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更!

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曲衣然就知道自己的體質是與常人不同的。

是的,完全不同。

別人看不到滿天飄忽的黑色斑點,因為那是每天逝去的生命象征;別人也看不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偶爾會夾着那麽幾個雙腿無法着地的孤單背影,那些都是有着各種不同原因,卻同樣的不願離世的人們……

由于家族的原因,他與生俱來了靈媒的能力。

曲家本就人丁稀薄,到了曲衣然這一代,家中僅僅只剩下他一個子孫了。除了他,就是因為早年替祖母逆了命,無奈烙下一身毛病的祖父。

那時祖父就認真叮囑他說過,“然然,天意不可為,無論上天安排了怎樣的際遇,讓你遇上了怎樣痛苦的人,怎樣痛苦的靈……都絕不可以……替他們逆命!順其自然便可,不求你為曲家延續血脈……但求,你不要向悠然那樣。”

曲悠然是曲衣然的表弟,十五歲未滿就早早去了,成年的年紀都沒有過。

“多對自己好一點,然然。”這是祖父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也是祖父離世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祖父總說,逆了天命還能自然死亡的他何其幸運,他至少看到了唯一孫子的部分成長過程。

曲家的人想延續血脈,太困難了。

而這折磨了一代又一代的靈媒血脈,其實不延續……也罷。

靈媒師的能力很神奇,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簡直是逆天了!

但是靈媒的制約卻頗多頗多,上天給他們開了一扇最接近于天地的門扉,可打開這門要承受的一切,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知過去,曉未來,開天眼,肉眼見靈異……靈媒師的能力很厲害,肩上卻壓着永遠推不去的責任。

只要他們還在世一天,就必須管這塵世間他們所能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

靈媒師,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頭銜,它更是一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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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另類的“高危”職業。

被夢魇纏身,是哥哥一句話解開了曲衣然梗住多年的心結。

能有如今的靈力和心境,曲衣然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怎樣承受生活中的一切?不僅僅如此,還要承受陰陽界的一切?

那并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苦”字可以诠釋得了的。

曾有三年,他無法一個人在深夜裏入睡,還駕馭不了靈媒能力的他被鬼的陰森冷氣凍抽筋過,凍麻木過,甚至被鬼壓過床,日日糾纏不斷,于是只能撐到太陽升起,白天再合眼補眠。

而特殊的起床氣,也是在那個時候無意形成的。

曲衣然,曲折依然。

只是早已習慣了均速行駛的心,最近突然狂飙得厲害。

“哥……?”被吻軟的小紅松鼠趴在哥哥胸口,嘴唇濕潤,眼睛濕潤。

白嫩嫩的臉蛋被哥哥徹底用口水給洗涮了一番,小小的耳垂也沒能逃出哥哥的掌心,現在還被含在人家嘴裏呢,一寸一寸,細細密密啃咬得仿佛要将他徹底吞噬。

吞噬,多麽可怕的名字和感覺,可是曲衣然卻,一點畏懼的感覺都沒有?!

想來潛意識裏,無論哥哥對自己做什麽,都是完全信任的。

此時此刻,兄弟倆集體無視了某根又硬又熱的烙鐵棒。

曲淩鋒覺得自己行為足夠直接,馳騁商場已久的他早已習慣了去“征戰”和“掠奪”,晚下手一分,便失了一分勝算。

看上了,收不住了。

心動,這并沒有什麽難以切齒的。

在國外待的時間很長,哥哥并不認為同性戀有什麽罪,更不會因為兩人血脈相連而退卻。

事實上已經糾了、複雜了有段時間,甚至比弟弟身上還未探知的秘密更加糾結。

可是,比起這些“小事”,比起随時可能會爆發的欲望,哥哥卻更在意弟弟對此事的反應。

為什麽“情史豐富”的弟弟對接吻如此生澀?NO,這并不是該在意的重點。

弟弟并沒有他在國外的經歷……那麽,會接受同性之間的愛情麽,而且他們的關系還是……親兄弟……

冷靜又快速地思索了一番,哥哥突然覺得自己……希望渺茫。

曲衣然被舔弄得很癢想要縮着脖子快點逃開,可又能躲到哪兒去?

整個床才多大?哥哥身上多寬?

