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漠視

然後助理叫了一聲:“思意?趙思意你怎麽回事?導演問你話呢。”

趙思意這才回過神,嘴角卻怎麽扯都扯上去了,只好胡亂編個理由:“真不好意思,我這會兒忽然有點低血糖。”

助理聽罷,忙和導演道歉,又讓身邊的玲玲扶她坐下:“這孩子可能是為了上節目,減肥節食過度了,回頭我說她。”

趙思意捂着胸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喘氣,用餘光去看導演身後的男人,再三确認,就是他!就是他!

她激動地指甲都嵌進肉裏!

可他卻好像沒認出來她似的,只在助理介紹她的時候,他極其禮貌的回了一句:“你好,江為風。”

就像回複其他人那樣。

除此之外,一個多餘的目光都沒給到她。

他站在那邊淡淡的沒什麽表情,印象裏他很少出現這種淡然的神色,他的臉就像罩住了一張陌生的面具。

趙思意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直到去棚裏拍片,她都還很不自然。

要當着江為風的面,做出一些表現力極強的鏡頭,對趙思意來說,是種磨難。

拍了十分鐘左右,江為風的臉色就已經很差。

“要不你下一個拍吧,對着鏡子找找感覺。”他一點不客氣,沒留一點面子給她,和那些專業的,盡職盡責的攝影師沒有半點區別。

這讓助理狠狠罵了她。

顧翔在一邊聽的直皺眉頭,走過去,對正調光圈的江為風小聲嘆氣:“你倆什麽破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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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為風聞言冷眼瞥了顧翔一眼,沒說話。

顧翔又說:“你說這事兒林绛知道了會怎麽想?”

江為風拿相機的手頓了,舔了舔嘴唇,才說:“這事兒你不許多嘴。”

“我能多什麽嘴啊,我和林绛也不怎麽聯系,倒是你,別再舊情複燃了?”顧翔聲音裏透着緊張,不知道是在為林绛,還是江為風。

江為風冷笑了聲:“你他媽找抽?”

顧翔舉手投降,做了個拉鎖動作,把嘴閉上。

單人宣傳照拍了兩個小時,随後嘉賓去換裝,換景拍合照宣傳。

江為風趁着棚裏換背景的功夫,出去抽了根煙。

他掏出手機,看到林绛在朋友圈曬了那束繡球花,點了個贊又退出來,去翻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最新的那頁對話,是他要她收錢,她不肯,然後他長語音轟炸的那段。

那段語音,具體說了什麽他其實不太記得了,中午他實在太乏了,就眯了一會兒,結果就這麽短暫的功夫卻夢見她了,醒來後又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愣了好久,悵然了好久。

在床頭坐了一會兒,他收到她微信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同她講了那樣長一段語音。

不知道她收到會是什麽反應,但他自己,先一步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講這麽多。

要麽怎麽說,愛情這玩意,醉生夢死。

這還沒怎麽着呢,他兩樣都占了。

這樣想着,身後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江為風太陽穴一跳,沒回頭。

那人也不在意,兀自繞了個彎,走到他前面,笑了笑說:“好久不見。”

江為風點點頭,摁死煙星:“你不進去準備?”

趙思意捋了下頭發:“不急,這不第三組才到我嘛。”

江為風淡淡“嗯”了一聲,說:“那我進去準備了。”

“江為風。”趙思意急忙叫住他,“嗯……這幾年你還好嗎?”

江為風原本想走,這會兒目光一閃又改了主意,頓住了步子,繼而回過頭,笑了:“還行,也就那樣吧。”

趙思意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神,聽他繼續說:“反正就……愛情美滿,事業得意。”

言盡于此。

趙思意如墜冰地。

江為風沒空去理會身後人的感受,進了屋又是一通忙,直到拍完第一組,藝人整理衣服的時候,莉莉安從一旁給江為風遞了杯水,顧翔則從另一邊鑽出來:“我剛才看趙思意進來的時候眼睛紅了。”

江為風耙了把頭發:“顧翔。”

他喊了他一聲,聲音裏頗有威脅意味,臉上卻是挂着笑,問:“你很閑?”

顧翔又一次拉鏈拉上嘴巴。

這一天,過得忙碌又緩慢。

晚上攝制組的人一起聚餐,組裏年輕人居多,加上第二天就要投入拍攝,并沒有許多奇怪的酒桌文化約束着。

插曲是在快吃完的時候發生的。

助理領着幾個新人過來敬導演酒,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不公平啊,燈光老師攝影老師都在這桌,怎麽就只敬導演”。

這樣說着,助理忙叫新人們把這一桌輪了一圈。

江為風坐導演右側第二位,輪到他的時候,幾個女孩子已經喝得眼冒金星了。趙思意敬酒的時候,說話都咬不清字:“江…江老師,您的作品我看過,拍的很好,這次拍攝也拜托您了。”

她說完,咬了咬唇,旋即一飲而盡。

江為風眼看着女生吞酒,力不從心還要強裝歡笑的樣子,眼眸深了深,笑着将自己杯中的酒也如數吞下,旋即禮貌又客氣的回了句:

“您放心,我會盡工作本分。”

“你可太狠了!”

