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湧(上)
蕭霄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只是恍恍惚惚間,這些年的事紛紛在腦海中飛過,有好的,有不好的,有開心的,也有難過的,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
锺浩之在床頭留了紙條,說要去工作室處理這些日子耽擱下的工作,讓蕭霄好好照顧紀文軒。
蕭霄下了床,洗漱好後,換了身衣服才走出卧室。他朝紀文軒房間張望了下,并沒聽到裏頭有什麽動靜,怕他是還沒醒。
做完早餐,他剛想去叫紀文軒起床,一回頭卻發覺他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口靜靜看著他,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
“你起來了?”蕭霄面對著紀文軒,總有股不自在的感覺。
“恩。”紀文軒将視線移到蕭霄的腳上:“你腳怎麽了?”
“不當心扭到的,沒什麽。”蕭霄将圍裙解下挂在一邊,又将咖啡機裏的咖啡倒出來兩杯放到桌上:“你起來的正好,吃早飯吧。”
紀文軒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咖啡,又看了看蕭霄的,說:“我記得浩之說過你不喜歡喝咖啡。”
“啊?”蕭霄先是一愣,到是沒想到锺浩之會跟紀文軒說這些,他攪了攪面前咖啡杯裏的勺子,才回答:“人總會變的。”
“你變了麽?為锺浩之?”
蕭霄不明白紀文軒的意思,擡起眼看著他,一臉不解。
“我只是覺得,你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就跟個小野貓一樣張牙舞爪。”
“你不也跟個狐貍一樣狡詐奸猾!”蕭霄白了紀文軒一眼。
“是啊,人總會變的。”紀文軒忽然不說話了,埋頭專心吃起了早餐,吃完後便拿著咖啡杯走到陽臺,一聲不響得看起了書。
“你的工作沒關系麽?”蕭霄洗好碗,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到陽臺邊。
“早就辭職了。”紀文軒連眼都沒有擡一下,想了想,又說:“你放心,我不會在這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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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文軒突然擡起頭,看著蕭霄的雙眼說:“其實我有點後悔把他還給你了。”
見到蕭霄變了臉色,他才淡淡一笑,又說:“放心,我不是回來跟你搶人的。”
“即使你是回來搶人的,我也沒有在擔心。浩之本來就是我的。”蕭霄風輕雲淡的一哼,驕傲的表情下依稀還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高傲少年。
紀文軒又是一笑,并沒把這話放到心裏的樣子,注意力又轉回書上。
蕭霄盯著他看了幾分锺,見他再沒反應,也是納悶,只得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傍晚锺浩之回到家的時候,蕭霄正在廚房裏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來不及放下鍋鏟就拉開廚房的門,探出半身說:“再等等,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
“文軒呢?”锺浩之朝客廳環視了一下問道。
“在他房間裏,你叫他出來吃飯吧。”
“恩。”锺浩之敲了敲紀文軒房間的門:“文軒,吃飯了。”
沒幾秒锺,紀文軒開了門走出房間,先看到一桌的熱騰騰的菜,随後便看到了坐在餐桌邊一副臭臉的锺浩之。
“好了好了,等我盛飯就能吃了!”蕭霄從廚房來端出最後一盆菜,轉身剛要走回廚房,卻被锺浩之一把拉了回來。
“怎麽了?”蕭霄錯愕著瞪著锺浩之陰沈的表情。
锺浩之二話不說扯掉蕭霄身上的圍裙扔在一邊,而後一抄手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文軒,你先吃,我有點家事要先解決下!”
反腳踢上卧室們,锺浩之将蕭霄扔到床上,然後雙手抱臂站在床邊,依舊一臉鐵青。
“你幹嗎啊!”蕭霄氣呼呼地坐起身,實在搞不懂锺浩之是要演哪出戲。
“我問你,腳扭傷了為什麽不跟我說?”锺浩之的眼睛移到蕭霄的左腳腳踝處:“要不是老喬今天打電話給我,你準備瞞到我什麽時候?”
“不就是扭傷嗎,又沒缺胳膊少腿的。”
“傷幾天了?”
“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锺浩之拔高音調,臉色更加難看:“那我從香港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我讓你給文軒理房間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就連我回來了你還是不說?”