小松鼠還沒來得及用尾巴擋住漲紅的小臉,又被哥哥給撲倒逮住了,一個綿長又細致的吻徹底将他剛剛恢複清醒的腦袋再次搞當機了。

原本剛睡醒腦袋就迷糊得厲害,現在被親到缺氧,迷糊得更厲害了。

于是,當忐忑不安靜靜等待了很久回應的哥哥發現弟弟沉沉睡在自己胸口的時候,那臉色,是該黑還是該笑呢?

總之,很精彩就對了。

沒心沒肺光溜溜地松鼠小弟卻呼呼得特別香甜,嘴唇被濕潤得鮮紅有光澤,屋內的壁燈昏暗低沉,卻并不影響哥哥看清楚弟弟沉睡中的臉。

安詳的睡顏,總是令人不忍去打破。

“這次,暫時放過你。”忍不住又啄了啄弟弟白淨的小臉,哥哥把自己身下暖暖的位置讓給了睡得沒心沒肺的弟弟,自己起身去浴室裏解決個人問題。

不急,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快、狠、準,一直是他秉承的原則,只是對于自己的弟弟,他願意多付出更多倍的耐心和期待。

在獵人面前,兇猛的野獸尚且落網,更何況一只總是無意識送上門的小松鼠?

然然,在沒有拒絕我的吻的時候,你已經沒了任何選擇的餘地。

如果你那時推開、反抗,或是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掙紮和猶豫,我都會選擇放你自由,放你離開,壓下心中所有旖念并将它們徹底殺死。

可是你沒有!

沒有……

“謝謝,你沒有。”淋浴噴頭下,脖頸揚起弧度的哥哥,閉上了帶笑的雙眼。

這就說明,還有機會。

然然,先占了便宜主動跑來親我的人,可是你。

鵝黃色的浴燈下,身材健碩的成年男子脊背貼着牆壁,将濕潤的額前碎發全部順在了腦後,溫溫熱熱的水流沿着身體蜿蜒而下,異常性感,異常堅定。

原來心中住了一個人,心負荷就會變得完全不同。

沉甸甸的,那種仿佛随時會溢出來的感覺很好,只要想到那對象是他家神秘可愛的弟弟,就非常好!

松鼠弟控哥哥徹底栽了。

那麽弟弟呢?

不省人事中=。=……

玉球一直挂在曲衣然的脖子上,李密早就醒了,不過一直在圍觀東方縫衣,難得沒有得得瑟瑟地跑出來犯二。

倒是唐伯虎,因為被拘束在同樣的地方太久,對如今現代的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和疑惑。

只是卻沒想到,無意間撞見了那麽勁爆的一幕。

他也就在附近轉悠了兩圈,回來卻發現将自己帶出A大校園的小靈媒師竟然被他的哥哥按着狂吃豆腐?!

兄弟倆相擁而吻,哥哥黑沉沉的眸中醞釀了多少級的強烈風暴?曲衣然也許看不懂,但唐伯虎卻看得真切,心驚肉跳。

他們兩個是……親兄弟吧?

如今的時代真的已經開放到這個地步了?

“若是在古代……呵……”他的笑凄苦悲涼,搖了搖頭,将不小心洩漏出的點點哀傷全部收了回去,若無其事地鑽回溫溫暖暖的玉中。

真是孽緣……哎,罷了。

我又有任何資格去點評別人什麽……

剪不斷,理更亂。

這一刻,曲衣然小拇指上的紅色絲線盡管無法觸碰,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半夜,松鼠又被餓醒了。

這一回肚子是怎麽也不肯再将就下去了,叽裏咕嚕折騰個不停。

曲衣然只得無奈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随手抄起一件寬寬大大的浴袍披在了身上,準備出門去弄點吃的填飽肚子。

“哈欠……等等,出門?”小松鼠一個激靈,這才想起現在人沒在寝室,他和哥哥住在以前的房子呢!

等等,哥哥?

曲衣然耳朵尖兒泛紅,邁步的腳有些遲疑地沒有繼續向前,甚至還朝後縮了兩下,原本想拉開門的手也悄無聲息地垂了下去。

怎麽會夢到和哥哥……接吻……這也太不正常了!