晚上顧翔回憶他這句話的時候,直拍大腿:“趙思意聽完你這話,手晃的差點沒把酒灑光。”

旁邊正翻看第二天工作流程的莉莉安聞言後大吃一驚:“老板和趙思意?”

話一出,就被江為風一個狠厲的眼神逼得閉上了嘴巴。

才第一天,就已經忙得腳不離地,照顧好自己的情緒已經難得,哪有功夫再去考慮別人的心情?

江為風回到酒店後已經夜裏11點。

本想給林绛打電話,可在點開語音通話的時候又頓了頓,繼而打了行字發過去。

J:睡了嗎?

誰知道對方秒回:睡了。

江為風笑笑,又回:做夢還想着和我發微信?

深夜裏,寂靜的卧室唯有幾絲月光穿透玻璃照射進來,手機屏幕忽然亮了,照亮了林绛白皙柔和的面龐,她看清內容後笑了笑,在鍵盤上飛快敲下幾個字。

J:系統自動回複。

發完之後,林绛在床上打了個滾,不知道為什麽,想着能這樣和他逗趣就忍不住樂呵。

兩秒鐘之後,微信電話提示音忽然響起來了,震的林绛忙從床上坐起來。

明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理了理頭發和衣裳,才開口:“喂?”

“系統自動接聽?”江為風笑。

林绛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順着他的話說:“您猜對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江為風“嗯”了一聲,像在思考:“那你幫我轉告她,就說…就說她對象給她布置了個任務,希望她每天都能早點睡覺,順便再做個能夢見他的夢。”

林绛聞言繃不住了:“咦,肉麻,我才不要轉告。”

“你個機器人,還有脾氣了?”江為風逗她。

“哎呀不鬧了不鬧了。”林绛忙投降。

江為風早已經笑出了聲:“怎麽還不睡?不是說好了不能熬夜。”

林绛嘆了口氣:“切,明知故問。”

“哦~”江為風拖了個長音,仿佛恍然大悟,“想我想的睡不着?”

“才沒有好不好!”林绛“哎呀”了一聲,急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只是在等你聯系我。”

話說完,江為風低低笑起來。

林绛這才覺得不對勁,臉唰一下就紅了,恨自己傻兮兮的往坑裏跳。

“行了,快睡覺吧,不許熬夜。”好在江為風沒繼續為難她。

林绛穩了穩呼吸,知道他今天肯定累了,便說:“好,你也快休息。”

快挂電話的時候,江為風又忽然叫住她:“林绛。”

“嗯?”

“晚安。”他說。

林绛愣了愣,揚嘴笑了:“晚安。”

那是六月下旬。

青城時不時下雨,北京卻連着晴天。

林绛和江為風分隔兩地,他會在忙碌的間隙聯系她,她手機自此沒靜過音。

6月31日那天是周五,林绛上完課下樓,和幾位學生說再見的時候,恰好碰見鄭萍來找成老師。

鄭萍又要請林绛去家裏吃飯,林绛哪裏好意思,直說等江為風回來之後一起去拜訪。

成老師自然是早就知道林绛和江為風這事兒的,忙說兩個人很配,末了又念叨起成明昊。三個人站在樓下聊了一會兒,林绛才匆匆打了個車回家去。

還是徐名娟給林绛打電話,說是外公非要回家,店裏忙不開,使喚她去送。

林绛進家的時候,外公已經收拾好東西,裝進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裏。

林绛問:“怎麽回事兒?在這住的不舒坦了?”

外公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金窩銀窩不如我自己的狗窩,我在這住着我憋不死,我的老夥計就快想死我喽,老李老蔡給我打電話打了好幾次了!”

林绛不置可否,又問:“那你就忍心讓我爺爺一個人住在家裏,忍受你女兒的管束啊?”

一聽這話,爺爺忙從陽臺的搖椅上站起來:“要不怎麽說這糟老頭子狠心呢?我給你說,他好了沒三天半還要去折騰,說要去泰國看人妖!”

“哎哎哎?你忒不地道了老林!怎麽揭人底呢?”外公大驚失色,又小孩子似的賭氣:“我知道你就是打賭打輸了跟我怄氣!”

爺爺一聽,聲音都高了幾分:“誰怄氣!是你自己吵吵打賭,我可沒拿功夫和你拿我孫女的幸福打賭!”

“你倆打賭?”林绛一臉懵。

“你怎麽還反咬一口呢?”外公叉着腰,像是和爺爺理論上了,“不是你說林绛喜歡沈宴呢嗎?我說林绛看上的是小江你還和我吵吵?”

“我…我可沒有!”爺爺堅決反對!

“你!你颠倒黑白!”外公氣了,“上次沈宴中午來咱家送飯,還是你打電話叫的呢!還有上次林绛帶你去林偉公司參觀,不是你打電話讓沈宴去送的?還有……”

“哎呦,心口疼!”爺爺一看外公氣焰太盛壓不住,忙捂着胸口,皺着臉裝作難受的樣子。

外公這才消停。

這倆活寶,可把林绛累的夠嗆。

先是安撫爺爺的情緒,又送外公回家,路上接着聽外公倒苦水。

要不怎麽說老人和小孩一樣,是要哄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破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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