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枝枝沒想到這杜……
沈枝枝沒想到這杜老頭的耳朵竟然這麽靈,一時間衆人都朝她這邊望了過來。
無人瞧見,趙遇微微地蹙起了眉頭,他感覺是她,他不是都叫她別回來了嗎?
沈枝枝心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虧得她窩的這地方草夠旺盛,能将她整個人牢牢地遮住,但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麽用了……
沈枝枝在心中打好了主意,一會被發現了,她就說她是過來掃地的,掃地的。
沈枝枝下意識朝身側摸了摸,哎……她的掃把呢?掃把呢?
哦,剛剛被趙遇抱出來的時候,落在塔裏頭了……
沈枝枝終于開始焦慮了,一會兒她被揪着領子提溜起來的時候,該咋說,才能洗清嫌疑?
“弟子去看看。”沈暮朝慢慢地往這邊走了過來。
沈枝枝知道躲也沒用,幹脆梗着脖子等着,沈暮朝在離她三步之遙站定,兩人的視線在夜色中無聲相撞。
“無事。”沈暮朝看着她道,“不過是從巢中掉了一只鳥蛋罷了。”
嘶,這厮罵誰是蛋呢?
只見沈暮朝說着彎下了腰,沈枝枝下意識望去,發現他竟真的從草叢中撿出了一顆潔白的蛋,手上稍稍撚了個訣,将那蛋送還回了樹上的鳥巢中。
沈枝枝,“……”
好吧是她先入為主,看人狹隘了,沈暮朝可能覺得她只是個貪玩過來的外門弟子,沒必要将她揪出來平白挨一些處罰。
看來沈暮朝除了對她沈枝枝不好,其他都挺好的。
鎖妖塔的事情翌日便傳遍了軒雲宗中,沈暮朝已經點好了此次外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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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枝瞧見了趙遇的名字也赫然在名單之列,還真是杜老頭一貫的做派,趙遇有傷在身,本不應該出外派任務,但因為昨日事發的時候,他在場,所以這次他一定要去。
沈枝枝盯着榜上的名單出了神,趙遇都去了,她肯定也得跟着。
那麽問題來了,她該怎麽跟着?
軒雲宗外派任務是有外門弟子跟着的,無非就是為了給內門的這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弟子們幹幹雜事。
但感覺似乎輪不上她沈枝枝,雖然她對軒雲宗挺了解的,但名義上,她還只是個剛來外門不到三天的小丫頭,按照現代的職場來說,她的試用期都還沒過。
上司又怎麽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放心交給她呢?
沈枝枝陷入了沉思,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取得上司的信任,這件事太難辦了。
沈枝枝覺得在職場生涯中,适當的走捷徑,只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
這不叫捷徑,這叫以智取勝。
于是,這天夜裏,沈枝枝破天荒地睡了個早覺,她特意囑咐翠鳥,一定要在翌日太陽都還沒起的時候叫醒她。
第二天,沈枝枝頂着兩只大大的黑眼圈,路過雞窩的時候,雞依然在幸福的酣睡。
她要偷偷溜出去,跟上趙遇他們,外門跟随的弟子沒什麽名單,很好就能混進去。
沈枝枝甚至還知道,膳房的院子角落右側,有一個十分隐秘的狗洞,可以通向山門外面,別問她是怎麽知道的。
沈枝枝四處張望了幾下,很好,周圍沒什麽人。
她走到院子右側,依照記憶找到了狗洞的位置,剛蹲下身體要扒拉開草叢,肩上忽然一沉,緊接着,一個聲音冷不丁地自身後響起,“你在幹嘛?”
沈枝枝身體一僵,她慌忙伸手捂住嘴巴,生生地抑制住了即将要破喉而出的驚叫,她轉過身子,瞧見了來人面無表情的臉,“周綠丫?”
周綠徹底放棄了糾正她,盯着沈枝枝蹲着的地方,重複問道,“你在幹什麽?”
