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寶寶,你不乖(1)

第七十八章 寶寶,你不乖 (1)

一路上,相顧無言,徐譽毅抱着她,看着她。

林靜晨依偎在他懷中,沒有言語,獨自望着車窗外像似流星閃爍而過的景物。

夜色蒼涼,有些寒冷,連這開着空調暖風拂面的車內也是冷冷冰冰。

“靜兒,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醫院。”他的手越發的攏緊懷裏的人兒。

林靜晨依舊不言不語,只要一閉上眼,林晨澤的血就像是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凍得她渾身發抖,她怕,她怕天理昭昭,她怕那聲帶着絕望的詛咒,她怕有一天他們真的會兩兩相厭,各自折磨。她怕,她怕這最後一語成谶。

“靜兒,我不該讓你看到那麽血腥的一幕,靜兒,你說說話成嗎?”徐譽毅感受着車內壓抑的氣氛,經不住像沒有靈魂傻傻發愣的林靜晨,輕輕的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那雙空洞的眼眸裏重新映上自己的色彩。

林靜晨面無表情,兩眼茫然的注視着他的臉部輪廓,一滴淚毫無預兆的滑過眼睑,她看着他:“為什麽要殺了他?”

“他傷害了你。”毋需思考的答案,徐譽毅脫口而出。

林靜晨拽着他的手,滾熱的氣息釋懷着自己冰冷的身體氣息,眼眶濕潤,“他不至于死的。”

“他傷害了你就該付出代價。”他抱着她,輕撫過她眼角處蓄勢待發的淚水,“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看到這麽血腥的一幕了,靜兒,對不起。”

“我只是不想你的手上沾滿血腥,徐譽毅,我求求你,以後別再開槍了,槍聲好難聽,它一響入**的聲音好像噩夢,鮮血四濺,好似滾燙的液體濺落,燒的地面上那青草漸漸枯萎,以後我們別再流血了好不好?”

“好。”徐譽毅攬着她的腰,将她托進自己的胸膛處,心髒那裏砰然心動,如何才能不見血?除非你安好,你若安好,我便安好,世界安寧,我只想你好。

經過一整夜的趕路,從最初的鄉間小道到疾馳而過的高速公路,最後,車子平穩的停留在別墅區外。

清晨的陽光柔和的照耀在車窗上,幽靜的環境偶爾響起一兩聲鳥兒嬉戲聲,微風和煦,抖動車外一排樹梢,沙沙作響。

林靜晨站在車外,微微愣怵,“我們回家了?”

“還是這裏安全,我放心。”徐譽毅牽着她的手,兩人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陸路徘徊不定的來回走動在客廳裏,不時瞅瞅落地窗外毫無動靜的院子,手纏着手,沒有動靜,一點好消息都沒有傳回來,會平安吧?越想,心裏越是不安。

“小路,你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過來吃點早餐,我等下去聯系聯系陳毅,他應該知道三少他們的情況了。”易君賢随意的煎了兩個蛋,為她倒了一杯牛奶,而那個傻丫頭卻好像沒有聽到似的依然在茫然無措的走動着。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那為什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陸路自言自語的說道。

易君賢雙手按住她的雙肩,将她安定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你別再一個人杞人憂天了,你要相信三少的能力,如果他連一個人都找不到,那這些年他是如何坐上我的領導之位的?”

“可我——”陸路愕然的推開擋在身前的易君賢,瞠目結舌的瞪着電視裏剛剛所播放的那一畫面。

“今日淩晨,在w市發現在逃的林天成,林天成任s長十年,在職期間徇私枉法,謀求私利,草菅人命,随意判處,結黨營私,打壓同事,更傳出他曾私造遺書強行霸占前妻家産,逼其自殺而亡。”

“在此,林天成被逮捕的時候,一身染血,從他已近瘋癫的夫人嘴裏得知今日早些時分,林家大少林晨澤莫名死亡,聽聞與一起綁架案有關,在沖突中被誤殺。”

“難道是他做的?”陸路冷笑,“果然是有什麽樣的爹就有什麽樣的兒子,綁架?這個低能的辦法也虧他想的出來,現在倒好,白搭上一條命,報應。”

“看來三少他們已經救回了靜晨,小路,我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你怎麽确定他們會回醫院?”陸路關掉電視,懶得過問那林家的是是非非。

