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仲夏,暫且稱……

仲夏,暫且稱她為仲夏,盡管長着一樣的臉,但沈枝枝真的沒辦法把她當成周綠。

仲夏見沈枝枝一直不動,放下了手中侍花的小水壺,兀自走了過來。

她如同親密的妯娌一樣,拉過了沈枝枝的手,沈枝枝僵硬着動作,随她一道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那幾步,沈枝枝已經在心中默念了幾遍:這是仲夏,不是周綠,這是仲夏。

“嫂嫂來看,這半夏開花了。”

沈枝枝平複了心情,再睜眼已經如常道:“是你照料得好。”

仲夏被她誇贊,極淺地笑了一下。

沈枝枝這才發現,周綠的這張臉上,笑起來原是有兩個梨渦的。

只是素日裏她總是板着面,沒什麽表情,沈枝枝也是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笑起來很好看。

“今日天氣甚好,不如咱們出去逛逛吧?”仲夏道。

沈枝枝自然無不可,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府。

關山城不似錦官城那般富庶,因着靠近邊境,甚至還有些貧窮。

但勝在城中百姓很有活力,大街小巷都十分熱鬧。

很難叫人想到,這般喧鬧的一座城,僅僅是彈指一揮間,便只剩黃沙和寂寥。

長街上,幾個小孩子聚在一起唱童謠,“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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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們舍小家保大家,為國盡忠,為國戰死。

沈枝枝在心中對他們肅然起敬。

仲夏不怎麽愛那些小女兒家的玩意兒,只愛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這次出門也不例外,是奔着買花兒去的。

這沒一會兒,便又買了三四盆花兒。

仲夏一個人拿不下,沈枝枝便幫她一道拿着。

沈枝枝望着手中的花,調笑着她道,“你是拉我過來給你做苦力了。”

仲夏笑笑沒說話。

只走了兩步路之後,沈枝枝聽見後面有人喚,“夫人,二小姐。”

沈枝枝轉過臉,瞧見了恭敬作揖的沈暮朝。

很好,她如今已經能夠波瀾不驚了。

沈枝枝一時不清楚他在這裏扮演什麽角色,只得按兵不動。

她望向仲夏,發現仲夏瞧着沈暮朝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仲夏佯裝欣喜:“宋澹哥哥,你來啦。”

哦,原來他如今叫宋澹。

宋澹點了點頭,“将軍派我過來的。”

宋澹來了之後,便接下了她們姑嫂二人手中一直捧着的花,默默地走在了兩人的後頭。

仲夏悄悄朝沈枝枝眨了眨眼,“嫂嫂,沒叫你吃虧吧。”

沈枝枝瞧着她的樣子,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中午家中沒什麽人——

一家之主還在外面練兵,據說午飯不回來吃了。

沈枝枝便同仲夏和宋澹三人在外面找了個餐館吃了午飯。

在府中沒什麽感覺,直到出了外面,沈枝枝才真正感受到了城中百姓對仲修的愛戴和敬重。

她身為他夫人,出門吃飯人家都不肯收錢的。

沈枝枝心中啧啧感嘆,這仲修真是一棵會行走的省錢樹。

兩人直玩到日暮時候才打道回府,宋澹将二人送回府中之後,便又趕回了軍營。

沈枝枝忽然道,“這城中民風淳樸,大家安居樂業,你哥哥有什麽不放心我們倆單獨出去,偏要派他的副将來?”

仲夏的臉紅了一瞬,嗔了沈枝枝一眼,以為她又在打趣她,低聲道,“嫂嫂你知道還問。”

看着仲夏突然矯揉造作的模樣,沈枝枝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仲夏喜歡宋澹,身為她哥哥的仲修也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所以每次仲夏出門,他都會派宋澹過來。

意為撮合二人。

但宋澹好像是塊木頭,沈枝枝琢磨了兩下,仲夏這麽一朵嬌花在身側,沒見宋澹逾矩過半分。

連偷看一眼都沒。

仲夏這追夫路,看來還是有些漫漫啊。

累了大半日,沈枝枝本欲回自己的院子好好地歇歇,仲夏神秘地拉着她又去了自己的院子。

仲夏擺好花之後便回屋拿了一個東西出來,包裹得嚴實,沈枝枝瞧不出什麽來。

仲夏一臉鄭重其事,“這東西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沈枝枝忙接了過來。

從仲夏院子出來之後,俨然到了飯點,沈枝枝沒回卧房,直接去了前廳。

剛将手中一直抱着的東西放下,外頭便傳了話,說将軍回來了。

沈枝枝“哦”了一聲,沒什麽反應。

一旁侍候的随侍面無表情道,“這時候夫人您不是該歡天喜地地出去迎接将軍嗎?”

沈枝枝動作一頓,怕他瞧出什麽不對,尴尬地打哈哈,“我原來竟是這麽奔放的啊。”

話都這樣說了,沈枝枝只得放下拆包裹的手,和随侍一道出了門。

趙遇一襲白色披風,裹挾着外面的寒風,他瞧見沈枝枝出來之後,習慣性地擰了眉,“傍晚涼,進屋。”

沈枝枝應了他一聲,接近着手便被他勾住了。

沈枝枝吓得腕子一抖,還是穩住了,心中飛快默念:他不記得,他不記得。

趙遇手上使着壞,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一眼沈枝枝的神色,見她一會兒糾結,一會兒又強裝鎮定,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淺笑。

見兩位主子都到了,侍候的人便很快地布好了菜。

因着就他們二人用膳,怕鋪張浪費,菜也并不多,席間沈枝枝思量着林菀是個大家閨秀,便苦苦秉持着食不言的規矩,一句話也沒說。

沈枝枝不開口,一貫話不多的趙遇便更沒什麽言語,兩人沉默地用完了晚膳,然後出了前廳的門。

沈枝枝一路上都在抱着仲夏給的那個包裹,路上趙遇有些好奇地問了裏頭是什麽。

沈枝枝也不知裏頭是什麽,只得跟他裝神秘。

回了房間,二人梳洗之後,趙遇坐在榻子上看兵書,沈枝枝就坐在另一個榻子上拆開了那包裹。

好像是一件衣裳,沈枝枝沒搞明白,為何只是一件衣裳,仲夏卻這麽神神秘秘,還說什麽交給別人她不放心。

包裹裏,仲夏還留了一張字條,上書道:

“嫂嫂前幾日同我抱怨,說與兄長的感情平淡了些,仲夏思來想去,唯有贈此物,讓嫂嫂與兄長感情濃蜜。”

一件衣裳竟能有這般奇效?

沈枝枝狐疑地将那衣裳抖了開來。

趙遇好奇她一路上寶貝着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遂擡眸望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臉便從雙頰一路紅到了耳朵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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