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天穿了
顧南岸其實很想把這個吻繼續下去,或者說是再加深一點。
——如果說他沒有感受到現在的高菲實在是太龐大以及太有壓迫感的話。
顧南岸松開高菲/自己的下巴，讓後拼命告訴自己他剛才吻的是高菲，不是他自己。
高菲終于從呆愣中緩過神來,眼神不知道往哪裏躲。
顧南岸血壓終于降下來,輕聲說：“清楚了嗎？”
“所以現在還想跟我結拜嗎？”
他沉吟,最後再輕聲補充一句：“你難道,從來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高菲臉上迅速飛上兩團紅霞，她不知如何反應，低垂眼眸，躊躇着,最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有些委屈，也有些沮喪的：“不是你說的絕無可能的嗎。
她低頭拽着衣袖，一句一句重複他曾經說過的話：“絕無可能,不要想太多,要什麽都不要以身相許。”
就因為那些話，每次顧南岸對她好,她都要拼命洗腦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顧南岸聽得懊惱：“難道說過的話就不能收回嗎？”
“你自己不都是個假粉絲。”
高菲聽到顧南岸提“假粉絲”的事情,知道自己理虧了。
她擡頭看他。
顧南岸臉色溫柔，嘴裏說她是加粉絲，表情卻并不可怕。
高菲感覺自己的心裏像是有一朵小花,啵地一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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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一點一點,像某種大型犬類,蹭到了顧南岸/自己的身上。
顧南岸張開懷抱。
高菲本想小鳥依人地靠到懷裏，可是一靠發現自己現在的體型做不到小鳥依人，并且會碰到自己的34D感覺怪怪的,于是把下巴搭在顧南岸肩膀。
如果忽略真人是誰，現在她的姿勢，其實很像漫畫裏标準的犬系男友。
高菲把下巴搭在顧南岸的肩膀上，低低地說：“那我現在不是假粉絲了。”
顧南岸輕輕笑了聲：“那是什麽粉？”
高菲：“女友粉，真愛粉。”
“以及你的正牌女……男友。”她補充。
“女友”顧南岸只能嘆了口氣。
兩人這麽抱了一會兒，顧南岸似乎又想到什麽，突然把高菲從他身上又拎起來，兩人面對坐着。
高菲：“唔？”
顧南岸突然拉下臉。
他說：“高菲，任何時候都不能不接電話。”
“以及一有事就藏起來，拒絕溝通。”
高菲剛還在高興，沒想到顧南岸又突然變臉批評她，深深趴下頭。
顧南岸： “今天上頭條了，但是我可以原諒你，如果之後呢，是別人呢？別人會原諒你嗎？”
“你幾歲了？是小孩子嗎？吵了架還離家出走？讓別人擔心來找你？”
“不接電話就能解決問題嗎？”
“不開門就能解決問題嗎？”
“你小時候就這麽任性嗎？”
高菲被說的腦袋快趴到地板上，無地自容。
顧南岸還想說什麽，卻發現高菲脊背似乎在微微顫動。
他眉頭一皺，直接把頭快趴到地板上的高菲撈起來，發現臉已經哭花了。
高菲立馬用手捂住臉，不讓他看見自己用他的身體哭。
顧南岸頓時懊惱，抽了幾張紙給她擦臉。
高菲猛男落淚哭到打嗝：“你別……嗚嗚嗚……罵我了嗚嗚嗚嗚”
“你不理我，我敲門你也，你也不開……嗚嗚嗚……我以為你讨厭我，你想看到我了……我才走的……”
“我知道我錯了……我只是，只是不敢再面對你嗚嗚嗚嗚嗚……”
她甚至哭出了個鼻涕泡。
顧南岸見狀，立馬又在心裏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通。
他罵什麽高菲？不是他先不聽道歉不理人不開門的嗎？
區別只在于一個被記者拍到了，一個沒有。
顧南岸開始自責，抱着猛男落淚的高菲的頭，說：“對不起。”
高菲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她昨晚被顧南岸關在門外後本來就哭過，今天又哭一遍，眼睛腫了。
顧南岸吻了吻高菲的眼睛。
他發現自己現在心理素質變得更強大了，即便是自己的身體，他也能清楚地當成高菲給親下去。
高菲打了個淚眼朦胧的淚嗝，趴在顧南岸腿上，揉着眼睛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不接電話了。”
