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世

“叮咚叮咚。”

本來如同往常一樣閑适的下午，舒舒服服泡了一杯咖啡，準備一邊聽鋼琴碟片一邊享受自己的下午茶的徐令美，在聽到刺耳的門鈴聲後，蹙緊了眉頭，連聲呼喚道，“鄭阿姨，你去看看誰來了？門鈴按成這個樣子，真是打擾別人。”

“诶诶，好的，夫人。”鄭阿姨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小跑着前去開門，緊閉的防盜門一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頓時探了進來，“鄭阿姨，好久不見，你身體還好嗎？”

鄭阿姨被這張漂亮的臉蛋晃了一下，随機想起這是誰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結巴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你、你是……”

“鄭阿姨，是誰啊？”徐令美不耐煩地走出來，在看到門口的人之後身體也及不可見地搖晃了一下，随機憤怒地喊道，“鄭阿姨，關門，我不是說過嗎，不許放陌生人進來。你趕緊給我滾，不然我要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了。”

來人卻完全不懼怕她的怒火，一個閃身就進了大門，甩掉高跟鞋，湊到徐令美身邊，讨好地笑道，“媽，我回來了，那麽多年不見，你就不想我嗎？我快想死你了，你居然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麽年輕，漂亮得我都要嫉妒了！”

葉梓月嗓音甜美，加上她撒嬌起來更是如同小女孩一樣天真，徐令美再怎麽憤怒的情緒也一點一點被她軟化掉了。不過好在她還保有自己的理智，不會三言兩語被女兒哄了過去，當下還是沉着一張臉訓斥道，“誰是你媽，當初趕你走的時候就說了，從此以後你別把我當媽，我也沒有你這個女兒。”

“媽，你最好了，怎麽舍得丢下我不管嘛。”葉梓月摟着徐令美的胳臂自然地往屋裏走，“我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小棉襖，你最貼心的小棉襖回來了，難道你不開心嗎？”

徐令美甩開她的手，警覺地問道，“對了，還沒問你，你怎麽突然回來了？這六年來你都去哪裏了？你不會是來讨錢的吧？那你趕緊走，不然一會兒你爸爸回來非得打死你不可。”

“媽，你說的什麽話！”葉梓月嬌嗔地說道，又在徐令美跟前得意地轉了一個圈，“看，衣服是香奈兒的，鞋子是菲拉格慕的，手镯和戒指都是卡地亞的，項鏈是迪奧的，你覺得我還需要過來要錢嗎？”

徐令美這才靜下心來好好打量女兒。雖然有六年沒見了，但是葉梓月卻跟六年前相比沒什麽變化，反倒是因為發型妝容衣飾什麽的改變更加顯得年輕了。

“媽，你看，我還給你帶了一套護膚品。”葉梓月興致勃勃地把自己帶過來的大袋子打開，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攤在茶幾上，“這可是瑞士醫院才能買到的，貴婦級別的，抗衰老特別好，我也是托了人才買到的，媽你如果用着好，我下次再托人買。”

“還有，這件大衣有範兒吧，給我爸買的，巴伯瑞的，他這麽斯文有氣質，穿這個出去肯定超級帥。”葉梓月拿拿出一樣東西，鄭阿姨就看呆一次，見到這麽多東西，她忍不住喃喃道，“梓月小姐，這得多貴啊。”

“還好，不太貴。”葉梓月不在意地揮揮手，說道，“反正都是用得着的東西，而且這些在國外買也不算貴。”

“貴倒是不貴，難得的是梓月有心。”徐令美看到這一堆東西，只覺得心裏妥帖極了，不愧是自己生的女兒，連眼光也這麽好。

“那當然，我知道我們家過得是品質生活，納西不好的東西還不如不要呢。”葉梓月親昵地把頭靠在徐令美肩上，繼續說道，“對了，媽，你什麽時候再去歐洲巡演啊？我聽了幾場演奏會，感覺都不如你的水準呢，都說國外的音樂家音樂演奏會水準怎麽怎麽高，都是吹的，媽你就應該多去外面開演奏會，讓他們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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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行呢？”徐令美笑着拍了一下女兒的胳膊，謙虛地說道，“你媽也就國內的水平而已，去國外還不笑掉人家大牙。”

“嗨，這有什麽，放心吧，媽。”葉梓月拍拍胸脯，說道，“我這幾年在國外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你去國外演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到時候你只要準備美美地登臺就行。反正我爸不是每年都有暑假嘛，你們一起來美國，你開演奏會，他去逛紐約。”

徐令美被她說得心思一動，她這幾年老了，鋼琴水準也大不如從前，加上內地鋼琴新星輩出，已經很久沒有大型演出活動了，那些低檔次的演出她又不想去。如果女兒真的能夠把她操作到美國，開一場個人獨奏會的話，消息傳回內地，肯定能夠讓她的事業起死回生的。

