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你怕黑？”霍銘南強壓下彎起的嘴角, 裝模像樣地問道。
顧阮硬着頭皮, 徹底不要臉了，說道：“我剛才看了一部恐怖片, 一閉上眼睛是就是女鬼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畫面，害怕得睡不着了。”
霍銘南知道顧阮臉皮薄，不敢再問，生怕把顧阮吓跑了，第一次這麽好說話, “那你就過來睡吧，不過你晚上睡覺老實一點。”
顧阮抱着被走了過去，老老實實地躺在霍銘南旁邊。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點恍惚。剛才他像瘋了一樣，快速沖回房間，洗澡刷牙的動作一氣呵成，甚至還挑了一件最好看的睡衣，直接抱着被子跑了過來, 這個過程他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顧阮不敢細想原因，自我催眠是自己太善良，不忍心看到還能的病情家中，可他清楚，這樣的答案無法說服自己。
他轉頭看着霍銘南，霍銘南側臉冷峻又完美，相比于白天又多了一絲柔和，帥……得有點過頭了。
顧阮感覺自己的心被羽毛撩動了一下。
兩個人雖然什麽也沒有發生, 但躺在同一張床/上，距離極近，顧阮的臉不自覺的紅了。
可惜霍先生不解風情，完全沒有感受到暧昧的氣氛，正在蹙眉，一心一意在手機上打字。
他已經把程磬當做自己的軍師了。
霍銘南：顧阮……過來了。
程磬：卧/槽，他真的過來陪你睡覺了啊，可憐的小白兔就要被你這個大灰狼吃抹幹淨了！
霍銘南：你腦子裏有沒有點健康的東西，還吃抹幹淨呢，我現在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程磬：你怎麽這麽純情，現在不會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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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銘南：……扣工資！
程磬：別別別，我撤回，我認真地給你提建議。
霍銘南：什麽？趕緊說。
程磬：他現在躺在你身邊，肯定的緊張地不行，你跟顧阮聊點他喜歡的事情，讓他放松一下。
顧阮喜歡的東西？
霍銘南蹙眉想了一會，說道：“你喜歡拍什麽類型的戲？”
顧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霍銘南硬要他演雷劇男主角的事情，頭疼得不行，但為了宋筱，他咬了咬牙說道：“我挺喜歡你昨天給我看的那部劇的。”
霍銘南瞪眼：“不行，你朋友可以演，但你不行！”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霍銘南的脾氣很強硬。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總算是不用演雷劇，顧阮松了一口氣，“好好好我不演，但說好了啊，那個角色只能是我朋友的。”
兩人好不容易能夠躺在一起，霍銘南不想從顧阮嘴裏聽到別的名字，便說道：“好了，我們不要再聊這件事了。”
顧阮點點頭。
然後氣氛變得有點微妙，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霍銘南很惱怒，他本來想找個話題多跟顧阮聊了一會，結果沒說幾句就被他搞砸了，他揉揉頭發，瞪着天花板，瞪得眼睛都酸痛了，才憋出來一句話，“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這句話示弱和撒嬌的意味太濃，剛說完，霍銘南就不好意思了。
可他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顧阮的回應，最後實在忍不住，看向顧阮。
顧阮已經睡熟了。
霍銘南：“……”
難道他們真的要純情到蓋着被子什麽都不做，只是聊天嗎？
他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霍銘南郁悶到差點心肌梗塞。
不過這也算有點進步，兩人至少已經躺在一張床/上了。