锺浩之皺著眉蹲下身擡起蕭霄的左腳,脫下襪子後,果然看到原本應該纖細的腳踝現在腫得跟饅頭一樣。
“都腫成這樣了你還走來走去?還要出去買菜?還做飯?蕭霄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锺浩之只覺得一股氣沖上腦門:“你是不準備讓腳好了?還是不打算回去工作了?要不是老喬跟我說讓我看著你好好養傷的話,你是準備一直瞞著我?”
“又不是大事,你現在光照顧紀文軒就夠了,我就扭個腳的還要來湊什麽熱鬧!”蕭霄越說越委屈,幹脆一轉身,将臉朝著牆壁不去看锺浩之。
“你!”锺浩之只覺得心頭一疼,坐到床邊扳過蕭霄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睛說:“蕭霄,我的确不喜歡你以前的任性,因為我覺得你是被寵壞了所以任性妄為。但現在不同,你沒必要為了改變自己而去忍耐,受傷了就要說,我不會覺得你是在湊熱鬧!你要知道,你不說我才會更擔心!”
“我只是。。。”蕭霄咬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只是什麽?”
“只是怕你會覺得我在這個時候扭傷腳是故意的!”
“你怎麽會這麽想?”锺浩之忽然笑出了聲,說:“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會以為你是為了跟文軒争風吃醋所以才在這時候扭傷腳?”
蕭霄紅了臉,一個勁想撇清锺浩之的這個說法:“也不是,我就是不想再給你找麻煩了。”
“哈哈哈哈,蕭霄你太可愛了!”锺浩之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其實我還真的滿想看你為了我吃醋的!”
“去你的!美不死你吧!”蕭霄抓起身邊的枕頭朝锺浩之腦袋上砸了下去:“有本事你跟紀文軒重新在一起啊,小爺我出了這門立刻找個新歡給你看看!真以為我稀罕你啊!”
“是是是,等著追你蕭霄的人直接從這裏排到美國了,你怎麽會稀罕我!”锺浩之一邊說一邊朝蕭霄靠近,手臂一使勁,将對方推倒在床上。
“喂,你要幹嗎!紀文軒還在客廳裏!”
“我只是準備幫你擦藥!”锺浩之飛快地在蕭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坐起身,用手指戳了戳蕭霄紅腫著的腳踝,“醫生開的藥酒在哪裏?”
“床頭櫃下第二格抽屜裏。”蕭霄跟著坐起身,看著锺浩之取出黑鬼油,打開瓶蓋倒了點在手掌心裏,而後溫厚而帶著藥氣的手掌輕輕揉搓著他的腳踝,每一下都是那麽小心翼翼地認真,好象怕多一分力道都會弄疼了他似的。
锺浩之溫柔起來,真的能要人命。蕭霄這麽想著,非常滿足地享受著锺浩之的服務,甚至舒服地閉起了眼。
突然,原本安分地揉著腳踝的那只手掌順著小腿一路向上撫摩到了大腿內側,蕭霄猛地一睜眼,就看到锺浩之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再說一次,紀文軒還在客廳裏!”
“門關著呢!”锺浩之的眼角瞥了眼緊緊合著的卧室門,非常得意的樣子。
“晚飯都要涼了!”
“有麽?我這不是正在吃麽?”锺浩之很順手拉下了蕭霄在家穿的運動褲。
“大色狼!”蕭霄嘴上這麽說著,手卻回應著锺浩之的動作,開始幫他解起了襯衫扣子。
“你別忘了,我們昨天可是卡在一個前餐就沒了,我琢磨著今天必須早點先把昨天的剩菜給吃了,才能吃今天的晚飯。”
“我只希望紀文軒快點吃完回房間!”
