年凄清寒骨,又偏又小,那群敵将還沒摸到這頭來呢,彎月帶我溜到了一個最深的小院子前,然後帶我鑽到了一個假山裏。

“公主。”彎月臉色慘白:“您在這兒躲着,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追過來。”

然後彎月就跑出去了,她才一跑出去沒幾步路,就尖叫着喊起來了:“江刃啊啊啊啊啊公主快跑啊!”

然後我就聽到“噗通”一聲。

我吓了一跳,心說彎月是被江刃殺了嗎?連忙探頭一看,正看到彎月倒在地上翻白眼的樣子,好家夥,自己吓暈了,我再擡頭這麽一看,江刃就在五米開外面無表情的盯着我呢!

完他娘的蛋了!

我在當即跪下磕頭求饒和寧死不屈一刀自裁中搖擺了三秒,然後拿起了我的小匕首,橫在了我的脖頸上。

“別過來!”我大聲喊:“江刃,你再過來我就自裁!”

這臺詞好像有點不對,江刃好像也不怕我自裁,但我也顧不得太多了,向前兩步狂踢彎月。

彎月活生生被我踢醒了,尖叫着爬起來,擋在我身前喊:“亂臣賊子,休想碰公主一下!”

江刃還站在那兒,動都不動一下,那雙眼冷冷的看着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彎月剛才也就生猛了那麽一下,她一冷靜下來比我都慫,往地上一跪,“砰砰”沖着江刃磕頭,嚎啕大哭:“江小将軍,不,江少爺,您放了我們公主吧,我們公主從未有過對不起您啊!皇上跑了,太子跑了,您去殺他們啊!屠您滿門的不是公主,是皇上,皇上啊!”

瞅瞅給彎月吓得,這大不敬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比着脖頸,一時間都顧不上給彎月一腳了,反正國都亡了,也沒什麽可“不敬”的了,一時間又悲又憤,恨不得一刀砍我自己脖子上。

“昭和。”突然間,我聽到了一道沙啞的聲音,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過去。

我眼含着淚,看到江刃冷漠的眼,他的槍尖指着彎月,眉頭不耐的挑起,他這三年瘦多了,也高多了,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眉宇間凝着陰戾,見我看過去,他開口,說:“過來。”

我聽得耳朵都跟着嗡嗡的響。

以往他從不叫我的名字,興許是因為厭惡我當初請我父皇賜婚的事兒,他每次見我都要冷冷的喊一聲“公主殿下”,疏離淡漠,然後直接找個借口開溜,他輕功極好,踩着草尖兒就能飛,我也攆不上,只能幹巴巴的瞅着。

現在他一叫我,我就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方向走過去,我想,左右也是要死的,死在他手上,總比死在我自己手上要好,等我下了地獄,我還能跟母後說,我是保家衛國寧死不屈才被江刃殺了的,這多好聽啊。

“公主,快跑啊公主!”彎月還在後頭喊,我顫着腿,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迎着他手裏的槍尖走過去。

父債子償,我終于知道父皇為什麽把所有孩子都帶走了,只把我留下來了,父皇定是早就知道,來人是江刃了。

我看到江刃沖我擡手,看到那槍尖在半空中動了一下,我心一橫,閉着眼睛沖了過去。

就讓我這麽死了吧。

但我最終也沒死成。

說來慚愧,我當時沖過去的時候确實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但是再堅定的決心也抵不住我害怕啊!我跑了才兩步道,腳下一軟,眼前一黑,我活生生給吓暈過去了。

我暈過去之前,一度以為自己不會再醒過來了。

誰知道我不僅醒過來了,我還是躺在坤寧宮裏醒過來的。

坤寧宮的碧水沉香是獨一份的,是皇後最喜歡的,那香料在坤寧宮熏了幾十年了,這裏的木料都入了味兒了,皇後以往對我格外苛刻,我連帶着這個味道都很不喜歡,一睜眼,我就被那股淡淡的香味兒熏得一陣起膩,這麽左右一看,我就看到了正紅色的簾子。

還是新簾子呢,上面繡着金色的花,哎呦呵,還有個“囍”字兒。

感情皇後要梅開二度啊?

我都看笑了,一笑出生來,床旁邊突然傳來了彎月驚喜的聲音:“公主,您昏迷了兩天了,終于醒了!”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梅開二度個屁啊!

“我怎麽在這兒?”我驚恐的從床上翻起來,探出帷帳往外看:“江...他呢?”

彎月看着我,欲言又止。

“說啊!”我急壞了:“他怎麽沒殺我,把我關在這裏要幹嘛?”

彎月止言又欲。

房間窗戶沒關,我順着窗戶往外一看,頓時一股火兒冒上了胸口。

好家夥!外頭張燈結彩上了!

亡國之君就不是君了嗎?滿地冤魂頭七還沒過,江刃就迫不及待要坐上我爹的王位了!當我是死的嗎?

之前還滿地人頭血流千裏呢,現在都他娘的挂上紅燈籠了,江刃個小犢子欺人太甚,本宮非跟他拼了不可!

“公主!”見我要火,彎月一把抱住了我的腿,顫巍巍地說:“江刃要稱帝了,他帶的兵已經沖進了城裏,所有的皇親國戚都在外頭站着呢,等着江刃發落呢。”

我氣壞了:“發落就發落,本宮怕死不成!”

“江刃還說了。”彎月幹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說:“您要是嫁給他,他就繞這些人一命。”

“嫁就嫁,我怕他...什麽?”我一個不小心,腳踩着自個兒的裙擺,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馬趴,我都顧不上疼,震驚的回頭看彎月:“本宮聾了還是你瘋了?他要娶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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