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孟觀鯨
一行人去前路的路上,姐姐怕申姜一無所知,告訴她自己錢小月這三個字怎麽寫:“不是小,是肖,并不是什麽好的意思。取自‘達生之情者傀,達于知者肖’,阿弟的名字,取後半句‘達大命者随,達小命者遭’叫阿遭。”
大概是她媽媽,在生她時,對自己的境遇有所感。
申姜說:“肖月?那也有‘像月亮一樣’的意思。對不對?”
姐姐愣了一下,随後,紅着眼睛點點頭:“對。”哪怕知道只是安慰自己的話,但也希望,阿娘并不是那麽讨厭自己。
說話的功夫,三個人就來到了門口。
小麗提着電鋸,一臉緊張地從後面跑上前來。如臨大敵。
申姜讓阿遭去開門。
阿遭有些遲疑,因為之前他和肖月兩個人被關在這兒的時候,試過了,門是打不開的,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取下了門栓,輕輕一拉,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情況下,門竟然就這樣被打開了。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而正準備拍門的人差點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急急收住了手。高聲重複自己的來意:“就在次日,隔壁村的人去該村探親,便發現事發。村中血流漫地,生者只有稚子數人,啼哭不止,除被誅殺的三十七人之外,另有三幼童被山裏聞着血腥味出來的猛獸所傷,隔壁村人立刻報到該地治理署,因涉及靈士,治官上報至牢山鑒天司。掌事師尊令我等将涉案靈士緝拿回山。還請姜先生行個方便。”
小麗緊張得緊緊地抓着手裏的電鋸把手,往申姜身邊靠一靠。小心翼翼地打量這些人。
他們一色的黑衣赤帶,頭上巍巍高冠,腰上挂着質地不同但花紋有些相似的銘牌。背後背着凜凜長劍。雖然沒走近,只站在門外,可也莫明讓人覺得煞氣逼人。讓她膽怯,不敢直視。
扯扯申姜的袖子:“姐。”
這些人太可怕了。
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拔劍。
申姜也在打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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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共來了五個人,一打眼看不出打扮上有什麽差異,但站在最後面的那個腰上挂的牌子是玉的。其它人都是鐵的。挂玉牌的,長得最好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但現在明顯情緒非常不好,臉繃得緊緊的,嘴唇也抿得緊緊的,垂眸盯着地上看。年紀應該和肖月差不多大。
他身邊站着一男一女有些年紀的農人,想必就是剛才哭喊的苦主。此時雖然畏畏縮縮可也躍躍欲試。
但似乎十分忌憚他,不敢再開口。
感覺是不是剛才喊了幾聲之後,是不是吃過虧了?現在才能這麽乖巧的。
“我也認為,嫌疑人歸案很合道理,但我不能随便把人就交給你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申姜看向領頭說話的那個青年:“你叫什麽名字,師承哪裏?在鑒天司是做什麽的?”起碼有點了解吧。
青年愣了一下,但立刻正色回答:“回先生話,我叫廣白,師承觀潮山,本次輪值至鑒天司,為捕案。”
輪值?捕案?
“原來叫廣白。”申姜仿若無事,問:“你們觀潮山本次幾個至鑒天司輪值?各擔任什麽職位?”
“依慣例每個山門,在鑒天司最多不可超過三人,觀潮山本年換輪,也仍是三人。兩人為捕案,負責在外行走、追捕,一人為書記,負責記錄案情錄入證據。”
申姜看看他身後:“這些就是你們觀潮山的人嗎?”
“不是的,先生。”廣白立刻擺手說:“每個追捕小隊,三至五人中,不可有來自同一山門的人。這是鑒天司的規矩。是為防止遇事不公。”
“那案情如何,你們已經知道了嗎?”申姜看了一眼那兩個農人,試探着問。
那對老夫妻顯然是忍不住了,總算覺得是自己開口的時候,嗷地一嗓門便高聲哭叫起來:“三十七人呀,我小兒子,我孫子,全都沒有了啊。他身為一村之長,一片心好,收留了她母親,哪知道這是請來了這一門災星。”指着肖月罵:“這個賤婦與她阿娘一樣,都是害人的禍害!兩人不知根的野種,毒了心了,害死了這麽多人!”婆子哀嚎着,甚至在地上打起滾來。
申姜也沒想到,原來這還是村長家的長輩。要是這麽論,該是肖月的奶奶和爺爺。
肖月垂頭站着,并沒有什麽表情。被她牽着的阿遭,緊緊抿着嘴,紅着眼睛。
廣白大約覺得,他們在淵宅門口這樣吵鬧有些丢人,臉漲紅起來,扭頭低聲喝斥:“先生沒有在跟你們說話!”
但他這些斥言,顯然還沒有站在兩個農人身邊的那個少年一個冰泠泠的眼神。
明明還要大喊大叫的農人,被少年看了一眼,立刻就偃旗息鼓,有些戰戰兢兢地一副再也不會開口的樣子。
随後那少年移步上前來。
廣白有些意外,但立刻就退開一步。
少年越過他,到了申姜門前,隔着門檻雙手合禮:“姑姑。我是瀛川趙氏子弟,名蘇木。”姿态端正有禮。
看到這個人,聽到這個名字,阿遭沒什麽反應。
申姜身邊的肖月明顯表情不太對,雖然沒有擡頭,但手握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