“不回醫院難不成還回這裏?”易君賢笑道。

“叮……”玄關處傳來一聲輕響,随即而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林靜晨坐在椅子上,本打算換上拖鞋,卻被一雙手阻止。

徐譽毅脫下她的鞋子,從鞋櫃裏拿出那雙屬于她的粉色小拖鞋,輕柔的為她換上,“以後沒事別彎腰,特別是日子大了的時候。”

林靜晨嘴角微微含笑,起身朝着客廳走去。

一時間,三雙眼,三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瞪來瞪去。

“靜兒,怎麽了?”徐譽毅見她一動不動,慌亂的跑上前,卻見客廳裏突然多出的兩個人,皺了皺眉,“私闖民宅,看來這裏的安保系統也不是頂級的。”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陸路抓着林靜晨的手,甚是委屈的輕輕一拍。

林靜晨反手握緊她的手,替她抹去眼角那顆似乎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滴落的眼淚,笑道:“我又沒出什麽事,沒事了。”

“以後不許你再這麽突然失蹤了。”陸路破涕而笑,“還有你,看好你老婆,再給我把她弄丢了,我就帶着她和你兒子私奔去。”

“你私奔了,那我怎麽辦?”易君賢從身後抱着陸路,嘟起嘴,“好歹咱們才是一對,要私奔也是我倆才對。”

“閉嘴,呆一邊去,頂多帶上你當個夥夫,正好我跟靜晨都不會做飯,以後保姆一職就全權交給你了。”

“你放心,我絕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帶走我的靜兒。”徐譽毅宣示主權般将林靜晨護在自己身後,不怒自威的眉宇傲然游視,語氣裏帶着毋庸置疑的決心,铿锵有力的說道。

陸路掩嘴一笑,“我可把這話爛熟在心裏。希望你這一次說到做到。”

“我們能不能先吃飯?我好餓啊。”林靜晨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有人在辯論激烈的時候想過身後還有個孕婦在場嗎?

徐譽毅一聽這話,立刻警覺的走到餐桌旁,輕咳一聲,“靜兒今天想吃煎蛋嗎?”

“太油了。”林靜晨擺了擺手,“我想吃西紅柿炒蛋。”

“冰箱裏好久都沒有買材料了,要不我給靜兒做兩個荷包蛋?”徐譽毅瞅着冰箱蹙眉,沒蛋了。

林靜晨坐在沙發上撇了撇嘴,“饞了,想吃酸的。”

“……”徐譽毅拿出電話,随意的按下一串號碼。

“我昨晚為了給你擦屁股苦戰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睡下了,你才知道打電話來謝一句?”徐霖毅的聲音透着疲憊,卻帶着點意料之外的驚喜。

徐譽毅眉色不動,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輕咳一聲,“靜兒想吃西紅柿炒蛋,我這裏沒蛋沒西紅柿,你讓你家裏的廚子炒一份,在十分鐘之內送到。”

“……”電話沉默,當時間溜走數秒後,一人爆吼:“徐譽毅,你這個臭小子。”

“別妄想遲到一分鐘,爺爺可是吩咐過你們一個個的都要照顧好我的靜兒,她的要求就這麽一點點,你這個做大哥都要拒絕,我想爺爺聽完後一定會很心疼很心疼吃不上自己想吃東西的孫媳婦的。”

“……”又一次沉默,“徐睿毅,你三弟妹讓你給他做飯親自送過去,你爺爺正在監督着,要是你敢遲到一分鐘,你爺爺會宰了你入菜做配料為靜晨熬湯補身體。”

挂斷電話,徐譽毅不以為意的關上冰箱,悄聲漫步走到客廳裏,擦了擦手。

陸路哭笑不得的盯着坐回沙發上的那抹身影,咂了咂嘴,“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竟然吩咐鼎鼎大名的徐大少做飯送過來?小易,我是不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所以産生幻覺了?”

“沒有,不過徐大少已經吩咐了徐二少,親愛的,你不用幻覺了。”

“可是他剛剛的電話是不是只說了給靜晨做飯?”陸路雙目一瞪,“我們還是過去吃煎蛋吧。”

林靜晨半靠在徐譽毅懷中,右手虛虛的搭在小腹處,可能是因為林晨澤那輕輕的一撞,肚子微微生疼。

“靜兒困不困?”他順着她的手,輕撫過孩子的位置,“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

“又沒有大礙,查什麽?”林靜晨淺笑,“只是有點餓了。”

“再等幾分鐘,想必二哥已經在路上了。”

“二哥?”林靜晨撐起身子看着他笑的眉飛色舞的眼睛,“為什麽二哥會來?”

