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臨近年關了,宮裏的事情也越來越多,無論是蕭蘭還是蕭因,每日都忙得暈頭轉向的。
最讓蕭因心煩的是,她在忙宮務之餘,還要應付皇帝。
“今日南疆那邊的小國來進貢,臨海的一小國頗為擅長采集珍珠,那些珍珠一個個品質都不錯,我看你往日也不喜金銀類的首飾,多是其他的,晚些時候我讓越庸給你送過來。”
李璧一邊說一邊揉捏着蕭因的手,若說淑妃哪裏讓他最喜歡,莫過于這一雙手了。
如果說這蕭淑妃有什麽最像那個人,莫過于這一雙手握着自己的手時的感覺了。
當然了蕭淑妃不喜金銀首飾這一習慣也和那人頗為相像,那時自己雖然意識不甚清醒,可是迷迷糊糊之間也看清楚了她的頭上珠釵一律都是玉質的。
畢竟金銀在陽光下難免會有些晃眼,而那日他卻沒有感受到。
只不過後來就再也沒見她戴過那些東西,因為那時他們兩人都生病,她沒銀子,身上的首飾都當了換銀子用去買藥去了。
“珍珠,怎麽妾沒到說有小國來進貢了。這進貢一事每年都極為熱鬧,今年怎麽就靜悄悄的。”
蕭因納悶的看着皇帝,每年南疆那邊的小國過來進貢,進長安的時候那叫一個大張旗鼓,恨不得宣揚得全世界都知道。
然後離開的時候帶着大筆的賞賜揚長而去,今年這般情況,有些不對勁呀。
“今年情況是有些不一樣,安南國也就是我說的來進貢珍珠的小國是悄悄來的,因為和鄰國發生了沖突,想要向咱們求助。”
這點小事李璧到不會瞞着淑妃,雖然自己和世家不和,但那都是大秦內部的事情。
早在數百年前皇室和世家就不和,但是也沒見哪個世家去和南蠻人還有胡人勾結了。
“原來是這樣,妾就說今年怎麽這個時節還有人來進貢,往年總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畢竟安南和咱們的氣候不一樣。”
安南四季如春,和長安這邊的氣候确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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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前朝的時候安南人也曾在年關前後來進貢,畢竟安南人也聽說了年關的時候皇帝格外的大方。
只是讓安南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到長安就病了,等到了長安半條命都去了。
後來安南人就再也不在年關前後來了,上奏皇帝請求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前來進貢。
“陛下今日沒有政務要處理嗎?怎麽一直待在妾的宮裏,妾可不想被朝中的大人說成紅顏禍水。”
蕭因不像讓皇帝留在自己的長樂殿了,從昨日傍晚一直待到了現在,她現在真的看膩了他那張臉了。
蕭因總是想找借口讓皇帝離開長樂殿,但是她又不能直接把皇帝趕出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皇帝的,她又有什麽方法把皇帝趕出去呢!
只是蕭因并沒有生悶氣太久,禦前總管越庸就來找皇帝了,說是魏大人與何大人正在宣政殿等着皇上。
李璧聽越庸說魏茺來找自己也不得不離開長樂殿了,看了看淑妃,很是覺得可惜。
近段時間來淑妃的脾氣好不容易軟和了些,他還想在長樂殿多坐坐呢,可是政務要緊,自己必須得離開長樂殿了。
蕭因看着皇帝離開長樂殿後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最近也不知道皇帝中了哪門子邪了,總喜歡往自己這長樂殿跑。
可是他願意來,蕭因卻極不情願看到他。
“娘娘,陛下離開了咱們正好可以去找貴妃娘娘。”
皇帝才離開,蒹葭就從殿外進來了。
皇帝在的時候把伺候的宮人都給趕到殿外去了,如今人一走,蒹葭就跑進來了。
這殿外和殿內可真的是兩重天,殿外寒風凜冽,殿內溫暖如春。
“今日不去,時候也不早了,一去姐姐哪兒回來了肯定就太晚了,明日再去。蒹葭你去告訴膳房,今天給我上暖鍋,這種天氣就适合吃這個。”
李璧帶着越庸和侍衛趕回了宣政殿,魏茺和何遠兩人正坐在炭盆邊取暖。
今日從宮外趕到宮內,又從宮門處走路走到了些宣政殿,雖然穿着厚實的棉衣,可是也把兩人冷得夠嗆。
“微臣見過陛下。”
魏茺和何遠二人看到陛下後立即行禮,李璧看着兩人這狼狽的樣子揮揮手示意起來,又讓人給兩人賜座。
“你們二人今日進宮來找朕有何要事要商量。”李璧一坐下就問道。
“陛下,今日從代北傳來消息,顧家那小子進了蘭川先生的門下,如今是蘭川先生的關門弟子了。”
說起這個魏茺還有些驚訝,這顧家的顧巍誰不知道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可是一朝變故就讓他進了蘭川先生的門下。