霍銘南這樣想着，心情好了一些，他看着顧阮的睡顏，心裏有點癢癢，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地勾了一下顧阮的鼻子。
顧阮沒有醒，霍銘南越來越大膽，之間一點一點下移，沒忍住點了一下顧阮的嘴唇。
顧阮的嘴唇比他想象中的要軟，霍銘南觸電一般收回了手，盯着碰過顧阮嘴唇的指尖，臉色一再變化，最後猶豫着将指尖放在了自己唇上。
酥/麻的感覺，從接觸的地方蔓延，想要離顧阮更近一點的念頭越發強烈。
霍銘南緊緊得盯着顧阮的臉，動作緩慢的一點一點王顧阮那邊挪，他怕顧阮發現自己的秘密，又怕把顧阮吓跑。顧阮睡得太熟了，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霍銘南的動作。
霍銘南在和顧阮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兩個拳頭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偏頭看着顧阮的睡眼，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确實激動得睡不着了。
手機指示燈正好亮了，霍銘南拿起手機，發現程磬一口氣給他發了好十幾條條消息。
【追人的十大秘訣。】
【要真心不要套路，今年你脫單了嗎？】
【甜言蜜語少不了，掌握說話的學問，讓你成功抱得美人歸。】
【屌絲男也可以創造奇跡！逆襲精英男的秘訣點開即可獲得！】
【在愛情中，長的醜不可怕，沒有錢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情商低！】
……
霍銘南嗤笑一聲，給程磬回消息
霍銘南：最後兩個你發錯了吧，你是不是把給自己準備的小文章，給我發過來了。
手機那頭的程磬氣得想摔手機。
他的命怎麽這麽苦！
白天在公司裏做牛做馬，晚上還要加班加點做戀愛顧問，做就做吧，畢竟他們有着多年的情分，可偏偏霍銘南一句話能把他給氣死。
他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霍銘南他真的一定也不明白，在愛情中，比情商的話，他可能連個屌絲男都比不過。
可他偏偏只是在愛情中是這樣，在商場上，霍銘南左右逢源，跟那些在商場上混了十幾年的老油田打太極，一點也不怯場。
可能這就是注孤生的命吧。
程磬嘆了口氣，給他發消息：既然我招的你都不滿意，那你就自己在網上找吧。
霍銘南冷哼一聲，退出聊天界面，在網上輸入了關鍵詞，真的搜出來了一篇文章。
【金主爸爸和小妖精明星的那些事】
“！！！”
氣得霍銘南在文章下面評論：你亵渎我的愛情！
……
顧阮是被熱醒的，被他抱在懷裏的東西熱乎乎，持續不斷地釋放着熱度，顧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對上輪廓分明的胸肌，鼻尖萦繞着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要命了，大清早就這麽刺激。
顧阮瞬間清醒過來，等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動作，恨不得暈過去。
他像一只樹袋熊一樣緊緊地抱着霍銘南，一只手放在他胸肌上，一只手環着腰，一條腿還要死不死地壓在霍銘南腿上。
人家是個殘疾人！
顧阮你這樣做是不是人啊！
顧阮在心裏把自己鞭笞了一頓，趕緊把手和腳移開，他手向後摸了摸，發現自己的被子不見了。他坐起來才發現他的被子已經掉到地上了。
他睡覺就這麽不老實嗎……
顧阮把被子撿起來，心想，他明天還是不要把過來睡了，他睡覺不老實，霍銘南腿還有毛病，萬一把霍銘南壓出一個好歹來可怎麽辦。
他疊好了被子，準備把枕頭和被子抱回自己的房間。
“你在坐什麽？”霍銘南眯着眼睛，聲音沙啞性/感。
顧阮被霍銘南的聲音撩了一下，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盯着牆角說道：“我把枕頭和被子抱回去，明天就打擾你了。”
“為什麽？”霍銘南剛睡醒，腦子還不清楚問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你為什麽不過來了？”
顧阮不好意思跟霍銘南說昨天晚上抱着他睡的事情，可霍銘南還在锲而不舍地追問。