“二哥這個人就是個實在的老實人,一聽說他剛入門的弟妹肚子餓了,非得死纏着我說他要為他弟妹做點什麽,這不,屁颠屁颠的就自己跑過來了,不過也罷,畢竟這是做哥哥的一番心意,靜兒就接受吧。”徐譽毅笑道。

林靜晨遲疑的上下打量面不改色的徐譽毅,見他嚴肅認真的表情未曾有絲毫的變化才稍稍的放下了心,“畢竟二哥也是大忙人,以後別沒事打擾他了。”

“一切都聽夫人的。”徐譽毅目色一轉,落地窗外一道身影風撩火燎的迎面而來,手裏似乎還提着什麽紙袋。

“啪!”徐睿毅面色不悅的将手裏的紙袋直接甩在徐譽毅身上,冷哼:“要是你再敢把我當保姆使喚,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拔了老虎須的下場。”

徐譽毅卻是淡然一笑,打開紙袋看了兩眼,“還算不錯,以後記得撒點蔥花。”

“徐譽毅——”徐睿毅突然止言,陰冷的面容瞬間大放光彩笑逐顏開,“弟妹怎麽也出來了?這院子挺冷的,你先進去,我跟三弟還有些事。”

林靜晨站在臺階上攏着毛毯莞爾:“二哥還是到屋子裏聊天吧,院子裏真的很冷。”

“沒事,我需要跟三弟好好的迎着風聊天。”徐睿毅從徐譽毅手裏拿過紙袋,和顏悅色的上前放在她的手中,“趁熱弟妹多吃點。”

林靜晨笑而不答,只是眸光轉向徐譽毅方向,嘴角彎彎的走進屋內。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徐睿毅眉頭一皺,反身将徐譽毅那抹得逞的笑意聚在眸裏,“既然我都過來了,也好,順便給你當面提提。”

徐譽毅雙手斜放入褲兜裏,嘴角吟笑,“想必跟前些日子爺爺所說的建議有關。”

“你既然已經清楚了,那我就長話短說,來公司吧,你這次受傷爺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你繼續當t兵了,他可不想讓我的好弟妹一進門就成寡婦,你也不想再讓他們提心吊膽的為你擔心吧。三弟,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得多為了弟妹考慮。”徐睿毅正色道。

徐譽毅微低着眸,輕吐:“這段日子我也想的很清楚,靜兒身邊不能缺少我了,畢竟現在她身體重要,我會試試看的,如果可以過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也未嘗不是一見樂事,只是,我習慣了做領導。”

徐睿毅面色一沉,“你沒篡成大哥的位子,現在倒好又惦記上我的位子了。”

“有能者居之,我相信我不會把外公的公司弄倒閉的。”徐譽毅擡頭相望,金色的陽光鋪墊在他身後,光芒耀眼,恍若隔世的虛幻。

陸路站在窗前望着院子裏閑話家常的兩道身影,轉過身,走到林靜晨身前。

林靜晨放下碗筷,随意的擦了擦嘴,“別用那麽赤果果的眼神看着我,我怕你家小易同志會吃醋了。”

“親愛的,我打算和小易在下周舉行婚禮。”

“……”林靜晨遲疑了數秒,然後驚愕站起身看着陸路,“這麽快?”

“我們同一天領證的。”陸路糾正了這個錯誤點,“再快也沒你們快。”

“可你們前些日子沒有提起過。”林靜晨走上前,輕握她的雙手,掌心帶着汗,有些濕濡。

陸路淡笑,“我早就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婚禮不過就是一個形式,有或無都沒關系,只是我爸非得讓我們舉辦婚禮,還得由他親自操辦。”

“陸伯父經過這次受傷,看透了很多事啊。”林靜晨雙手抱過陸路,兩人緊緊相擁,“你要幸福。”

“我們一起幸福。”

