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葉裴青後來為這件事後悔了很久
十三換好一身家常衣服來到家宴的小廳,卻見葉裴青已經換了一身冰藍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了雅致的竹葉花紋,正姿态娴雅地欣賞牆上的字畫。
畫上山霧迷蒙,着墨不多卻似乎有些意境,字卻是其醜無比,歪歪曲曲地幾乎看不出寫的是什麽,十三也不大懂得這些,便沉默着站在一旁。
葉裴青看見十三,也不同他說話,轉頭向梅書謹笑道:“岳父大人想必與李濟真大夫交情匪淺,竟有他千金難尋的墨寶。”
梅書謹捋着胡子說:“李大夫與我是點頭之交,怎能得他親手送畫?實不相瞞,此畫是太子送我的。”
十三的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
梅書謹又笑着說:“時間不早,家宴要開始了。世子請入席。”
梅府的家宴設了兩個房間,外間坐了葉裴青、十三、梅尚書連同他的幾個兒子和侄子外甥,都是在朝為官見過面的,裏間則坐了家中女眷。梅尚書吩咐人擺了六張卷腿長幾,長幾上各色菜類、瓜果、點心一應俱全,地上鋪好了灰鼠墊和軟枕。梅尚書笑着說說:“還有三個兒子不在家,就剩這些人了。家宴不拘小節,咱們今日都開懷暢飲,喝到盡興為止。”
席上的都是自己人,說話逗趣诙諧幽默,倒也不乏味。梅尚書家中有歌舞班子,也叫來奏樂湊趣。此時酒過三巡,衆人有些放得開了,輪番在廳中表演,打拳的打拳,舞劍的舞劍,實在不濟地便說了一個笑話頂事,興致高昂。
酒喝到七八分的時候,一個嘆着說:“咱們這家宴算是盡興了。你們可聽說,中秋那天皇宮裏也設了家宴,皇上正領着群妃皇子們喝酒,結果又鬧得好大一個不痛快。”
另外一個說:“怎麽回事?”
“中秋那天,楊侍郎不是參表晉王奢侈嗎?皇上被他說得很沒有面子,晚上晉王又打破了一個杯子,皇上就發作了,說他身為皇子卻不能為人表率,讓人大失所望。皇太後被皇上說得頭疼,就說‘一年到頭就這幾個節,中秋不能讓人安生嗎’,皇上說‘要教訓兒子’,皇太後就發怒說‘你哪個兒子不犯錯呀,偏要今天教訓。要教訓一起教訓’,把太子去年修靈塔沒修好的事翻出來講,又說其他幾個皇子怎麽怎麽不是。皇上生氣,又不能沖太後發火,把幾個皇子全都叫到跟前罵了一頓,說‘這麽多兒子,沒有一個中用的,将來這祖宗基業能托付給誰’,又說‘還不如五歲大的睿王’。皇太後一聽又不高興了,說‘娘得寵,就連帶兒子也得寵,以後選太子不用選賢了,只讓嫔妃們比美就是了’。一頓好好的家宴,最後不歡而散。”
幾個要笑又不敢笑得太厲害,說:“真是帝王家事啊。”
一個說:“我也真服了這楊潑婦,每天三本上奏,什麽人也敢告,皇上過中秋也不讓安生。他真是不怕死。”
梅尚書說:“皇上聖明寬厚,才容得楊侍郎如此直言不諱。”
一個喝得半醉的說:“皇上這是明顯喜歡睿王啊……”
梅尚書馬上打斷他們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皇上的家事也是你們可以随便亂說的?還不趕快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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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連忙用酒堵住了嘴,又是行酒令,又是說笑話地混過去。
……
新婚回門,照理十三不能與葉裴青同住。他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晚宴後恭順地告別了葉裴青,便要跟着趙姨去自己的房間過夜。
葉裴青拉住他的幹瘦的胳膊,笑着說:“夫人急着回房呀?”
十三說:“時間不早,世子也忙碌了一天了。”
葉裴青說:“第一次與夫人分開過夜,現在就開始寂寞了呢。”
十三咬牙說:“明早就能再見到世子了。”
葉裴青說:“那是明早的事了。今晚見不到怎麽辦?受不了的相思呀。”
十三心想:你若受不了就去自殺好了。
随即冷冷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此時衆人已經散了,葉裴青看四周無人,便把他頂在長廊柱子上:“梅郁,你可聽過越不讓吃越想吃?我現在就是如此。”
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
趙姨忙低着頭避開了。
鼻間傳來陣陣酒氣,十三知道方才衆人輪番向葉裴青勸酒,他喝得有些醉了,便僵硬着身體讓他摸。埋在頸項間的喘息越來越粗重,耳下傳來濕熱的觸感,是緩慢的舔吻。
待要掙紮,卻被葉裴青的手臂扣得死緊,十三回身一轉以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用了八成力,立刻将葉裴青頂得發痛。
他悶哼一聲擡起頭,陰雲逐漸在面龐上聚攏:“你打人是越來越順手了。”
他一手将十三的手腕合起來鉗住,撥開阻礙着兩人的衣物,不讓他掙紮。
有力的肌肉狠狠擠壓着自己的腿,十三不能動了。
葉裴青說:“梅郁,今夜不許打我。否則我不知道會做什麽。”
十三沉默地望着他。
今夜的威脅比平時要真。
葉裴青低下頭吸吮他的頸項和喉結,又拉着他的下巴,強硬地将舌頭塞進他的口中。
葉裴青後來為這件事後悔了很久,但也已經晚了。
這一晚,他在這根柱子上,向十三翻來覆去地索吻。深秋的夜風寒冷,這人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雙腿哆嗦着卻不肯求饒,直到力氣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