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烏龍
九爺不知道康熙在打他的主意，高高興興地跟和薇一起回府。
九爺難得回來一趟，少不得見一見手下的掌櫃們，和薇要自己回後院，九爺拉着她的手不依：“都是自家的奴才，哪有叫主子避着他們的道理，不用走。”
行吧，和薇也不矯情，但是
她擡起手讓九爺看兩個人交纏的手指：“松開吧，叫人看見不好。”
怪不好意思的。
“人還沒來呢，來了再松。”
已經在門口等着了，還能差多大會兒呢？
和薇無奈地點點頭，就見九爺認真地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要進來了，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和薇的手。一秒正襟危坐，從纏着主人撒嬌的貓變成了懶洋洋的高冷狐貍。
掌櫃戰戰兢兢地向九爺彙報這大半年的經營狀況。結果實在算不得好，雖然也掙錢，但是比之去年同期還是差了許多，跟前些年更不能比。
九爺臉色難看：“怎麽回事，生意竟然差了這麽多？”
掌櫃小聲道：“八爺的飯莊……搶了咱們不少生意。”
這句話可是戳到九爺的痛腳了，頓時臉色更加難看，聲音陡然冷硬了很多：“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你當爺好哄的是不是？八爺為什麽能搶走這麽多生意，你了解過沒有？有什麽應對措施，效果怎麽樣，得出什麽結論？”
掌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法辯解，只跪在地上不停認錯。
九爺冷眼看着，好一會兒才平複了情緒，叫人把掌櫃的扶起來，嘆口氣道：“飯莊從前倒是好，可是那個掌櫃的有了私心，爺是吃了教訓，想着你既忠心又有本事才提拔的你，可是你也太不争氣了，現在這個結果……不是叫人看爺的笑話嗎？”
掌櫃的羞愧不已：“爺……”
九爺又嘆口氣：“你也是，出了這麽大的岔子，你怎麽不早跟爺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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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道：“您忙着大事，奴才不敢叨擾。”
“你就是這樣，老實是老實，就是太死板了，以後還是得改改。爺信任你，你也得給爺長長面兒啊！你又不是沒這個本事！”他擺擺手，“行了，這件事爺知道了，也不能全怪你。罰你兩個月銀沒意見吧？”
沒有！
掌櫃的連忙搖頭，九爺“嗯”了一聲：“以後好好幹，先回去吧。”
掌櫃擦了擦熱淚，恭恭敬敬地告退。
和薇笑着看九爺恩威并施，好奇：“他的能力不行，你不考慮換了他？”
九爺憂傷地嘆了口氣：“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幹，飯莊還是穩定為主吧。”
也是，和薇點點頭，若有所思。
九爺一連見了好幾個掌櫃，普遍反應今年的生意不好做，有的是因為競争對手搶生意太厲害，有的鋪子則是比較依賴九爺的指揮，九爺沒空管它們，它們就支棱不起來了。
再加上還有一個掌櫃中飽私囊叫九爺當場抓包，九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差。
和薇笑着安慰：“有得必有失，你顧着一頭，另外一頭必然容易出問題，不是你的不好。”
九爺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拉着和薇的手點點頭。
下面一個是當鋪的掌櫃，他一進來就能看出來跟前面幾位掌櫃不一樣，紅光滿面，眉開眼笑，說話也十分有底氣：“爺，咱們鋪子可賺了不老少啊。”
他把情況吧噠吧噠說了一遍，大概就是前面幾個月也被排擠的不好幹。但是咱們抓住收繳欠款的機會，反其道而行之，咱們鋪子賺大發了！銀子還是小事，關鍵是咱們鋪子名聲好呀，還積累了一批客戶，以後都不用愁了。
他最後總結：“還是爺和福晉厲害！”
九爺也星星眼：“還是福晉厲害。”
和薇：“……可能是老天疼憨人？”
反正她是沒想着什麽生意的事，只是看人太可憐不想自家成為其中一層剝削者而已。
九爺：“那爺從前做生意費勁吧啦，莫不是因為太聰明了不招老天爺疼？”
和薇：“……是因為人在做天在看。”
九爺哈哈一笑。
和薇待了一會兒就不耐煩地回後院去了，九爺則一直忙到半晚上，聽說就連吃飯都在和掌櫃們談事。回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他捧着和薇的臉親了一口，笑道：“福晉還不睡是在等爺嗎？”