陽光燦爛,金色光芒遍布大地各處,四周都洋溢着甜蜜的幸福。

陸路大婚的那一天,碧空萬裏,是入冬以來最溫暖的一天,明媚陽光,徐徐微風,四處花香彌漫。

林靜晨笑意滿滿的注視着被陸魏牽着走出會場的身影,潔白的婚紗就如初雪的純潔,襯托着她濃妝豔抹下的絕麗容顏,雙頰熏紅,是禮花震天的絢麗多彩,結婚誓言,是幸福萦繞的天長地久。

“我願意。”

“我願意。”

兩聲我願意,奏樂鳴起,掌聲如潮。

休息室內,林靜晨斜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累了嗎?”徐譽毅拿着一塊蛋糕走進,“吃點東西吧,你從一早開始就陪着陸路,孩子也累了。”

林靜晨困的連眼皮子都睜不開,揮了揮手,“我睡一會兒,有點困。”

“困了也要吃點東西,我喂你好不好?”徐譽毅切了一小口,慢慢的放入她的嘴中。

林靜晨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張嘴便咬下一口,“好甜。”

“你有低血糖,吃點免得等下暈倒。”徐譽毅又切下一小口,“我明天開始要去上班了。”

林靜晨驚愕的睜開眼,看着他猶豫不決的臉色,笑道:“對于我而言,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傻瓜。”徐譽毅将蛋糕遞到她的嘴邊。

“至少我不用再擔心你會像上次那樣一去就消失半個月。”

“你就不擔心我大掌一揮,直接将那幾十萬人的企業給直接弄塌了?”徐譽毅見嘟着嘴含着蛋糕的她,忍不住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林靜晨咽下嘴裏滿是甜蜜的味道,“一下子弄光那麽多人的飯碗,這也是一種能耐。”

“那你就不擔心我在公司裏被一群狂蜂浪蝶圍繞?”徐譽毅掏出紙巾擦掉她嘴邊多餘的奶油。

林靜晨眼角餘光上下左右的将他細細打量,“就憑你這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明明就在自己額頭上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我倒不怕狂蜂浪蝶,只怕你一個不小心就拍死了她們。”

“我也是會憐香惜玉的。”徐譽毅溫柔的抱住她,湊到她唇邊,輕輕一吻,蛋糕的奶油清香還藏在她的齒間,果然很甜。

林靜晨怔了怔,眼睛目視前方,一種莫名的擔憂萦繞在自己心口,流水無情,落花卻是有意。

因着易君賢目前屬于特殊階段,陸路的婚後也沒有出國度蜜月。

在徐譽毅上班的時間,林靜晨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種病,一種時時刻刻關注手表的特殊癖好,看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溜走,自己傻傻的一個人徘徊在屋內,拍拍沙發,翻翻冰箱,看看電視,最後,無可奈何的起身走回卧室。

明明就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天,為何自己卻是心緒不寧?

牆上挂着一張照片,這是他們兩個結婚當天拍攝的照片,照片上,笑意盎然的兩個人,他抱着她,相視而笑的柔情,就好似在自己的嘴中含着一顆糖,甜的她由心而外自然而然的飽含微笑。

他是那麽俊逸,不茍言笑的容顏,一旦微笑便是引得百花遜色,那麽漂亮的一張臉,那麽高雅的氣質,那麽霸道的氣場,那麽惹人想入非非的妖孽,怎麽辦?越想越覺得他的身邊正藏着一只只如狼似虎的女人幫。

二十年都在軍區長大,除了遇到她這個女人外,他似乎從來就沒有注意過別的女人,而看看自己的那張臉,雖然長的還算可以,勉強稱得上美女,可是在這個不缺美女的時代,還是那種跨國大企業,別說美女,恐怕連仙女都不在少數,這樣下去……

“啪!”手機從林靜晨的手中脫落掉落在地毯上,她伸手撫了撫心髒的位置。

“陸路,你讓你家小易接下電話。”林靜晨躊躇不定後,最終還是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頭的陸路愣了幾秒,笑道:“你找他做什麽?”

“有事,快點讓他接電話。”林靜晨拿着筆準備寫着什麽。

電話一邊換上了正在做午飯的易君賢,他輕聲問道:“靜晨有什麽事嗎?”

“那個你經常跟徐譽毅在一起,你應該知道他喜歡吃什麽東西吧。”

“這個……靜晨應該知道在營區這種地方,只要是熟的都愛吃。”

“……”林靜晨盯着紙上寫的熟的這兩個字,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這麽高的要求,對于她而言好像有些難度。

“不過三少這些年在西南待過一段時間,比較喜歡辣食。”

“辣的啊。”林靜晨更是緊皺眉頭,笑道:“然後呢?”

