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學校辦公室裏,空調呼呼的送着冷風。
七班的王老師和一班的徐老師都端着保溫杯,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嘆了口氣。
“路飛鳴,你說你就不能消停會兒,給我少找點事兒?”
王老師揪了下自己的頭發,對着面前一臉不服氣的路飛鳴嘆息道:“你上次在班裏想要打同學的事兒還沒處理清楚,你今天就帶着一幫人去堵人家,你真是……”
王老師簡直都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路飛鳴這個一臉桀骜的樣子,實在太讓人頭疼。
但偏偏他家裏有權有勢,輕易還管不了。
旁邊的那幾個黃毛青年面對老師們,也是鹌鹑一般的不敢吭聲,使勁的往路飛鳴的身後躲。
沒辦法,黎蘊白打他們實在太疼了,都快留下陰影了。
“你們幾個也是,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去給我回班寫檢讨去,等着學校對你們的處分吧!”
黃毛幾個家裏都是普通家庭,往常打架都是打了就跑,然後抵死不承認,到最後不過就混一頓檢讨的事兒。
今天這是當場被抓,而且還被打的稀裏嘩啦的,感覺臉也快丢完了。
不過想到路飛鳴給自己承諾的好處,處分就處分吧,幾個人想。
幾個人嘩啦啦的一走,辦公室立刻寬敞了不少,空氣都流通了些。
王老師摸了摸頭,看着黎蘊白問道:
“小黎沒受什麽傷吧?”
路飛鳴站在那裏差點沒翻白眼了,心想黎蘊白能受什麽傷?他打的比誰都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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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裏的元喻也皺着小眉頭,擔心的聽着外面的情況。
黎蘊白搖了下頭,然後道:“我沒事,老師,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王老師想到這裏也是嘆了口氣,以前碰到路飛鳴的事情,學校一想做處罰,路飛鳴的爸爸就會“适時”的打電話過來。
路飛鳴的爸爸是學校其中一個股東,學校領導也不想輕易得罪了,再加上往常犯得事情都不大,含糊着也就處理過去了。
但今天帶人圍堵打架的行為,明顯太過于惡劣,再加上路飛鳴已經成年了,要是對方追究法律責任,甚至路飛鳴還得負刑事處罰。
路飛鳴也是有恃無恐,站了一會兒說道:“那老師我要不先回去了,等會兒還要上課呢。”
王老師看他這幅樣子,瞪了他一眼,心說平時怎麽就沒見你多愛學習呢?
看兩個老師躊躇着準備等校長做決策的模樣,路飛鳴不耐煩的說:“我爸是學校股東,有什麽好處罰的,趕緊解決了算了。”
書包裏的元喻聽見這話,心裏又急又慌,跌坐在小盒子上為此憤憤不平。
舉了舉自己的小拳頭,元喻心說等到自己變大了,一定要出去打他一拳。
這人真的好氣人!
黎蘊白聽見倒是彎着嘴角笑了下,只不過笑意不達眼底,頗有些嘲諷的說道:“是嗎?”
事情突然就轉了個彎,王老師看着校長的信息,倒是不怎麽意外的啧了兩聲。
老師們也都知道,黎蘊白的背景也不簡單。
“行了,路飛鳴同學鑒于你帶人圍毆打傷同學,情節嚴重,學校将會你停課和記大過的處分。”
路飛鳴聽到這裏,立馬就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議的喊道:“有沒有搞錯,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黎蘊白有點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越呆心裏的暴戾感就越強,于是說道:“麻煩老師們了,我就先回去了。”
王老師就喜歡黎蘊白的禮貌斯文,哪像路飛鳴,脾氣不好還成天的找事。
王老師和藹的朝黎蘊白擺了擺手,說道:
“你先回家去吧,好好處理下傷口。”
勉強撐着和老師道謝之後,黎蘊白推開路飛鳴想要擋住他的手,然後走了出去。
和這種傻逼在一起,簡直會讓人窒息。
路飛鳴在辦公室瞪着眼還在不可置信,給他爸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沒人接。
往常不是一打就接嗎?
想到黎蘊白臨走前冷冰冰的樣子,路飛鳴心裏莫名的有些慌。
他家裏在臨安市算是排的上號的有錢人家,路飛鳴從小打架鬧事就沒有家裏擺平不了的。
直到今天遇見黎蘊白。
慌張匆忙的從辦公室出來,路飛鳴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去查黎蘊白的身份。
之前打人的時候,他就大致知道黎蘊白的舅舅似乎也是學校股東,但是具體多有錢,并沒有細細的看。
今天一查,看着人家身價後面跟着的一串零,路飛鳴心裏才算有了些恐慌。
但他心裏還存着一絲僥幸,咬了咬牙,路飛鳴想,要比家世,這還不一定就是自己輸呢!
