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比賽
九爺一醒,和薇立即從他懷裏爬出來,坐到馬車另一側,攏緊了自己的衣服,警惕地看着他。
可別跟她說是誤會,她睡覺姿勢再不好,也不能坐到他懷裏去吧?
九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剛才睡着了難受,不停地想吐,還哭,爺這不是想着叫你好過一些嘛。”
和薇更狐疑了。
老九能有這麽好心?
她的懷疑表現地太明顯,九爺想要裝看不懂都做不到,不由有些不滿:“爺好歹是幫了你,不圖你道謝,但是你也不能把爺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吧。”
這倒……也是。
和薇想了想,覺得九爺确實是幫助到了自己的,猶豫着點點頭:“謝謝?”
九爺微微揚起下巴,矜持地嗯了一聲。
又道:“別以為道了謝就完了,你方才怎麽叫爺的,老九是你叫的嗎,不成體統!”
得寸進尺了不是?
和薇塞了一筷子吃的到九爺嘴裏,堵住了他的嘴,道:“吃完早飯都這麽長時間了,怕是餓了,吃點東西墊一墊。”
別說話了。
九爺一邊瞪着和薇一邊被迫嚼嘴裏的東西。
然後他的眼睛一亮,不由去看盤子裏的東西。
看外形仿佛是薄薄的面皮,顏色是偏黃的紅色,油亮油亮,裹上了辣椒和芝麻,聞起來便覺得香得很,吃到嘴裏,又麻又辣的味道瞬間占滿了整個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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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感也不是面皮的口感,它雖然也是軟的,但是很有嚼勁和彈性。
說就兩個字:痛快!
他吃了這一塊,認真地回味了一下嘴裏的味道,問和薇:“這是什麽?”
說着從小暗格裏取了另外一雙銀筷就要去夾。
“這叫辣條。”
和薇攔住九爺:“這是辣的,你不能吃。”
九爺手一頓。
和薇微笑,每次看到九爺想吃不能吃的糾結樣子,她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會變好一些。
她夾起一塊辣條,在九爺的注視下塞到自己嘴裏,微眯着眼認真咀嚼,覺得享受極了。
尤其是,九爺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渾身都散發着哀怨的氣息,和薇就覺得嘴裏的辣條更香了。
她“好心”提醒:“不能吃辣條也沒關系,咱們還帶了點心出來,你吃一些吧。”
說着把手邊的點心往九爺那邊推了推。
九爺更哀怨了。
他不愛吃點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但是被和薇饞的不行,肚子似乎也有些餓,他只好可憐巴巴地啃了幾塊點心。
然後忍不住把盤子一推,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辣條塞進嘴裏,在和薇驚訝的目光中,道:“爺的病沒那麽重,再說都調養了這麽久了,吃一點沒事。”
越說他越理直氣壯:“叫我說,咱們是曲解了太醫的意思,他叫爺吃喝上控制一些,可不是叫爺什麽都不能吃了,那是矯枉過正!”
他覺得自己說的對極了,又夾了一筷子,學着和薇的樣子眯上眼睛認真品味。
幸福!
九爺從來不知道,他會在吃到一口零嘴的時候有了“幸福”這種感覺。
和薇有些驚訝九爺竟然轉過彎了。
不是說他傻,而是人在涉及到自己身體的時候,往往很容易不安焦慮,甚至往最差的方面想,很難保持理智。
尤其是九爺在那之前一度覺得自己已經被民間大夫下了重病通知書,太醫的診斷對他來說,無異于重獲新生。
所以他會嚴格遵行太醫的醫囑,即便讨厭素菜,也一直堅持了這麽長時間,之前那麽想吃火鍋,都能生生忍住。
今兒卻因為辣條頓悟了?
和薇疑惑的看着盤子裏的辣條。
有這麽大的魅力嗎?
雖然吧,很少有人能拒絕辣條的美味。但是相比于火鍋,辣條在和薇心裏還是略遜一籌的。
九爺還算克制,吃了幾片過了瘾就停下了手。
和薇也不吃了,她暈車反應又開始了,惡習地難受,什麽東西都不想吃。
偏偏剛剛睡了一覺,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九爺看她實在難受,猶豫了片刻,一咬牙:“還是叫爺抱着你吧,能好受一些。”
他一臉舍生取義的樣子,和薇瞄了一眼,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
和薇不動,九爺本來是有些猶豫的,見狀反而不樂意了。
我都不嫌棄你了,你還不願意呢?
他張開胳膊,作勢要抱和薇:“行了,你我夫妻,又是在馬車裏,不必這麽多顧忌。”
和薇往邊上一縮躲開九爺,順勢往車廂出口去:“我吹吹風,可能好一些。”
九爺立即:“那正好,爺正想着騎自行車呢,帶着你溜達一圈。”
他們的自行車也帶着後座呢。
和薇:“你出來還帶着自行車?”