沈枝枝看似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下草叢,将狗洞巧妙地擋住了,“屋子裏太熱,出來透透氣。”
她話音剛落,一陣冷風襲來,沈枝枝走的匆忙,衣服沒套幾件,方才情緒緊繃着沒什麽感覺,如今乍然被冷風一裹,“啊啾”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
周綠一臉宛如看智障的神色,沈枝枝面上毫無異色,仿佛方才說熱的人不是她,冷的打噴嚏的人也同她毫不相幹。
“馬上就要早起做工了,你還不回去睡覺?”沈枝枝語重心長地勸道。
“不回去,你是不是要出去?”周綠十分幹脆地道。
見她已經猜出來了,沈枝枝也不好再瞞,只得道,“是要出去。”
“帶我一起。”周綠忽而道。
沈枝枝忽然發現,不止自己不像一個九歲的孩子,周綠也不像。
兩人順着牆角的狗洞十分順利的鑽了出來,狗洞的外面是十分旺盛的野草,足有小半人高。
周綠剛要直起身子,便被沈枝枝眼疾手快地按了下去,“咱們貓着腰走,不然容易被別人發現。”
周綠不疑有他,走了兩步,發現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這樣走瞧不見路啊。”
“沒事,我知道路。”沈枝枝胸有成竹道。
就這樣,周綠跟在沈枝枝身後由她帶着,左拐右拐一拐一拐再一拐,經過了一段極其彎繞的匍匐之後,兩人終于從草窩裏成功鑽出來,剛好瞧見外派弟子依次出山門的身影。
沈枝枝拍了拍胸脯,欣慰道,“幸好趕上了。”
對于時間把握得如此精準,除了她沈枝枝,再難有第二個人。
周綠回頭,看了一眼後方仍在視線範圍內的狗洞,一言不發。
見沈枝枝要光明正大地跟上去,周綠伸手拉住了她,“這樣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外門弟子去得随意,只要咱們理直氣壯,多兩個少兩個,沒人能注意到。”
就這樣,周綠和沈枝枝摸到了隊尾。
她們倆混上沒兩步,本來排在隊末的弟子回頭怪道,“欸,怎麽多了兩個人?”
周綠,“……”
她發誓,她周綠要是再相信沈枝枝的鬼話,她就是小豬。
被戳穿的周綠僵在原地,反之沈枝枝十分迅速地反應了過來,“這位大哥,我們倆是林掌事的遠房表親,他臨時加進來的。”
這弟子名叫李鐵棍,也是個憨的,他只聽沈枝枝說兩人是林掌事的遠房表親,便相信了。
沈枝枝踮起腳尖朝前面張望了幾眼,沒瞧見趙遇,想來是他站在前排,只得作罷。
一行弟子走了一個上午,才到山腳下的鎮子上。
沈枝枝累得整個人精神有些恍惚,她從前不論想去哪,從來都是掐上一個訣的事,實打實一步一個腳印走這麽遠的日子,倒是許久不曾有過了。
隊伍停了,沈暮朝讓弟子在此稍作休整,隊伍漸漸散開了,沈枝枝找了個樹蔭處坐着,再也不願起來。
李鐵棍和周綠買飯去了,沈枝枝剛坐下沒多久,便瞧見沈暮朝同一個女子并肩走了過來。
沈暮朝什麽時候有相好的了?
沈枝枝将自己往樹後挪了挪,探頭出來又望了一眼,這不巧了,那姑娘她也認識,雨花閣右護法之女——柳依雪。
柳依雪這個人,同她娘親完全不一樣,她娘是雨花閣大護法,武功高強,反之柳依雪,說話細聲細氣的,為了弱柳扶風不肯習武,性子也軟軟的,恐怕踩死一只螞蟻都要拿出帕子拭淚。
之前沈枝枝就不是多喜歡她,只覺得她不夠豁達豪邁,同她打交道太累人,但可能沈枝枝表現得太不明顯,總之柳依依有事沒事都要來找她,在外人眼中似乎同她關系很好的樣子。
“沈哥哥,咱們還要走多久?”柳依雪道。
不得不說,沈暮朝雖是沈枝枝的哥哥,但柳依雪叫的哥哥,都比自己多。
“你累了?”沈暮朝道。
“是有些累。”柳依雪柔柔道。
“若累,便不必跟着下來,你現在走回去,也還來得及。”
沈暮朝這話說得沈枝枝沒忍住笑出了聲,所幸沈枝枝發出的聲音小,沒叫他們倆聽見,沈暮朝可真是個直男啊,沈枝枝想。
聽到沈暮朝這樣說,柳依雪忙又道,“其實,也不是太累……我想多出來看看,好多了解了解你和枝枝一點兒。”
聽到她提及沈枝枝,沈暮朝神色稍有些松動。
躲在大樹另一頭的沈枝枝瞧不見沈暮朝的神色,她心中嘀咕着,從前柳依雪就愛拿她當借口,纏着沈暮朝,沈暮朝多都默許了。
沈枝枝是覺得,沈暮朝約莫也對柳依雪有些意思,不然有一個人,天天在他旁邊提令自己厭煩的妹妹,若不是因為喜歡這個人,怕是難以忍受下來的。
柳依雪要是不往沈暮朝面前一直提她,恐怕效果會更好。
柳依雪瞧見沈暮朝因為想起沈枝枝而微微恍神的樣子,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她都已經死了,為什麽在他們心裏,總還給她留着一份位置?
要不是因為沈暮朝以為她同沈枝枝關系好,怕更是不會搭理她了。
沈枝枝憑什麽?
出身比她好,她喜歡的人,目光也從來都是停留在她身上;連雨花閣閣主的位置,以後都是她的。
柳依雪漸漸松開了手中的帕子,可有一點,沈枝枝比不過她,命好有什麽用,她比她命長。
以後這些,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