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黎蘊白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人一本正經的讨論,果凍能不能當床睡的問題。
這個問題怎麽看都怎麽不靠譜,但是偏偏和他讨論的那個人還有些躍躍欲試,這讓黎蘊白頗為無奈。
“果凍不安全,萬一你睡覺的時候翻個身,它把你彈下來了怎麽辦?”
元喻聽完想了一下,覺得這确實有點危險,伸出小手按了幾下Q彈的果凍,只好默默打消了這個想法。
“那我還是睡床吧,不過果凍我都抱過了,也不能吃了。”元喻有些可惜的說。
“怎麽整天想着吃呢?”
黎蘊白用指尖點了點元喻的額頭,很無奈的将對方拎回了卧室。
“果凍也吃到了,下午你不用去學校,還有時間睡個午覺。”
元喻站在自己的小床上,看黎蘊白似乎已經準備出門了,便趕緊問道:“你是要去上學了?不用睡一會兒嗎?”
黎蘊白嗯了一聲:“中午時間太短,我就不睡了,我把小一關機了,你不要給他打開。”
在黎蘊白看來,小一有時很像一個熊孩子,精力無限又活潑鬧騰。
還是不要給他開機比較好,黎蘊白想。
元喻嗯了一下,躺在床上裝作睡覺的樣子,實則暗暗的用小眼睛偷瞄着在收拾東西的黎蘊白。
黎蘊白看元喻睡了,便沒再出聲,收拾好東西就換了鞋出門。
在床上躺着的元喻閉着眼睛,豎着自己的小耳朵,努力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确定自己聽見了“砰”的關門聲,元喻便一把将被子掀開,飛快的從床頭櫃上下來。
Advertisement
先跑去客廳看了一圈,發現黎蘊白确實不在,元喻才跑回卧室,将自己早上藏在小櫃子裏的幾管顏料拿了出來。
将顏料擺在卧室的地上,元喻走到上午塞進畫紙的床邊,趴在地上用小手勾着畫紙,然後一點點的将紙張拽了出來。
床底下灰不算太大,但畫紙還是有一個角被弄得有點髒。
元喻想了想,跑去茶幾上面抽了幾張紙巾,然後坐在地上将那個弄髒的角擦幹淨。
擦完後将畫紙鋪平放在地上,元喻打算正式開始上色。
但是真的開始的時候,元喻才發現自己沒有調色板,也沒有松節油來稀釋顏料。
當初買顏料時,賣家送的那個調色板被黎蘊白和畫板一起,放在了最上層的櫃子裏。
元喻站在地面仰望了一下,對他來說那個櫃子的高度,和一個小樓房差不多高了。
這就算踩着兩個凳子,怕是也夠不到,元喻心想。
沒有顏料版的元喻只好站起身,在屋子裏找找看有什麽能夠替代的。
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元喻成功的找到了黎蘊白沒有放回冰箱的果凍。
果凍底下有一個小盤子,大約比正常人的巴掌大了一點。
這個盤子應該能用來當調色板吧?
元喻也不知道,他從來沒試過,但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于是他只能把果凍從盤子上推下去,拽着盤子往卧室裏拖。
拖一會兒元喻就累的不行,然後又改為推着走,小短腿蹬在地面上,廢了好大的勁,才把盤子推到了卧室裏面。
頭一次覺得畫畫是個體力活,元喻擦了擦自己額頭又冒出來的汗珠,疲憊的想着。
現在調色板勉強就用這個代替了,元喻拍了拍小盤子,坐在原地歇了一小會兒。
太陽的光線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溫暖且舒服,元喻靠着牆壁,被陽光照的有些昏昏欲睡。
還有正事沒幹呢,元喻這樣想着,艱難的用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快要被睡眠俘虜的元喻幹脆站起身,跑去浴室裏用濕毛巾擦了擦臉,好讓自己清醒起來。
元喻走到廚房裏,打算看看有沒有能夠替代松節油的東西。
幸好廚房裏的櫃子都是落地櫃,元喻推着小凳子走過去,然後踩在上面将櫃門一個個的拽開。
一連開了好幾個櫃子,都沒有元喻想要的東西。
元喻推着凳子都打算離開了,才看見牆壁的置物架裏,整齊的擺放着小瓶的調料。
走上前去瞅了瞅,元喻總算看見了一款能夠用的核桃油。
元喻記得有一次老師的松節油不夠了,也是拿核桃油代替的。
總算找到東西的元喻高興的推着凳子,跑到了置物架的底下。
元喻踩着凳子,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夠那個小瓶子,雖然置物架并不高,但是元喻站在凳子上,還是有好長一段的距離。
實在夠不着的元喻只好先下來,然後跑去客廳,推了一個更高一點的凳子。
先踩着小凳子爬到高凳子上,然後元喻才伸手去拿核桃油。
元喻憋着一口氣,伸長手将小瓶子抱住,直到慢慢的從凳子上爬下來站在地面上,才長長的呼了口氣。
簡直太不容易了,元喻抱着瓶子想。
拿到東西的元喻将凳子全部放回原位,然後帶着核桃油回到了卧室。
下午一大半的時間,元喻都花費在了找東西上。
此時太陽已經慢慢的西斜,橙紅色的晚霞也開始慢慢的聚集起來。
元喻趴在窗戶上看了一小會兒,在他的眼中外面的樓房高聳入雲,有着讓自己震懾無比的高度。
變小後的世界還是讓人難以适應,元喻拍了拍自己的小臉,正打算起身去畫畫,就看見小區門口,黎蘊白背着書包正在往這邊走。
揉了揉眼,元喻又盯着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不是才剛五點鐘嗎?
