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來COS（一）

在肖澤非常嚴肅非常認真地跟蕭彥晨解釋了兩遍之後，蕭彥晨勉勉強強接受了肖澤已經失憶了的事實。不過他一直糾結于肖澤到底失去了多少記憶，畢竟肖澤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失憶的人，特別是——拿肖澤的話來說，就是“差不多該忘的都忘了”的人。

“最嚴重的問題是小學初中高中學的那些你不會也忘了吧！”蕭彥晨覺得問題很嚴重，“你還能去上大學嗎？你确定不要你的家庭醫生來看看？”

肖澤抽了抽嘴角，結結巴巴道：“這些……似乎沒忘。”——只要這個時代學的知識還是2011年學的那些就可以了——不過肖澤也知道這不太可能。他所在的那個時代，學生學習的內容也是經常變動的。2042年，高中生學的很多內容八成都是2011年大學生學的那些吧……不過肖澤已經沒辦法上2011年的大學了，不想連2042年的大學也上不了……至于那些缺失的知識，他只能盡量去找時間補回來。想到這裏，他再次頭疼地嘆了口氣。

蕭彥晨此時話唠屬性打開，大有要立刻把肖澤送去醫院的意思，肖澤只能瞪着他，把他的意思直接告訴他：“我不想去醫院！照你的話來看，我很可能是因為對我哥……表白失敗之後傷心過度失憶的，”額頭上挂下了黑線，肖澤繼續說道，“如果我爸媽問起我失憶的原因怎麽辦？我只希望你能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訴我而已！”

“光是以前的事情就夠了？”蕭彥晨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肖澤額頭上，無語道，“剛才誰對着那臺電腦跟我說不會用的？”

“……那你也只要告訴我怎麽用就行了呗，”肖澤拍掉蕭彥晨的手，讪讪道，“難道還要讓周圍人都知道我肖澤因為跟自己哥哥表白傷心過度以至于失憶？”

蕭彥晨嘴角抽了抽，收回手眯起了眼，一副“那的确挺丢臉”的樣子深沉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想去醫院……那也沒什麽辦法，”蕭彥晨靠到了牆上，探究地看着肖澤，抱怨道，“但是你失憶就失憶算了，怎麽性格也變了這麽多？”

“人總是會變的。”肖澤聳了聳肩，頂了張原肖澤的臉無壓力。

蕭彥晨輕哼一聲，撇了撇嘴，哼哼道：“還是以前的性格讨喜，”頓了頓，他猛地回過頭，像是想到了什麽，“說起來，如果你真的是因為跟你哥表白失敗傷心過度失憶的，那麽找回記憶的關鍵就在你哥身上了吧？！”

肖澤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你想怎麽樣？”

蕭彥晨大步一垮，來到了肖澤面前，随後俯下身，雙手撐在肖澤兩邊，頭湊了過來。

肖澤身體下意識微微後仰着，看着兩個人碰到一起的鼻尖頓時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全部往臉部湧了過去，耳邊嗡嗡直響，也就沒聽清蕭彥晨說了什麽。

“你、你說什麽？”

看到肖澤臉紅尴尬的樣子，蕭彥晨笑了出來，那笑容不是進門時裝出來的陽光笑容，也不是邪惡的壞笑或嗤笑，竟然帶了點溫柔。

肖澤愣愣地看着他。

拍了拍肖澤的腦袋，蕭彥晨轉身坐在了他身邊，說道：“你想不想找回記憶？”

肖澤的思維很容易就被拉了過去，想了想，點了點頭。能找回記憶固然是好的，不然他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就會遇到很多麻煩。

蕭彥晨笑了笑，淡淡道：“對于失憶的人，很多治療他們的辦法就是帶他們去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對他們說曾經說過的話，也就是用以往的事物不斷刺激他們來找回記憶，不過我想這些東西對你可能沒什麽用，”他無奈道，“你的話，只有你哥才能幫你了吧？”

肖澤一愣，不知道他說的辦法到底指什麽。

“如果……”頓了頓，蕭彥晨似乎有些猶豫，“如果……你再跟你哥告白一次……”

肖澤嘴角抽搐了下，沒等他說完，立刻就說了個“不”字。蕭彥晨斜睨着他。

“我現在又不喜歡他，”肖澤囧道，“就算跟他重複一遍那種場景也沒辦法刺激我找回記憶啊。”這還真是一個馊主意，虧他以為他能想出什麽很棒的點子。

蕭彥晨沒有回應，就這樣側臉看着他，目光閃爍。

肖澤咽了咽口水，非常茫然非常無辜地看着他。

過了半晌，蕭彥晨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沒錯，你哥不一定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

