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籬笆花了謝惟安整整五天的時間才做好,看着那兩層厚立的牢牢的籬笆,謝惟安覺得總算是對得起自己這滿是口子的手了。
“好了,阿福,咱們打水去。”謝惟安拍拍手,對正在洞口獨自玩耍地阿福叫道。
聽到謝惟安的呼喚,阿福應了一聲後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過來了。
謝惟安手一撈把阿福抱在胸口,又帶着竹筒背包往溪邊走去。
“阿福,你說這籬笆也做好了,洞裏也歸置好了,外面的土也翻好了,種子也播下去了,那以後還幹點什麽呢?”謝惟安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了,動不動就愛對着阿福絮絮叨叨,可是謝惟安也知道,這完全就是無奈之舉,如果再不說話,那種被遺棄在一個未知世界的認知會把謝惟安逼瘋。
阿福依舊是那樣呆頭呆腦地,它趴在謝惟安的胸口汪汪叫了兩聲又繼續趴着腦袋看道路兩旁的景色去了。
謝惟安也沒指望能聽到阿福回應自己,只是接着說,“家裏的東西都快吃的七七八八了,蘑菇也只能佐佐餐,沒有當飯吃的道理,那以後可該怎麽辦呢?種菜什麽的我會,打獵我可是一竅不通啊。哎,阿福你要是只大獵狗就好了,咱們以後就葷素不愁了。”
阿福依舊是一副懵懂少年不知愁的傻樂表情,而謝惟安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正因為有了阿福陪着自己,所以才不會讓時間那麽難熬,謝惟安夠感激老天爺的了,太貪心是會被雷劈的。
打好水采好蘑菇回了家——是的,現在這石洞是謝惟安和阿福的家了,謝惟安又趕緊去多砍了一些柴回來,直到把放柴的地方都給塞滿了才停手。已經入秋,誰知道這裏一到秋天會不會陰雨綿綿下個不停呢,現在不準備好,等到那個時候再去砍柴,木柴都是濕的,點都點不着,那才要人命呢。
前兩天趁着空閑的時候,謝惟安把現在正好可以播種的白菜種子灑到了地裏,這樣到了冬天也就不怕缺乏維生素了。
蘑菇也是一點一點地摘回家,曬幹,放好。這樣的謝惟安簡直像個忙着儲糧過冬的小松鼠,忙個不停。
完成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後,謝惟安看着時間還早,決定帶着阿福在附近走走,要時間還是有富裕,再去海邊玩一會兒。
說來也奇怪,謝惟安在這裏住了有快十天挂零了,可是還真沒看到過什麽大型猛獸的蹤跡,偶爾倒有幾只小型哺乳動物飛快地從自己身邊跑過,謝惟安倒是有心抓來打牙祭,可惜自己沒有鷹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每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消失在叢林之中。
對于這個事情,謝惟安想了一會兒,自我解釋的是,或許是因為這已經是森林的邊緣地帶了,畢竟離海灘也不遠,大概那些大型動物覺得不好隐蔽吧——其實謝惟安也覺得這理由實在太靠不住腳,不過,只要沒有猛獸就是好的,謝惟安不是武松也不是李逵,打不死老虎劈不死狼。
說是在附近逛逛,謝惟安也不敢走的太遠,只是每次的行動路線呈放射狀,每次只朝森林深處走一點點,一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就立刻退回來,至于那砍柴刀,那是絕對不離身的。
這樣做的謝惟安不是為了探險,而是為了尋找更多可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食物,在謝惟安住的石洞的周圍,他能找到的吃的只有蘑菇,還有溪流中偶爾游過的小魚,別的東西謝惟安沒見過,當然也不敢亂嘗。
今天謝惟安照例再往森林裏面走了一些距離,當在地上尋尋覓覓好一陣子脖子都酸了的謝惟安擡起頭的時候,他看着前面的景象呆了一下,随即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今天這趟算是來對了!
不怪謝惟安這麽高興,此刻在謝惟安前面不遠處立着的是好幾顆果實都壓着樹枝往下沉的野柑橘樹,等謝惟安興奮但又不失小心地跑到那些野柑橘樹面前,那股柑橘特有的香味就飄到了謝惟安的鼻子裏。
謝惟安看着那橢圓的,橘黃色的柑橘,眼睛都快笑眯了,多好的補充維生素佳品!笑呵呵地摸摸這顆柑橘又摸摸那顆柑橘,謝惟安快手快腳地拿下背包一個個地将柑橘摘下來往包裏塞。
等到把背包都裝滿了,謝惟安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有些貪心地想,如果每次的擴張路線都能像今天這樣有收獲就好了。
而阿福才不管謝惟安想的是什麽,它的全副注意力已經被謝惟安手裏用來拿着把玩的柑橘吸引了注意力,哼哼唧唧地扒着謝惟安的手想要碰一碰這個圓滾滾散發着濃烈氣味的圓東西。
被阿福折騰的沒工夫亂想的謝惟安低下頭拍拍阿福的腦袋,“好了,別鬧了,回去給你剝柑橘吃啊。”
阿福聽不懂,還是在謝惟安懷裏扭着身子要去夠柑橘,謝惟安見狀,只能加快了步伐朝家裏走去。
或許今天謝惟安真的是RP值爆表,在回去的路上謝惟安居然還采到一些原來謝爺爺教他認的用來治頭疼腦熱發炎的草藥,這讓謝惟安在心裏大呼幸運。
因為采了草藥,所以謝惟安特意繞路到那個小溪旁把新鮮草藥洗幹淨了才回家。到了家後,謝惟安開始把那些草藥鋪在籬笆圍成的院子裏曬幹,而阿福則撲向自己早已觊觎很久的柑橘咬起來。
但是後來阿福發現,不管自己咬哪裏,這圓溜溜的東西總是能跑到另一個方向,如是追追咬咬好幾趟,阿福洩氣了,它哼唧着把柑橘推到坐在石頭上休息曬太陽的謝惟安身邊,然後又用舌頭舔舔謝惟安,示意他幫忙。
謝惟安低頭看着滿臉期待的阿福,笑起來,他把阿福連同柑橘一起放到腿上說,“小家夥,還會找幫手呢!”
