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捉蟲)把老虎當成貓養的下場

天國京城有三大景,博雁寺清澈見底的博雁泉,黃華山腳下的三十裏桃花,城郊雪雲山上的似火楓葉。

博雁泉清冽澄碧,四周蒼松環繞,是夏日裏的一股清涼。黃華山桃花盛開之時,如同落下了一片胭脂雲,灼灼其華。而一到秋季,雪雲山上的紅葉漫山瑰豔,層林盡染,臨風飒爽。

時值深秋,葉裴青備好馬車,向老太太請安打招呼,準備帶着十三去城外賞楓葉,散散心。

老太太自是高興,說:“進門快一個月了,出去玩玩也好。”

葉裴青笑着應聲,心中也是無奈。

這幾日聽從葉林的獻計,葉裴青為十三置辦衣服、玩意兒,甚至打聽了十三未出嫁前的愛好,為他尋來了幾幅字畫,又因他喜歡毛茸茸的東西,給他買了一只體胖毛厚的貓。錢花了不少,那人卻一個笑臉也沒給他。

趙姨已經知道二人在鬧別扭,心急火燎,暗中勸十三說:“世子對公子可算是仁至義盡了,公子千萬別再使小性,還是好好向世子道個歉,服侍一晚也就好了。”

十三也不說話,只管低着頭,默默地翻閱吳管事送來的府中各院的下人名冊。

趙姨看着葉裴青越來越不好的臉色,賠罪道:“世子恕罪,公子身體不好,這幾天時常咳嗽睡不好覺,還請世子擔待。”

葉裴青冷冷地說:“他是我明媒正娶、八擡大轎送進門的夫人,進門一月不曾服侍夫君,還擺這副樣子給我看。你告訴他,他若好好聽話,今後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否則他就等着受苦吧,他帶來的下人、丫環,我一個都不放過。他在家的那個大哥,我管保叫他的仕途到此為止!”

十三并不理他,仍舊默然無聲地看名冊。

葉裴青又冷笑着對趙姨說:“你家那個君華小姐,聽說前不久剛剛許配了人家?是哪家的公子?”

十三一聽此話,冷冷地看着他說:“世子有什麽冤仇何必要遷怒于人,只管沖着我來不是好?”

葉裴青笑着說:“你知道就好。你全家的前途,都在你一個人身上。”

趙姨急得哭了出來,說:“世子息怒,先去歇歇,容老奴勸勸公子。”

這邊趙姨口沫橫飛地勸十三,夫妻禮義倫常說了一整天,差點吐血抹淚地暈過去,十三卻仍然不肯松口侍寝,連低頭向葉裴青說句軟話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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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葉裴青的小厮們惶惶不可終日,做錯一點小事就會遭到嚴厲的責罵,急得抓耳撓腮,于是又推了葉林去解決主子的煩惱。

葉林只好硬着頭皮向葉裴青說:“夫人是男子,九歲定親之後不能經常出門,心中必定羨慕京城的景色。不如世子帶夫人出去玩玩?那時在景色優美的地方鋪床被子,我們幫世子看着不讓人打擾,說不定夫人就應允了。”

葉裴青雖說“胡說八道,這算什麽辦法”,卻畢竟寝食難安。第二日他便備好了馬車,思索一下之後先向老太太辭行,才來院中接他出門,說:“老太太看你身體不好,讓我帶着你出門散散心。”

老太太一直以來對十三很好,十三并不想違背她的意願,也不想解釋什麽,便跟着葉裴青出了門。他一上馬車便靠着車門而坐,離葉裴青遠遠的。

馬車緩緩開動,葉裴青笑着說:“這雪雲山的漫山楓葉,美不勝收,你可曾看過?”

