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臺（三）

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了，可是我一直無法忘記那晚的場景，還有那個夢。我的心隐隐不安，我覺得有不好的事即将發生。

可是蘇瑞似乎已經忘記了，忘記那晚的事，忘記那晚她說過的故事，她一直都很高興，很快樂。

我很難領會什麽叫樂極生悲，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

救救她！在那個平靜的夜裏，一個強烈的聲音将我從夢中喚醒。

我沒有想太多，飛快地爬起來，向四號教學樓跑去。我沒有冷靜下來想想為什麽是四號教學樓，因為我沒有時間。就像預言一般，就像我早就知道是四號樓。我的腳像踩着風一般，我從來沒有以那麽快的速度跑過。

蘇瑞就站在欄上，晚間的風吹着她的卷發，像極了吸血鬼電影裏美豔的吸血鬼。

蘇瑞！我大聲地叫着她的名字。不要跳！我叫道，心到了嗓子眼。

有什麽事和我好好說好嗎？我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她回過頭來，沖我笑了，然後攤開雙手，像戴上了飛翔的翅膀一般。她向後一仰，整個身子飄在了控制，直直地掉了下去。

我尖叫着，沖過去，我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放手！我緊張地看着她，緊緊抓住她的手。

她擡頭望着我，黑暗中她的雙眼陰冷而恐怖，她的雙唇成了黑色。

你怎麽會覺得你救得了她呢？我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說。

正眼看我手裏拉住的人時，那張臉瞬間沒有了輪廓，只有一張得意的笑着的黑色的嘴巴。

我吓了一跳，手在那一刻瞬間松了，伴着蘇瑞的叫聲，我聽見了沉悶的響聲。

我聽見自己的尖叫聲，響徹在寧靜的校園裏。

樓下，漢娜的身影出現在蘇瑞的身體旁，她看着我，面無表情。

警車來了，漸漸地圍來了好多人。

只有你們兩人在樓上？他們問。我點點頭。

她為什麽要跳樓？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樓上？

對于這些問題，我都沒來得及回答，我感覺腿突然軟了，然後我便倒了下去。

我醒來時在宿舍的床上，飛揚就在我的床頭。

我沒能救她，她叫我救她，我跑去了，可是我沒能救到她。我緊緊抓住飛揚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誰？飛揚困惑地問。

蘇瑞的姐姐，應該就是她，那個自殺的女孩。我急忙說。

你到底在說什麽？飛揚哭笑不得地問。

我聽不懂。她說。

蘇瑞的姐姐叫我救蘇瑞，可是我沒有救到她。我難過地說。

蘇瑞還有個姐姐？飛揚驚訝地看着我。

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你怎麽知道的？飛揚問。

她怎麽可以這樣，只告訴你一個人。飛揚說。

我不明白，飛揚看上去一臉的責備，她和蘇瑞的感情是最好的，可是她竟然一點也不難過。

這些重要嗎？蘇瑞已經死了，你不難過嗎？我莫名地生氣。

你還沒有睡醒吧？飛揚看着我，一臉困惑。

要再睡會兒嗎？她問。

我看着她，更加生氣了，可是很快我便愣住了，不再說話。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說我死了。宿舍的門開了，蘇瑞出現在我眼前，一臉笑意。

我驚訝地看着她。

你看到了嗎？我哆嗦地問飛揚。

我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到。飛揚哭笑不得地說。

我不敢相信，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蘇瑞的摔落，警察的盤問，一切都那麽真實，根本不像一個夢。

你是不是生病了？飛揚看着我，關切地問。

我不知道，我已經快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我覺得好累，我常常起不來，常常有逃課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