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重合的目的

屋裏沉默良久,臧飛龍才緩緩開口,“為什麽這麽問?”

施成傑看着他,不卑不亢,“我這次來,其實有兩件事要辦。一件是上頭交下來的案子,還有一件事,是我來了之後,李省大人派信通知我的。讓我注意你的去向,也許你會到杭州。”

臧飛龍一挑眉,“所以?”

“李省大人吩咐,若是碰到你,要保護你。”

臧飛龍的表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嘴角微微勾起,抱起手臂,“只有這樣?”

施成傑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道:“還說凡事能幫到你的,都要我幫忙。不能讓你遭遇危險,也不能讓你暴露在……昊天派人的視野裏。”

臧飛龍哦了一聲,“你是李省派的?”

施成傑喉嚨動了動,“我哪一派都不是。”

臧飛龍倒有點驚訝,“那你幹嘛聽他的?”

“……知府大人是。”

所以是他的老大是,那麽手下沒得選擇。

臧飛龍輕描淡寫,“你如果不想聽他的,不會有人怪你。”

“我既然接下任務,就會完成。”施成傑擡頭,“你和臧将軍是什麽關系?”

“李省沒告訴你?”

“我自己猜的。”施成傑漠然道:“李省大人突然注意起你來,還要我保護,并且讓我随時報告你的動向,你的姓氏雖然不少見,但牽扯到這裏頭,顯然不簡單。”

臧飛龍嗯了一聲,“不愧是在衙門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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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施成傑還等着答案。

“所以你可以繼續猜。”臧飛龍笑了一聲,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擺,“我得出門辦事去了。”

他話音頓了頓,轉頭看林冬,“你就在這裏待着,哪兒都不要去,嗯?”

林冬點頭,只是囑咐,“別打草驚蛇,若是查不到就回來。”

“嗯。”臧飛龍揉了揉小孩的頭發,轉身開門出去了。

陳南海一直在旁邊當透明人,此時才開口,“你們來杭州到底是做什麽?”

施成傑雖不知道,他卻對臧飛龍的身世知道的清清楚楚。

林冬掠過章子柬不提,只說答應過一個老頭幫他救回孫兒的事。

施成傑聽得直皺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光天化日居然有這等傷天害理的事發生?!”

林冬嘆氣,“還不知道如何呢,總之先等飛龍哥打聽打聽消息。”

施成傑唰地站起來,“我也去。”

陳南海瞪大眼,“你去做什麽?當心打草驚蛇!”

施成傑沒聽他的,只問林冬:“那人現在何處?”

林冬答:“聽說在歐陽府上。”

“歐陽?”施成傑一愣,倒是不急着走了,反而重新坐了下來。

林冬看他表情,猜出個大概,“你這回要查的案子,不會和歐陽家有關系吧?”

施成傑想了想,也不隐瞞了,點頭應是。

陳南海有些郁悶,“我怎麽套話你都不說,小林冬一問你倒是回答得快。”

施成傑動了動眉角,“我怎麽知道你問去了要做什麽?”

陳南海一下瞪大眼,“難不成我還是細作不成?”

“難道不是?”施成傑臉色變得有些危險,“你為什麽跟着我來?”

他說這話時,目光卻看了林冬一眼。

林冬無辜地眨眼,好似什麽都不知道。伸手捧了熱茶,呼呼吹氣。

陳南海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被困死在一個自己挖的牢籠裏。如果說慌,那就對施成傑有所隐瞞,未來若是真相揭曉,自己這份信任也當打水漂了;如果說真話……自己可不就是細作來的麽?

雖然不是真的要套什麽消息,但和他打好關系為了知道朝廷消息這一點也是沒錯的。

施成傑見他半天沒說出話來,面無表情回頭,半響才道:“林……先生。”

林冬比他們都小好幾歲,但此時他卻沒找着更适合的叫法。

林冬倒是接受得坦坦蕩蕩,擡眸拿那雙小鹿般的黑眸看人。

“歐陽家從以前就涉及忘憂散,這一點你們也知道了吧?”

林冬點頭,“有聽說過。”

“我這次是來搜集證據的。”施成傑道:“歐陽是昊天派的人,和揚州章子柬是一夥,章子柬此人太過謹慎,藏得很深,從他那裏很難拿到對昊天不利的證據,所以我奉命從歐陽下手。”

林冬懂了,手指在杯沿輕輕摩挲,道:“你想得到的,章子柬未必想不到。”

那麽巧?剛好前段時間章子柬就送了個人去歐陽府上?那時候林冬本來想得是因為自己和臧飛龍的到來,讓章子柬不想露出什麽馬腳,所以将人連夜送走。

可如今想來,這理由未免不牽強了點。

“也許……現在找證據已經晚了。”林冬突然道。

施成傑皺眉,“什麽意思?”

“……”林冬搖頭,也不多說,屋子裏頓時陷入了詭異地沉默。

那廂,臧飛龍輕輕松松找到了歐陽的大宅。

這宅子比起章子柬的低調,就顯得更有富貴人家的排場了。

門口兩只大石獅子,石階浦沿上去,紅漆大門鑲着金邊,門環是特意打造的獅子頭,威風凜凜。

臧飛龍坐在對面的茶棚裏一邊喝茶一邊觀察,有夥計經過他身邊,臧飛龍道:“诶,夥計。”

“什麽事爺?”

