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ouple5

鬥南中學的放學時間，以往匆匆回家的腳步今天卻有些停留。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那一前一後，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原本兩人是并肩走在一起的，可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就改為那個小短腿慢吞吞地跟在身後，可能沒有注意到前面那位長腿走得有多快。所以漸漸就開始有了距離，距離被越拉越遠。但塗塗一回神的時候，那人已出了校門。她不得不小跑起來追上前面的那個人。

直樹已經有意識地縮短了步伐，他知道小女孩一直跟在身後，但卻不知道那個距離有多遠。他還想轉頭确認一下的時候，他感覺他的衣角被捉住了，然後是那女孩蘇蘇甜甜的聲音，讓人不忍拒絕：“你得走得慢一些，我跟不上。”他轉頭，對上的是一雙幹淨，清麗的眼睛、眼睛的形狀就像是兩粒對稱的杏仁，黑白分明。

直樹盯着看了一會，很自然地伸手拉起女孩的手，向前走去。這個動作讓校門口駐足相看的同學們倒吸了一口氣。有一天，a班的江直樹如此溫柔地拉起一個女孩子的手。她們多希望那個人是自己。塗塗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一個陌生人拉着，她竟然什麽感覺都沒有。大概他是一個很安全的人吧。

江宅

塗塗一進門，就像曾在新竹時那樣，每天放學都是哥哥的蹲守。

“妹妹回來了！”已經19歲繼承了那個男人180身高的餘意毫不猶豫地将自己全身心的力量全飛撲到塗塗的身上。

小小的身板沒有因為這不可承受的重量而有絲毫的異樣，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小笑容。原來這個女孩還會這樣的笑。“哥哥，你重！”沒有生氣，全是小妹妹式的撒嬌。

“妹妹上學，我等妹妹回家。”每一次撲上來都是那麽一句話，傻傻得聽起來很暖心。

“小意，別老撲在你妹妹的身上。”江碧雲走過來扒開撲在塗塗身上的餘意，“走，我們去吃飯吧。小意上課的時候不是就叫着餓了嗎？”寵溺般地揉了揉餘意的頭發，轉頭又對塗塗問道：“是跟直樹哥哥一起回家的嗎？”“第一天在學校裏感覺怎麽樣？還适應嗎？”

“有！都好！”塗塗應道。另一邊的餘意執意要抓起塗塗的手，他要跟塗塗手牽手一起去吃飯。

次日早上，江直樹早早就等在了塗塗的家門外。塗塗一出門，盯了他半天才想剛剛出門的時候，讓她等江直樹來着呢？在去公交站的路上，一前一後，江直樹時刻注意着後面的情況，生怕一不留神，女孩就忘了。而塗塗有了昨天差點被丢下的經驗，稍微地邁大了腳步，加快了速度。兩人又一次相伴出現在學校裏的時候，又是一股八卦的旋風洶湧而起。而當事人淡定而平靜。基于兩人清冷的性格，無人上前搭話。只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杜建中在全班的慫恿和好奇心的泛濫下，才硬着頭皮地問道：“今天，看到你和c班的那小孩一起上學。”

江直樹擡頭，然後有低下頭扒飯。他不知道這個杜建中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婆婆媽媽了，都不知道他想幹嘛些？

“那小孩是你家親戚家的嗎？”聽說是他鄰居，傳言是這樣的。

“不是”江直樹真的是有一句回答一句呀！

“那你怎麽和她一起上學放學？以後都這樣嗎？”杜建總一口氣把話問完。

“鄰居，年紀小，托我照顧而已。”說完，江直樹憋了一眼杜建中，意思是說：你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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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樹這些話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校園。

來到臺北後的第一個周末，10點多才從床上悉悉索索爬起來的塗塗，昨天看書看的太晚了。媽媽陪着哥哥去上鋼琴班，下午才會回來。外婆風雨不變的是，每個周六都要出門去京劇戲團。他們讓塗塗去江直樹家裏吃中飯。塗塗穿戴整齊出門，半個小時後，她的身影路過別墅小區的籃球場時候，她發現她迷路了，她走了好久。她都忘了昨晚她還向她媽媽和外婆保證過，她認識路的。她看見了籃球場上有一個她熟悉的身影。那個叫江…直樹的…在打球。他或許會帶她回家的。所以塗塗就在籃球場上找了張板凳坐着等江直樹帶她回家。

