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四局 朋友一生一起走

到了上菜時,司徒笙的話自然而然地少了,只有在江誠業炒氣氛的時候才偶爾搭個一兩句。一頓飯吃到尾聲,張維朝也沒有出現。

江誠業拿出根煙,詢問司徒笙是否介意,得到否定答案才點上,對着英灏亨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看來你這個信差當得不合格。”

司徒笙第一時間出賣他:“他在張維朝家門口貼了張字條。”

江誠業道:“連電話都沒打?”

英灏亨道:“前提是他接電話。”

江誠業的大眼睛閃了閃:“他不願意接你的電話?你們發生了什麽事?”

英灏亨面色不善地看着江誠業笑意盎然的眼睛。他雖然不讨厭這個舅舅,卻不大喜歡他的臉,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被人當做小姑娘調戲的悲慘童年——雖然調戲的下一秒,那些“登徒子”都被他打趴下了,但還是覺得很不爽。

他冷冷地說:“發生了你猜測以外的事情。”

“看來不是很嚴重。”江誠業低頭看了看手表,“我晚上還有一個會議,今天先到這裏。”他沖司徒笙伸出手,“非常高興認識你。難得他這樣的性格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作為本城名人,他得體的舉止讓人無可挑剔。

哪怕是司徒笙這樣潛在的憤世嫉俗者,也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盡管對于他口中的“朋友”兩個字尚存異議。

江誠業走後,司徒笙放開肚子大吃。

英灏亨被他的吃相傳染,跟着吃了第二輪。吃完之後,司徒笙把部分沒吃完的菜打包。

“你還吃得下夜宵?”

“給朋友帶的。”身為老板,就是要時時刻刻地關心員工的福利,尤其是這種不用本錢的關懷。

“你還有朋友?”英灏亨嘴上嘲笑,打包後卻主動拎起袋子,像保镖一樣一路護送司徒笙去停車場,跟着他上了車。

司徒笙無奈地說:“有個成語很适合你。”

“大慈大悲?”

“陰魂不散。”

“你剛剛吃了我舅舅的一頓飯。”

司徒笙:“……”這時候是“我舅舅”了,吃飯的時候,根本就是隔壁家的舅舅。

夜晚的風刮得相當猛烈,司徒笙敞開所有的窗戶,車在呼嘯的狂風中艱難前進。車到羅蜜家樓下,一開門,英灏亨就頂着一頭爆炸現場幸存的災難發型面無表情地下了車。

司徒笙發蠟打得厚,辮子綁得緊,除了皮膚被吹得通紅,眼睛含着淚水,動作有些僵硬之外,還算正常。

一早收到消息等在樓下的羅蜜吃驚地問:“你們被搶劫了?”

英灏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徒笙:“不!只是兜風!”每個字都像一個錐子,要在司徒笙的臉上砸出一個個的坑來。

羅蜜不以為然的質疑在看到司徒笙手裏的打包盒時,立刻化作深以為然的認同,道:“像你們這樣的青春年華,正應該奮不顧身地燃燒激情……菜都涼了!”

司徒笙道:“有總比沒有好。”

羅蜜道:“熱的總比冷的好。”

司徒笙道:“有下次總比沒下次好。”

“……有道理。”羅蜜妥協。

司徒笙道:“好久沒見你家那口子了,我上去坐坐。”他回頭看英灏亨。

英灏亨道:“我也很久沒見了,也可以上去坐坐。”

司徒笙&羅蜜:“……”你是壓根兒沒見過吧。

羅蜜道:“我家那口子不在家。”

司徒笙揚眉:“他終于鼓足勇氣離家出走了?”

羅蜜磨牙:“他只是出差。”

“你家幾樓?”走到樓梯口的英灏亨突然回頭。

司徒笙&羅蜜:“……”

英灏亨從廚房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

司徒笙和羅蜜靠在門邊,看着他如主人一般進出忙碌,臉上的震驚之色像是凝固住了,久久不能褪去。

“你确定他是本城首富之子?”