正常放學也要六點多了,黎蘊白怎麽提前回來了?
元喻想不明白,但是并不妨礙他趕緊将東西藏起來。
不過從小區門口走到家裏,最起碼要五六分鐘左右,元喻藏東西也要比上午從容了不少。
等到黎蘊白推開門,元喻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嗯?你怎麽在這裏?”打開門就看見了元喻,黎蘊白疑惑的問了一句。
黎蘊白是提前回來了,他有點擔心元喻一個人在家,但看元喻的樣子,似乎知道自己回來了?
不然怎麽這麽巧在門口等着呢?
“我從窗戶裏看見你了。”元喻笑着回答。
黎蘊白點了下頭,蹲下來将元喻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你今天怎麽小臉都是髒髒的?”
黎蘊白上午回來時,元喻髒乎乎的坐在卧室地上,下午回來時看見對方,臉上依舊沾着灰。
“你在家裏幹嘛呢?和小一亂跑了?”
元喻緊張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不過他的小手在地上蹭的灰更多,反而越抹越髒。
“沒有吧,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滾到地上了吧。”
“你沒事滾到地上去幹什麽?”
黎蘊白本來就疑惑這兩天元喻的行為,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元喻不會撒謊,想不出什麽能應付過去的理由,便幹脆什麽也不說了。
他一說話,就很容易露餡。
元喻的小眼珠咕嚕嚕的轉來轉去的,就是不和黎蘊白對視。
“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還沒有放學呢,”元喻說着,便張大嘴巴道:“你是不是逃學了呀?這樣可不好!”
黎蘊白點了下元喻的腦袋:“我是和老師請假了,明天也不用去上學,你在家我有點不放心,高興嗎?”
元喻:……
艱難的朝黎蘊白露出一個微笑,元喻無力的坐在那裏說道:“還行吧。”
黎蘊白覺得自己說完話之後,元喻就頹頹喪喪的,像是沒沖夠電一樣,連晚飯都吃的沒精打采。
“怎麽了?粥煮的不好喝嗎?今天怎麽感覺你這麽累呢?”
元喻搖了下頭:“很好喝的,我就是有點困了。”
說完元喻擡起小眼睛瞅了黎蘊白一眼,放下自己的勺子,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于是開口問道:“你明天為什麽不去學校呀?”
黎蘊白喝完粥,說道:“我明天有一點事要出門一趟,所以請了一天假,不過下午兩三點應該就會回來,你一個人在家不要去危險的地方玩。”
聽到這裏的元喻頓時又有了精神,小身板也坐直了些,連忙說道:“你放心吧,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裏也可以的,你不用擔心我。”
那我明天可以繼續準備禮物了,元喻這樣想着,便開心的将飯吃完,然後累得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黎蘊白想着明天的事情,心情有點不太好,在陽臺上拿着手機發了個消息。
黎蘊白回到卧室的時候,元喻已經睡得很安穩了。
留着一盞小夜燈,黎蘊白也閉上眼入睡。
第二天黎蘊白走得很早,小一在卧室裏轉悠,看見元喻醒了,上前将黎蘊白留的紙條遞給他。
【元元,小桌子上有早餐,起來記得吃,中午我趕回去給你帶飯。】元喻看完後将紙條放好,然後準備抓緊時間,開始趕緊畫畫。
昨天跑了一天,将顏料搬來搬去的,元喻今天醒來,累的小胳膊都是酸的。
下床的時候腿還有點軟,元喻只好慢吞吞的扶着桌子走了下來。
元喻先将一管顏料拖過來,然後抱着擰開了蓋子。
不過元喻的手重量有點輕了,小手擠顏料擠了半天都沒有擠出來,于是他幹脆站起身,猛地往前一踩。
全身的重量加在一起,元喻成功将顏料擠出了好長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