九爺點點頭:“你的也帶着呢,府裏就那麽大地方,挪動不開,騎得難受,難得有時間出來好好遛遛。”
感情你當是郊游呢,難怪這麽積極地要去莊子上。
和薇一度真以為他心懷天下蒼生呢。
和薇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把一只手伸出去試了試,外面的寒意凍得她一個激靈,立即縮回手:“……還是算了吧,太冷了。”
九爺:“你的手套子、圍脖子不是都帶着呢嗎,捂嚴實了能冷到哪去?”
和薇更心動了,想了想,提前預警道:“那你可不許說我不成體統。”
九爺“哎喲”一聲,連連點頭:“這磨叽的,什麽體統不體統的,不說行了吧?”
和薇這才滿意。
九爺叫車夫停車,馬車慢慢停了下來,九爺先跳下去,然後伸出要扶和薇。
和薇避開他的手,提着裙子跳了下去。
九爺也不覺得尴尬,正好劉明瑞從後面的馬車裏匆匆趕來,九爺道:“去把爺和福晉的自行車推過來。”
劉明瑞又颠颠往回跑。
不得不說,他們出來一趟,因為要住一晚上,帶的東西可不老少,馬車就有四五輛,因為每一輛中間隔得不算近,整個隊伍看起來頗為壯觀。
和薇看着劉明瑞一路小跑,都替他累得慌。
不過劉明瑞效率還是高的,很快帶着兩個小太監推着兩輛自行車過來。
和薇接過其中一輛,對九爺道:“只這麽騎沒意思,咱倆比一比誰更快?”
九爺揚眉,頗為感興趣,幹脆應下:“來!”
他把衣擺撩起來綁在腰上,又把辮子往脖子上一纏,坐在自行車上單腳撐地,招呼和薇:“開始吧。”
剛剛趕過來的彩岩和彩溪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見和薇上身微曲,腳下用力,兩輛自行車唰地沖了出去。
于是京郊這條偏僻的小土路上,便見穿着華麗的一男一女騎着自行車飛快走過,幾輛馬車緊緊跟在後頭,既不敢近了擾了主子雅興,也不敢離得太遠,就這麽不遠不近地跟着。
和薇和九爺騎得還算盡興。
九爺剛學會沒多久,騎得還有些歪歪扭扭,不敢速度太快。
而和薇騎車的經驗和技巧就比九爺強多了,但是她的體力有限,技巧也得不到發揮。
因此兩人竟騎得八斤八兩,一會兒這個強一些,一會兒那個快一點。
兩人幹脆不比了,放慢了速度走在初冬一片蕭條的小路上。閑聊天。
和薇問:“你沒有騎自行車去上……當差?”
看他的樣子,可不像是特別熟悉的樣子。
九爺就氣哼哼道:“還不是老十四,那沒出息的樣子,為了騎自行車,巴巴地跑去衙門守着,愣是帶着幾個小的玩了一整天,煩人的很。”
和薇都驚了。
這群阿哥爺可真能折騰啊。
說起來,九爺也是位能折騰的主,瞧瞧這大冷天的,為了做農具,為了出來溜達,愣是折騰着往莊子上跑。
也怪不容易的。
她道:“你送十四一輛車呗。”
又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
九爺哼了一聲:“他若是乖乖等着,爺送也就送了,他這麽折騰,爺還偏不伺候了。”
和薇:“……”
幼稚。
她随口道:“你給十四找點有意思的事做,把他拖住了不久成了。”
九爺若有所思。
這一分神,他就軋在一塊土疙瘩上,車把頓時一歪。
九爺吓了一跳,勉強用長腿支撐住沒有摔倒,剛松了口氣,就聽見小孩兒清脆的笑聲。
九爺跟和薇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不遠處站着兩個男孩兒,大的十三四歲的樣子,背着一個大大的背簍,手裏提着把鐮刀,看面相頗為憨厚,小的才不過七八歲,臉上有些髒污,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們,對大一點的男孩兒道:“三哥,你以後別說我笨了,他比我還笨呢。”
這位哥哥捂住他的嘴,拉着弟弟上前,彎着腰有些惶恐道:“草民見過貴人,我弟弟他還小不懂事,貴人心善放過他吧。”
弟弟瞪着眼睛有些不樂意。
九爺擺擺手:“爺懶得跟你們計較。”
少年如蒙大赦,連連鞠躬,強行拉着小男孩兒走了。
和薇看得頗有些驚奇,問劉明瑞:“爺今兒是怎麽了?”
怎麽格外不一樣呢?
劉明瑞也覺得不對,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到今兒個和往常有什麽不同。
和薇又看彩岩:“爺到了咱們院子裏之後有什麽不一樣嗎?遇到什麽事沒有?”
“沒有,爺只用了早膳,別的哪都沒去。”
早膳。
和薇回想了一下,頓時看九爺就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