“老婆,你別自欺欺人了,不管他在房間還是在客廳都能聽到你的叫聲!”锺浩之話一說完,看到蕭霄紅著臉要反駁,立刻壓下腦袋堵上了他的嘴。
熱辣辣的一吻後,锺浩之毫不客氣地将蕭霄剝光,開始享用他的大餐。
沒用多久,蕭霄抑制著的輕微喘息變成了不斷飙升的呻吟,一聲聲落在房間的各處角落,蓋過了時锺若有似無的嘀嗒聲。
锺浩之顧及著蕭霄的腳傷,幹脆用胳膊撐起他的雙腿,好讓他的傷腳騰空,但身體與身體撞擊的力道卻沒輕緩半點,直把蕭霄頂地亂叫,一雙手緊緊抓著他肩膀,才好讓自己承受住一次次頂入時的沖力。
就在锺浩之賣力的進行著***運動時,忽然卧室門外響起了紀文軒的聲音,只聽他先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敲了三下門,才說:“那個,我先出去散個步,一個小時侯回來,客廳你們也可以用一下。”
蕭霄一聽這話,頓時臉紅得跟煮熟了的蝦一樣,使勁擰了下锺浩之的腰,埋怨道:“都怪你!”
“這不是挺好,反正文軒一直悶在家裏也不是辦法,出去走動走動才對身心健康有宜!”锺浩之一舔嘴,俯下身湊到蕭霄耳邊,濕潤的舌頭順著耳朵的輪廓輕掃了一周,才低啞著聲音說:“老婆,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哦!”
“喂!锺浩之,你敢!”蕭霄怎會不明白锺浩之話後的意思,可惜眼才剛瞪圓,就感覺身下一空,還沒适應,卻又被一個更深地頂入,差點連身體都要給撕成兩瓣了。蕭霄忍不住搖起頭,一邊罵咧咧地控訴著锺浩之的粗暴:“你要弄死我啊!”
回答蕭霄的是锺浩之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擊,放肆的呻吟在房間裏持續許久,等一個小時侯後紀文軒回到家,就看到锺浩之抱著只穿著白色浴袍的蕭霄坐在餐桌前,共吃一著一個碗裏的飯菜。
紀文軒忍著笑走回房間,才一關門,就聽房裏傳出一陣暴笑,蕭霄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癱軟在锺浩之的懷裏,然後拿一雙怒眼瞪死抱著他的罪魁禍首。
三個人共處一個公寓的日子在非常和諧的氣氛下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就像紀文軒習慣了聽到锺浩之和蕭霄搖床的聲音一樣,蕭霄也習慣了紀文軒每隔幾天就噩夢一次的尖叫,當然,那個時候锺浩之一定會沖到隔壁房間,像哄小孩一樣陪著紀文軒入睡。
說不介意,那是假的,但蕭霄知道锺浩之的心都在自己身上,甚至,他已經漸漸習慣紀文軒的存在,每次聽他噩夢中的聲音時,他的心也會跟著一顫,而後慶幸著自己至少還有锺浩之在身邊。
腳傷好後,蕭霄正式回歸事務所,複出後的第一場秀迫在眉睫,他開始忙碌於訓練、試裝和彩排。
锺浩之也開始忙於新一季的設計,成天在工作室裏一呆就是一整天,甚至經常熬夜不歸。
紀文軒依舊活得靜悄悄的,表面看起來與過去無二,只是眼裏少了鋒芒,且時常發呆,總是讓人心疼的樣子,所以,蕭霄雖然對於三人的共處方式感到迷茫和困擾,但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離開,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盼著紀文軒快點好起來。
而最近,最讓蕭霄頭疼的是一個年輕的模特新人。
他叫程俊,二十一歲,一米八八的個頭,因為外公是意大利人,所以帶有隔代遺傳的混血血統。聽說他是從意大利留學歸來,由事務所董事欽點,好說歹說才肯簽約做模特。
在蕭霄複出前,他已經在事務所呆了三個月的時間,據聞因他性格孤傲,與其他新人模特關系并不好,再加上年輕氣盛,沒有半點新人該有的謙虛謹慎,暗地裏也得罪了不少前輩。
程俊第一次見到蕭霄,是在老喬辦公室,好幾張蕭霄的大海報貼在牆面上,想不惹眼都難,那次後他便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前輩有了份好奇,再加上外頭的風言風語,他更加留意了。第二次見到蕭霄還是在老喬的辦公室。
程俊原本想要毀約走人的決定就是在老喬的辦公室裏,見到了推門而入的蕭霄後改變的。他将遞到老喬面前的解約書抽了回來,只說了句:“我不走了。”
從此後,蕭霄的身後就多了一個比他還高的小跟班,總是冷著張臉,但每次一對上蕭霄的眼,他就笑得跟三月的花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