“這家看起來好氣派啊,住的是什麽人?”

那小二笑道:“爺是剛來杭州吧?這家是歐陽府,世代生意人,自然氣派了。”

“哦……”臧飛龍點頭,“生意人,做什麽生意的?”

那小二瞅他,“爺打聽來做什麽?”

“呵呵。”臧飛龍從懷裏掏出錢來往桌上一放,又往小二的方向遞了遞,“我也是做生意的,第一次來杭州,想找個靠譜點的合作人呗。”

那小二左右看看,将錢收了,笑嘻嘻坐下來,拿着抹帕在桌上沒什麽意義的擦來擦去,道:“爺,這歐陽家做的生意,你攀不上。人家都和相熟的人來往,從成衣鋪到棺材店,做的生意海了去了,而且啊……”

他壓低聲音,道:“別說我不提醒爺你,這歐陽家到這一代家主,基本不做正經生意了。下頭都有人打理着,這一代的家主只顧吃喝玩樂,有多少錢也得敗進去啊。”

臧飛龍挑眉,“錢多就好說話,你甭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這家主喜歡什麽?你跟我說說看。”

“爺想送禮?”小二一笑,“那恐怕你送不起啊。”

“什麽意思?”臧飛龍道:“看不起爺?”

“不不,可不是這個意思。”小二趕緊讨好,“這歐陽家,杭州誰不知道啊,一家人都喜歡忘憂散。”

臧飛龍一挑眉,“那個禁品?”

“可不是!”小二比了個噓的手勢,“這事大家雖都知道,不過可沒人親眼看到過。這證據藏得深呢,官府也對付不了。再說人家京城有靠山,誰敢管?爺,不是我說,你如果跟他們攪到一起,那可才麻煩哩。”

臧飛龍露出為難樣子來,“這是送不起的,其他就沒什麽了?”他斜眼看那小二,“你這小子,可別沒跟我說實話呢。”

小二嘿嘿笑,伸手在桌下搓了搓,“爺你打聽這麽多消息……”

臧飛龍哼一聲,又扔了錢過去,小二趕緊接了,一邊樂呵今天賺了零花,一邊道:“這家主還有一個愛好,喜歡男子,不喜歡姑娘。”

臧飛龍等的可不就是這個,順着話就問道:“喜歡怎麽樣的?”

“清秀幹淨的。”小二啧啧咂嘴,“前些日子連夜才有人送來一個,天還沒亮就擡着轎子進了城,我們做茶攤生意的,早上開門早,剛巧看見。”

臧飛龍點頭,“這送的人,都在屋裏做下人?”

“那就不清楚了,聽說有做下人的,也有關在屋裏當那個什麽……”小二露了個惋惜表情,“聽說還瘋過人呢。”

臧飛龍皺眉,也不知道如今梅伯的孫兒情形怎麽樣了。

他想了想,“一般新人送進去,都在哪裏?知道麽?”

那小二搖頭,“這可不知道啊,不過你

可以去問問給歐陽府上送菜的。他們家廚子都固定在一家買菜,每天一早定期從後門往裏送。”

說着,他突然往旁邊看去,“喏,剛巧了,人就在這兒呢。”

臧飛龍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帶着布帽,穿着一身灰色布衫的男人正和其他人一起喝茶聊天。

他腳邊還放着一只空了的竹筐。

臧飛龍又給小二扔了錢過去,“把他請過來,我問問。”

小二點頭,跑過去跟那人說了些什麽,那人往臧飛龍這邊看過來,雖然疑惑,但可能小二跟他說有錢拿,也就端着茶杯挪了過來。

“爺!”他長得憨厚,下巴上一撮青色胡渣子,道:“聽說您有事要問?”

臧飛龍給了他一枚重寶,色澤上層,顯然比給小二的更多。

男人立刻亮起眼睛,将錢拿了,摸了摸吹了吹,好好放進懷裏,恭敬道:“有什麽事想聽?我知道的一定說!”

“就問你一個事。”臧飛龍壓低聲音,“前個月連夜送來的男子,你知道他被關哪兒了?”

“這個……”男人有些猶豫,“爺,您問這個做什麽啊?”

“你別擔心。”臧飛龍道:“我不做什麽,也不連累你,就想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子,讨不讨歐陽老爺的喜歡。”

“哦……”男人了然了,“爺想送禮?這個找對門了,歐陽家老爺可就好這口呢。”

說着,他便道:“那人模樣,我也沒見過,若你想偷偷見見,我倒能告訴你。他們都被關在一個地方,歐陽府最後頭的院子裏,有一顆大槐樹的就是。”

臧飛龍一挑眉,“你知道的好清楚。”

“我經常送菜啊,都是走後門,要路過那院子呢。”男人笑呵呵道:“這歐陽府家眷多,每天要的菜也多。”

臧飛龍眼珠子一轉,“那你跟他們門房關系定好了?”

“好啊。”男人點頭,“爺想做什麽?”

“我想見見那些男寵。”臧飛龍又拿出一疊銀票來,這可是大數目,男人眼睛霎時瞪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想雙更,但下午突然有事,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我盡量更~~還是老規矩吧,如果11點之後沒看到更新,那我就明天補雙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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