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狩獵儀式在用過……
狩獵儀式在用過午膳之後拉開了序幕。
沈枝枝和周綠被安排在了一個清淨又不失視野的地方, 兩張小案幾上擺着茶點和酒水,座椅也軟軟的。
小風一吹太陽一照,令沈枝枝覺得好不惬意。
如同郊游一般。
狩獵的獵場分出了許多的等級, 初級的獵場都是些小動物, 沒什麽殺傷力,中級獵場的動物更大一些, 不好捕捉。
而高級獵場則劃到了樹林中, 林中未被清掃過,裏面有什麽猛獸,也未可知。
正因為不可知,所以聽起來十分刺激。
随着鼓聲陣陣,帝後一起入了座, 沈枝枝之前曾在願陣中見過皇帝, 如今看他老了許多,且面色虧虛, 身體似乎已經快要不行了。
難怪求了趙遇回來。
只是她不理解趙遇怎麽會願意回來呢?
畢竟皇帝曾那樣對他, 趙遇人雖然好,但好也是有個度,好得過分就成了聖母了。
依她感覺, 就算是皇帝死在趙遇面前, 他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不補上一刀, 都算是好的了。
皇帝走上了落座在,沈枝枝瞧見衆人都起身叩拜,唯獨趙遇絲毫沒動,甚至還讓人斟了杯茶來喝。
皇帝絲毫未苛責他,衆人似乎也對他這樣的态度習以為常。
沈枝枝忍不住問道, “皇帝何時對趙遇這樣縱容了?”
周綠早就忍不住了,“你還不知道以前的事吧,就之前五殿下他小時候,皇帝聽信了他是煞星的傳言,硬生生地把他逼出了宮。”
Advertisement
周綠說的這些事情她差不多都知道。
周綠繼續道,“後來皇子們漸漸長大,皇帝也老了,那麽多皇子,竟沒一個出挑的,前些日子皇帝身子不好,國本動蕩,朝中政事無法料理,又有傳言說國運在五皇子那裏。”
沈枝枝因為趙遇的緣故,對這皇帝也沒什麽好印象,只覺得他好生可笑,自己的親生兒子,比不過幾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言。
“皇帝最後也沒有辦法,派人去求了他好幾次,都無果,最後自己又親自去了,不知兩人談了些什麽,最後五殿下竟肯答應回來了。”
沈枝枝唏噓一聲,她實在好奇趙遇為什麽會願意回來,等得空打聽打聽。
狩獵大會的開幕式快到了尾聲的時候,周綠找的畫師到了。
畫師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對周綠行了個禮。
周綠命人給他準備了紙筆,又騰出了一張案幾來。
沈枝枝靜靜地聽着周綠的口述,畫師也一邊聽一邊快速拿筆在紙上游走。
周綠描述得清晰,畫師悟性也極高,沒一會兒,畫師便恭恭敬敬地将畫好的紙奉上。
周綠擺手讓畫師離開,将那紙遞給了沈枝枝。
沈枝枝接過來瞧了瞧,朱筆清晰地描繪了一個複雜的輪廓。
沈枝枝這下認出來了,這是一個追蹤符啊。
她身上什麽時候被種下了這種符咒?
顧名思義,這種符咒對人倒是沒什麽危害,只是能叫種符之人全須全尾地掌握蹤跡。
只是用在某種特殊的關系和場合上,一般來說沒什麽大作用,所以流傳得并不多。
這人不僅精通,還能悄無聲息地将符種在她身上,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此人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這樣一個人蟄伏在她身邊,也不知是敵是友,沈枝枝忽然騰升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狩獵儀式已經開始了,場上人員開始流動。
沈枝枝有種強烈的預感,那人一定就在自己周圍注視着自己。
她忽然心生一計。
沈枝枝附耳對周綠說了幾句,周綠有些擔心,“這樣會有危險吧。”
沈枝枝又跟她嘀咕了幾句,周綠只得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沈枝枝悄悄騎馬直接進了高級獵場。
那林中草木茂盛,小獵物也多。
然而沈枝枝進來就不是打獵的,她過來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小龜孫敢這樣陰她。
那人別有用心的在她身上種了這個符,一定是想在她落單的時候對付她。
但應該不是想要她的命,不然他不必那般大費周章地弄這個符,直接下毒就能讓她挂掉。
沈枝枝決定賭上一把。
她想也不想地打馬朝樹林深處走。
越往裏走,樹木越高聳,直入天際,陽光被割成了碎片,斑駁地落了下來。
沈枝枝聽見了一絲響動,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有人朝她撲了過來。
沈枝枝雖沒了術法,但還是有些武功傍身的,下意識躲了開來。
她看清了來人,是一個男子,蒙着面。
看來應該是見過的,不然不會如此心虛。
他一招撲空,還要再撲上來捉沈枝枝,沈枝枝忙調轉馬頭。
她挪得動作有些大,衣裳被樹杈挂住了。
