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三
拿到了尹秋牧的自願者勳章和三思一隊的身份卡,苓榛淡淡地吩咐了凊凝一句,“凊凝明天早上去跟他說我出去了。”
凊凝吓得差點砸了手上的手機,哆哆嗦嗦地應道:,“知,知道了。呃,不對他是誰?”
苓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知道的,凊凝不要讓我失望啊。”轉身披上一件披風向她揮了揮手走出她的視野。
凊凝只感覺她的話在她耳旁無限徘徊,擾得她心煩,大聲應到,“是,明天早上一定傳達。”
咔嚓!有什麽東西碎了,凊凝低頭欲哭無淚的看着報廢的手機,“蘇大機械師,明天我要親自去找你報銷實驗損失。”
幽幽的夜幕一片漆黑,混雜在自願者裏的苓榛逃出大門,随手往宮睿紳屋裏扔了個試劑炸開一片濃郁不散的惡臭,行人紛紛竄逃。
“老大,三思基地給你安排的屋子突然傳出一股惡臭。”一個少年走到基地正要進來的隊伍領頭人身旁,皺着鼻子下意識嗅了嗅,“他們這是想看我們笑話,一個小家子氣的基地那預防藥劑能有用嗎?”
附近的人和喪屍聽到這話紛紛将他們圍住,“小家子氣?既然不信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就是!這什麽人啊,來我們基地還敢說三道四!”
“對喽,都說了三思而後行都聽不懂的嗎?”
“惡臭?那條街現在已經布滿了,源頭既然是你老大家那就趕快去清理呀!”
“對!對!對!你以為我們願意聞啊!”
宮睿紳冷眼橫了少年一眼,柔和了臉龐,伸手在身前壓了壓,出聲安撫道:“各位是我的隊員不懂事,我在這裏替他道歉。”他對着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是标準的90度,“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将全部惡臭清理幹淨。”說完他拽過少年的手腕住他的屋子走去。
穿過人群徑直往東邊走去,在街道口停下濃郁的惡臭在鼻尖湧動,宮睿紳不适的皺緊眉頭,微微偏頭看了眼身後的衆人,嘴角一抹志在必得的笑隐秘閃過,垂眼斂去了不知名的情緒。
到是一個可以展示異能的機會,這獨特的異能定能引來三思高層的注意,他們的研究所可是從來沒有出過一條人命,只需付出一點皮毛便可得到更高的地位,而且他們以後若是成功研究出淨化器也會有他的一份動勞,何樂而不為呢?
擡手宮睿紳釋放開了體內的異能,看不見的氣體撲向惡臭快速将它淨化。衆人只覺剛剛還惡臭不已的大街,在他擡手間快速消散,一時只能面面相觑,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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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睿紳不給他們發揮想像力的時間,臉上溫和的笑着直接一語道破,“這是我的異能淨化。”毫不掩飾的話語到是讓人升起些許好感。
人群後面的苓榛微微的笑着,看着他腳上不起眼的一根小草,柔慢的聲音極輕,“三年了,你看起來到是沒變。”
末世前最熟悉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宮睿紳內心微微揪起,臉上僵硬了幾秒笑容不變,小聲輕喚,“榛兒?”
手腕處猛的傳來一股痛意,身旁被他抓住手腕的少年擡起頭,疑惑的看向他問,“什麽?”
宮睿紳對上少年琥珀色的眼,只感覺有種無所遁形的無措感,緩緩移開視線嘴上的弧線似被牢牢定格,“各位宮某就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管衆人什麽反應略顯狠狽的拉着少年離開。
苓榛淡淡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裏有些意外她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麽恨他,現在更想的是去找蘇桦洗眼,對他也就像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苓榛低聲嗤笑了一聲,但該報複的她還是會報。轉身走向了蘇桦的住處,她早就忘了之前打算讓蘇桦明天早上來尋她的想法。
雲朵後面,月色淺淡,一圈黃色光暈照不到地面。
一片刺目的白熾燈光下,尹秋牧雙手緊握控制着它不要擡起,籠罩在黎立安身軀下的身體顯得格外瘦弱,全身緊繃着,像察覺到天敵到來的動物随時準備逃跑。
黎立安有些好笑,擡手揉上他的腦袋問,“牧牧這是怎麽了,這麽怕我?”
