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只天價的蜘蛛
抱着個包袱站在溫府大門口,龐智微仰着頭,聽到身後自己的兩個親随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心中悲涼萬分。
飯都不給吃就丢他過來就算了,只讓他帶一包袱衣服過來也算了,居然連個随從也不給!
看門的兩個下人見着站在府門口一臉悲壯的人,嘴角抽了抽,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小跑過去道:“龐少爺你有什麽事?”沒事就站到一邊去別堵着大門好嗎?
龐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挺直着背一臉“爾等俗人不懂”的表情走進了大門。
“這是抽的哪門子瘋!”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那個下人嘀咕了一句。
“龐少爺你來了。”
溫晨旭正坐在院子裏和任楷林下棋,聽到青二的聲音,不由望了過去,然後注意到他手裏的一大包東西。
一踏進院子龐智就彎下了腰,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青一、青二趕緊迎了上去,扶着他坐到溫晨旭旁邊的石椅上。
那個石椅是旁邊的石椅的兩倍大,顯然是龐智的專用座椅。
“你這是怎麽了?”溫晨旭道。
“被我家老頭趕出來了,說是沒瘦幾圈下來就別回去!”龐智悲憤的說着,一邊将手裏的包袱塞到青一手裏。
“沒事,等完減肥自然就可以回去了。”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溫晨旭安慰完,想着又道:“你中午吃過沒?”
聞言,龐智的表情更加悲憤,“我才沐浴完剛換了衣服,正準備大吃一頓就被老頭讓人丢到你們家門口了!”
這表情,這語氣,真是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于是任楷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拍,手下感覺到的全是肉,還是在晃動的肉。嘴角抽了一下,任楷林将到口的“真可憐”換成了――“你活該。”
龐智瞪了他一眼,卻沒力氣和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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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廚房拿些飯菜過來。”溫晨旭朝青二道。
“好兄弟!”聽到他的話,龐智也不瞪人了,轉頭一臉感動的看着溫晨旭,嘴裏還不忘提醒青二,“記得多拿些肉,速度快點!”
以溫晨旭以前的纨绔性子府裏也沒人敢怠慢他,如今加上溫老夫人偶爾會派人過來關心關心,府裏的人就更是殷勤了兩分。因此,雖然已經過了府裏用飯的時間,青二還是很快就提了一個食盒回來。
石桌上放了棋盤,因此在青二出去時青一便去屋裏搬了張小木桌出來。
菜還沒完全拿擺上桌,龐智已經抓起筷子開始吃了。
跑了十幾圈時就餓了,結果拖到現在才吃到飯,餓慘了的龐智簡直快顧不上形象了,要是這裏只有他和溫晨旭兩個人,保管都要丢了筷子直接上手吃。
“你慢點吃。”把湯盅揭開放到他手邊,溫晨旭道。
正好有些噎着的龐智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端起湯盅就灌了一半下肚,然後繼續開吃。
等到将五碗米飯六個肉菜一個素菜一個湯全部解決,龐智才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肚子。
這麽個吃法,跑一百圈也白瞎吧?任楷林忍不住想。
本來想問一句“吃飽了沒”不過看着桌上幹幹淨淨的碗碟,想着他已經吃了那麽多了,萬一回答沒吃飽也不敢讓他吃了,于是溫晨旭還是收回了到嘴的話。
“你剛剛在幹嘛?”吃飽喝足了,龐智其實很想去睡一覺,不過覺得剛吃完就去睡有點那個什麽,于是開始找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
“和任大哥玩五星連珠。”溫晨旭指着棋盤道。
“我陪你玩。”快手将棋盤上的黑子收了,龐智道。
剛剛那盤還沒走完,溫晨旭看向任楷林,見他回了個“無所謂”的表情,便也将白子撿回棋盒。
若說之前任楷林和溫晨旭下棋是安安靜靜,那麽當龐智和溫晨旭下棋時,簡直熱鬧無比。
“我好不容易連了三個,晨旭你居然堵我!”
“不堵你我就輸了。”
“又不輸金又不輸銀,輸了就輸了呗!”
“那你等會別堵我,自己輸。”
“怎麽可能。哎,我剛剛怎麽沒發現你往這裏放一子就四連珠了?你是不是動棋了?”
“我沒動,你輸了。”溫晨旭笑着将連起來的五顆子收了起來。
“再來一盤再來一盤!”龐智不服氣的嚷嚷道。
剛剛總輸給任楷林的溫晨旭唇角抿出淺笑,點了點頭。
他們兩下棋下的熱鬧,旁邊圍觀的陸亦、任楷林等人偶爾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就是院子裏的兩個婢女雖不敢過去,卻也遠遠的聽着他們那邊的熱鬧。
“孽子!”