眼看那人就要撲了過來抓住她的衣角,沈枝枝情急之下咬牙一狠,“刺啦”一聲,腰側的衣裳破裂開來。
那人又撲了個空,有些惱怒,似是起了歹意。
他還要再來,只是還沒來得及起勢,便被一股洶湧地力道狠狠地一攔。
那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背上似有千斤頂一般,無法起身。
抽搐了兩下之後,便徹底沒了聲息。
沈枝枝回首,看見了還沒來得及斂去鋒芒的趙遇。
他臉上帶着滔天怒意,大有神擋殺神的氣勢。
此刻,他亦步亦趨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沈枝枝明明坐在馬上,卻依然被他強大的氣場所駕馭。
他伸出手,扣住沈枝枝的腰,将她從馬上抱了下來。
沈枝枝落地站定之後,他剛要将手收回,指尖卻猛然摸到一處光滑的觸感,他微微斂了眸子向下看——
她腰際處的衣裳劃破了長長的一道,隐約露出了裏面的纖細腰身。
趙遇的眸光有些晦暗。
他忽然移開了視線,将自己的外袍脫下,罩在了她身上。
沈枝枝順勢将自己裹好,她是現代人的思想,露個腰沒什麽,所以方才才能那麽果斷。
趙遇這個小古板,一定接受不了。
她又瞧了一眼他的臉色,還是很不好。
沈枝枝拉了拉他的袖子,“別生氣了。”
“我沒有。”他板着臉道。
沈枝枝想笑,但礙着他的面子終究是忍了忍。
因着這插曲,沈枝枝也徹底忽略了趙遇為什麽能這麽及時的找到她這個問題。
她望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歹人。
她看見了他衣裳背後的花紋,有些眼熟。
她心下稍微一想,又悄悄拉了拉趙遇的袖擺,趙遇會意,微微俯下身子。
沈枝枝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這歹人是無妄門的。”
他背後那個圖案,她之前曾在無妄門見過,銀白色的,好像是以什麽為圖騰繪制的。
有些抽象的圖案,一時也瞧不出是什麽獸。
趙遇神色未有異常,似乎早就知道,沈枝枝想想也是。
趙遇多缜密一孩子,他也許早就猜出來了。
思及此,沈枝枝又開始疑惑,“為何無妄門的人要來抓我呢?”
趙遇死手下得太快了,不然說不定還能問問理由。
聽她這樣問,趙遇沒有說話,沈枝枝只是自言自語,也沒打算他能回答。
“別想了。”趙遇忽然道,“回去吧。”
沈枝枝點點頭,先爬上了馬。
她望了周圍一眼,發現趙遇似乎沒有騎馬。
心中奇怪,他怎麽不騎馬就急急忙忙地往這林子深處跑。
見趙遇伸手似是要幫她牽馬,沈枝枝忙道,“你上來咱們一起回去吧。”
這樣也快些。
趙遇擡眸望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一聲不吭地翻身上馬,坐在了她後面。
他甚至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從她腰側穿過來,接住了她手上的缰繩。
這趙小狗還得寸進尺。
他得寸進尺的動作太自然流暢了,叫沈枝枝也不好開口,好像顯得她多想了一樣。
趙遇微微收了收缰繩,馬适時邁開了蹄子。
沈枝枝努力将他的存在感降低,可确确實實是徒勞的。
他清冽地氣息完全地包裹着她,沈枝枝忍不住輕輕吸了吸鼻子。
趙遇坐在她身後一臉嚴肅,觸及到沈枝枝的手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衣裳,唇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
他想永遠這樣攬她入懷。
兩人走了沒多遠,前方想起疾疾馬蹄聲,周綠打馬過來喝道,“放開她!”
緊跟周綠身後的府兵瞬間包抄了過來,利落地将兩人圍在圈內,手中弓箭皆已就位。
沈枝枝走之前,同周綠商量好,一會兒帶一隊人馬過來救她。
她并不是真的打算讓周綠救她,只是她不這樣說,周綠一定不會讓她獨自入林。
衆目睽睽之下,這樣的烏龍,沈枝枝羞憤得用手捂住了臉。
周綠這才看清沈枝枝是和趙遇共乘一騎。
府兵們也都瞧清楚了,他們雖不認得沈枝枝,卻認得五殿下,這般拿弓箭對着五殿下,乃是大不敬之最。
一時間,手中的弓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沈枝枝肩上披着的趙遇的外袍,因為她松手捂臉的動作而飛速下滑。
趙遇一邊去抓衣裳一邊沉聲道,“都轉過去。”
哪有人敢不從,都紛紛放下手中弓箭轉了過去。
他将衣服給沈枝枝披好,低聲道,“阿姐,沒事了。”
沈枝枝紅着耳根将臉擡了起來。
她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去的,總之是誤會大了。
周綠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只體貼道:“情趣罷了,我懂,我懂。”
熱戀中的人,總是玩的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