“好了，我不走了！”顧阮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說道：“我明天晚上還來睡！”
他說完這話，覺得這話在哪裏聽過。
嫖/客為了安撫住纏着自己的小妖精，不就說這種話嗎？
那如果是這樣的，需不需要給嫖資？
霍銘南好歹是個總裁，嫖資應該挺貴的話，他還不一定付得起。
貴就貴吧，嫖一次霍銘南感覺還挺過瘾的……
大清早的，顧阮就站在床邊，看着霍銘南的裸/體，想這些不健康的東西。
他完全忽略了兩人還只是蓋着被子純聊天的關系。
所幸霍銘南還沒睡醒，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話的不對勁，閉上眼睛繼續睡了過去。
……
《山河無間》定檔在春節，因為前期準備的時間太長，劉導又吹毛求疵，臨時改了劇本，嚴重耽誤了拍攝進程，電影都開始宣傳了，他們還沒有拍完。
宣傳片已經做好了，劉導看了幾眼，覺得還差點火候。
他把許棋然叫過來，詢問他的意見。
許棋然看完了，無所謂道：“我覺得挺好的，就算攝像瞎瘠薄拍，後期瞎瘠薄剪，只要我這張臉在，宣傳片就不可能難堪。”
劉導氣得想打人。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小心高血壓。”許棋然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宣傳片，說道：“确實差了一點火候，要不把最後一幕加上吧。”
劉導想了想，一拍大/腿說道：“好，真是太好了！”
“好什麽好。”許棋然善意地提醒道，“我們還沒拍呢。”
劉導：“……”
劉導走出導演棚大喊：“顧阮呢？顧阮過來一下，還有副導演也跟着過來！”
顧阮和副導演走了過來，一頭霧水的看着興奮的劉導。
劉導：“我們調換一下拍攝安排，把最後一部戲調到今天下午來拍，副導演你去安排一下，顧阮你過來，我跟你講戲。”
副導演去安排了，導演拉着顧阮講戲，“最後一幕的重點不在你身上，你一句臺詞都沒有，你的表演配合着當時的燈光，以及齊王的心境。你是齊王幻想出來的，你的狀态是他第一次見你時的狀态，你回想一下，拍那場戲的心境。”
顧阮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許棋然插嘴道：“你放心吧，你演技，同期的那演員有能比得上顧阮，雖然比我差了那麽一點，但前途無量嘛。”
劉導：“……”
劉導：“你可要點臉吧。”
他就知道許棋然不會平白無故得誇人，他的落腳點一定會回到自己身上。
許棋然笑笑，表情正經了許多，他看着顧阮說道：“只要你不走歪路，一定能趕上我，甚至超過我的。”
劉導冷笑，一巴掌扇在許棋然胳膊上：“灌心靈雞湯輪得上你？你忘了你當年什麽鬼樣子了？憑着自己有點靈氣，也不琢磨演技，整天就知道怼記者，你看看陳浩被你折磨的，多麽好的一個小夥子，年少禿頭，年少發福！女朋友也沒有，怕是要孤獨終老！”
莫名躺槍的陳浩：“……”
他捂着心口，“劉導，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您別說了，我真的……承受不住。”
許棋然嗤笑：“你整天抱怨我毒舌對你不好，你現在知道誰對你好了嗎？我對你的好才是真的好，記住了嗎？”
劉導氣得渾身發抖：“都給我閉嘴，趕緊給我滾出去！”
顧阮什麽也沒說，無辜地被劉導趕了出來。
許棋然拍拍顧阮的肩膀說道：“我們劉導就是這麽喜怒無常，但又能怎麽樣呢，總不能不演吧？”
陳浩實在看不眼去了，一邊跟顧阮道歉，一邊強行拉着許棋然走了。
……
“一百零一場第一次拍攝，action！”
“都下去吧。”
宮殿內內的太監宮女都退了下去，太監總管看着垂垂老矣的帝王，眼前閃過這些年的朝堂上的風風雨雨。
歲月不留情，這個曾經意氣英發，殺伐果斷的英雄已經老了。
英雄遲暮，最為可悲。
“你也下去吧。”
太監總管猶豫了一下，佝偻着背，退了出去。
他也老了，這幾天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他恐怕是要老死在這宮裏了。
太監總管關門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帝王。
帝王和他一樣老了，但跟他不同的是，帝王的脊梁始終是直的。
宮殿內燭光通明，卻異常的寂寥。
帝王咳了一聲，渾濁的老眼盯着金光閃閃的龍椅。