顧南岸笑了聲，摸了摸她頭頂自己的短發，柔聲答應：“好。”
……
《長安妖殺》開機在即。
顧南岸的訓練變成魔鬼式的。
高菲每天早上七點不到就滾起來練臺詞，練完臺詞跟顧南岸一起研讀劇本，然後分析劇裏的戲份。
開機過後的每場戲的拍攝順序已經排好了，有先拍的也有後拍的，顧南岸不再費時間讓高菲學什麽理論教程，直接把前面的那些一開機就馬上要拍的戲全都讓高菲跟着他學一遍，完完全全模仿他要怎麽演。
其實這個方法也不是完全靠譜，高菲模仿的再像也只能是模仿，總歸來說是生硬的，并且正式開拍時的情形跟練習時絕對會有各種意料不到的出入，再加上還沒有參考進去導演的意見。
但起碼，比讓高菲現場自由發揮強。
高菲把顧南岸教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記下來，每天對着鏡子反複練習，然後讓顧南岸給她指導糾錯，到時候她只要照着顧南岸教的演就行了。
高菲練習的時候，看到顧南岸也在準備。
因為他也要一起進組，去演那個沒多少戲份的小角色“小織”。
男人并沒有因為是一個小角色就懈怠覺得可以随便演演糊弄過去，相反，顧南岸準備的還挺認真。
高菲練完今天的最後一場戲，趴在正看劇本的顧南岸面前。
“小織”就那麽幾場戲，這男人竟然還都列出來做了分析。
高菲用手拖着下巴看顧南岸，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認真起來的樣子竟然這麽好看。
顧南岸見高菲過來，放下筆：“練完了？”
高菲點點頭。
她說出了一個自己的小憂愁：“顧南岸，你說這次我們倆演同一部電影，要是到時候片子出來，觀衆發現你演技變差了，我卻變好了，該怎麽辦？”
顧南岸看着擔憂的正兒八經的高菲，笑：“你說怎麽辦？”
“我？”高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似乎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你以前上學的時候，班上肯定有那種男學霸，和漂亮女學渣談戀愛的。”
顧南岸想了想，說：“我班上沒有。”
高菲回他一個“你上的這是什麽學”的眼神。
顧南岸靠到椅子靠背上，說的很理所當然：“因為我就是那個男學霸。”
高菲：“……”失策了。
這男人好會自己誇自己。
然她又想到了點別的什麽。
顧南岸的意思是不是也表示了他自己當男學霸的時候，沒有談過戀愛？
高菲還不怎麽好意思去問自己是第幾任。
她最後決定不在顧南岸的感情史上面糾結，接着說：“兩個人談戀愛之後呢，男學霸經常給女學渣輔導功課，後來女學渣成績變好考進了百名榜，而男學霸卻因為戀愛成績變差了，在考試裏一落千丈。”
“你想這時候大家會說什麽呢，”高菲看着顧南岸的眼睛，“大家肯定會說男學霸沒定力沒出息，為了個女生毀了大好前程，然後說那個女學渣，說這個女孩可真有本事，搞定男學霸幫她搞學習，榨幹男學霸的成績把自己的分提上去，一定是個有心計有謀略有野心的女人。”
高菲講完這個男學霸和女學渣的故事，向顧南岸投向“你聽懂這個故事的含義了嗎”的眼神。
顧南岸卻笑着直起身，對高菲問：“你會嗎？”
不知為何，高菲被顧南岸這個眼神看的有些臉熱。
她解釋：“我，我怎麽會呢？我這個故事裏的人物情況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啊，我們現在是學渣住在學霸的殼子裏，學霸住在學渣的殼子裏，這怎麽能一樣呢？”
顧南岸笑着在高菲頭上撸了一把。
高菲又開始碎碎念：“顧大哥，我最近看了好多電影電視劇，哦，還有小說，找我們換回來的方法。”
顧南岸：“找到了嗎？”
高菲認真地說：“我發現方法無非也就那幾種，喜劇裏大都是再撞一次換回來，掉到水裏換回去換回來，或者是被雷劈就能換回來。”
高菲覺得這三種方法對他們來說都不怎麽适用。
第一種，再撞一次她跟顧南岸之前已經試過了，除了撞得滿頭包外沒有卵用，第二種，她不會游泳，要是溺水了現在噸位這麽重顧南岸怕是把她救不起來，再說第三種，誰踏馬敢拿命去開玩笑被雷劈？
顧南岸：“我覺得不可行。”
“我當然也知道啊。”高菲點頭，又接着說，“還有就是言情劇或者小說裏的，言情劇嘛，橋段挺浪漫的，我看到有個劇裏男女主角只要接一下吻，然後就可以換回來了。”
說到這裏，高菲看向顧南岸，臉紅了，耳朵也紅了，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因為他們倆已經親過了，沒換回來。
