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賭與完敗
雷兆霆被蘇沁拒絕後,并沒有打退堂鼓,反而越挫越勇,幾乎每天一束花準時送到寵物醫院,蘇沁卻不聞不問,直接塞給王美玲,以致王美玲後來看到花都怕了。
在醫院上班的女性較多,對于雷兆霆強烈的求愛攻勢哪一個不是感動得眼淚掉下來,還時不時勸蘇沁考慮一下,畢竟她都已經25了,該找個男人了。
偏偏蘇沁就不愛這套,更是厭煩了雷兆霆這個人。她當了幾個月的鴕鳥,是時候站出來解決這件事了!
這天下班,雷兆霆果不其然在醫院門口候着蘇沁,蘇沁跟同事打了聲招呼,就直接沖到了雷兆霆面前,“走,我有話跟你說。”
沒有看到身後同事各色各樣的目光,蘇沁繞開雷兆霆徑自打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雷兆霆從驚喜中回過神,繞到另一邊也上了車。
他邊系安全帶邊溫柔笑道:“我知道一家環境不錯的法國餐廳。”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拉住手擋,蘇沁将垂下的發絲夾到耳後,簡單明了地說:“就去你的酒吧吧。”
認識他也有幾個月了,對于他是做什麽的了如指掌,當初簡向東三番五次叮囑她別跟雷家的人接觸,她确實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可是雷家的人糾纏着她不放,她也沒有辦法。本來找簡向東出面是沒有解決不了的事的,可她不想再靠簡家了,她的事情,由她自己來解決。
雷兆霆雖然不知道她在玩什麽花樣,但他還是順從了她的心意。
因蘇沁是上賓,酒吧今天歇業,留下的除了蘇沁和雷兆霆,高經理站在幕後随時等候差遣。
蘇沁進了酒吧,什麽都沒點,直接進了娛樂區,随手挑了一根球杆,又扔給雷兆霆一根,雷兆霆拿捏着球杆,玩味地笑了笑,蘇沁單手撐着球桌,說:“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切磋麽,好,今天我給你這個機會,不過除了打球,我們再玩點別的。”
雷兆霆覺得有點意思,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蘇沁在球桌外圍繞了半圈,說:“我跟你賭。”
蘇沁知道他喜歡賭,而且賭得很大,除了酒吧,他在澳門賭場也有業務,蘇沁這回是想投其所好攻克他,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怎麽個賭法?”他勾唇問她。
蘇沁說:“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一局定勝負,誰贏了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無論什麽都必須答應。”
“好。”雷兆霆欣然接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後悔。”他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麽主意,九年前輸給了她,九年後,未必!
雷兆霆把開局的優先權交給了蘇沁,蘇沁擺好姿勢推出娴熟的一杆,接着尋找落球點,瞄準花色球,推了出去。
九年前,她穩操勝券;九年後,她依然信心十足。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求勝心切,還是運氣不好,她手上稍一用力,主球将花色球擊進球洞後,停留在洞口,稍不慎,就有滑進去的可能,她小心翼翼地走向斜對角的洞口,準備擊下一球,誰知腳底下的高跟鞋着力太重,主球還是滾落進了球洞。
蘇沁正要狡辯這球不算,雷兆霆卻給了她一個不容反駁的笑容,“你打的球掉了進去,難道還想抵賴?”
蘇沁百口莫辯,那球本來就懸,她只是抱着僥幸的心理,希望能一舉攻破。可這樣一來,機會就落到了雷兆霆手裏。
雷兆霆沒等她再說話,已把球袋裏的主球拿在手裏,在桌上擺了一個适當的位置。蘇沁在旁靜靜看着,看着他駕輕就熟地提起球杆,低頭凝視自己的目标。
雷兆霆的手指修長,指甲也是修得幹幹淨淨,一看就是那種沒幹過活的少爺,而像他這樣的人圈子裏有很多,蘇沁已經見慣了。
不得不說,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伸手一推,他的單色球就不偏不倚地進了球洞,而且連中兩球,技巧把握非常好,看得蘇沁都有些緊張了。
沒想到九年不見,當年的手下敗将居然長進了不少,甚至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視死如歸精神。
他打球的時候和簡向南一樣專注。
鬼使神差似的,蘇沁仿佛看到眼前的臉和簡向南的重疊了起來,思緒不知飄去了哪裏……
也在這一眨眼之間,桌上只剩兩個單色球!