尹秋牧卻感覺不到什麽好意,炸起了汗毛,警惕的盯着他,因為心虛語氣到顯得楚楚可憐,“立,立安當初是我錯了,我不該不告而別。”
黎立安聽到這話也垂下了眸,上個世界裏主持人宣告他死訊的聲音不期然響起,低啞着聲音沉沉道:“牧牧,想要我原諒你。”不是疑問而是已經确定了。
尹秋牧一愣,小心的看了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一絲悲戚,心也倏然沉落低谷,“不,立安我不想要。”
他不該得到原諒,當初他一心只想不讓立安目睹他的死亡,卻忘了立安聽到他的死訊時又該是多麽痛。這是他考慮不周,是他錯了。比起讓立安活在世上,立安應該更願意與他共赴黃泉,一念之差。
黎立安擡眸沉沉的望向他,耐心的等着他的解釋。
尹秋牧見此低低一笑,擡手摩挲上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立安,是我錯了。我忘記了你的不同,一念之差沒讓你與我一起離開。”
寬大冰冷的手掌握上少年沒幾兩肉的手,略微一頓撥弄了下少年的手,挑起食指白瓷般的牙咬上了它的關節發洩他的不滿。
十指連心,堅硬的牙齒刮過疼痛慢慢散開,尹秋牧斂了眼,很痛,只是比不上立安的十分之一吧,畢竟連一滴血都沒有。低頭在黎立安頭上落下一吻,略硬的質感壓在嘴上,尹秋牧擡起了頭默默地用手揉了揉,有點癢。
他這番動作也讓黎立安回過神來,擡起頭有些迷茫的望向他,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人被突然拉出,對外界的無措清晰展露。
尹秋牧輕輕抱住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疲倦瞬間湧了上來,靠在黎立安胸膛上沉沉睡去。
迷霧散去,黎立安小心地環住了少年逐漸下滑的身體,略一低頭将他打橫抱起。
懷裏的少年輕輕地倒吸了口氣,男人僵了僵身體,手上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看着少年毛茸茸的腦袋胡亂地往他懷裏鑽,男人輕抿着唇,嘴角幾不可見地翹起,一步一挪地進了卧室。
雲後的月亮掙紮了幾下,将絲綢抽出扔到尹秋牧身上,沒有溫度與重量的絲綢驚不醒少年,反到給少年鍍上了一層柔光。
黎立安理了理少年微亂的頭發,滿含愛意地在他白皙發亮的額上映下一吻,“牧牧,我知道,上個世界你是為我好的,就如你所說一念之差。”
“但如果不原諒你,你心裏能好受些。那麽,我願意一直不原諒你。”黎立安嘴角的笑容深了深,聲音如羽毛一般輕,“畢竟,我不曾怪你,我也不舍得。”
床上的少年不自然地翻過身,嘴裏含糊的嘟囔一聲,極輕,但黎立安知道少年幾不過是發出了幾個音節,用來掩飾他已經醒了的事實。
男人的眼睛柔的幾乎可以出水,溢滿了瑩光,伸手為少年撚了撚被子,默不作聲地鑽了進去。
墨綠蔓延,柔韌的枝條、藤蔓、根系互相交結編織出一個綠色天地,早晨清冽的露水挂在枝頭彩色光環繞。
一只白如飛霜的手撩開垂落的枝蔓,帶着比他高了大半的男人往裏走去,繞開縱橫交錯的植物最終停在了一片木槿前。
尹秋牧悠悠的想起了上個世界的木槿小屋,到是有緣。
木槿花是一種庭園常見的灌木花種,高3~4米,枝條纖細幾縷清風拂過姿态婀娜,大片大片的花瓣微微卷起,清且淡的香氣順風而來幾息間又悄悄隐去。
尹秋牧記得它有一個別名為朝開暮落花,更有花語為溫柔的堅持,一次次在太陽升起時開放,又一次次在太陽落下時凋謝,生生不息無休止的輪回象征着歷盡磨難而矢志彌堅的性格,是極其的堅韌與最為永恒的美麗。
這片木槿花裏有白色,粉紫色到紫色,如古代身着華美舞裳的女子。最美的是一朵白色的,基部為紅,如日日練舞的女孩鞋尖上的一抹紅。
它在劇情中卻扮演着變異植物裏最大的Boss,只因它與周身的植物是世上僅剩的綠色,為了不讓世界成了沙漠它們得到了細心的照顧,自然也會付出代價。
只是,它不願。因為它很幸運在末世中生出了靈智,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它怕疼,所以它逃了,逃到變異植物群中稱王稱霸。
尹秋牧點上它的花瓣,按照系統給他的主仆契約進行結契,金色的絲線鑽出在白色的花瓣上繪制了一幅神秘的圖畫,慢慢地覆蓋了它的全身,被金絲束縛的它不斷掙紮變化。
別看那金絲細細小小的,卻是尹秋牧将體內異能不斷凝結捶打出來的,是最精純的能量,但消耗巨大。
尹秋牧已經有些供應不足了,疲憊的感覺從四肢傳來,直直地鑽入骨髓深處,身子輕飄飄的,軟綿綿地癱在黎立安懷裏。
指尖卻一動不動地點在上面,不斷輸出金絲,附在木槿上的金絲緩緩壯大,突然炸開一陣金光,契成。
他眯着眼恍惚的笑了笑,頭一偏徹底沉入夢香,垂落的手卻仍在細細抖動顯然還未緩過來。
抱着他的男人握住了他的手揉捏着,冷着眼看着那株木槿,直把它盯着不斷抖擻。
胸前一片濕潤是少年的汗水,男人捋了把少年濕透的頭發,抱着少年回了住所給他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
木槿花是一種庭園常見的灌木花種,高3~4米
——取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