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平步青雲的農家子vs錦鯉女配16

這一趟下來, 雲桑掙了好幾百兩銀子,誰能想象最初本金不過十兩,蕭乾和陳默都很好奇, 一夜暴富後少年會如何使用這筆銀錢, 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腳下買一間二進院的小房子,還是如同那些狂傲不羁的書生,去歡場一擲千金讨佳人喜愛?

誰料到少年竟直接去了馬場, 物色起了馬匹。

賽馬節不止賽馬比賽, 還有各地域商人前來賣馬,什麽烏雲蓋雪、馬踏飛燕,都是地方圖鑒上的名骥。馬鬃和尾巴都專門有人梳理過, 挂上金鞍紅挂,一匹賽一匹的威武不凡。

這些馬可以用作戰馬, 雲桑很快就相中了一匹黑紅鬃的汗血寶馬, 他想象蕭恒如果騎上它, 身穿銀甲,披風如火,英偉陽剛的模樣, 就把馬兒牽了回去。這是他自己贏來的錢, 他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馬脖子上挂着金色鈴铛, 少年牽着缰繩, 一路回來泠泠作響,別提多招搖了。

蕭恒早在王府門口那條街等着了,他身穿一襲黑色大氅,站立在風中, 見到雲桑回來才展顏一笑, 将他僵冷的手往懷裏揣, “你把馬兒送我了?年輕俊俏的書生就是浪漫,肯擲千金博一笑。”作為被人豪擲千金來讨好的對象,蕭恒自然把少年跟那匹馬都憐愛到骨子裏了。

“那不一樣。”雲桑唇色極淡,面上有淡淡的羞紅,但究竟如何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不過蕭恒非要把五大三粗的自己,跟那些歡場的漂亮歌女作比,他也不反駁便是了。

“桑哥兒你會騎馬嗎?”蕭恒問道,得到雲桑的否定回答後,他将身形清瘦的少年抱到懷裏,拉上了馬兒。

他從背後将人擁住,濃烈的荷爾蒙裹挾着男人的呼吸,将雲桑牢牢鎖住,“那我現在教你,會試之後是殿試你若得了名次,跨馬游街時不會騎馬,可會被全京城的女子笑話。”

一聽這話,雲桑就不反抗了,老老實實地被抱着。他倒不是覺得自己一定能中,只單純無法拒絕此刻嗓音性感的男人。

兩人一起去了郊外。

蕭恒縱馬征戰多年,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騎馬再容易不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雲桑就學會了,他甚至可以單獨騎行,或操縱馬兒小跑、或勒缰繩叫馬兒停下。

此時天色尚早,蕭恒卻不願意這樣簡單回城,于是他繼續維持着同一姿勢抱住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的側臉瞧,粗粝大掌也伸入大氅。少年一驚,連推拒都來不及,白皙脖頸就被人從背後銜住了,他身子一軟。

仗着出色的騎術,蕭恒在郊外騎行了兩個時辰,金鈴聲叮叮叮響徹了許久。而少年卻早已如風浪中的小船,在馬背上颠簸得不行。騎馬是一個體力活,少年俊秀的臉頰漲紅,眼含水霧,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狐裘遮不住的肩膀、脖子,有點點紅痕,兩個時辰下來,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王府,他下馬時,差點沒踩實馬鞍。蕭恒餍足地笑了笑,才将人打橫抱起,抱入了王府。

王府上當然不止一兩匹好馬,只是少年送的這一匹,成為了蕭恒的新寵,他俨然把這匹馬當做了定情信物,沒事就要牽去郊外跑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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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雲嬌嬌那裏,她輸光了所有身家,果然不好對抵達京城的雲家二房交代。聽到女兒賭馬輸了三四十兩銀子,二房嬸子差點沒暈過去,這可是他們省吃儉用才攢下來的一筆。京城人人生活富足,可能沒把這點小錢放在心上,可在山溪村,三四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可以再供一個雲桑讀幾年書了。

如果不是覺得愧欠女兒,雲家二房兩口子也舍不得掏那麽多錢出來,更別提女兒是拿去賭錢了,接下來女兒如果要嫁人,二房掏不出嫁妝怎麽辦?

二房感到憂心忡忡,他們埋怨的次數多,一開始雲嬌嬌還覺得過意不去,後來就嫌煩了,她接受不了爹娘這幅斤斤計較仿佛被挖心肝脾肺腎的嘴臉,便脫口而出道:“不就是三四十兩銀子嗎,不過是一筆小錢,等我嫁入有錢人家,你們還覺得要什麽沒有?”

