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和他的緩和(3)
她和他的緩和(3)
“你,你這是,這是什麽意思?”姜意然盯着手裏的袋子眼睛眨個不停,說話結巴,“你,你怎麽,破,破天荒的想起送我,送我生日禮物了,我,我,我不是早說過,過了麽,直接把,把我生日當作不存在,不存在就行了。”
其實姜意然想要表達的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頭幾年幹嘛去了,現在想起來了,肯定有貓膩!
只是她腦子裏有無數只小蜜蜂在“嗡嗡嗡”的亂飛,把她明晰的條理一點點打亂,致使她說不出來。
“一身的汗味,先進去吃飯,再把澡給洗了,有話到時候再說。”江謙一臉正色,雙手握住姜意然的肩膀,将她調轉方向,推着她往前走去。
姜意然就那麽被江謙推着進了屋,一直被推到了餐廳,最後還被按坐在了椅子上。
為什麽她沒有反抗?因為她完全傻了。
本來在游樂場玩了一天身體各種機能就因為疲勞而運轉緩慢,又被他這麽一刺激,轉速跟不上,造成整個系統直接崩潰。
結果,她對怎麽把飯吃完的,吃飯時有沒有和其他人有對話,自己是怎麽上樓的完全沒有印象,等系統重啓恢複,她人已經一、絲、不、挂坐在了浴缸裏。
恍惚間,她竟然覺得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似的……
洗完澡,她的疲勞減輕了不少,換上睡裙正打算開電腦上網,無意間瞥到沙發上靜靜的躺着一個白色的袋子,她先是詫異,然後仔細回想了一番,江謙貌似在車庫裏是把一個白色的袋子交到了她手裏。
她走到沙發旁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撕開包裝紙,裏面是“氣味圖書館”的盒子,再解開繩子一看,是“泥土”。
她把瓶子拿出來打開蓋子,噴了一點在手背上,把手背湊近鼻子,深深一吸氣,熟悉的甜中帶着絲絲苦意的氣味進入鼻腔。
她一直很喜歡“泥土”這種混雜着甜味和苦味的味道,接連買過好幾次,前幾天上一瓶才用完,本來打算過幾天去店裏換一種味道試試,沒想到他居然送來一瓶。
可是,這是巧合麽?
她希望不是。
Advertisement
把瓶子放到梳妝臺上,和其他瓶瓶罐罐放在一起,姜意然不自覺笑了出來,拿起手機想給江謙發一條表示感謝的短信,可忽然心裏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頭。
她明明早就說過不收生日禮物,如果他忘了,那麽他為什麽這一次又突然想到要送了呢?要是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那就更說不通了,又是什麽原因讓他又上心了呢?
帶着一肚子的問號姜意然敲響了江謙的房門,聽到屋內傳出“進來”的聲音後她轉動門把,打開了門。
進入房間後她看到江謙正坐在書桌前,桌面上擺着一本翻開的書,他正擡起頭看着她。
“江謙,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她一邊靠近書桌一邊對姜謙說。
江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問:“哪裏奇怪。”
和江謙只有一桌之隔,她豎起了食指,“第一,是你送給生日禮物,”接着豎起了食指,“第二,是你居然會對我說‘生日快樂’”,最後豎起了無名指,“第三,你居然還說‘有話到時候再說’,你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我跟你說話你知不知道!”
江謙取下鼻梁上的眼鏡,用拇指和食指緩緩按着睛明穴,在姜意然眼裏,這種只是單純緩解眼睛疲勞的行為成了不耐煩、想要避而不談的表現,以至于她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決定今天非得到個合理的答案不可。
沒關系,她現在有精力跟他耗着,他不說,她就不走了!
“意然,”沉默了好一陣,江謙才重新帶回眼鏡,關上書,開了口,“今天你不聲不響離開家,你媽媽很擔心,她打電話讓我幫她想辦法我才想起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他是壓根兒就忘了她不慶祝生日的事情了?
好吧,這點可以理解。
——可是,這也表明,他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我從來不過生日,也早就說了不需要禮物和祝福,看在你理由比較正當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還是謝謝你的禮物。但我還有個問題,你為什麽會想到‘氣味圖書館’的,千萬別告訴我你湊巧進入那家店,湊巧買了個我一直就挺喜歡的味道。”
“……”
她明顯看到了鏡片之下的目光有所閃躲,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意,繞過書桌走到江謙身邊,彎腰取下他礙事的眼鏡扳過他的臉和自己對視,完全是調戲的口吻,“我看到了哦,說吧,好不容易抓到了你的小尾巴。”
江謙一把握住姜意然的手,将她的手指從自己臉上拿開,皺起了眉:“姜意然你過分了!”
