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花
38.6℃?
聞言,林绛着實哽了一口氣。
好容易才慢動作的呼了口氣,轉臉去看他,只見他專注的開着車,似乎不過是順口拾起了話題。
林绛裝作認真思考了的樣子,頓了頓扯出一個笑:“不記得。”
江為風不應,沒有轉頭,卻挑眼瞟了她一下,于是林绛又掩耳盜鈴的問了聲:“你同學嗎?”
江為風這才轉臉盯她,眼眸漆黑,嘴唇卻淡淡勾着笑:“不認識,我以為你知道。”
林绛愣了,這會兒手上的可樂有點過于黏膩,她忍不住搓磨,以至于指都有些麻,再從胳膊沿着脈絡傳到心,一直擴散。
她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我怎麽會知道。”
江為風目光追着她的動作,視線卻只落在她的脖頸處,陽光透過她的側臉上散亂的黑色森林,裏面藏着的那只月亮更白了。
他又伸手去拿可樂喝,沒錯,他還是喜歡喝可樂:“也是,好學生心裏都是學習,怎麽會專門記這些呢。”
林绛沒接話。
于是一路無話。
林绛看着路邊林立的高樓,和人來人往的街市,就像電影裏的快鏡頭,人生百态忽閃而過,沒多久就到了公寓。
車子停下的時候,林绛才偏過頭,而下一秒,江為風又側身俯首過來,林绛心跳加速呼吸一滞。
和上次一樣,他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把你手機號和微信給我吧。”在她準備推開車門的時候,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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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有反應,他兀自解釋起來:“鄭姨常找你,她身體不好,萬一有什麽突發事件,好聯系。”
林绛不疑有他,把自己的手機號報給他:“微信也是這個號。”
他加完她,她又道了聲謝,說路上小心,才推門離開。
江為風看着她的背影,打通了一個電話:“有件事需要你辦一下,要盡快。”
他說着,卻聞見一股香,餘光瞥向後視鏡,一束大紅色的玫瑰正靜靜盛開在後座。
他靜了靜,驅車離開。
三月末來了一場倒春寒。
要說林绛的爺爺和外公,年齡相仿,身子骨卻是大不相同。
這不,外公剛從草原回來,沒幾天又精神頭十足的跑去北京玩了,而爺爺呢,本來身子就弱,天乍一冷,他得了場病,高燒不退,又住院了。
林绛這天下了課後去看爺爺,正巧碰見沈宴也在探望,在病房呆了一會兒後,兩人一塊出門。
在走廊等電梯,走廊小電視裏正放巧克力廣告,林绛盯着沈宴的眼底看,問他:“最近很忙嗎?你看你的黑眼圈比黑巧克力都黑。”
“別提了,所裏的事兒就夠煩的了,我媽還張羅要給我介紹對象。”沈宴哼笑。
林绛也笑:“我搬出來是不是很明智?”
沈宴不置可否,說:“我最近也考慮搬出來這事兒呢。”
林绛又想說什麽,電梯恰好開門,與此同時,那小電視裏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洪亮有力卻錐心。
林绛眼眸一暗,拉着沈宴就要進電梯。
沈宴卻不肯動彈。
林绛眼看着電梯門又合上,電視機裏的廣告也換了下一個,她眼睛澀澀的,拉了拉沈宴的胳膊,清了清嗓子,說:“走吧。”
沈宴站定不動,片刻之後才低頭看向她。
讓林绛意外的是,他竟露出一個特陽光的笑容:“剛剛還沒說完呢,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林绛沒想到他忽然扯出這麽一句,看着沈宴的臉,不知道怎麽了,這抹笑着實有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味。
“什麽事?”林绛就着沈宴的話繼續說下去。
沈宴斂去表情:“反正只有你能幫。”
說着,沈宴往前站了站,去按電梯:“到時候打扮的漂亮點。”
林绛只覺得他話題轉移的快,又問了一遍:“什麽事兒啊?”
沈宴卻不再搭話。
林绛只覺得太陽穴直跳。
這天下午和沈宴再見之後,林绛回家鼓搗電臺,才錄了兩篇稿子,窗外的天色便已經黑透。
林绛伸了個懶腰去廚房覓食,拿了罐酸奶來喝,剛打開奶蓋沒舔呢,王佳倩的視頻通話就打過來,要她幫忙挑見客戶穿的衣服。
沒講幾句,那頭便傳來男人講話的聲音,王佳倩臉色一變,神色閃躲起來。
“秦照嗎?”林绛沒裝沒聽見。
“你聽出來了?”王佳倩撓撓頭,換了個拿手機的姿勢,嘆了口氣。
但沒打算繼續說下去。
林绛便不再多問了,認真幫她挑了款韓版的米色套裝,便挂了電話。
放下手機,林绛靠在料理臺上,慢悠悠喝着酸奶,不知道在想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在想。
這晚聽着陳小春的《獨家記憶》入睡。
第二天早起去上課,下了課之後,一出門迎來一場突如起來的雨。
班裏有位女同學和她一起站在檐下,林绛側臉問女生:“你也沒帶傘?”