籃球場上，中午時分，陽光最為耀眼，美麗的青蔥少年揮灑着多餘的熱血。他的一投足一射手都引得圍觀少女的尖叫連連，只剩下最為淡定的塗塗。這樣反而顯得突兀了些。一局結束，直樹揮着汗水與其他打籃球的朋友揮手說再約。直徑向塗塗這個方向走來，這一圈的女生都做害羞狀，向後退了幾步，遠遠地圍着，這人氣息實在是冷了，但還是抑制不住地圍着興奮地交頭接耳說些什麽。

“迷路了？”直樹走到塗塗身邊。正好她的身邊放着他的包，他從包裏拿出瓶水，就往嘴裏灌。

“恩，我迷路了。”女孩沒有一點地羞愧樣，坦坦蕩蕩的。

這時，包裏的手機響起。直樹翻開，是他媽。一按接聽鍵，就從那邊傳來他媽媽焦急的聲音：“哥哥啊，我打電話去塗塗家，沒人接。你去塗塗家看看怎麽了？人還在的話，就順便接一下吧。她可能不認識路。”原本，江媽媽不覺得這出門左拐的事會有什麽的問題。但現在她有點擔心了。

“她迷路了，她就在我旁邊，等下我帶她回去。”這一說完，沒聽回應直樹就挂了電話。

“走吧！”直樹背起包，對着塗塗說道。

塗塗很乖地跟着後面，以防他走得太快而去拉住了衣角。直樹看了眼，沒說什麽，繼續走着。圍觀的人群叽叽喳喳的。“是他妹妹嗎？”“她妹妹好乖啊！”“男神對妹妹好溫柔弄！”對于崇拜的人那，就算他一天到晚板着一張臉，崇拜者還是會以各種美好的詞彙往上套，也不管合适不合适。溫柔？！

來到江家，江媽媽一如往常的熱情讓冷冷外表細膩內心的塗塗招架不住。她從沒這樣子的矚目。因為江媽媽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她，問她穿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上學好不好，開心不開心，這是她親媽媽所沒有過的。她媽媽眼神從來只如此真摯地注視過她的哥哥。她的情緒只為哥哥婉轉。即使來了臺北，媽媽極力地想去關心她，但總不及她的哥哥。她一直跟自己說你不能嫉妒，那是你哥哥。

在江家，難得地看見了塗塗的笑容。心思婉轉善良的江媽媽看見這樣微笑的塗塗，心裏也很溫暖。這樣才像一個12歲的女孩子嘛！起初見到塗塗，眼神不起一點的波瀾，這個眼神太像太像她那個兒子了。被人揭穿自己是個男孩子，還被人譏笑打罵的直樹在那天以後就是以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的，然後一天比一天的冷漠。她已經有了那麽一個早早就失去童心的兒子。

塗塗陪着六歲的江裕樹一起玩，一起學習。還是滿滿童真年紀的江裕樹就是一個特別特別熊的孩子，讓人有滿滿的想笑不能笑的事情。坐在樓上學習的江直樹能很清晰地聽見窗外傳來那女孩銀鈴般的笑容。原來那個不怎麽說話的小女生還可以這樣的笑。

在學校裏，班上的同學也想親近，但耐不住她冰冷的氣息。雖然成績好，人也聰明，但總覺得自己請教一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小孩，面子上面有點過不去。除了一個堅持不懈打破堅冰的班長大人金林峰。金林峰也不是找沒趣地熱戀貼冷屁股，因為他發現女孩兒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的不近人情。那天放學，他還在教室裏想着一道物理題，他怎麽都沒想出來，心裏不舒服，叫着勁地一定要自己想出來。那時候，餘塗塗在教室裏等a班的江直樹。a班的老師經常性地會拖堂，這在整個學校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便硬着頭皮上去問題目，他覺得他問一個比他小四歲的小女孩真沒面子，但還是去問了。

女孩看了會題目，剛要提筆解釋的時候，門口站了個江直樹。他很識趣地收起書本，說還是自己想吧，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出乎他意料的是，女孩沖着門口的江直樹說道：“我留一下好嗎？”她也沒管江直樹有沒有回應，低頭幫他繼續解釋起了題目。他略撇了眼江直樹，他發現江直樹也沒有惱，很平靜地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女孩講完的時候，他的心思還在江直樹的身上。女孩兒看他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又給他講了一遍，這次比第一次花的時間還要長，他集中精力去聽，發現還是有聽不懂的地方。女孩看他似懂非懂，她又一次地替她做起了講解，這次比第二次還要詳細。這次他發現女孩盡量用最簡單的詞語講解力求于他能理解。這讓他有點羞愧，畢竟自己比人家大四歲。但心裏很感動，很少人，就連任課老師也不會這樣替人講解。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詳細，生怕你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