顧南岸對着高菲紅的可愛的耳廓，挑眉：“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別的方法？”
別的方法？高菲想了想，然後似乎想到想到什麽，立馬瘋狂搖頭，“沒有了！再沒有別的方法了！”
高菲使勁捂住，生怕顧南岸知道這個方法。
因為她昨晚看了本小說，小說裏男女主角試了各種方法都沒用，但感情越來越升溫，最後情到濃時，要不可描述。
兩個人不可描述了，結果就因為這場不可描述，第二天一早，兩人醒來，發現竟然已經換了回去。
高菲看的時候就忍不住幻想讓現在的她跟顧南岸不可描述的樣子。親親就算了，再那樣，那不就等于她自己x自己，顧南岸自己被自己x？
高菲一想到那個場景就驚悚到渾身發毛。
小……大丁丁在顧南岸那裏行不行的起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玩意兒在自己手裏，肯定打死也是石更不起來的。
顧南岸看着現在高菲一臉防備似乎生怕他知道什麽了不得了事情的樣子，無奈搖了搖頭。
他昨晚替高菲用她的手機接了電話，然後無意中瞟見她正在看的小說。
很狗血也很精彩，高菲剛好看到男女主角換回來的那一part。
顧南岸不去戳穿高菲現在的想法，他站起身，把高菲按到他的椅子上坐着。
他說：“那我們再試試第四種方法吧。”
第四種？高菲回憶第四種是哪種，顧南岸的吻先落下來。
他專門提前把她按到椅子上，因為這樣他才能比她高。
高菲閉上眼睛，不去看臉，唇齒間親昵地輾轉。
她知道現在吻她的是顧南岸。
……
一個星期後，古裝動作電影《長安妖殺》在影視基地古東市舉行開機儀式，正式開機。
開機現場照片流出，男一號顧南岸出現。
顧南岸出現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大家似乎沒有想到，高菲竟然也出現在了開機現場。
戴一副墨鏡，打扮中性，低調站在幾個主創演員隊伍裏，明顯也是這部戲的演員之一。
所以顧南岸這是利用自己的人脈把女朋友塞進自己演的電影裏了嗎？
可是前些天不是還有顧南岸作為男友對高菲冷血無情的新聞。
而且高菲演戲有多趕客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把她塞進去，不等于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不管怎麽說顧南岸業務能力從前從來都是過硬的，觀衆每次都很期待他的作品，而這次把高菲塞進去，很多人都覺得顧南岸這次怕是要在這個女朋友身上晚節不保。
好在接着又有相關人員透露，高菲這次演的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就那麽幾場戲，比龍套稍微強一點，大家看的時候直接忽略不計就好了。
衆人這才略微放下心。
……
古東影視基地。
《長安妖殺》舉行過開機儀式，拍攝馬上就要緊鑼密鼓地開始。
劇組包下的酒店裏，高菲敲了敲顧南岸房間的門。
得到裏面的允許後，高菲開門，先探了個腦袋進去。
顧南岸正坐在化妝鏡前，瞟了一眼門口的人。
高菲跟顧南岸對視上，進屋。
化妝師剛好化完妝，見到“顧南岸”來房間找“高菲”，默默退出去。
高菲跟出門的化妝師點了點頭。
化妝師對上“顧南岸”禮貌又溫柔的笑容愣了愣，然後差點撞到門框上。
化妝師是個女的，被這麽一笑，立馬春心蕩漾了。
誰特麽說顧南岸冰山氣場不茍言笑的，他女朋友明明才是冰山氣場臭臉達人，顧南岸本人簡直暖的像五月小太陽！
高菲見到化妝師差點撞到門框，正想出聲提醒，好在化妝師又反應過來，沖她通紅着臉一點頭，轉身跑了。
高菲走到顧南岸面前，看自己剛化完妝的臉。
劇組有時候為了省時間，會讓藝人在酒店裏化完妝做完假發後再去現場。
《長安妖殺》開機後的第一場戲就是一場拍攝長安城繁華街景的大戲，一拍就是一天，顧南岸飾演的男一陸荀朝在這場戲裏沒有戲份。
有戲份的，則是高菲飾演的在長安城裏流浪的乞兒“小織”。
所以今天顧南岸要去拍戲，相反高菲卻沒什麽事，陸荀朝進組後的第一場戲安排在明天。
高菲一臉好奇地看顧南岸臉上化妝師剛畫好的乞丐妝和造型，然後忍不住感嘆化妝師真的好狠，往她臉上抹的黑粉一定不要錢，然後又懷疑顧南岸是不是臉太臭，得罪了剛才那個造型師，所以把她的造型搞得這麽狠。
她看到自己的臉被化得活像幾十天沒洗過，黑不溜秋髒兮兮，頭發亂成枯草，去現場把破爛衣服一穿，肯定沒有比這更像乞丐的乞丐。