阿福搖搖尾巴,伸出小爪子碰碰柑橘,又轉頭對謝惟安叫幾句,然後等着謝惟安動作。
謝惟安也不端着,他伸出手開始撥柑橘的皮,一邊剝一邊說,“小東西,可不能給你吃太多,最多只有一片,知不知道?”
阿福嗅着這圓圓的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越來越濃烈了,興奮了起來,兩只後腿踩着謝惟安的腿,兩只前爪搭着謝惟安的手腕站了起來,一點一點地像夠被謝惟安撥開的柑橘。
謝惟安将手擡的高了些,“別鬧,再調皮可沒你吃的了。”
阿福不管,還是那樣哼哼唧唧地想要。
謝惟安沒辦法,加快動作撥完後先嘗了一片,确定味道果然甜美多汁後才撕了一片掰開遞到了阿福嘴邊。、東西送到阿福嘴邊,阿福倒又遲疑了,它先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然後才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先用爪子撥弄了兩下,這才伸着腦袋上前舔了一下,等到嘴裏嘗出了甜味,阿福來了勁了,抱着半片柑橘不肯撒手。
謝惟安看着阿福那副護食的樣子,笑了笑,将它放到自己坐着的空出來的石頭上由着它自己去折騰去了,而忙了大半個白天的謝惟安自己則在這暖洋洋的陽光中閉起了眼睛開始打起盹來。
迷迷糊糊中謝惟安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了爺爺家的客廳裏,爺爺奶奶姑姑伯伯正在熱鬧地推杯換盞說說笑笑,這個景象讓謝惟安呆住了。
但是謝惟安的呆滞并沒有持續多久,坐在他身旁的謝爸爸拍了拍謝惟安,“小安,發什麽呆呢,趕緊舉杯喝酒。”
“哦。”謝惟安還沒回過神地舉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碰在了一起,又心不在焉地說了一些祝福的話語,然後把酒喝了下去。
謝惟安再一次茫然地環顧衆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這是怎麽回事?
“小安,坐了這麽久的大巴累壞了吧,來來來,吃只鴨腿,”謝爺爺聲若洪鐘的大嗓門将謝惟安從晃神中拉回來,“看你瘦的,在學校數着米粒兒吃飯呢?”
謝惟安看着中氣十足精神飽滿的爺爺,遲疑着開口道,“爺爺,大巴……”
“嗯?大巴怎麽了?”謝爺爺不以為意地問了一聲,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似地低下頭,然後笑着彎腰撈了個東西上來,笑着對大家說,“看看這個小家夥,又在桌子下面咬我褲腳要吃的呢。”
謝惟安順着爺爺的動作看過去,愣住了,那只在爺爺手裏掙紮着要下來的小奶狗不正是阿福嗎?
還沒容謝惟安吃驚多久,小奶狗就從爺爺的手上掙脫了出來,跳過桌上的杯杯碟碟,來到謝惟安的面前昂着腦袋沖他叫了一聲,然後低下頭抱着謝惟安的手使勁舔起來。
謝惟安想說話,可是卻又說不出,只覺得腦袋一陣陣地發暈,然後看着周圍的人與景象都模糊起來……
嘭地一聲悶響讓謝惟安突地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景象又再度清晰,大樹,籬笆,石洞,卻沒有親人。
謝惟安伸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苦笑了一下,原來是做夢啊。
有些悵然的謝惟安沒有來得及收拾自己的心情,他就發現阿福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地上,此刻正一個勁地咬着自己的褲腿。
謝惟安低頭一邊想把阿福撈到腿上一邊問道,“怎麽了?”
平時顯得有些笨拙胖乎乎的阿福此時倒是很靈活地躲過了謝惟安的手,只是執着地繼續咬着謝惟安的褲腿想把他往外拖。
謝惟安被阿福的動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順着阿福的動作站起身順手抄起砍柴刀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問,“究竟是怎麽了?”
但是這疑問并沒有讓謝惟安疑惑多久,剛剛走到籬笆前,謝惟安随意地往前看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謝惟安的動作頓住了,然後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握緊了手中的砍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