“還有別人？！”肖澤吃驚道，難道原肖澤曾經還對別的男人告白過？還被別的男人拒絕過？還因為別的男人明媚憂傷過？！他快要淩亂了！

顯然看出了肖澤正在想什麽，蕭彥晨無語道：“別亂想些亂七八糟的，我覺得我差不多知道怎麽樣能讓你恢複記憶了。”

“……不要不靠譜的。”

“……靠不靠譜我說了算。”

“……好吧，那是什麽？”

“暫時不能告訴你，”蕭彥晨壞笑着點了點肖澤的鼻子，說道，“反正我會幫你的，在這之前嘛……”頓了頓，他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為了防止出岔子，看來我要一直跟着你了。你要怎麽感謝我？”說到後面，語氣已經危險了起來。

他瞄了眼門，笑道：“我看今天只有你媽在家，我們就算做些什麽……她也不會注意到。”

肖澤已經被“做些什麽”轟擊到了，立刻渾身僵硬地從床上站起來，後退幾步遠離了這個似乎已經發。情了的男人，幹笑着裝作什麽都沒聽懂道：“不如我找幾個女性朋友一起出去玩玩？我也想找女朋友了嘛，我們可以一起，一起……”

蕭彥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肖澤尴尬地沉默下來，站在那兒手足無措。

他并不排斥同性戀，畢竟在愛上之前說什麽都不一定是準的，或許他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是那都是“愛上之後”。蕭彥晨喜歡的是原肖澤，他對蕭彥晨完全沒有喜歡的心情，所以很多事情必定是不可能像原肖澤還在的時候那樣發生的。

“……我現在誰也不喜歡，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看着蕭彥晨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肖澤頓了頓，還是決定把話說完，“親昵？”

“我們當然還是朋友啦，不過朋友之間不會做那種事情，”肖澤尴尬道，“畢竟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我……”

房間裏沉默了半晌，蕭彥晨換了個姿勢，上身後仰着，雙手撐在床單上，他就這樣微揚着下巴看着肖澤，替他把話說完：“會很為難？”

肖澤雖然沒有點頭，不過他的确就是那種意思。

“這麽說，我們連床也不上了？”蕭彥晨笑了一聲道，暫時也看不出喜怒，不過想必已經生氣了。

肖澤抿了抿唇，尴尬地不出聲。

蕭彥晨就這樣看着他，嘴邊的笑容也一點一點減了下去。

就在肖澤以為他已經不打算說話，而他也想不出什麽辦法打破這種難耐的沉默時，蕭彥晨出聲了。他看着肖澤，淡漠道：“我從來沒有為難過你什麽，你說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你需要我了我也會馬上趕過來，你他媽又想趕我走了我也不會留。”

肖澤看着他嘴邊彎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頓時覺得胸口悶悶的。

蕭彥晨對于他來說只是醒來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沒有血緣關系，以後還可能成為朋友的人，但是短短時間內，就算肖澤再怎麽被他所感染，也不會産生現在這種情緒。或許蕭彥晨對于原肖澤來說并不是那麽無關緊要的人，不然他現在也不會産生這種幾乎是下意識的難受的感覺。這是這具身體在影響着他。

“所以這一次，我也會和以前一樣。”

“我、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肖澤脫口而出道。

說完之後，不僅是蕭彥晨，連肖澤自己也愣住了。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有接受蕭彥晨的意思了嗎？

“你……”蕭彥晨眯起了眼睛。

肖澤抽了抽嘴角，趕緊打斷他的話：“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就是我第一個朋友嘛，我們還要重新了解對方……”他只希望對方忘掉剛才那句話！忘掉剛才那句話！

蕭彥晨楞了半天，“噗”一聲笑了出來。

肖澤尴尬地覺得自己的想法全都被對方看透了。

不過蕭彥晨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只是順着肖澤的話，笑着問道：“那麽，重生之後的你，最喜歡的是什麽東西？”

肖澤楞在了那裏，沒想到蕭彥晨真的會就這樣開始重新了解起他。

他最喜歡的東西嘛……

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還用說嗎，當然是——

“——COSPLAY。”

原本只是開玩笑問了這麽一句的蕭彥晨愣住了。

他發現，肖澤的雙眼中，閃爍着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