“我怎麽不覺得啊,我就是單純很好奇原因而已,”姜意然将自己的臉一點點靠近江謙的臉,“說吧……”
江謙的臉色越發難看,甚至有了要發怒的征兆,但姜意然不為所動,眼看着距離一點點拉近,他也沒出手把她給推開,她的嘴已經離他的唇不過兩三厘米時,不知道哪裏響起了“嗡嗡嗡”的震動聲。
她下意識停下來用餘光搜索着聲源,卻被找到機會的江謙給一把推開。她踉跄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還好及時穩住了重心,不然可能會一屁股坐到地上。
發出震動的是江謙放在書桌上的手機。
江謙接起電話,表情很快就變得焦急,最後說了一句“你等我,我馬上就來”收了線就騰的一下站起來,伸手就将擋在他面前的姜意然撥開。
由于他力氣有點大,姜意然直接被他推得一直往後退,最後背撞到了牆上。
“怎麽了?要不要用這麽大的力氣啊”姜意然忍着後背的疼痛問道。
“有急事。”扔下這兩個字,江謙頭也沒回,步伐急促地打開門走了,還順手“嗙”的一聲帶上了門。
姜意然只停頓了一秒,就不顧自己衣着沖回房間拿上車鑰匙,然後飛奔追上去,如果她聽力沒有問題的話,剛才給江謙打電話的人是安珀!
**
因為是晚上,路上的車不多,江謙的車速不斷加快,讓姜意然在後頭跟得很辛苦,由于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被發現,她好幾次差點跟丢,還好每次都有紅綠燈,她才能最終跟着他到了目的地。
姜意然怎麽也沒想到,江謙居然會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于是她眼睜睜看着江謙從車上下來跑進大廳,自己卻只能坐在駕駛室裏雙腿發軟呼吸急促根本動都動不了。
她怕醫院,和不想過生日一樣沒有原因,就是莫名的害怕,避而不及。
每次,只要靠近醫院她就會雙腿發軟、全身發抖,有時候還會産生窒息感,就算只是診所也是一樣的反應,只是程度沒有那麽重罷了。
記憶裏第一次體會到那種無法避免的恐懼感是六年級的時候因為發燒後吃了藥也體溫也降不下來,沒辦法母親只好把她帶到醫院。
可是,眼看着快走到醫院大門她就動不了了,全身一個勁兒的發抖,恐懼感一陣又一陣襲來,不管母親怎麽拉她,她始終賴在原地不動,也不哭只是扯着嗓子大叫。後來她好像暈了過去,醒來後已經躺在病床上右手背插着針,于是她再一次控制不住全身發抖,拼了命想要逃走。
母親根本頂不住失去控制的她被她推倒在地,而她真的就拔掉手背上的針直往病房外面沖,最後還是被醫生攔住注射了鎮定劑。
那次母親被她吓壞了,而她自己回想起來也難以置信。于是之後她就盡量不讓自己生病,即使不幸生病也只吃藥,最多打針,離醫院遠遠的。
再後來,上了大學之後她才知道,她那是場所恐懼症。
在車裏焦躁不安地等了半個小時,她終于就看到江謙扶着安珀從醫院裏走出來。
安珀好像受傷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手臂上還纏着繃帶,江謙小心翼翼把她扶進車裏,還幫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醫院。
今天,真是波瀾起伏、變化無常的一天!
老天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好不容易抓到了一點點小破綻,結果轉眼間就被重重打擊!
又是安珀,又是安珀,她怎麽老是要出來壞她的事啊!
為什麽,為什麽他就是要和安珀有聯系呢,為什麽安珀做了那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他都能原諒,她分明還什麽都沒做,他卻臉一個好臉色都不肯給她呢?嘴上說都是朋友,這個借口真是太瞎了,難道他沒事兒的時候都不會比較一下兩者的區別的麽?
好吧,他忙,整天忙公司的事情都來不及哪會再分心到這種不重要的小事上呢,反正她在他心裏就連最起碼的地位都沒有,卻還不死心妄圖和別人做比較,完全就是在作死!
姜意然一拳用力打在方向盤上,手被砸得生疼。她大叫一聲,雙手把頭發給揉的亂七八糟。越想越糟心,越想心煩,她幹脆把車載音樂打開,音量開到最大,讓聲音壓制住她那顆胡思亂想的心。
等到繁複的心境在音樂的強行壓制下好不容易平複了寫,姜意然開車回了家。
回家之後她戀戀不舍地把才在梳妝臺上呆了一小會兒的“泥土”拿起來重新裝進包裝盒裏,放到了江謙的書桌上。
這麽敷衍的禮物,她可要不起。
愣了幾秒,她又跑回房間把他上次送的那盒她還沒吃完的巧克力找出來一并放在了書桌上。
本來由于是他送的,她寶貝珍藏都還來不及,非常舍不得吃,只是由于太嘴饞還是吃了兩三顆,但她還是必須還給他。
她現在重新懷疑起這份禮物的動機,與其擺在自己眼前讓自己心煩還不如還回去斷了自己的念想來得好。
鬼使神差之下,她還是給他發了條短信:“你的禮物我果然還是要不起,放在你桌上了,怎麽處理随你。ps 別再拿給我!”
但其實她很清楚,最後一句話很多餘,不,就連發短信這個行為都很多餘,只是,只是她希望江謙可以來問問她,那麽,她就把話全部都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