“最主要的要是熟的。”易君賢再次提醒,“靜晨不會打算——”

“我在寫家庭語錄。”林靜晨臉頰燙了燙,“家裏每個人的口味都要調查清楚,你沒事也讓陸路做一套,以後方便聚會時用上。”

“原來如此,靜晨還想知道什麽嗎?”

“沒有了,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先挂了。”林靜晨放下手機,拿着那張便利貼,走入廚房。

冰箱裏經過昨天某個男人的大收購後已經堆滿了一冰箱,全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一個人對着冰箱,林靜晨似乎在跟自己的思想鬥争了很久很久,最後無可奈何的放下便簽,長嘆一聲。

還是去酒店買點現成的吧,畢竟免得他吃壞肚子。

可是轉念一想什麽是誠意,又一次折返廚房。

掏出手機,查找着川菜信息,好像每一道菜都特別特別難,她站在廚房前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jk集團,離着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各部門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劃工作。

總公司大堂前,人潮攢動,忙碌的背影流轉着,無人倦懶。

林靜晨将車子平穩的泊在停車位上,擡頭看了一眼身前那棟三十四層大樓,手上的飯盒裏似乎還飄蕩着濃郁的飯菜清香,她嘴角略微得意的笑了笑。

前臺接待公關禮貌似的笑了笑。

“徐譽毅,哦,你們副總在幾層樓?”林靜晨左右環顧,好像一個面熟一點的人都沒有。

前臺有些錯愕,看了看眼前這個女人,不施粉黛,面色還有些蒼白,穿的也随意,腳上一雙簡單的單鞋,手裏沒文件,只有一個簡單的飯盒,難道是副總家的保姆?

整個公司在徐三少上班的第一天就興奮了起來,特別是女性同胞們,雖然一個個都知道他已結婚,可是這年頭什麽婚姻能在這充滿誘惑的世界裏長久?

面對這樣充滿魅力的男人,除非你無愛,否則誰會不沖動想要靠近?

保姆獻殷勤,也是理所應當。

“副總現在正在跟上級部門參加入職會議,會議過後會參加公司舉行的聚餐歡迎會,所以這位女士不需要為他送飯過來。”

林靜晨臉上笑意僵了僵,手中的力道也漸漸加大,他在開會,難怪沒接自己的電話。

“如果你覺得時間充足,可以先去那邊等一下,等會議結束,我會通知副總秘書辦公室問問他需不需要見你。”

“我想上去等他。”林靜晨脫口說道。

“不好意思,副總辦公室未經預約是不能進入的。”

林靜晨恹恹的坐到角落的沙發上,掏出手機試探性的再撥打了一下,依舊是無人接聽中,無奈之下只發了條我在大廳等你的短信。

時間悄然而過,在她昏昏欲睡之時,似乎有雙手正輕柔的撫摸過自己的額頭,然後,身體一陣騰空,她虛虛的睜開了眼,入目便是他一雙妖孽到讓人心動的眸子,笑了笑,伸出手本能的攬過他的頸脖。

“我等了你好久,飯菜都涼了。”

徐譽毅一言不發,只是抱着這個不聽話突然跑來的丫頭神色冰冷的走進電梯,一路上,高管部門無人敢吭聲,只得乖乖的尾随三少,最後目送他離開。

想想剛剛在會議室裏,正在安靜聆聽李經理報告的徐三少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只是接了那麽幾秒鐘的電話,就好像一陣風般沖出了會議室,最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看了眼還在頂樓徘徊的電梯後,直接順着消防通道從十樓一口氣跑下去。

當衆人坐着電梯心急火燎的趕到大廳時,三少的懷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人,女人熟悉的趴在他的懷中,嘴裏還嘀嘀咕咕着什麽,而那時,三少那雙眼,好像注入了萬丈冰雪,瞬間冰封了整間公司。

情不自禁的,衆人膽顫。

辦公室內,秘書慌亂的送上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然後,不敢多停留一步的走出辦公室。

林靜晨雙手捧着果汁輕微的舔了一口,苦笑一聲:“辦公室真大,比我當時在jc院的總辦公室都大,果然這年頭只有做商人才能有這麽財大氣粗的時候。”

