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兜底 崔雲錦确實是為了昨日的事,她本……
崔雲錦确實是為了昨日的事, 她本以為外裳一事也會像從前的事一樣,線索斷了那便不會查到她頭上,可昨日一聽到蕭長頌插手, 她就知大事不妙了。
那些宮女太監連夜被審問, 不少還将事兒完完整整給交代清楚了,她若再不來把罪名從自己頭上摘出去, 那陛下對她的疑心恐會日益加重, 這些年來的籌謀與打算就都白費了。
不過今日的春華宮,除了她,人好似還不少。
呂言進去通報時,崔雲錦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徐寧身上,唇微啓道:“姐姐怎的也來春華宮了?陛下是許久都未去姐姐宮裏了吧。”
“近日陛下朝政繁忙, 哪個宮好似都未去, 怎麽說得好像去過你宮裏一樣。”
徐寧看不慣崔雲錦,那火爆脾氣又是一點就着, 聽崔雲錦這話, 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毫不客氣道。
崔雲錦唇角翹起,輕輕掃了徐寧一眼, 什麽話都未說。
這時, 呂言也出來了:“二位娘娘請進吧。”
崔雲錦徑直進殿。
徐寧在她身後,想着崔雲錦方才的眼神, 咬了咬下唇。
她把話說得太快了。
阿睦那麽喜歡崔雲錦,怎麽可能因為朝政繁忙就不去崔雲錦宮裏,阿睦哪個宮都有可能不去,唯獨崔雲錦的承恩宮。
崔雲錦進殿,看到楚瑤華也來了, 除了楚瑤華還有一女子,她從未看到過……居然還是這等絕世風姿,看來應該就是那位江二姑娘了。
才進宮的第二日,就知道來春華宮勾引陛下了。
她目光變冷,繼而一轉,落在旁邊的蕭長頌身上後,面容明顯一滞,忙縮回目光,欠身請安:“臣妾見過陛下,見過蕭大人。”
崔雲錦欠身同時,不自覺緊捏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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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今日蕭長頌還在春華宮,他在,她許多事兒更要多加注意……不過,蕭長頌除了管陛下學業朝政,後宮等事是從來不插手的,昨日應該也是一時興起,今日定是不會再插手了,她來都來了,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這是江洛兒第一次見到崔雲錦,聽說過無數次,總算見到人了。
月白宮衣在身,壓着淡雅雲紋,細帶束于腰間,襯得小腰盈盈一握,肌膚如雪,就江洛兒的角度看過去,甚至隐約可見她那白皙的鎖骨。
她就像個柔弱美人,柔弱中還不失嬌媚。
江洛兒下意思看向楚安睦,發現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崔雲錦,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崔雲錦身後的徐寧。
江洛兒嘆了口氣:“都起來吧。”
“謝陛下。”徐寧起身了。
但崔雲錦未起,低頭垂眸:“臣妾不敢起。”
不僅未起,反而将欠身的禮改成了跪姿。
偌大的宮殿裏,她一如此嬌弱女子就這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得江洛兒都有些心疼。
徐寧咬牙走到一旁,眼中複雜。
楚瑤華一向不關注自己皇兄後宮的這些事,一心只關注洛兒,但發現洛兒一直在看着崔雲錦。
而蕭長頌,看都未看崔雲錦,視線只在手中的折子上。
江洛兒不知眼下該怎麽出來,将目光投向蕭長頌,發現他在看折子,也不好出聲打擾他,于是順着崔雲錦的話問:“為何不敢起?”
崔雲錦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鬓邊的碎發落于臉頰旁,更添幾分嬌媚,她輕聲道:“臣妾有錯,自然不敢起。”
江洛兒:“何錯之有?”
崔雲錦擡眸,眸光潋滟,眉眼處沁着幾分憂愁:“臣妾有三錯。一錯,臣妾讓陛下憂心,陛下頭疼朝政之餘,還因為臣妾的事多添幾分煩惱;江二姑娘新進宮,臣妾昨日因為身子抱恙未盡貴妃之責,未提點宮中各處,害得江二姑娘受那莫大的委屈,此乃第二錯;第三錯,臣妾過于蠢笨,身處高位,不識人,用錯人,釀成大禍。”
她字字句句真情懇切,那雙美眸只盯着江洛兒。
江洛兒将她的話聽全了,對上她的眸子,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她。
她不傻,她自然知道此事就是崔雲錦所為,昨日審問其實那苗頭已經出來了,特別後來蕭長頌無意間也與她提過一句,就算她不相信自己,但對蕭長頌那是無條件的信任。
知道是崔雲錦所為,才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哪見過這陣仗?
若非心中有答案,今日就見崔雲錦這一面,或是只聽她這一番話,江洛兒也都會認為是冤枉了崔雲錦。
而且就算現在心中已有答案,心中的這杆秤都不自覺向她偏移。
江洛兒張了張嘴巴,最後似是沒有絲毫底氣道:“昨日審問,有宮女太監将你供出,說是承恩宮主位指使,如今你過來與朕說是自己不識人,用錯人,是想說此事與你一點幹系都沒有嗎?”