回到家裏,元喻從書包裏鑽出來,都顧不上說話,滿地的跑着去找小藥箱。
“你快過來,這裏面有藥呢。”
元喻跑到一個小櫃子前面,小手使勁的拉着櫃門,顫顫巍巍的扯開了一條縫。
黎蘊白怕櫃子打到元喻,趕緊上前兩步,将櫃門打開。
“很危險,下次不要這樣。”
黎蘊白将元喻輕輕提起來,元喻在半空中掙紮的踢着自己的小腿。
“那、那不行的,你臉上有傷口,我也想幫忙的。”
黎蘊白把他放在櫃子上面,點了下他的額頭道:“你小小的一個人,想的還挺多。”
元喻聽完,臉上的表情有點沮喪,連頭上的呆毛都不翹了,雙手糾結的捏在一起道:“我好沒用,都不能幫你打架,你受傷也幫不上忙。”
雖然打架不好,但是元喻今早躲在書包裏的時候,還是想跑出去,和黎蘊白一起面對。
而不是一直躲着,還成為了一個累贅。
用小腳在櫃子上踢了踢,元喻越想越難過。
黎蘊白蹲下來,将櫃子裏的酒精和消毒棉簽拿出來,說道:“誰說你沒用的,你現在還可以幫我抹藥。”
元喻抱着黎蘊白遞過來的棉簽,在他手裏像拿了一根細棍子一樣,但是他還是用力的抱緊了。
“好的,我可以做好的。”
被交代有任務的元喻立馬忘記了悲傷,艱難的抱着棉簽沾了點酒精,然後顫巍巍又小心翼翼的往黎蘊白傷口上抹了抹。
黎蘊白左臉偏眼角的部位,打架時被路飛鳴手上戴着的戒指刮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細細長長的傷口。
倒是不多疼,但是也往外滲了些血。
元喻秉着呼吸抹完了酒精,然後惦着腳将小臉湊到了黎蘊白的臉前,然後呼呼的給他吹了吹。
小人的呼吸輕到黎蘊白差點感受不到,像是一小陣打着旋的清風,撫過臉頰便飛快的溜走了。
黎蘊白下意識的放慢了呼吸頻率,瞳孔裏滿滿當當的映着元喻小小的身形。
有一個滿心為着自己着想的人,感覺真的很讓人歡喜。
彎了下眼角,黎蘊白心說怪不得自己母親曾經會選擇那條路呢,要是自己,肯定也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元喻給黎蘊白上完藥,便退後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櫃子上。
“呼,好累哦。”
抱着一根便簽舉了好半天,對于元喻來說,真的很累人。
将元喻提溜道自己的手心上,黎蘊白站起身,用食指揉了下元喻的頭。
“謝謝元喻,多虧你了。”
元喻知道自己也沒做什麽,但被這麽誇還是情不自禁的嘴角往上翹,整個人的身邊仿佛都溢滿了快樂的氣息。
“不、不用的,能幫上忙我也很開心。”
想了想,元喻還是說道:“我們以後要離那個路、路什麽,遠一些,他好兇啊。”
辦公室路飛鳴吼叫的聲音,元喻到現在感覺還回響在自己腦子裏,震得自己腦仁都疼。
黎蘊白嗯了一聲,說道:“元元以後不要學他。”
元喻點頭:“我才不學他,那樣不好。”
逃課打人還兇巴巴的,在元喻心裏,路飛鳴的形象簡直差到了極點。
雖然今天出了點小事,不用去上學,但是元喻還是抱着自己的小平板,坐在黎蘊白的書桌上,不敢懈怠的看視頻學習。
屋外的陽臺上,黎蘊白拿着手機,和自己的舅舅在通話。
“那個小子的爸爸倒是精明的很,滑不溜秋的,下的套都不往裏鑽。”
黎睿得知自己侄子被人堵了,氣的差點沒把茶杯摔了,當場就調動關系去壓制住了路飛鳴的父親。
“他父親再不聰明點,家産都能被自己兒子敗光。”
黎蘊白想到路飛鳴的性格,心說對方要是能遺傳到他父親一半的基因,都不至于是個戀愛腦。
“不過你放心吧,敢欺負我侄子,小爺我也不是吃素的,最起碼讓他滾出臨江市還是不成問題的。”
黎睿遺傳了老爺子的天賦,腹黑精明,在商業上玩的一向得心應手。
“那好,謝謝舅舅,不過這事兒沒必要和姥爺說。”
老爺子脾氣太倔,知道了不鬧個天翻地覆都收不了場。
黎睿嗯了兩聲,示意秘書把合同放下,說道:“放你的心,好好上學吧,有你舅舅我呢。”
黎蘊白知道自己舅舅能力夠強,心裏一暖,将這件事情徹底交了過去。
挂掉電話回到卧室,元喻正在咬着筆尖思考問題,坐在桌子上還沒一塊平板大,但是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的異常認真。
“說了很多遍了,不能咬筆。”
元喻啊了擡了一下頭,然後不好意思的将筆從嘴裏吐了出來。
用小杯子接了點水,黎蘊白放在元喻身前,還沒說讓他漱下口,元喻就捧起來仰頭喝了下去。
“好甜哦,謝謝呀。”
黎蘊白張了張嘴,心說這是蜜桃味的漱口水,能不甜嗎?
看着又繼續忙慌着開始學習的元喻,黎蘊白只能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