蘭川先生那是誰,那是聞名天下的大儒,還與先帝有救命之恩。
顧家那小子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入了蘭川先生門下,這種狗屎運他一大把年紀也想要啊。
“如今顧家秘衛的令牌還沒有找到,若是讓顧巍成長起來,很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何遠看魏茺一直沒說到要點,忍不住開口。
“無妨,這令牌找了許久也未找到,以後不必再花這麽大的力氣去找了。”
至于顧家,李璧原定的計劃就是讓顧家十年後回到長安,讓顧家人充當朕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如今也就才過了三年而已,顧巍入了蘭川先生門下也好,朕可不願到時候顧家的主事人是一個蠢貨。
一個蠢貨固然好掌握,但是太蠢了什麽時候壞了朕的事就得不償失了。
李璧一開始就沒想過對顧家趕盡殺絕,但是顧家始終不願意把令牌交出來,就讓他不得不動了殺心。
但是他對顧家也是留了餘地的,不然哪怕是顧家跑到代北去了,他也有辦法讓顧家人消失得一幹二淨。
“只是陛下,顧巍拜入蘭川先生門下恐怕并不是他自己打動了蘭川先生,而是有人在暗地裏助他,咱們必須把這人找出來,然後除掉他,免得壞了陛下的計劃。”
何遠一想到顧家的事是自己在負責,可是卻出了這麽大的纰漏就恨不得把壞自己事兒的人給一勞永逸了。
“世家之間盤根錯節,幾乎每戶人家間都有姻親關系,顧家落難了,有人拉一把有什麽可奇怪的,何大人你有本事現在就去找吧。”
魏茺對于何遠的品性有些不喜,這人雖然頗有些才幹但是品性不佳,而且因為寒門出身,見識終究有限。
他魏茺雖然不是出自世家大族,就出身一般的家族,但是見識比起何遠來終究是要高一些。
最讓他看不過的是何遠這人為了往上爬,有時候手段有些激烈。比如當年顧家的事,他就做得太過。
明知道陛下并沒有對顧家趕盡殺絕的意思,卻任由手下的人侮辱顧家的女人,逼得那個女人投井自盡了。
若有一日顧家人回到長安了,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他何遠。
何況淑妃曾與顧家定親,就他所知淑妃與那日死去的顧家女人關系頗為親近,如果給了淑妃機會,恐怕何遠将死無葬身之地。
單看之前淑妃對付崔家的手段就知道了,崔家和襄城長公主想要設計淑妃的父母。
可是淑妃也不知道如何做的,讓崔家大郎和襄城長公主被捉奸在床,逼得崔家大郎不得不與妻子合離,娶了那襄城長公主。
襄城長公主進了崔家後,那在崔家那是每日都在作妖,讓崔家上下簡直氣得要死,可又拿她沒辦法。
入冬前,襄城長公主又和一和尚行跡暧昧,讓人給鬧得沸沸揚揚的,崔家的臉那可是真的丢盡了。
至于綠雲罩頂的崔家大郎更是足足一個月沒有出門,就連崔尚書也是連續多次告假。
看看這崔家的下場,也就知道淑妃這人是個睚眦必報的,只要有機會她肯定得收拾何遠。
“行了,何遠,此事就到此為止。以後顧家的事也會安排專人負責,你往後就将我給你安排的其他事處理好就行了。”
“微臣遵旨。”
李璧一聲令下何遠也不得不從,只是此刻何遠內心有幾分忐忑。
在查抄顧家的時候,他得到了不少好處,難道陛下是知道這事兒了。
“好了,何遠你先退下吧,我和魏茺還有其他要事相商。”
李璧自然也知道何遠這人有些缺陷,但是人好用他也不介意對他那些缺陷容忍一些。
何遠聞言退了下去,只是出了宣政殿後何遠神色就有些猙獰。
他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絕對不允許再有人把自己打落塵埃。
陛下有心讓顧家回長安,但是七年時間能發生太多的事情,而代北到長安路途遙遠,路上發生些什麽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世家之間盤根錯節,一旦顧家回到長安就代表着陛下已經不再計較顧家之前的事。
顧家那些姻親到時候一定會向顧家伸出援助之手,一旦顧家得勢了,自己可就遭殃了。
在顧家回到長安之前自己一定要想一個辦法,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
“陛下,何遠這個人小心思太多,陛下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萬一壞了陛下的計劃可就不好了。”
這些年魏茺看着何遠的野心越來越大,真的怕有朝一日這人壞了陛下的計劃。
“暫時無礙,如今朕還需要何遠這把刀,他出身寒門為了往上爬,必定會把朕安排給他的事辦得妥妥帖帖的,如今朕就需要這樣的人。”
李璧何嘗又不知道何遠這個人的品性,但是像何遠這樣的人可不好找,現在他用得順手所以暫時還不能換掉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