她可是要成為帝王寵妃的女人,如果能幸運承寵誕下龍子,母憑子貴也不是什麽空話。雲嬌嬌換上一身男裝,直奔望江樓,她在雅間門外包了一桌,只想着什麽時候能跟蕭乾偶遇,一連蹲守了幾天,雅間都毫無動靜,而她差點要交不起望江樓的最低消費。

要知道在望江樓,點一壺水都要五百文錢,人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待上一天。

終于有一日,雅間內傳來動靜,她欣喜地站起來,結果沒想到雅間裏竟走出來一位小腹微胖的商人,身後還跟着幾名賬房管事模樣的男子,似乎正在聊生意,話語之間的詞彙不是“棉花”就是“錢莊”。

這讓雲嬌嬌面龐呆滞,忍不住去詢問掌櫃。因為太難以置信,她結結巴巴道:“樓上那雅間不是被一個姓錢的男人包下來了嗎,怎麽換人了呢?”

掌櫃的看都沒看她一眼,可能是這年頭想通過這種手段攀龍附鳳的人太多,他見慣不怪了,只淡淡解釋道:“那姓錢的貴客幾日前便不包了,現在換人了。”

什麽!?那她這幾天豈不是白蹲守了,心心念念想要偶遇的美夢直接破碎了,雲嬌嬌臉色活跟生吞了一只蒼蠅般難看。可如果不跟蕭乾邂逅,她又怎麽跟人搭上關系,不搭上關系她又怎麽能成為皇帝的妃子呢?

“那掌櫃的你知道,他去了何處,去了哪家酒樓?是城東的川香樓,還是城西的醉茗閣?”雲嬌嬌不認為蕭乾察覺出了她的想法,她認定九五之尊定是膩味了望江樓的景色和菜肴,去了京城其他酒樓。

“這位小娘子,客人離去是人家的喜好,我就一記賬的,怎麽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掌櫃沒好氣道,連賬本都不記了,在望江樓面前提其他競争對手,這不是平白給人添堵嗎?想想就晦氣。

見掌櫃的不搭理她,不告訴她蕭乾的行蹤,雲嬌嬌認定此人是個嫌貧愛富的勢利小人,還有意阻她的姻緣,她柳眉倒豎,心裏的火氣被激起,發誓若自己日後成功混出名堂,定要叫人拆了這家酒樓,将這個掌櫃摁在地上重重打二十大板。

連日蹲守白費勁,外加掌櫃顧左右而言之,雲嬌嬌現在頭腦已不甚清明,恰好此時她正趕上望江樓的才子佳人聚會。

響音閣的紅倌兒妙音,雖淪落紅塵,卻是全京城有名的才女,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知道她的名號,也知道她琴棋書畫都擅長,于是邀請她前來演奏琴曲,為詩會助興。

詩會上除了文人雅士,不少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也紮堆,他們腹中沒什麽墨水,來參加詩會純屬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妙音溫軟一笑,為了能成為對方的入幕之賓,他們心甘情願一擲千金送禮物送了個手軟。

這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可卻讓雲嬌嬌怒火中燒了,沒別的,只因為她前世的丈夫王樂就在這群獻殷勤的公子哥之中。

王樂為妙音獻上了一匣子金翠首飾,王家是開珠寶起家的,傳到王樂手裏已是第三代。哪怕是一個裝珠寶的首飾盒,木料都是精雕細琢,造型是一艘美輪美奂的畫舫,鑲嵌着不少拇指大的綠松石,細節處極盡奢華。

更別提畫舫的船帆上挂着一個白銀垂心珠簪,潔白的玉簪綴以寶珠,看上去清雅別致、華美異常。是王家其中一個鎮店之寶,哪怕雲嬌嬌前世成為了此人的妻子,想要佩戴在頭上攬鏡自顧都會被訓斥,可現在卻被王樂随随便便拿出來,去讨好一個有幾分姿色的紅倌兒。

雲嬌嬌被刺激得眼睛都紅了。

她沒有想到,這輩子沒有她參與,王樂這纨绔子弟依然跟昏了頭似的,沉溺一個歡樓女子,甚至如此舍得下血本。更諷刺的是,王樂如此下血本後,這個妙音收了禮物,也不過婉轉一笑,道了一聲王公子有心了,并無其他表示。

王樂心下遺憾,但卻越挫越勇。

他感覺自己是有進步的,因為妙音姑娘的青蔥玉指依然撫琴,可在他送禮之後,那琴聲卻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暧昧和羞澀,這讓王樂感覺自己的心意是有被妙音姑娘放在心上的,于是越發陶醉。

他那副被人吊胃口還不自知的嘴臉,讓雲嬌嬌雙眸爆發出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前世婚姻不幸的陰影再次降臨,她當即忘記了自己前來所為何事,幾乎混淆了前世和現實,再也按捺不住憤怒,直接沖進詩會,高高舉起手,劈手就給了妙音一記耳光。

