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散學典禮

拿成績單的那天，我媽和劉尹的媽媽一起過來開家長會。

一路上，兩位媽媽在前面有說有笑，分享育兒經驗，我和劉尹跟在後面做乖寶寶狀。随着風聲飄入我們耳中的除了他們爽朗的笑聲，還有我和劉尹小時候的的糗事，我們互看一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去。

哎，老媽啊，你們為什麽不說點我們光榮的事跡？

話說回來，這些引人發笑的囧事，很久沒有聽老媽回憶過了，如今聽起來，別是一番滋味。

劉尹靠近我耳邊，低聲問：“你緊張不？”

“緊張神馬？”

“啊？”他閃着無比純潔的眼神看着我。

“哦，”我突然意識到神馬對于他來說還是浮雲，弄不懂的東西。“我問你緊張什麽。”我重複一遍。有什麽需要緊張的嗎？

“算了，當我沒問。”他無比挫敗的離遠幾步。

我湊上去，“我知道了，你肯定在緊張等會莫婷婷要見到你老媽了，怕你媽不喜歡他。放心，沒事的，小婷兒是個讨人喜歡的好姑娘。”

“滾。誰跟你一樣，不想正經的東西。”我進一步，他退兩步。

“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沒有什麽好緊張，我們都很認真的複習過了，不是嗎？要是考不好，也不能怪我們。”我用很嚴肅的表情。

“你總算說了句人話？”他看了看我，大概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有些別扭的說。

“我不說人話，說什麽？”我又恢複了輕佻的樣子。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他斜眼。

“嗯嗯，我是小狗，能夠和我對話的你，又是什麽動物？”我頗有興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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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想跟你胡扯。”他徹底遠離我。

哎，一個人還真無聊。

去到學校，家長和學生分開，我們在教室裏領成績，他們在大會議室開會，整個年級的家長一起，除了說整個學期學生學習情況以外，大概還要讓家長為高三準備，全力支持學生為高考做最後一搏。

以前高二下學期的家長會，就是按照這個程序走。回想起當年的高考，現在還心有餘悸，不知道這一次，會好一點還是更加難受過。

班主任還在家長那邊開會，教室裏沒人管束，吵吵鬧鬧跟自由市場一般，大家紛紛猜測這回，誰能夠獲得第一名。

熱門當然是張磊，高中這麽久，除了這次的期中考試是個例外，張磊每次都是年級第一。

張磊有些敵意的看着我，我假裝沒有看見，考試只要我沒有作弊，如果贏了他也算是光明正大吧。

劉尹走到我身邊來，肯定的說：“黃良，得了第一名要請我吃東西。”

我笑着說：“第一名，還是算了。”

“你小子別裝，我們一起複習的內容，基本上都考到了。”

“嘿嘿，這麽說來，你得第一名也有可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英語不好。”其實，劉尹的成績不錯，以前比我好很多，基本上在班上前幾名，年級十多名，他理綜特別優秀，就是英語稍微拖了些後退，如果英語跟上去的話，應該在全校前五。

以往，老媽總是讓我多向劉尹學習，不過，自從我期中考試第一名，這樣的話再也沒有聽見。

第二節課的上課鈴聲像往常一樣響起，同學們習慣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反應過來沒有老師上課。

剛想說點什麽來放松一下，班主任抱着文件夾笑盈盈的走進來。

簡單的說了一下這個學期的整體情況，當然是以表揚為主，批評為輔，然後公布假期的安排：從周一開始補課20天，整個暑假不過一個月左右，就去掉了一半，哎，大熱天，還要學校家裏兩邊跑，苦逼。又耳提面命我們在假期裏不要放松，馬上就要迎來高三了，為了我們的未來，一定要全力沖刺，辛苦就辛苦一段時間，可是考上好大學，是一輩子受益的事情。

同學們被說得鬥志昂揚，就是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經過了畢業後的失業，我想我比他們更能了解一個好大學的重要性。