誰知道女生低頭笑笑,沒說話。
過了約莫5分鐘,雨中忽然有個清瘦的男孩子打傘跑過來,女孩雀躍的撲進男生的懷抱,特羞澀的看了眼林绛:“老師,我們先走啦。”
林绛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再點開打車軟件,還是沒人接單。
她咬咬牙沖進雨裏。
跑了沒幾步,一輛車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江為風也沒想到會遇見林绛,剛剛他去公司,助理把林绛的簡歷找出來拿給他看,他沉默片刻後,開車回家。常走的那條路堵了,他改道走另一邊,誰知道過了個綠燈,隔着雨霧,就看到她跑在雨裏,像一片樹葉似的飄搖。
車窗搖下來,露出熟悉的臉,他聲音淡淡:“上來。”
林绛看着自己渾身濕的不成樣子,忙擺手:“我身上挺濕的,不上去了吧,我到前面坐地鐵就行。”
他不說話,就這麽看着她。
後面的車一個勁按喇叭,林绛咬咬唇,開門坐進去。
她這天穿的白色的上衣,被雨打透後裏面的白色吊帶清晰可見,她的頭發還一绺绺的滴着水,從發梢到鎖骨,再浸到衣服裏。
林绛別扭的抱着胳膊,偷偷去看江為風,他神色專注的開着車,像是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她這才暗暗長舒一口氣。
他今天穿了西裝,和平時穿便裝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有種莫名的清貴,若是這樣靜默,在他身上就尋不到半分人間煙火。
就這麽開了一會兒,他們并無交流,幾分鐘後他拐了個彎,在一間花店停下,對她說:“稍等一下。”
林绛點點頭。趁他出去,忙掏出氣墊來補妝,把自己簡單收拾了一番後,他還沒來。
林绛打量着江為風的車,很幹淨,除了面前這盆搖頭的花之外再沒有其他裝飾,更沒有女人的痕跡,她暗自想到這一層,卻忽然覺得有東西在紮她。
她微微起身,在坐墊上摸了半天,突然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枚藍色耳釘——她之前在微博上見女明星戴過。
林绛的心倏地落到谷底,拿着那枚耳釘的手顫顫的,想了想,把它放在了那盆搖頭的花旁邊。
江為風恰好回來。
他人還沒完全跨進車裏,一束烈焰玫瑰卻飄着幽香先到了。
林绛看了眼那枚耳釘,又看了看這束花,一陣澀,坐姿都僵硬了不少。
“給你的。”
江為風進了車裏,把花束往林绛懷裏一塞,旋即坐正,一手懶懶抓了抓被淋濕的頭發,一手解開了襯衫上的一粒紐扣。
林绛心跳如鼓,那一刻她想收回關于他“清貴”的詞兒,明明是風流雅痞。
“為什麽給我?”恍惚了幾秒,她還是想不明白。
“那天你的捧花落車上了。”他斜看着她,聲音不鹹不淡。
林绛“哦”了一聲,又講了句:“謝謝。”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又想到,萬一表現的太過歡喜,反而讓他誤會自己想歪,便靜靜抱着花朵不講話。
沉默之間,數了數有21朵。
一路繁花盛開,林绛讓江為風在醫院停下。
“我爺爺前兩天又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他。”林绛下車之前解釋道。
江為風聽了,又讓林绛等一會,拿了手機下車。
林绛不知道他要幹嘛,卻也不去細想,便在車上坐着,乖乖等他回來。
不過十分鐘而已,他回來了,卻沒上車,轉身去她那側給她打開車門。
林绛接了安全帶下車,站穩後一看,他手上拎着一個漂亮的果籃和一個透明雨衣。
她微愣,他卻把果籃塞給她:“一點心意。”
“這太不好意思了,讓你送我,還讓你這麽破費。”林绛誠心道。
江為風眼眸有些閃,眼神玩味的看着她,嗤笑出聲:“林绛,有沒有人說過,你太端着?”
她一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又笑了,舌頭頂了頂臉頰,散漫至極:“別這麽客氣。”
林绛低着頭,玫瑰襯的她臉坨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又看了她一眼,把雨衣也塞給她,語氣溫柔不少:“上去吧,這會兒雨停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下。”
他買的是雨衣,不是傘。
林绛注意到了這一點,想到了諧音梗,外面的雨停了,心裏的雨卻轟轟烈烈下落下來,把她澆了個透。
她悻悻接過雨衣,還是語塞,只會呆呆傻傻看着他,她在他面前永遠能輕易喪失語言功能。
江為風眼眸深深,語氣卻淡淡:“是不是拿的東西太多了?我送你上去?”
“不用!”這句話讓心裏的雨忽然就停了,林绛那股矯情勁兒也像變魔法一樣消失了。
她脫口而出後又解釋:“…我是說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
江為風挑眉。
林绛洩氣,恨自己又“端”起來,幾乎是逃着離開。
江為風目送女生的背影。
她的黑發随着走路的頻率,在肩膀上一跳一顫,白色的上衣被風吹得有些鼓,透出裏面的吊帶,他在車上就看到了,她腰很細,這會漸行漸遠,一副随時随風而飄的樣子。
江為風見她沒影了才進車裏,只覺得心裏悉悉邃邃的發着癢。
他打開車窗,剛想掏煙來抽,熟悉的身影正好映入眼簾。
“除了果籃,還買什麽?”沈宴站在車前。
“你看着辦吧。”裏面的女人答。
“得嘞。”
沈宴擡起長腿,往水果店去。
江為風一根煙沒點上火,卻沒興致再抽了,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見不一會兒沈宴空手出來,對着車窗問:“林绛說她買了果籃了,咱還買嗎?”
車裏的女人有點不耐煩:“林绛買是林绛的,咱們買是咱們的……”
江為風冷冷哼笑一聲,驅車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多多支持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