琴弦瞬間崩斷,全場的文人雅士俱都錯愕,不知道哪裏沖進一個男扮女裝、兇神惡煞的姑娘。

特別是雲嬌嬌扇了巴掌後,還五官扭曲地破口大罵道:“你就是一個出來賣的妓子,挂牌子還好意思待價而沽,這麽多珠寶首飾睡你一夜都夠了!還好意思裝貞潔烈婦!”雲嬌嬌出身貧寒,卻十分伶牙俐齒,手勁也不小,不顧在場人姹紫嫣紅的臉,她又是一巴掌下去,扇得妙音滿眼冒金。

妙音自然貌美驚人,淪落紅塵至今因為這一張臉和窈窕的身段,只有她把人迷得三魂五魄盡去的份兒,從未被人如此欺辱過,她姣好的面容直接被人打紅了,委屈的哭腔也洩了出去,“這是誰……莫非是王家的娘子?”

王樂直接呆若木雞了。

心愛的妙音姑娘被打了,打人者好似是為自己出頭,他腦子完全是懵的,“我尚未娶妻,我也根本不認識她!”在場人不少是妙音的擁趸,見妙音姑娘被打了,哪裏還坐得住,場面登時一片混亂。

妙音是響音閣的牌面,還為望江樓舉辦的文會坐鎮引流,雲嬌嬌這一出手,打的可不止響音閣的臉,還給望江樓制造了混亂,名聲也臭了許多。

在掌櫃的指揮下,打手立刻沖了上去,将雲嬌嬌扣押,心想究竟是哪裏來的瘋丫頭。那污言穢語全望江樓的人可都聽到了,很容易就将“悍婦潑婦”、“善妒、“污言穢語不似清白人家的姑娘”這些标簽貼在了雲嬌嬌的身上。此女口氣看上去跟王家公子關系匪淺,哪怕王樂再三辯白說他不認識,可還是挨了幾拳。

聽到無數人對她指指點點,雲嬌嬌一個沖動上頭發熱的腦子這才冷靜下來,面上的怒火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了慘白的顏色。

雲嬌嬌本來想打了人就跑,可沒跑成,面對義憤填膺恨不得将她當場手撕的群衆,她吓得發抖,不得不把蕭恒的名字搬了出來。

可此時蕭恒在宮內,是陳管家前來收拾爛攤子,待蕭恒處理完邊陲政務回宮後,這打人之事和雲嬌嬌的大名,在京城早已甚嚣塵上。

蕭恒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告訴雲家人:“雲嬌嬌為一個王姓公子跟歡樓歌女大打出手的事,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她如果不願意嫁給王公子,那全京城也沒人願意娶她了。”更別提雲嬌嬌是女扮男裝大鬧的望江樓,蕭恒先前物色的好幾個五六品無家室的在朝官員,哪怕蕭恒施壓,誰也不願意娶如此潑辣、又喜愛抛頭露面的女子,婚事自然泡湯了。

蕭恒沒說的是,那個王公子在這場混亂中,也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罪魁禍首正是雲嬌嬌,他八成也不會娶此女為妻。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蠢事,你打人做什麽?你女兒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知道外面傳你的話有多難聽?”雲家二房撕心裂肺的哭喊,雲嬌嬌臉上燙得厲害,心中如一團亂麻,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不想嫁給王樂。”雲嬌嬌只說這句話。

“那你為他出頭做什麽?”蕭恒冷聲道,深邃眼眸盯着雲嬌嬌,一句話就将她堵得啞口無言,半晌蕭恒一錘定音道:“去找一個媒人,向王家交換庚帖提親。”

又如同前世那般嫁給王樂,那個讓她無數次恨鐵不成鋼、婚後不幸的男人?雲嬌嬌當然不願意,她拼命抱怨道,說無論王家怎麽出八擡大轎、鳳冠霞帔,出多少臺聘禮,她都不願意嫁雲雲。老天爺讓她重生而來,是為了讓她當王府女主人,或者當帝王妃子,她怎麽可以淪落到跟前世同一個選擇,再次嫁給那個沒用的男人。

她的抗議都被蕭恒給無視了。

蕭恒命媒人剛帶着禮品出門沒多久,很快媒人就踩着繡花鞋,一臉焦急地折返回來,“不行啊王爺,聽說雲小姐要去王家提親,那個王樂公子在房內要栓繩上吊啦——”

能跑回來證明沒死。

“如你所願,你不想嫁給王公子,可人家王公子寧願上吊自盡,也不願意娶你。”蕭恒薄唇涼涼一掀,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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