雷兆霆歇了一下,拿巧粉擦了擦球杆杆頭,目光時不時看向蘇沁,笑得意味深長。
蘇沁不知是自己太自負,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才熱身,就跳進了火坑。
只剩兩球,如果他發揮正常,結果不言而喻;如果他失誤,那她還有一線生機。蘇沁屏氣凝神,可是雷兆霆似乎沒有要下手的動作,他把球杆往邊上一擱,順手解了襯衫領子下的一顆扣子,“打到現在嗓子都有些發幹了,想不想喝點東西?”
喉嚨裏的幹渴很快被他勾了起來,說實話,她也渴了,可是賽局在眼前,她根本顧不得喝上半口水。
“喝完再繼續吧,就當中場休息。”
蘇沁沒有與他多費唇舌,點了點頭,點了一杯涼開水。
她咕嘟咕嘟仰脖喝水,頸部的紋路絲絲分明,幼滑的肌膚一目了然,雷兆霆喝着小半杯威士忌,眼角卻時不時盯着蘇沁喝水的樣子。
蘇沁喝完水把玻璃杯随手一放,說:“開始吧。”
雷兆霆慢悠悠轉動着酒杯,杯中淡褐色的液體輕輕晃動着,像是流動的琥珀,漂亮極了。
“急什麽,也就兩球花不了多長時間,餓了嗎?我讓高經理候着,你想吃什麽?”他的眼波幾經流轉,蘇沁卻沒了耐心,“雷兆霆,你倒是痛快點,還是你怕了?”
雷兆霆最後兩球的位置其實很偏,屬于死角球,打不好就會觸到她的球。
“是有點怕。”他放下酒杯,拿起球杆,踱步走到蘇沁身邊,沖她眨眼一笑:“我怕你後悔。”
蘇沁好笑地輕哼一聲,“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是嗎?”雷兆霆低頭看向那兩個夾雜在花色球中的單色球,而主球就落在邊上,位置靠得很近,就好像他站在她身邊,其餘的都是障礙。
“那我就不客氣了。”雷兆霆莞爾一笑,繞過她又拿起了許久不出場的架杆,将球杆架在上面,以便更穩定地擊打主球。
“咚咚”兩下,蘇沁徹底失去了希望。
她的心一寸寸冷下來,不過願賭服輸,她還是擡頭笑着等他的條件。
雷兆霆遲遲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蘇沁愈發莫名,卻又被這種無形的壓力逼退到身後,她的身子就這樣靠上了球桌的邊沿,雷兆霆不着邊際地靠上來,與她貼的很近,然而這種過密的行為令蘇沁頓生反感,她正要推開他,雷兆霆忽地一手掌握住她的後腦勺,順勢一帶,她就被他吻住了雙唇。
一般這種猝不及防的舉動常常會引起女性心中的驚恐和反感,可是身體總會不由自主地貼上去,于是理智和身體較量着。
蘇沁是個理智的人,而她此刻正被人侵犯,自我保護意識強烈地她當下就狠狠咬住他試圖鑽入的舌頭,雷兆霆沒想到這女人這麽狠,吃痛之下才舍得放開。
他心滿意足地含下了她送自己的禮物,嘴裏一股腥甜,嘴角仿佛還殘留着一絲鮮血,他舔了舔,笑意達到了眼底深處。
蘇沁喘着粗氣,像看變态一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轉身就走,雷兆霆拉住了她,說:“剛才的吻是紀念,紀念我們今天開始交往。”
蘇沁剛想反駁,卻想起這賭約因她而起,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蘇沁惡狠狠地甩開了他,她本來脾氣就不好,今天更是差到了極點,她總算明白,今天是被他擺了一道,隔了九年,他怎麽可能還是當年的手下敗将,也許他九年以來苦心修煉,就是為了今天能一雪前恥,說到底,他回來就是為了報複她的!
雷兆霆就這樣看着她氣呼呼地離開了酒吧,臉上笑意更盛,高經理适時走了出來,笑道:“老板,蘇小姐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是她要跟我賭的,賴不了。”
她一點沒變,死要面子,可是從不違反約定,就是沖着這一點,他答應跟她賭。
他的九年都留給了英國,可每年暑假,他都會去澳門豪賭一場,且輸少贏多,不知不覺就背着他哥存了一大筆錢。
論賭博,沒有人能贏得了他。
雷兆霆笑得越發深沉,一如狡猾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