接下來是最近動人心的時刻—公布成績。

班主任首先将語文試卷發到每個人的手上，表揚進步大的同學，提醒退步的人來加緊跟上來，我是屬于被表揚的群族。

外面各科的任課老師已經等了很久，班主任自覺退到教室最後，讓他們依次上獎臺。

他們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發考試卷，簡單講評，布置寒假作業。

等到班主任第二次上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課桌上都堆了一堆試卷和練習冊。

班主任剛剛要公布綜合排名，廣播中發出校長綿長的說話聲：“請各班同學和家長來操場參見散學典禮。”

班主任對我們說：“算了，典禮完了再說，不差這一時。”于是老師帶領着學生排隊下樓。

家長們早已經在操場上等候，學生隊伍在前面，家長在後面。

校長依舊在臺上講一大推有的沒的，激勵同學即使是假期，也不要忘記學習，以免将知識還給老師。然後吹噓一下自己去出差的時候怎樣怎樣。

每年千篇一律的講話，他都不知到煩，我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猛的驚醒。校長往我們班看過來：“高二一班的黃良同學，這學期表現非常好，進步非常大，希望大家向他學習，也希望他繼續保持。讓我們給予他最熱烈的掌聲。所有即将進入高三的學子，一定帶着這股勇往直前的沖勁，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績。”頓時，熱烈的掌聲在身邊響起。

我回過頭看，母親對我豎起大拇指，眼中星光點點，我對她笑着點頭，轉回去。

站在我前面不遠的劉尹轉過頭來，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我對他做鬼臉，他已經望向講臺。

校長講話之後，接下來是教導主任，又是一番訓話，最後獎勵取得優異成績的學生。依次上臺亮相，獲取證書和獎勵，接受臺下衆人的瞻仰。

說句不害臊的話，當年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存着一點小小的期盼，希望自己是站在主席臺上的一員，可是從未成真過，這次，不知道會不會例外？

學校的慣例是獎勵年級綜合前六名，單科前三名，年級前20也有獎勵，但不上臺，獎品由各班老師私下發給獲獎同學，獎品是金額不等的現金。

首先是單科，從第三名開始，各年級的獲獎學生依次上臺，我們除外年級，單獨頒獎。

一輪一輪下來，等輪到我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大家被熾烈的陽光考曬，汗水順着背脊流下來，腦袋發暈，眼冒金星，同學和家長都祈禱快點結束，特別是那些自己孩子沒有得獎的家長，極不耐煩，甚至有人中途離開。

因為是即将步入高三的學生，我們相比其他年級要特殊一些，文理分開，分別獎勵綜合前10名，單科前五名，前50都有獎勵。如果高考以後取得好成績的話，還有更加豐厚的獎金。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首先是單科成績，我終于體會了一把上臺的感覺，睥睨衆生，想象着自己比他們優秀，他們在臺下羨慕的神情，無比暢快、無比驕傲。我語文剛好第五名，綜合第三，數學第二，英語男生總是比不上女生，而且在大學裏上公共英語時根本就在打瞌睡，短時間內還補不回來，沒有排上名次，不過按照剛才老師發下來的試卷來看，不會落後到哪裏去。

劉尹那小子也不錯，理綜全級第一，數學四。

英語的第一名被莫婷婷收入囊中。

張磊這次顯然是沒有發揮好，僅僅是數學拿了第一，看來，整體成績第一名，他要拱手讓人了。

而我，是接手的那個人。單科成績下來的時候我隐隐有些預料到。我單科雖沒有一科頂尖，但勝在比較均勻，不像其他人，薄弱的科目扯了後退，比如劉尹英語不及格，比如莫婷婷數學和理綜都很惱火。張磊這次完全是發揮失常，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和剛才同其他人并列站在一起不同，這一次，就我一個人，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和一個裝着獎金的紅色信封，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應該不少。校長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親切，對我說：“繼續加油。”

我點頭。然後面向觀衆，接受大家的祝賀，我知道，底下有不甘，有嫉妒，有羨慕。可是他們要怎麽想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以後可以擡頭挺胸的走在路上，走在校園裏，再不用羨慕別人了。

老爸老媽再不會說：“你看那個誰誰誰多厲害，兒子，你要像他學習。”

我相信，今天之後，我成為了“那個誰誰誰”。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要開始新工作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足夠的時間碼字，不過我會盡量更新的，也請大家給我動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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