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釣魚
兩人白天膩在一起,晚上也未消停,直做到深夜才相擁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許睿覺得冷,迷迷糊糊地尋找熱源,伸手習慣性地抱住了程砺的身體。
然後他聽見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睿,你在做什麽?”
許睿想到昨天兩人說過的情話,蹭了蹭他胸口,無意識地低喃:“你說做什麽?這不都是你要做的……”
耳邊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我什麽時候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許睿半夢半醒,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極具下降,又貪戀地往程砺的懷中貼了貼。
“別鬧,”他說,“把空調打開。”
“我命令你馬上放開我!”聲音冰冷中帶了威脅的意思。
這一嗓子低吼,讓懵懵懂懂的許睿逐漸清醒。
他在心裏疑惑:程砺說話的語氣怎麽和冷面閻王程硯一個調調?還怪可怕的。
是自己還在做夢嗎?
不,等等!
是有個人在這方面可以和程硯一較高下。
難道……
不會吧?!
許睿被自己的想法吓醒,猛地睜開眼睛,正與一雙壓抑複雜情緒的眸子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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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放開嗎?”眸子的主人在他的注視下冷冷地開口。
許睿這才注意到自己四肢并用抱着他,兩人的姿勢說不出的暧昧親密。
與自家老攻這樣親密當然沒問題,只是,眼前的人恐怕不是程砺。
許睿動作麻利地抽出手腳,迅速退到安全線以外。
“對不起,二哥,”他含糊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程磊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許睿松手後,他規矩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言不發地開始穿衣服。
許睿表面冷靜,內心卻在咆哮:啊啊啊啊啊!
瘋了!
果然是程磊不是程砺!
老攻呢?老攻呢?為什麽他家老攻總是一夜過後就消失不見?
為什麽他總要經歷這種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死亡的黑暗時刻?
許睿躺在被子裏恨恨地捶了一下床。
程磊聽到聲音,轉頭看向他,接着又背過身,言簡意赅地下達指令:“穿好衣服。”
許睿在心裏把程砺罵了個狗血淋頭,嘴上卻不住應承:“好好好。”
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麽。
許睿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
程磊今日沒有細追究兩人抱在一起的原因,許睿已經感天動地了。
否者以他程砺二哥的身份設定,若是認真詢問起此事,許睿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搞不好會上演一出家庭倫理大戲。
想到這裏,許睿再次無奈。
他系好最後一顆衣服扣子,通知程磊:“我穿好了。”
可以轉過頭說話了。
程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你可以離開了。”
許睿:?
好!離開就離開,下次讓你求我回來!
許睿突然生氣,踩着拖鞋昂首挺胸走出了程砺的房間。
下到一樓,他才發現昨天夜裏下雪了。
院子裏的樹木皆披上了一層純白色的外衣,目力所及之處,世界一片靜谧。
許睿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心中的火氣漸漸消散。
算了,他總不可能把其他人格做的事怪罪到程砺頭上。
如果那樣,程砺就太冤了。
雖然某人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陪自己三天、要和自己一起去冰釣……
許睿翻了個白眼,默默走去餐廳,坐到長桌前開始吃今天的早餐。
他還是自己玩吧!
不一會,程磊冷着一張臉走下樓,也坐到了餐桌邊。
“客廳裏的漁具是你拿出來的嗎?”他一邊切三明治,一邊問許睿。
許睿瞥他一眼,涼涼地說:“本來打算和程砺一起去冰釣的。”
“哦?”程磊表現出一些興趣,“程砺也喜歡這個嗎?”
許睿懵逼地點頭:“大概喜歡吧。”
“昨天我們商量一起過這個周末,他說可以帶我去釣魚。”
“然後今天,”許睿斟酌用詞,“今天他不在。”
程磊若有所思,半晌才說:“我可以帶你去釣魚。”
“我看過天氣,氣溫連續在0度左右,的确很适合做這件事。”
許睿:和程磊一起去冰釣?
也不是不可以。
程磊是唯一一個把自己看作程砺男朋友的人格,雖然對自己很照顧,但絕對不會産生其他感情。
所以,其實和程磊一起玩才是最安全的?
