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
冰冷的雙手帶着被雨淋濕的水汽,透過襯衫傳了進來,原本要嚴詞拒絕的容瑞還是猶豫了一下。
“阿姨。”
“诶,先生有什麽吩咐?”
“把閣樓去收拾下。”
“好的,好的。”
阿姨臉上帶着額外的喜悅,立馬積極地上閣樓去收拾了。
“謝謝,瑞哥哥。”
“你的活動範圍僅限閣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下來。要是讓我看到你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那閣樓你都別想住了,聽見沒?”容瑞說道。
“好的,瑞哥哥。”
容瑞頓時皺起了眉頭,“不許這麽叫我,這不是你能叫的。”
“可是,你不是喜歡我這麽叫你嘛?”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喜歡!”
“可我總覺得,每次我叫你瑞哥哥,你會格外心軟。”
溫思揚平日裏叫容瑞還是稱呼他為容總,只有他需要求容瑞的時候,才會軟着嗓子,叫他瑞哥哥。
別說,還真管用。
“以後不許再叫了。”
容瑞的聲音冷了幾度,溫思揚很想問為什麽,但最終還是失落地沒問出口,“那我該怎麽稱呼你?我現在不是賽納的員工,再叫您容總不太合适。要不,我跟阿姨一樣,稱呼你為……先生?”
容瑞的心髒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明明一樣的稱呼,可從溫思揚嘴裏說出來的卻莫名地帶上了額外的感覺,就像只貓兒伸出爪子在你胸口輕輕撓了一下,又酥又癢。
大抵是先生這一詞,多用在仆人稱呼主人,妻子稱呼丈夫之間,多少帶了點尊敬與親昵。自從容瑞成年後,阿姨便這麽稱呼他了,按理說他該習慣了,可這詞從溫思揚嘴裏說出,似乎帶着百轉回腸的腔調,這心吶,抓耳撓腮般癢了起來。
“随便你。”說完,容瑞便上樓了。
“好的,先生。”身後的溫思揚答應道。
雖然容瑞再三強調,不許溫思揚私自下樓,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容瑞卻又在廚房見到了他。
“我昨天跟你說了什麽你都沒聽見嘛?”
溫思揚從容地端着盤三明治和咖啡放到了容瑞面前,“我就下來給先生做個早飯,我這就回去了。祝你用餐愉快。”
就如溫思揚所說,給容瑞做好早餐他就上樓了,然後一整天都沒下來。不過容瑞還是不放心,一天內給阿姨打了三次電話去确認溫思揚有沒下過樓,搞得他一整天在公司頻頻走神。
“容瑞,出來不,今晚六子那邊開了個局,好吃好玩的都有,其他人我都叫齊了,可就差你一個了,別不給我面子喲。”果然,賀辰越的電話永遠都是來叫容瑞出去玩的。
不過今天,容瑞沒有這個心思。
“改天吧,我晚上還有事。”
“啥事都沒有來派對重要,我跟你說,你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放松。我給你留了好些個Omega,都是新鮮貨,保準讓你那個該死的标記後遺症藥到病除!”
“沒空!”容瑞心裏湧出一陣莫名的煩躁,毫不客氣地直接果斷了賀辰越的電話。
聽到容瑞電話結束,在外頭等候多時的喬納便敲門進來問道:“容總,這個點你要不要給你準備晚飯。”
“不用了,你通知下去7點整準時開會。”
“好的。”喬納看了看容瑞,欲言又止。
不過十分鐘後,喬納又折了回來,而且手裏還多了個盒子。
“會議已經通知下去了,容總,這個是給您準備的盒飯。”
“我不餓。”
“你午飯也沒吃,好歹晚飯您稍微吃點,要是您的胃再出點事,我不好跟老夫人交代。”
一聽到老夫人,容瑞立馬就炸了,“喬納,你現在到底是誰的秘書?什麽時候你跟我媽搭上線了?”
“對不起,只是前天老夫人來過公司叮囑了我下,讓我注意您的三餐。”
“她前天來過?”
“就在您參加股東大會的時候,她看到您在開會便沒打擾,轉了一圈後就走了。”
容瑞眉頭微蹙:“她沒事來公司幹嘛,就為了來收買你?”
“不是。”面對容瑞再次質疑,喬納卻表現地無比平靜,“老夫人只是擔心容總的身體,出于對您的關心,我覺得并沒有什麽問題,便應了。容總您放心,我是不會背叛你的。”
容瑞犀利的目光如一把利劍,從喬納身上劃過,沉默過後才緩緩開口道:“但願你沒有。”
喬納是容瑞目前最為信任的人,要是連他都背叛的話……
僅僅是這麽一個最壞設想,容瑞的心思便陰沉了幾分。
喬納坦然地面對容瑞的質疑,一邊将手中的盒飯放到了桌上,在打開的一瞬間,菜肴那誘人的香味便在辦公室裏彌漫開了。
“還好,菜還是熱的。”
“我有說我要吃嗎?”容瑞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連看都沒看一眼。
“這是溫思揚給你做的。”
手一抖,打錯了一行字。
“拿出去!”容瑞煩躁地按着鍵盤,把錯字都删了,結果一不小心多删了好幾行。
“那我只能如實和老夫人彙報,說您今天午飯晚飯都沒吃。”
“喬納!”容瑞直接那起手邊的杯子砸了過去,杯子滑過一個弧度落到了地上,發出一陣脆響。
然而喬納依舊平靜地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把飯盒推到了容瑞面前,“吃飯吧,容總。”
面對這種軟硬不吃的人,連容瑞也只能妥協,暴躁地摔坐回椅子上,盯着面前的盒飯,磨了磨後槽牙,“喬納,你還說你沒背叛我?別告訴我,現在你連溫思揚的話都聽從?是他讓你送過來的吧。”
當懷疑的種子種下後,便開始蓬勃生長蔓延。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背叛您的。這個盒飯是我讓溫思揚給您做的,您現在除了他做的飯,其他的都不吃。”
“我有嘛!”
“您沒有嘛?”
“我……”最近兩天都沒好好吃飯的容瑞,唯一吃過的兩頓都是出自溫思揚之手。
“所以,昨晚你是故意把溫思揚帶來我家的是不是?”
“我只是湊巧在路上遇到他。他被趕出宿舍,沒地方去,想想也就容總您這邊比較合适。”
“合适個屁,你怎麽就不自己帶回去,他可是你的屬下。”
“他被您開除了,已經不是我的屬下了,但是,他還是您的情人。所以,把他送到任何人那兒,都不合适。”
“……”容瑞再次被喬納堵得啞口無言。
“這次,給他的教訓已經足夠了,這孩子聰明,他應該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了。而且,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有您收留了他,他此生一定會銘記您的恩情的。”
喬納的話,倒是有一點道理,不過,這并沒有打消容瑞心中的疑慮。
“喬納,我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在意溫思揚,好像你總是在有意無意地幫他?”
“不,我是您的助理,而溫思揚是您的人,我自然會盡可能地幫他。”
“呵,我的人……”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着,回味着喬納的這些話,容瑞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