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錯錯錯
看着眼前虎視眈眈的兩個兄弟,黎夜恨不得将他們手?刃在此,可是他現在并?不占上風,若只有他一人?,大可和?玄川狄塵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如今他不得不顧及南湫的安危。
況且這兩人?詭計多端,指不準又使出什麽下作手?段,任他再小心也有中招的時候。
只要他和?南湫結為道?侶,所有的一切都可迎刃而解,玄川也不會再惦記着南湫,可這也一來他又該怎麽和?師尊交代?玄川就是料定他不敢,所以才給他挖了個陷阱,等他跳,不論今日他怎麽選擇,吃虧的都是他。
師尊會理?解自己嗎?
如今他都和?師尊有了孩子,怎麽可以和?南湫結為道?侶,就算只是為了瞞過玄川做場戲,可是他還是覺得心有虧欠,害怕的緊。
南湫掙脫者向離開,他不想在連累黎夜,也知道?在黎夜心中只有殷冷情一人?,他們怎麽可以結為道?侶,這絕不可能。
靜靜等候許久,直到玄川和?狄塵紛紛都不耐煩起來,懾人?的氣息剛要逼近,忽然?看到黎夜牽住南湫的手?,嘴角揚起一抹笑。
“既然?你們肯成全,那我?便心領,這就和?南湫結為道?侶。”黎夜牢牢抓着南湫,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們二人?向姻緣橋的方向走去,魔族結界劈開一條道?路,一衆魔族守衛跟随在他們身側,監視着一舉一動。
玄川不可置信的跟上前,他甚至有些情緒失控,将自己在乎的人?拱手?相讓,他還是第一次,明明是他千辛萬苦救回來的人?,就這麽跟着黎夜走了。
流雲渺渺,這一路原本很漫長?,卻讓所有人?都覺得為何?時光飛逝。
為何?,就不能慢點,或許,還有後悔的餘地。
玄川一路眉頭緊鎖,手?指緊握成拳,明明是他先咄咄逼人?,才會走到這一步,為何?先後悔的竟是他。
“大哥,你要是不想去,不妨小弟我?上前盯着。”狄塵一路都是看戲的表情,難得關心一次,還差點被玄川打落雲端,幹脆一句話也不說,只顧着湊熱鬧。
終于,所有人?都行至姻緣橋下,原本許多散修小妖也再次求得姻緣,一看到魔族前來,且聲勢浩大,立刻吓得所有人?紛紛逃離恐生事端。
姻緣橋下相思水,走過姻緣橋,飲下相思水,他們就真的結為道?侶,如此鄭重的儀式怎可兒戲一般,南湫搖頭,有些顫抖的看向黎夜。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黎夜向後看了看,數不清的眼睛在看着他們二人?,他看得出南湫的害怕,和?此刻慌張不已的眼神,他又何?嘗不是強裝鎮定。
Advertisement
南湫道?:“不行,不可以,如此你該如何?同仙尊解釋,我?不能這樣……”
“我?自會向仙尊解釋。”黎夜堅定道?,“我?知道?你不願回仙門?,也不想留在魔尊,此事過後,你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過你想過的生活,不會再有人?阻攔你。”
“不,我?不答應!”南湫搖頭,感動不已,“你說的容易,哪有那麽好解釋。我?根本離不開魔族,若是為了不反噬而死?和?你在一起,我?會一直愧疚的,這樣,還不如死?了。”
黎夜道?:“你留在魔族,是為了找機會殺玄川吧?”
“才不是!我?是不想死?!”南湫說着謊話,片刻便被拆穿。
黎夜無奈道?:“不會騙人?就別撒謊,一會說還不如死?了,一會又不想死?,你當我?三歲呢?既然?是我?做出的選擇,你也無需那麽自責,都是我?情願的。”
“你……”南湫被他堵的再也說不出話,可是眼中卻總有眼淚往下掉。
當踏上第一個臺階的時候,他們二人?心中皆是感慨,來的路上還那麽惶恐,此刻竟然?如釋重負一般,也沒想象中那麽可怕。
站在橋的中央,他們只能看到前方的茫茫雲霧,還有圍繞着上空飛舞的靈鵲,相思水泛起一層層漣漪,靈鵲牽着紅線向他們飛來,紅線的兩頭各有一片樹葉。
黎夜和?南湫抓着紅線,心情跌宕的走下姻緣橋,在相思河畔用樹葉斟了相思水,若說猶豫,他們二人?皆看着對方,久久無法?飲下相思水,或許是抱着心中深處的執念,還想在掙紮一番。
“對不起……”南湫向他道?歉,“我?從未如此內疚……”
黎夜沒說話,只是沖他笑了笑,恍惚間,他竟然?将對面?的人?看成殷冷情,他連忙閉眼,将相思水飲下,待睜眼之際,才如夢初醒。
遠在橋的另一頭,是玄川極為不甘的目光,瞳孔中的血絲蔓延着,直到親眼看着他們走過姻緣橋,飲下相思水,紅色的長?線将他們手?腕緊緊相連,漫天飛舞着靈鵲的歡呼,他才終于死?心,無可奈何?的轉過身。
終于,結束了……
玄川冷笑,瞬間消失在雲間。
……
黎夜帶着南湫回到下界,他們二人?如今已經結為道?侶,氣息也融合在一起,無形中還有一條紅線将他們牽引。南湫一路低着頭不敢擡起,也不敢面?對仙尊,他跟在黎夜身後無聲無息的走着,像個犯了錯的少年。
“我?……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南湫停住腳步,小聲說,“我?遠遠看着就行,你不必管我?。”
黎夜道?:“這怎麽能行,外面?更深露重,你一個人?總不能睡樹上吧。”
“你可算回來了!”鶴雪鼻子靈敏,嗅到非比尋常的氣味,就知道?是黎夜回來了,不過這次不同,他還帶了個人?,竟是見過的那個少年。
黎夜點頭,詢問道?:“仙尊安歇了嗎?”