“啊——哥——”正在沉默中懊惱的小松鼠猛地擡頭,自家哥哥已經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門什麽時候開的?一點察覺也沒有。

五感比正常人要敏銳許多的曲衣然更懊惱了,這是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在夢中……接吻的對象是哥哥?

他可以确定這一回不是夢魔在搗鬼,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定在了哥哥性感飽滿的雙唇上。

哥哥輕挑眉頭勾唇笑了笑,手上端着精心烘培出的烤蜂蜜蛋糕,心中正因自家弟弟的美好反應而愉悅,高漲的情緒卻被弟弟一句話打入了谷底,“哥,你看我嘴唇好像被蟲子給咬破了。”

曲淩鋒,“……”

“咱家有藥膏嗎?”

曲淩鋒,“……”

戰鬥力強大的哥哥頓時五雷轟頂,被劈得外焦裏嫩,血液逆流。

弟弟殺傷力依舊巨大,說出這樣的話後,還敢膽兒肥地繼續摸嘴唇,舔嘴唇?

曲淩鋒二話不說地把蛋糕盤子直接塞到了曲衣然手中,弟弟穩穩接住,可哥哥空閑出來的兩只手卻沒有閑着,很快将妄想逃避現實的小動物給牢牢禁锢在了懷中。

動彈不得?那就對了。

“然然,那并不是夢,懂麽?”說罷,他低下頭,唇舌很快從縫隙中深入到了弟弟溫濕柔潤的口腔內,徹底糾纏不休。

“唔……嗯……”一聲聲淺淺的呻吟不受控制地流露而出,像柔軟軟地小松鼠爪子在哥哥心尖兒上亂撓,毫無懸念地令哥哥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比起盤子裏香噴噴剛出爐的蛋糕,眼前的小松鼠明顯更加美味誘人。

這一天內,被奪走初吻後,又不知道被占了多少次便宜的曲衣然終于清醒地意識到,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真的不是夢。

很奇怪的感覺,相同的血脈抹不去兄弟的事實,他們不該這樣的。

可是不該這樣,為什麽沒端盤子的那只手緊緊抓着哥哥的白襯衫沒有推開,可以快速合上的嘴唇反而長得更大,方便了不停作祟搗亂的舌頭進進出出,更是絲毫沒有抗拒哥哥摸進了浴袍的大手。

原來混亂的并不止哥哥一人。

三天小假期,睡過去一天後,還剩整整兩天。

這兩天,除了哥哥偶爾襲來的親密濕吻外,兩兄弟沒有再同床過。

弟弟過于羞澀,哥哥過于苦逼。

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好青年面對心上人只能啃嘴不能吃肉是何其痛苦?大哥将自己關在浴室中的次數每一天都在不停的刷新。

李密笑嘻嘻地從玉中跑了出來,屁颠屁颠跟曲衣然得瑟自己的新衣服,“看咱這套怎麽樣?我覺得比唐哥那套藏青色精神帥氣!教主大人果然V5!咳,曲哥,你臉怎麽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剛被哥哥偷香成功,弟弟臉紅那是能控制的嗎?

“沒事。”曲衣然嘴上說着,卻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李密。

每次聽李密說新衣服的事情,他總能想起哥哥給自己買的大堆衣服。

李密卻不幹了,這兩天被忽視的次數太多,二貨尊嚴受到了威脅,“曲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李密,你又想吃魚了?不要做夢了。”曲衣然對他那點心思一清二楚。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你大哥做的糖醋蝦模樣挺好看的。”李密摸了摸鼻子,确實饞蟲泛濫,沒想到曲哥他哥還精通廚藝!曲家哥倆一個比一個神!

一提自家哥哥,曲衣然顯得沉默了許多,片刻後他對李密說,“不行,至少……暫時不行。”

“噢。”

李密就這點好,見好就收,從不刨根問底。

其實呢,這貨鑽回了玉裏,颠颠又跑去問別人了,“唐哥啊,你說曲哥到底咋回事?咳——怎麽總覺得這麽叫你倆像年紀差不多大似的,不然我幹脆叫你唐叔吧。”

“你還是叫唐哥吧。”唐伯虎無奈地笑了,心裏卻暗暗嘆了口氣。

小靈媒師掉進死胡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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