許睿在心裏暗自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嘴上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好啊。”
吃完飯,兩人穿好厚厚的外套,許睿還在陳叔的叮囑下戴了帽子和圍脖,背上漁具向目的地出發。
程磊開車很穩,不到一個小時,兩人來到了臨海市西邊的一處釣場。
釣場裏的人不算多,程磊熟門熟路地停好車,帶許睿下到冰面上,找了一個十分安靜的角落。
“釣魚,靜下心才能體驗其中的樂趣。”他向許睿解釋。
看到前幾天還活力四射地拉着自己打游戲打籃球的人現在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仿佛真的一下子從十八歲變成了二十八歲,許睿既好笑又無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嗯。”
兩人将帳篷支起來,程磊将冰錐和錘子遞給許睿,示意他按照自己的方法鑿冰洞。
許睿蹲下身子幹活,同時聽他科普:“冰面的厚度達到八到十厘米就可以冰釣,但要注意安全。”
“鑿洞要選在暖和有草的地方,這樣冰面下才會有魚,所以地點最好在釣場北岸。”
“線組和魚鈎要選用細的,魚餌使用紅蟲……”
許睿跟着程磊虛心學習,不時看一眼他手上的動作。
兩人将準備工作做好,支起椅子坐到洞邊,将魚竿放下,耐心等待水中的魚上鈎。
許睿坐在距離程磊不遠處,一手托腮,靜靜看着冰洞中魚漂的反應。
幾分鐘後,程磊開始收線,許睿轉頭看見他釣到一條鲫魚,随手丢入了塑料桶中。
許睿突然覺得眼前這座冰山特別适合冰釣這項屬于北方冬季的活動。
相比之下,挑剔又喜歡幹淨的程砺更适合坐在高雅溫暖的環境裏,翻看一本華麗麗的珠寶雜志,喝一杯濃香的下午茶。
許睿回憶起程砺昨天提到冰釣時不自然的表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釣魚根本不是程砺擅長的事情,而是程磊喜歡的活動。
程砺之所以那麽說,只是為了掩飾他工作時間以外私人生活的無趣!
要不是某人愛面子逞強,他們兩個早就在一處快樂了。
許睿恨恨地向程磊看去,卻發現在他走神的這段時間,程磊正盯着他出神。
許睿愣了一下,餘光看到魚漂又動了,出言提醒他:“有魚上鈎了。”
程磊轉過頭,急忙收杆。
轉眼間,程磊已經釣到六七條鲫魚,許睿這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又等了一會,逐漸失卻耐性,無聊地站起身,走到一邊看熱鬧。
兩個跟随父親來釣魚的孩子在岸邊清理出來的雪堆邊玩雪。
許睿看得心癢癢,又不能加入,望一眼程磊的背影,生出捉弄他的念頭:也該小小地懲戒下程砺,讓他的身體吃點苦頭。
好吧,許睿承認他不忍、也沒辦法在精神上懲戒程砺。
他走到雪堆旁,無視兩個小孩看過來的好奇目光,團了一個拳頭大的硬雪球,瞄準程磊的後腦勺,準備投擲。
然後,他突然想到,要是這一下把愛欺負人的陸珣砸出來,他豈不是很虧?
許睿改變主意,瞄準程磊的肩膀,用力将雪球抛了出去。
兩人的距離不遠,抛出去的瞬間,程磊似乎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微微皺眉回頭,許睿的雪球砸在他下巴上,碎了。
許睿:“噗——”
許睿忍着笑跑過去,歉意地伸手幫他清理圍脖上的雪跡。
程磊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許睿急忙解釋:“本來想和你開個玩笑,誰知道你的第六感這麽強,雪球都能感應到。”
程磊聞言冷哼一聲:“如果這裏有出現子彈的可能性,我就不只是回頭這麽簡單。”
聽起來程磊身手不錯?
這炫耀的語氣倒是跟程砺炫耀自己體力好有異曲同工之妙。
許睿彎着眼睛,卻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來,敷衍地回應他:“知道了。”
程磊近距離地看着他,安靜地沒有說話,片刻後轉身繼續釣魚。
許睿只好乖乖地坐回自己的椅子,重新放魚漂入洞。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片水裏的魚都去了程磊那裏,許睿等了半天,仍舊沒有魚上鈎,他看向程磊,發現程磊似乎在心不在焉,連魚竿大幅度的動靜都沒察覺。
他将魚竿放在冰面上,輕聲走到程磊身後,準備拍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收杆。
程磊卻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從椅子上起身,愣愣地站着。
這一動作驚走了上鈎的魚,水中,疑似是一條鲟魚游走了,許睿探頭看了一眼,遺憾地感嘆:“可惜了。”
“二哥你也有不專注的時候啊,在想什麽呢?”他調侃程磊。
下一秒,程磊深深地望向他,眼中充滿許睿看不懂的複雜糾結情緒:“我好像……”
許睿:?
許睿不明所以:“好像什麽?”
程磊搖頭,坐回椅子,示意許睿回去釣魚。
許睿莫名其妙地往回走,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嘆息:“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許睿:!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自己打臉自己,好疼!
作者有話要說: 許睿是這麽打臉的:
釣魚前:程磊不會愛弟媳,和他玩我放心。
釣魚後:麻痹說好的弟媳呢?什麽叫愛上不該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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