鶴雪道?:“仙尊這幾?日身子不适,眼看着消瘦了許多。”
“怎麽會這樣?”黎夜很是擔心,剛要進屋子裏,就看到穿了單衣的人?已經走出,現實看了看他,随後又看向南湫,面?色有些蒼白。
“你們就沒什麽要說的嗎?”殷冷情先是開口。
黎夜道?:“其?實,是有一件事……”
“哇!”鶴雪湊上前,在他們身上嗅了嗅,“為什麽你們身上的氣味如此相似。”
黎夜道?:“可能是走了一路吧,而且南湫他……已經是魔了,魔氣相似,也沒什麽吧”
鶴雪道?:“不對,不僅僅是魔氣的味道?,這分明就是一種親密的味道?,魔氣是魔氣,可是自身所帶氣息為何?還能相似?你身上有他的氣息,他身上也有你的氣息,真奇怪。”
“我?……”黎夜語塞,腦子突然?變得笨拙起來。
殷冷情沒有說話,靜靜看了許久,看着他們慌張的模樣,忽然?飛出幾?道?劍光,一時間落葉被帶起,還有幾?分淩厲的殺氣。
“師尊!”黎夜連忙閃躲,将發愣的南湫遠遠推開,感知到危險,他們二人?手?中的紅線若隐若現,牽引着彼此。
南湫大驚,立刻将手?腕藏在身後,可是那紅線已經化作千絲萬縷,将他們纏繞,殷冷情飛出的劍氣越多,紅線便越是鮮紅,黎夜躲避不及,手?臂被劃傷。
“呵……如此,你還有什麽話可說?”殷冷情收起劍意,氣息有些紊亂,眼中失望大于憤怒,時至今日,他惶惶不安的心終于塵埃落定。
黎夜連忙解釋:“假的,都是假的!我?們只是在做戲,做給玄川和?魔族看,我?知道?師尊一定會誤會,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做了,我?早已經想好如何?向你賠罪認錯,但我?能肯定的是我?心中只有你,絕無二人?!”
“說的很深明大義,我?若不理?解你,倒顯得我?心中狹隘。”殷冷情淡淡看向南湫,別過眼眸,“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再大度些,成全了你們。”
黎夜道?:“我?就知曉會是這般結果……我?願意等你原諒我?。”
“原諒?”殷冷情帶着幾?分嘲諷,“你我?可曾踏過姻緣橋?可曾飲過相思水?既然?你們二人?已經結為道?侶,你又何?必來糾纏我?。”
“何?算糾纏?”黎夜走上前,失落道?,“我?以為,師尊同我?是真心在一起,并?不需要姻緣的紅線來證明,我?以為,你願意生下肚子裏的孩子,便是低過千言萬語的證明,從始至終都是我?追着你,纏着你,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抵不過一根紅線。”
殷冷情忽然?胸口悶疼起來,險險站不穩,背靠在門?框上,随意散開的長?發被風吹起,帶着幾?分冰冷:“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師尊!”黎夜想要上前攙扶,卻被寒光阻隔開來。
南湫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黎夜也不會做出如此沖動之事,都是因為我?,仙尊要是責怪,大可将所有過錯追究在我?身上,黎夜是真的迫不得已……”
“是嗎?看來你很關心黎夜。”殷冷情退回屋內,連帶着房間的門?重重閉起。
忽然?,一道?金光升起,強烈的結界自屋內擴散開,黎夜無法?抵擋,一點點被結界阻隔在外,向遠處飛去。
“是傾雲仙門?的金光結界!”南湫大驚,同黎夜一起被驅逐出整座山頭,因為他們二人?皆為魔,所以金光結界半點也靠近不得。
殷冷情釋放出金光結界,整個人?跌在榻上,額頭滿是冷汗,唇色也蒼白起來,鶴雪看着結界中心的金光符咒,哪怕他不是魔,也被震懾的無法?靠近,畢竟他只是山中鳥靈。
“仙尊,你看起來很虛弱!”鶴雪看出殷冷情的不适,連忙端來仙湯,“這是一早就備下的,還是溫的,仙尊你喝一口吧。”
“下去。”殷冷情本就話少,此刻更是冷的吓人?,沒過多久便暈在榻上,鶴雪哪敢真的離開,将人?安置好,蓋上被子,爬在桌子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