徐譽毅面無表情,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林靜晨側過身子,自顧自的喝着果汁。

“你就沒別的話要說?”徐譽毅眉頭一挑,由上到下的注視到她身側的飯盒上。

林靜晨挪了挪身體,将飯盒藏在自己身後,“我就是好奇過來看看。”

“然後就像個傻子一樣在大廳裏睡着了?”徐譽毅走到她身邊,從她身後拿過飯盒。

林靜晨睜大雙眼,手緊緊的拽着盒子,“是你沒接我的電話,我……上不來。”

“上不來就不知道說你是三少的老婆大人嗎?”徐譽毅輕嘆一聲,“如果我沒有接到小易的電話,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中午就躺在那裏睡午覺了?”

“沒有,我等一會兒,等不到就回家,我又不是笨蛋。”林靜晨急忙解釋,臉色漲得通紅通紅。

“以後別這樣了,你要來公司也要先給我打電話——”

“我打了,你沒接。”林靜晨驀地站起身,卻因為用力過猛,身體一僵,雙手驚慌失措的捂住小腹,臉色攸得一陣慘白。

徐譽毅見狀,一陣驚慌,急忙抱住她,“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調成靜音的,我不該不接電話的,你別急,別生氣。”

“我沒生氣,只是……餓了。”林靜晨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想跟你一起吃飯,現在都涼了。”

“沒事,留着我當飯後甜點,現在得立刻帶我家夫人和寶寶趕緊去吃飯了。”徐譽毅為她套上外套,捏了捏她終于有了些暖意的手,才放心的穿上自己的外套。

林靜晨站在原地,燈光柔柔的打在地毯上,幻化出陣陣微弱的光芒,看的她一陣暈眩。

“靜兒?”徐譽毅回過頭,本只是想看看那個丫頭怎麽沒有跟上來,結果卻被吓得冷汗直掉。

林靜晨虛虛的晃了晃,最後只覺得天在轉,地在轉,整個世界都在轉,好暈,真的頭好暈。

徐譽毅抱緊她,見她難受的閉上眼,雙手撐着腦袋抵禦着突如其來的暈眩,慌亂的抱起她放在沙發上,眉頭緊蹙,“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嗯。”林靜晨點點頭,“餓久了。”

“以後你再不聽話乖乖的待在家裏,我就罰你一個月都不許出門。”徐譽毅心疼的翻着自己的外套,從口袋裏拿出兩顆糖放入她的嘴中。

林靜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出門我吃什麽?”

“中午我會回去給你做飯,晚餐前我也會趕回來,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像今天這樣。”徐譽毅言辭嚴肅,見她緩過了一陣才稍稍放心,“能起身嗎?”

“沒事了。”林靜晨笑意滿滿的靠在他肩膀上,“就是累了走不動。”

“你這個丫頭。”徐譽毅背對過她,“趁現在肚子還小,等月份大了,我就不能再背着我的醜媳婦了。”

“小徐子。”

“喳。”

“起駕。”

徐譽毅緩慢的走出辦公室,一路上一道道炙熱的目光瞠目結舌的看着兩人,當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時,衆人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兩人是誰。

徐睿毅哭笑不得的站在辦公室前,本想來找這個好弟弟共進午餐培養培養感情,結果徹底咋舌在當場,見過疼老婆的,沒見過這麽狗腿的酣暢淋漓的。

午餐過後,林靜晨在百般要求,千般強求最終仍抵不過某人的一記刀眼攻勢下,興致缺缺的回了別墅,然後被逼着回到房間,午睡中。

見她安然睡下,徐譽毅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午後的陽光柔和的照耀在他的臉頰上,今天天氣不錯。

經過廚房時,他驚愕的緩步走進,雜亂無章的廚房擺設,垃圾桶裏還有一堆燒毀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麽材料,但能肯定一定是肉一類的。

冰箱上挂着平板電腦,他随手按下,青椒肉絲?

平板的光一閃一閃,他眉頭一皺,輕靠而上,嗅着那上面微微泛着紅霜的角落,低頭看向一旁的垃圾桶,果不其然,幾張染上了血的紙被蹂躏的丢在裏面。

他的心緊緊一抽,他輕聲重新回到房間,這個嗜睡的丫頭已經安靜的沉睡了過去,屋內有些昏暗,他打開了一旁的臺燈一盞,借着那微弱的燈光,他溫柔的牽着她的手。

左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痕跡,血跡已幹,只是因為沒有經過處理而翻着點皮肉,她竟然就這麽放任不管了?