“你可以去查一下。如果不是,不用告訴我了,就地解決。”

英灏亨從廚房裏找到一袋超市裏賣的爆米花,一邊嫌棄味道,一邊一把一把地往嘴巴裏塞。

羅蜜道:“我覺得不用查了,多半是冒充的。”

司徒笙對英灏亨道:“爆米花很貴的。”

英灏亨挑眉,顯然不信。

司徒笙将羅蜜往前面一推:“看她的身材就知道,扛着數量如此龐大的爆米花上樓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

羅蜜點頭道:“我的外號叫拇指姑娘。”

英灏亨掏出一沓錢,放在桌上。

羅蜜眼睛一亮:“我确定他是首富之子。”

英灏亨數了一張給她。

“……”羅蜜道,“還是再查查吧。”

司徒笙和羅蜜不緊不慢地喝着茶,時不時用眼神交流。

英灏亨倒也不急,慢悠悠地看着兩人擠眉弄眼。他不信寧可在車裏挨凍也不願意開車回家的司徒笙真的是為了送吃的才眼巴巴地趕過來。

果然,在司徒笙的默許下,羅蜜開口了:“寫意樂園……”

這四個字成功引起了司徒笙和英灏亨的注意。

“變成銅牆鐵壁不是因為我們之前闖入宋春林的家,而是在我們第二次潛入小區之前,有人在小區內開車撞人逃逸。被撞的那個人身份不一般,物業公司受到嚴重警告,禁止不明身份人士在小區內出現。”

司徒笙摸着下巴道:“肇事車輛查到了嗎?”

羅蜜微笑。

司徒笙拍了下沙發的扶手:“張維朝?”

羅蜜道:“登記的名字是張國棟。”

司徒笙道:“都一樣。除了遺囑上留給他舊同事的財産之外,張維朝是他的唯一繼承人。”

英灏亨道:“為什麽你一直針對張維朝?”

司徒笙假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因為,他是你的朋友。”

“你吃醋?”

“……”

羅蜜好奇地看着兩人互動。除了沈玉流之外,難得看到有人能讓司徒笙吃癟。

司徒笙道:“宋春林被送回寫意樂園的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張維朝知道。”盡管張維朝那時候是昏迷的,但一個被綁架時,能冷靜地用“開房”和“欠的錢分期結清”來暗示自己處于危險中的人,絕不可能沒有一點點自保手段。所以,當他懷疑宋春林是被人用箱子帶走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維朝。

英灏亨略作思索就猜到了大致的因果:“消息是黑衣人告訴你的?綁架張維朝的是黑衣人。你們是以前就認識,還是後來達成了什麽協議?這個協議激怒了張維朝?”

司徒笙對他的推測能力暗暗心驚,但表面仍裝出茫然的樣子。

英灏亨拿起一粒爆米花砸過去:“你的演技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知道我在掩飾,作為朋友,你就不應該追問下去。”司徒笙撿起爆米花塞進嘴裏。

英灏亨道:“你承認我們是朋友?”他可沒忘記司徒笙聽到“朋友”兩個字時,眼睛裏的不以為然。

司徒笙嘆氣道:“不是朋友的話,我不會帶你進入我的社交圈。”

英灏亨環顧房間,順帶掃了眼不知什麽時候拿出毛線開始打毛衣的羅蜜,嗤笑道:“你的社交圈和游泳圈差不多大。”

司徒笙道:“關鍵時刻它能救命。你的呢?”

英灏亨道:“大到你難以想象。”

“類似于埋伏圈,包圍圈?”

羅蜜擡頭看了看時間:“再過十分鐘,我家老公就會打電話回來,你們确定還要繼續坐在這裏?”

司徒笙問羅蜜:“還有其他事嗎?”

羅蜜道:“我檢查了一下監控視頻,找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不過臉被随身攜帶的化妝鏡擋住了。”

司徒笙道:“有些蓋雖然高級,卻不一定适合自己的這口鍋。你和你老公很相配,無論是性格還是……身高。”

身高是羅蜜心裏永遠的痛。

她磨着牙笑:“祝你早日找到一個能夠蓋住你的高蓋子!”

當話題進入不怎麽愉快的環節後,司徒笙和英灏亨就被急于等老公電話的羅蜜掃地出門了。

英灏亨和司徒笙下樓。

司徒笙道:“你是打車回去還是走回去?”

英灏亨掰車門把手:“我有更好的選擇。”

司徒笙揣着車鑰匙就是不開門:“我覺得你應該問一下選項的意見。”

英灏亨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接起電話,放松的神情漸漸凝重,對司徒笙道:“我舅舅出了車禍,正在醫院裏搶救。”

司徒笙二話不說地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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