十三不答。

葉裴青又試着博取同情:“我幼年喪母。”

十三輕哼了一聲,默默望着窗外,只字不言。

葉裴青被他弄得很沒有面子,心想他也是幼年喪母,只怕比自己還慘,不禁伸手要摸他的臉,被十三猛地撥開他的手。他手上的戒指不經意的擦過,在葉裴青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葉裴青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地讨好過人,一見血也生氣了,沉下臉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覺得嫁給我很委屈?覺得我配不上你梅公子?九歲就知道這輩子是我的人了,現在才委屈。”

說着便将他按住親吻。

他存心欺負十三,舌頭深入喉嚨舔吮,吻着吻着又變得溫柔纏綿。

十三喘不過氣來,踢打掙紮,“嗤拉”一聲撕開了葉裴青的衣領。葉裴青板着臉說:“這是昨天剛做好的長衫,你就給撕壞了,今日定要你賠。”

說着硬将十三的衣服脫下來,抱在懷中啃咬,在他的身體上留下道道痕跡。

十三不從,動作自然激烈,幾次都踢中葉裴青的腰腹。

兩人在扭在一起糾纏,葉裴青被他撩得火起,小腹騷動不斷,将他壓在墊子上,卻頂不住地有些郁悶自己的定力不足。

馬車內翻滾踢打聲接連不斷,趕車和随行的下人們都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麽也不知道。突然,車廂內響起一聲撞擊和一聲悶哼,葉裴青的聲音傳來:“不去雪雲山了,打道回府。”

大家面面相觑,卻什麽也不敢說。主子們在裏面玩得高興,看來不打算風雅了,直接回家真刀實槍地做。衆人心有靈犀地互看一眼,駕了馬往回走。

……

在府中下了馬車,葉裴青用毯子包着昏厥過去的十三回到房間,為他蓋好被子,心中暗自輕嘆。

方才在車上同這人一頓拳腳,覺得心情好生暢快,幾天來的陰郁情緒一掃而空。只是他身體孱弱,明明打中了自己,又力竭氣衰而暈眩過去。

葉裴青為他掖着被角,又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心想今夜就不再外間睡了,就在此處歇了吧。他躺下來,手指掠過床縫,似乎突然掏到了一個小盒子。

葉裴青皺眉掏出來一看,立刻翻身坐起,在陽光下細查。盒子中是幾枚鋼針,頂端泛着藍熒熒的淡光,陰森而可怖。

這些鋼針淬了劇毒。

葉裴青沉靜地半坐着,久久沒有動靜。

事情有點亂,他在理清自己的思緒。

且不說這劇毒從何處而來,十三做好了這些準備,分明是沖着自己來的。有兩次在床上逗弄他的時候,十三的手探入了床縫之中,當時葉裴青沒有多想,如今看來,十三對自己起過殺心。

自己以為有恃無恐,對他戲弄玩耍,其實幾次的生死竟然全在十三的一念之間,令人思之恐極。

但他明明有機會殺自己,卻最終沒有動靜,任憑自己繼續這麽欺負他,調戲他。

十三對自己,看來也不是完全無情啊。

葉裴青重新躺下來,輾轉反側。

他忽然想起一事,将手探入十三的被子之中,斂眉垂目。葉裴青仔細撫摸他的根骨,不禁微微點頭:“竟然真沒有練過武,可惜了。”

他思索片刻,将十三扶着坐起來,又将一股真氣注入十三的身體之中,在他的身體之中穿行。

良久之後,他半靠在床上調息運氣,心中已有算計。

分明是一只猛虎,自己偏要将他當貓來養,由不得他心生不快。

葉裴青将鋼針放入盒子中收回原處,仿若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冷靜地出了房間。院子裏的趙姨和其他下人們都在戰戰兢兢地做事,一見葉裴青出來,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葉裴青微微笑着,去書房的密室中取了一本上乘的內功心法,放在十三的枕邊,又将門關好睡在了外間。

十三醒來時已經是半夜,十三移動一下身體,覺得渾身酸痛,有點奇怪。即使今天同葉裴青打過一架,也不至于疼痛至此。他坐起來運行真氣,不知什麽原因,經脈似乎比以往順暢了一些,一兩個關卡被莫名其妙地打開。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十三點起蠟燭,卻忽然看到枕邊的秘笈,心中頓時産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幫助自己疏通經脈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這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不再細究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挑着燭燈,連夜勤奮刻苦地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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