這些天他總是夢到過去的人，在夢中他們是那樣的年輕，只有他垂垂老矣，想塊幹癟的樹皮。
他一步一步朝着龍椅走去，就像從人生的開始走向人生的結束。
“朕這一生，沒有做錯過一件事。”
帝王也就是齊王，他一步一步邁的很穩，就像在回應他說的話。
“朕這一生，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夢裏的人總問他這兩個問題，他的答案也一直沒有變過。
他的父皇，他的皇兄，都是他親自處決的，世人也因此指責過他，但他從來沒有動搖過。
他沒做錯，也不後悔。
垂垂老矣的帝王爬上一層層臺階，走到龍椅前時，已經氣喘籲籲。
幹癟的手掌撫摸着龍椅，這把椅子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
一陣大風吹來了宮殿門，帝王的視線穿過一層層阻礙，仿佛在高處看到人間燈火——這是他的天下。
這風去過很多地方吧，可能比他更了解屬于他的天下。
可是這天下真的屬于他嗎？難道不是屬于天下人嗎？
那這些年他都在追求什麽？
帝王突然有些迷茫，那兩個堅定的答案也開始松動。
他做錯了嗎？他後悔了嗎？
恍惚中，他看見一個人背光站在門口。
這個人他在夢中見過無數次。
是……鐘瑾。
鐘瑾穿着第一次見他的衣服，面容年輕，眼中的輕蔑和死氣也和當時一模一樣。
他背光而來，帶着記憶深處的飓風。
鐘瑾一步步，越走越近，原本模糊的面容的也漸漸變得清晰。
“可我還是搶先把證據送到了你面前，我為的不是能在你這謀得榮華富貴，也不是想給自己留下個虛名，我就是為單純的想為自己出一口氣，三綱五常五倫八德別想束縛我，人才要循規蹈矩的做事，我，不願做人！”
鐘瑾曾經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在他耳邊響起，帝王眼珠上布滿了血絲，跌倒在地，渾濁的老淚落了下來。
他全身顫抖，許久之後，一直挺直的脊梁彎了。
“卡！”
劉導激動地站起來，“宣傳片的負責人呢，把這一幕給我剪進去，抓緊時間，加班加點給我剪出來，加班費少不了你們的！三天後我就要看到成片！”
負責人苦笑着摸了摸有點涼的頭。
“許棋然不要卸妝，休息幾分鐘，準備一場。”
許棋然痞裏痞氣地笑着。
顧阮忍不住贊嘆，許棋然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從動作到形态都把一個垂垂老矣的帝王演繹的栩栩如生。
如果換他來，還不能一定能演得這麽好。
演藝圈中，論演技，除了一些老戲骨，許棋然幾乎可以說是站在頂峰的存在。
許棋然可以說是年輕一代演員的榜樣。
可許棋然一點榜樣的自覺都沒有，松松垮垮地站着，正在低頭刷手機。
陳浩在一旁唠叨：“你每天玩手機的時間也不短，為什麽就不發一條微博呢，你如果嫌麻煩，我拍一張自拍，我幫你發也行啊，還有你別完了，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你不懂。”許棋然不以為意，“我這叫離粉絲生活遠一點，離太近了她們不習慣。”
陳浩冷笑，許棋然的太太粉，女友粉整天在工作室的微博底下哭，說看不見許棋然的微博，睡覺都睡不好了，還有威脅他的，說再看不到許棋然的微博，就爬牆去粉別人。
“就算你不想發要必須要發了。”陳浩說話前所未有的硬氣，“《山河無間》的宣傳片，你必須轉發！”
許棋然擡起眼皮看他一眼，說道：“你替我發了不就好了嗎，幹嘛非要讓我自己發？”
陳浩頭疼：“你必須自己發！微博還要評論！”
“你确定？”許棋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陳浩。
陳浩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又想起了許棋然以前的騷操作，怒道：“你這一次不許帶自己的節奏了！”
拍戲的時間到了，許棋然把手機扔給陳浩說道：“行吧，這一次我帶別人的節奏。”
陳浩又緊張了，拉住許棋然問道：“誰？你要帶誰的節奏？”
許棋然嗤笑：“你啊。”
“我有什麽節奏？”陳浩莫名其妙。
“我要發微博說，你整天虐/待我。”
陳浩：“……”
許棋然，我/日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許棋然真的帶了節奏，他帶了顧阮的節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