和薇默默地捂住了鼻子。
九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狗鼻子嗎，爺就喝了一丁點兒。”
和薇面露嫌棄，九爺：“……行行行，我去洗洗。”
他動作迅速地洗漱完，一把抱起和薇往床邊走：“說了今兒晚上叫你見識見識。”
和薇：“……你不累嗎？”
第二天又是晚起的一天，和薇甚至連床都起不動，午膳都是在床上用的。
九爺興致勃勃地要喂和薇，被她堅定地拒絕了，叫他拿過桌上的一沓紙：“這是幾種火鍋底料的配方，你可以開個火鍋店。”
九爺眼睛一亮：“福晉舍得？”
和薇笑道：“我沒什麽舍不得的，只怕爺不樂意用。”
九爺：“爺為什麽不樂意？”
他疑惑地看着和薇，仿佛十分不理解，倒叫和薇噎了一下。
她是覺得這個年頭很多大戶人家出身的男人輕易是不會碰妻子的東西的。火鍋也算是和薇的代表作了，九爺若是覺得開火鍋店是占和薇便宜，不樂意也未可知。
她含糊地表達了這個意思，九爺滿不在乎：“咱們夫婦一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分那麽清楚幹什麽？”
他嘻嘻一笑：“反正賺的錢都是福晉的，只要爺沒銀子的時候福晉接濟一點就行。”
和薇也忍不住笑，也是，九爺就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
她道：“那不是我占你便宜了嗎？”
九爺瞪她：“咱們夫婦一體，說什麽你的我的！”
和薇笑着瞪回去。
兩人大人瞪鳳眼，就有下人拿了一張帖子進來：“說是外面有一書生求見。”
九爺接過帖子看了看，然後遞給和薇：“小林子村劉林，你聽過這個人嗎？”
沒有。
和薇搖搖頭。
九爺也沒聽過，猜測是哪個打秋風的，淡淡道：“爺就不見他了，你問一下，若是有什麽困難可以相助一二。”
這種事情下人處理的多了，應得特別輕松痛快。豈料事情辦的并不順利，他塞銀子給書生，對方卻堅決不受轉而離開了。
九爺卻因為這件事感到苦惱，不是這個求見就是那個拜訪，只想跟自家福晉好好相處的九爺是拒絕的。
他對和薇道：“在京城事太多了，不如咱們去園子上住幾天吧。”
和薇也早想去了，十分痛快地點頭。
兩個急着出去浪的人動作特別快，半個時辰後就輕裝簡行往園子上去了。如今在園子上住得時候比在府裏還多，園子上什麽都不缺，不用像從前一樣大件小件帶上好幾輛馬車了。
走到半路，就見前面遠遠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車夫陳叔高聲喊他讓一下，那少年避讓到一旁，待看清車夫的樣子連忙喊：“陳叔。”
這聲音有些耳熟，和薇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見那少年長相也眼熟，再一瞧，不是小毛是誰？
她叫車夫停下讓小毛上車。
一段時間沒見，小毛變了很多，大概是家裏條件好了，如今長高了很多，比從前胖了一些，看起來是個大孩子了。再加上如今讀書，皮膚白皙了很多，五官秀氣，氣質是帶着書生氣的英氣。
要不是他先喊了一聲，走在路上和薇絕對不敢認。
和薇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姨母笑：“好久沒見小毛了，不是叫你沒事去家裏玩麽，怎麽一直不去？”
小毛正襟危坐：“剛入學的時候跟不上同窗的進度，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背書了。後來倒是去府上拜見兩回，但是聽說爺和福晉都不在府上，沒見着。今兒我休沐，本想着遞帖子試一試，但是你們好像也不在。”
九爺便想到今兒早上，哦不，今兒中午收到的那個帖子，問小毛：“你大名叫劉林？”
嗯。
小毛瞪大眼：“您看到我的帖子了？”
九爺：“……我還以為你大名叫劉毛呢。”
和薇點點頭，她也是這麽以為的。
“怨不得，我同窗說看到您兩位了，我還當他哄我呢”，小毛撓撓頭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可不就是一場烏龍麽。
他看向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睜着大眼睛看他不說話的珠珠：“四格格也長大了，不知道還記得我嗎？”
珠珠抿嘴一笑，脆生生：“小毛哥哥。”
小毛笑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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