一聲暴喝突然在院子裏響起,圍着石桌的人同時回頭,便見溫老爺帶着人進了院子。
“你還有心情在這裏玩樂!”一進來就聽到院子裏的笑鬧聲,本就不悅的溫信脾氣直接就上來了。
“溫大人這是怎麽了?”見他莫名其妙的就進來發火,本來還稱他一聲“伯父”的龐智道。
雖然要顧忌他祖父和爹,但對他本人溫信是完全看不上的,因此道:“你爹剛剛有讓人傳話說讓你在我府上住些日子,如此你便随管家去挑個住的地方。”
“龐大人不必客氣,我住晨旭院子就好。”龐智道。
“随你。”和他說了兩句話,溫信倒想起來這裏還有兩名羽衛,于是怒意消散了一些,看着溫晨旭道:“你弟弟怕你無聊好心來找你玩,你這個當兄長的怎麽敢放毒物去吓唬他?他回去連午飯都沒吃就一直吐,現在還躺在床上,你還不趕緊去給他道歉。”
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光憑一面之詞讓當兄長的去和弟弟道歉?腦子沒問題吧?任楷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身旁人。
腦子沒問題,估計是心眼有問題。陸亦回了他一眼。
啧!的确,偏心眼是病,得治。任楷林想着,直接道:“溫大人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他話還沒說完,龐智就直接道:“溫大人肯定是誤會了。我們上午可沒玩什麽毒物,真要說的話也就只有一只蜘蛛。”
“對,就是蜘蛛,溫晨旭你怎麽能拿那個吓你弟弟。”溫信恨鐵不成鋼道。
“我沒有拿蜘蛛吓他。”溫晨旭道。
“的确,晨旭可沒碰蜘蛛,上午是我和任侍衛玩的。”龐智道。
“我知道你是這孽子的朋友,不過即便是朋友也不用幫他背黑鍋。”溫信道。
想到之前龐智抱怨他爹不是親爹,溫晨旭覺得對比起來,面前的這個才不像親爹,于是幹脆捏着手裏的棋子玩不準備再理他。
“別說黑鍋,就是白鍋我也不會幫人背。”話鋒一轉,龐智又道:“要說上午我和任侍衛玩蜘蛛玩的好好的,誰知溫晨禮就突然跑進來亂叫,将我的蜘蛛引到身上就跑了,我想追都來不及。溫大人既然現在來了,有沒有把我的蜘蛛帶過來。”
溫信簡直被他氣笑了,“玩蜘蛛?敢問蜘蛛怎麽玩?”
“這就是溫大人孤陋寡聞了,豈不知京城進來盛行的就是玩蜘蛛。而且玩法更是五花八門,除了鬥蛛還有什麽比誰的蜘蛛跑得快,比誰的蜘蛛吐的絲長、比誰的蜘蛛結的網大,比誰的蜘蛛結的網抓到的蟲多……”說了一大堆玩法,龐智總結:“總之玩法多了去了,而且我那只蜘蛛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蛛王,過些日子可還要拿去給人比賽呢!要是我的蜘蛛真吓到溫小少爺了,雖然是他自己的原因,那我也願意去給他賠個不是,不過你們可千萬先把我的蛛王還我先。”
聽他說了一大通,溫信臉色不好的道:“賢侄莫與我說笑。”
“嘿,誰拿這個說笑。”龐智一臉認真的說完,站起來道:“走走走,現在就去給溫小少爺賠不是去,不過完了之後你們可得把我的寶貝蛛王還我。”
見他不似在說假話,又思及物以類聚這纨绔認識的也是纨绔,說玩蜘蛛,這些無所事事的纨绔們說不得還真做的出來,溫信臉色變了一變然後道:“經此一事讓他長長膽量也好,賢侄不必去道歉。不過那什麽蛛王已經被砸死了,卻是沒辦法還了,望賢侄見諒。”
“砸死了?”龐智張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溫伯父你在和我說笑嗎?”
“并未。”溫信咬牙道。
“哎呦我可憐的花了一萬兩買來的蛛王,還沒帶你去見見世面你怎麽就被人砸死了。”
看他那副誇張過頭的樣子,溫晨旭微張着嘴,忍不住提醒般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于是龐智拿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後道:“被砸死了也沒辦法了。我就是有些傷心也沒別的意思,溫伯父您別多想。”
“無事,既然是賢侄花一萬兩買來的,那等會我讓人送一萬兩銀票過來。”溫信怒極過後反而平靜了下來,于是淡淡道。
“我說的一萬兩是金子,哎不對,死了就死了,哪裏還能要伯父賠呢?不用了不用了。”龐智擺了擺手一臉大方道。
冷靜下來的溫信聽到一萬兩金子的話,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直接黑了臉,看了他們一眼後直接甩袖離開。
“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麽叫睜着眼睛說瞎話!”溫信離開後,任楷林道。
溫晨旭點了點頭,若非上午他也在,估計都以為胖子說的是真的了。
拎起茶壺灌了兩杯茶,龐智得意道:“下次他再不分青紅皂白的過來興師問罪,我就提一萬兩金子惡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