江洛兒的話音落下,崔雲錦的眼眶便紅了,但她并未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而是憋着,看着更惹人愛憐。
楚安睦看得一臉焦急,要是自己是皇帝的身份,恐怕就要上去将崔雲錦摟緊懷中好好安慰了。
“陛下,臣妾不敢說一點幹系都沒有,”崔雲錦忍着淚,語氣柔中還帶着幾分細碎的哭腔,“昨日臣妾一聽說出事了,特別是聽到那些宮女太監說是臣妾所為,自是大驚,後來一想,臣妾一直受陛下寵愛……難免樹大招風,宮內爾虞我詐,臣妾因陛下龍氣庇護才走至今日,而陛下并非能一直護着臣妾……”
說到此處,崔雲錦的眼淚直直的落下來,她也未将淚拭去,咬着下嘴唇繼續道:“昨日,臣妾為還江二姑娘與臣妾一個公道,便徹查承恩宮,才發現原是一直跟在臣妾身邊的貼身嬷嬷所為,理由也是十分可笑,竟是……竟是擔心江二姑娘進宮威脅到臣妾,想給她一個教訓。臣妾聽嬷嬷所說,實在太過荒謬,江二姑娘不是公主伴讀嗎?怎又會威脅到臣妾,再說陛下乃天龍之子,愛上喜歡上哪個女子又豈是臣妾等人可置喙的?臣妾……臣妾別無所求,陛下心中給臣妾留一小小的位置便可了。”
崔雲錦說到最後,尾音微微顫抖,整個身子更是嬌弱得仿佛被風一吹就倒。
楚安睦着急死了,看看江洛兒,又看看崔雲錦,想要上前扶起崔雲錦,但他現在頂着江洛兒的身子怎麽去扶?!
江洛兒也有些慌亂了。
盡管心中對蕭長頌的話一直堅信着,可如今聽了崔雲錦的話,又瞧她這般,一時之間都話都問不出口了。
蕭長頌看向江洛兒,将她的神态與神情盡收眼底。
到底經的事還不夠多,還需歷練。
但不知怎的,他竟也覺得她這局促慌亂還有點小動作的樣子有着幾分可愛。
隐去眼中劃過的笑意。
蕭長頌合上手中的折子,傾身,淡聲問崔雲錦:“崔貴妃的意思,此事由你貼身的嬷嬷一人所為,而你毫不知情,若你知情,定不會讓此事發生。”
崔雲錦一聽到蕭長頌的聲音,頭皮便發緊,聽到他那問話,更是緊張,但如今已無退路,只好低聲道:“是。”
蕭長頌的面色淡漠,伸手将看好的幾本折子拿起,繼而起身:“崔貴妃的話屬實?”
崔雲錦咬牙:“句句屬實。”
蕭長頌拿着折子走到江洛兒身邊,慢慢道:“好一個句句屬實。我且問你,謀劃陷害,牽扯近十人,由你的貼身嬷嬷一手策劃而無他人協助,就算是再缜密之人,那也需花費時間與精力,她乃你的貼身嬷嬷,她去往何處,所為何事,你當真不知曉?”
崔雲錦垂眸輕聲道:“蕭大人,若有人真心謀劃一事,那定是會用其他的理由遮掩,這兩日嬷嬷确實在我身邊的時候較少,她會與我告假,我也便允了,但真不知她會幹出這等事來。”
“告假幾次?”蕭長頌漫不經心問道。
崔雲錦一愣,繼而回道:“應也有五次吧。”
蕭長頌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崔雲錦身上,眼眸無情無緒,道:“既有五次,又是這幾日的事,想來崔貴妃不會忘了。崔貴妃應該不會介意我派人将你的貼身嬷嬷帶來,讓她且在殿外候着,等貴妃說完這五次因何告假,再讓她進來,聽聽她如何說這五次告假的來龍去脈。”
崔雲錦一聽這話,理順之後,頓時臉色煞白。
她過來春華宮之前哪想得這般細致!
這五次告假也是随口拈來的一個謊言罷了,哪想到會被蕭長頌狠狠抓住把柄了。
讓她在殿內說完,再召人進殿說,這不就防止她們串口供嗎?而這事若真召了貼身嬷嬷來,一句話都對不上,豈不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說謊了?!
江洛兒聽蕭長頌問完此話,崔雲錦的臉色就變了,楚安睦自然也注意到了,注意到後,他的臉色開始變差。
看來,他的雲錦确實有許多事并非嘴上說的那麽好聽。
蕭長頌将手中的折子遞放到江洛兒面前的桌案上,經她身旁時,道:“接下來你來問。”
繼而,他只用兩個人的聲音道:“有什麽想法,有什麽問題,只管開口就是,這回說錯了下次再改便可。”
再不濟,他會替她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