唯一還看得下去的，可能就是自己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了。
高菲盯着自己的臉半天，終于說了句：“把我化得好醜哦……”
顧南岸也看了眼鏡子。
這又不是那些往女主角臉上點個痣就嚷嚷着好醜毀容了其實女演員還畫着全套精致妝容的雷劇，正經電影的造型，當然力求逼真。
不過他覺得高菲的臉即使是被化成這個樣子其實也是好看的，臉雖然塗得那麽髒，但細看也一眼能看出來是個美人坯子，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的過分。
女演員扮美容易，能豁得出去扮髒扮難看的，卻是少之又少。
顧南岸以為高菲那麽愛美，當男人都每天心心念念想刮他的腿毛，這次肯定會讓化妝師再改改妝容，別搞得這麽邋遢，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高菲只是念叨了句給她化的醜，就沒再說別的。
顧南岸開口安慰說：“只是乍一看不太好看，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是美的。”
高菲眨巴眼：“真的嗎？”
顧南岸：“真的。”
高菲又盯着自己的臉仔細瞅了瞅，最後嘿嘿一笑：“我也這麽覺得。”
顧南岸笑着拉她。
外面有人在敲門。
是工作人員，讓高菲準備出發去現場了。
顧南岸對着門應了聲：“來了。”
他要正式出門去替高菲拍戲了。
見顧南岸馬上出發，高菲沒有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麽高興，相反，緊張和擔憂更多一點。
擔心今天顧南岸會不會出什麽狀況，更擔心明天自己替顧南岸演戲，會不會出更多的狀況。
顧南岸示意高菲該放開他的手了。
高菲從擔憂中回神，對着顧南岸，突然，狠狠抱了他一下。
她現在用的是男人的身體，直接把懷裏的人抱得雙腳離地。
顧南岸無助且無力掙紮，臉埋在自己的胸口：“高菲！”
高菲在男人生氣前趕緊把人放下來，裝作好像從來沒抱過一樣：“你，你快走吧，別讓人等急了。”
顧南岸終于被放下來，“哼”了一聲。
他還是對高菲說：“在酒店好好準備，明天是你的第一場戲。”
高菲堅定點頭：“嗯！”
顧南岸走了。
高菲回到自己的房間，掏出劇本複習明天那場戲的內容，背臺詞，然後練習顧南岸教他的該怎麽演。
她開着窗，看了一會兒劇本，突然有風吹進來，把她的劇本頁數吹亂了。
高菲找了紙筆把劇本壓住，然後去關窗戶。
她走到窗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麽時候突然變了天，天空烏雲密布，黑沉沉的，風把樹葉吹得沙沙的響，氣壓很低，像是要下雨。
高菲想這天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顧南岸今天現場的拍攝。
不過她現在也辦法問，于是只能把窗戶關好，重新回到桌子前看劇本背臺詞。
回去後，不知怎麽了，高菲對着眼前的劇本，發現眼睛有點花，看不清字。
她甩了甩頭，繼續看。
反而更看不清。
頭很沉，耳朵裏嗡嗡的。
她嘴裏本來在默念着臺詞，現在一句也念不動。
高菲伸手撐住難受的頭。
她使勁閉了下眼睛。
就在閉眼睛的那一刻，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吸進了一個黑洞。
耳邊的嗡嗡聲沒有了。
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到，渾身的混沌，像漂浮在水上，四肢有一種輕飄飄的失重感和眩暈感。
高菲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她慌神，拼了命地擡眼皮，要把眼睛睜開。
一，二，三！
高菲又急又慌，努力了好久，終于，她睜開眼睛。
烏雲密布的天空似乎不見了，她睜眼是刺目的陽光。
然後高菲發現自己蹲在地上，一只腳光着，另一只腳上是只布鞋，只是破的很，腳指頭都在外面露着。
高菲腦子還有些暈，她動了動手，又發現自己手上似乎多了什麽東西。
她低頭一看，自己手上竟然抓着半個饅頭。
這時，她聽到有人在不遠處喊：
“1，2，3，ac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