寶貝,你真不乖!

徐譽毅拿出創可貼,不敢驚醒她,又怕再弄疼她,只得輕手輕腳的貼上那道傷口,然後起身在她額前留下一個輕吻。

寶貝,你再不乖,老公會很心疼的,我的傻瓜,祝你好夢。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一路上各部門職員恭敬問候,而一一都被他視若無睹的直接無視。

辦公室裏,靜躺在辦公桌上的飯盒還寂寞的一個人流淌着飯菜的香氣,只是味道很淡,淡到他竟然不知道是她親手為自己做的。

他忍住心底的悸動,上前掀開飯盒一角,雖然菜色看着不怎麽樣,但至少還是熟的,他笑了笑,夾了一口放入嘴邊,冰冷的肉裏帶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沒有色香味,卻是他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甜的他不由自主的高揚嘴角。

秘書赫然的關上辦公室的門,本想照着以往那些經理的經歷,當老板回辦公室後不用吩咐就送上一杯咖啡,只是,當她端着咖啡剛開啓門縫一角時,一種莫名的心驚從頭頂直竄入腳底,驚的她不敢動彈一步。

三少在笑?三少對着一個飯盒笑不攏嘴?那個冷冷冰冰泛着異樣光輝的三少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笑容的時候?

自己沉迷了幾分鐘,秘書長對着公司各部門主管的郵箱紛紛發送一封秘密郵件:

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需要暴露的,有什麽策劃失敗導致公司賠本的,有什麽構思卡殼半天憋不出來的,現在盡情上報吧,三少的心情堪比窗外的太陽,光芒萬丈中。

郵件沒出去一分鐘,辦公室前堵滿了人。

林靜晨迷迷糊糊中被一通電話驚醒,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瞥了眼手機上流轉的數字,陌生號碼。

“喂。”聲音懶懶,林靜晨費力的從床上爬起。

“爸爸入獄了,哥哥死了,媽媽瘋了,林靜晨,因為你一個人,我林家徹底家破人亡了,我不求你多了,只問你一句,對于哥哥的死,你心裏可有過愧疚?”

林靜晨愣怵,是林晨愛的聲音。

“他不過就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至于得到這樣的下場嗎?”林晨愛反複追問。

林靜晨握緊手機,深吸一口氣,“對于他的死,我很抱歉。”

“你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他,為何他的葬禮你們沒有一個人出席?他是因為你死的,林靜晨,你不覺得你應該來祭奠祭奠一下他的亡魂嗎?”

“我只能說我很抱歉。”林靜晨挂斷電話,揉了揉生疼的腦袋,她跟林家毫無關系,她跟林天成更是毫無血緣關系,她不過就是她的媽媽帶過來的,對于他們這些年的對待,她心中有恨,只是,罪不至死,這是遺憾。

手機又一次響起,林靜晨眉頭皺了皺。

“林靜晨,我就在你別墅區外,我進不去,我只求你出來一下。”林晨愛帶着懇求的語氣,聲音很低,似乎壓抑着什麽。

林靜晨看向窗外,“林小姐,那一日林先生的話你應該也聽得很清楚,我不是你們林家的一份子,從一開始就是。所以我們沒什麽見面的需要。”

“我林家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母親住院了,需要大筆錢治療,我就求你念在這些年我爸教育你養育你這一點上,救救我母親。”

林靜晨微閉上眼,“你等一下。”她放下手機,從保險箱裏提出幾萬塊現金。

別墅外,一張椅子前,林晨愛撐着自己的腦袋低下頭,蕭條的身影映在陽光下,竟沒有絲毫溫暖的源泉。

“你看看這些錢夠不夠。”林靜晨遞上紙袋,坐在她的一側。

林晨愛接過袋子,沒有多看,擡起頭,淚水滑過臉頰,“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的一個家,一個完完整整的家都被你毀了。”

“對于你哥的死,我很抱歉。”她又一次重複那句話。

林晨愛紅了眼,冷笑,“一句抱歉就可以償還一條人命嗎?”

“我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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