見到母親眉目間的心思，葉梓月更加不遺餘力地鼓動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年去哪裏了嗎？其實我離家出走之後就申請了埃頓學院的研究生，後來也拿到了綠卡，現在在和學院裏的一個教授談戀愛，馬上就要結婚了。”

果然，一聽到女兒的終生大事，徐令美來勁了，追問道，“這個教授靠譜嗎？不是已經教授了嗎？那年紀應該很大了吧？”

“他很年輕的，是年輕有為的教授。”葉梓月臉上浮現一股少女的甜蜜，有些羞澀地說道，“比我大五歲，是個特別厲害的人，無論是學術上還是人脈，都很有一套，所以我說幫你做音樂會完全沒問題，他在音樂圈也有很有關系。”

“那他，對你好嗎？”徐令美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女兒要嫁的這個人，也顧不得自己的音樂會了，拼命問道，“有錢嗎？教授應該很有錢吧？”

葉梓月不答反笑，特地伸出手給母親看自己手上的飾品，“看，這些都是他給我買的，他給我了信用卡，讓我随便刷，我現在一個月起碼飛一次巴黎，就是為了采購東西。他說如果結婚的話，最好去意大利再買一次，畢竟意大利手工制品聞名天下。”

徐令美聞言松了一口氣，主動把手搭到女兒手背上，欣慰地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孩子是個能幹的，從小就機靈聰明，能把自己的人生過得漂漂亮亮的。雖然中間也叛逆過，不過好在還是回到了正軌。”

葉梓月笑笑，并不說話，只是突然對着站一旁的鄭阿姨說道，“鄭阿姨，我好久沒吃你做的小籠包了，你去幫我做一些吧，我晚上就想吃。”

鄭阿姨就是再笨也明白這是要支開她，想說一些隐秘的話了，當即陪着笑臉說道，“好好，難得梓月小姐還記得我的手藝，我馬上去做。”說完忙不疊小跑去廚房，生怕聽到一丁點不該聽到的東西。

看到鄭阿姨走了之後，葉梓月才收斂了笑意，主動問道，“媽，這幾年都沒見了，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聽到葉梓月提起那個孩子，原本一直笑意盈盈的徐令美當即變了臉色，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好好的怎麽又提起這樁事情了？”

“就是好奇，問問而已。”葉梓月雲淡風輕地說道，“你別急，事情都過得這麽久了，人家早就忘記了。”

“要不是你造出來的孽，我們何必這麽遮遮掩掩的，還害得你弟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徐令美提起這件事也不是不怪女兒的。

那時候的葉梓月，本是Q大的高材生，還是學校裏的校花，別提有多風光了，葉家也一直以這個女兒為傲，沒想到她居然跟學校裏美術系的教授，還是有婦之夫有了首尾，等到葉家夫婦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幹脆利落地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反正總要生孩子的，我就是試試看兩顆聰明的頭腦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是絕世天才。”當葉家夫婦不敢置信地沖醫院時，才剛剛生完孩子的葉梓月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跟他就是玩玩的，他不知道我懷孕了，我們早就分了。”

葉家夫婦想盡了辦法遮掩，總算沒讓周圍的人看笑話。但是葉梓月在家度過了五六個月的母親生活之後就再也忍受不了了，收拾了小皮箱，跟家裏說了一聲撒有哪啦就幹脆直接地離開了家，留下快被氣瘋的葉家夫婦第一次對着女兒的背影叫罵，“你滾了就不許再回來，葉家以後沒有這個人，誰再敢提葉梓月這個名字就給我滾出這裏！”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葉家夫婦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嬰兒，決定把他送到福利院去，省的以後還要面對其他人的試探追問。但是正好在家休息的葉梓年卻強烈反對這個決定。

“他又不是沒有家，為什麽要把他送到福利院？”葉梓年抱着小小的葉森森不肯放手，“雖然姐姐不在了，可是他還有我們啊！”

“他又不關我們的事。”葉鶴淵皺着眉頭說道，“養着他倒是不缺一口飯吃，但是我們怎麽對外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歷？還不如直接悄悄放到福利院門口，反正你姐姐也不會回來了。”

“不行，反正我不會讓你們把他送到福利院的。”葉梓年那時候已經是成名的偶像了，雖然很少回家，但是卻對這個外甥愛得不行。

“那你就養着吧。”徐令美受不了兩父子的吵架，直接說道，“葉梓年，要是你要把他留下，你就自己養着吧，當成你自己的兒子養着。”

“好。”年輕的葉梓年沒有多說一句啊，抱着小小的嬰兒就離開了家。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猶豫，這個可憐的孩子就只能真的被送往福利院了，他是怎麽也不忍心這麽一條小生命去往那裏的。

“以後，就叫你森森吧。”葉梓年抱着柔嫩得不可思議的嬰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希望你以後能夠成長為一棵大樹，堅硬的大樹，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

我的森森。

而葉梓年懷裏的嬰兒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緊緊盯着他，然後露出了幾乎跟他一模一樣的笑容，像是天使一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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