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五局 不合格的反派角色

車子一路飙到醫院,英灏亨不等車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吓得司徒笙猛踩剎車,慣性讓他差點一頭撞在方向盤上。

“我……”

想到英灏亨的舅舅目前生死未蔔,他将漫到嘴邊的抱怨又咽了下去,随便找了個停車位停車。只是這麽一小會兒的工夫,英灏亨已然沒影了。他也不急,去小賣店買了一瓶雪碧一根火腿腸,坐在大堂裏,邊喝邊晃着腿等。

約莫一刻鐘後,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英武男子大步流星地從門外進來。

司徒笙不動聲色地将火腿腸的包裝紙和飲料易拉罐丢進垃圾桶,狀若漫不經心地跟在他後面。

進電梯時,男子側頭看了他一眼,很快移開目光。

司徒笙裝模作樣地看了眼電梯的控制面,見他按下“28”,又縮回頭來。

電梯一層層地往上升,有人進來,有人出去,只有他們始終貼着電梯內壁站在最裏面,相距一肘。

二十八樓按鈕的燈暗下去,門打開,男子率先出門。

司徒笙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男子在病房門口停下腳步—這是走廊裏最後一間病房。他轉動門把,将門緩緩地推開一條縫隙,又停下來,英挺如雕塑的面容毫無表情地轉過來,打量慢慢靠近的司徒笙,目光帶着審視:“你是?”

司徒笙從容地打招呼:“司徒笙,令郎的朋友。”他就是知道江誠業生死未蔔,英灏亨的父母一定會出現,才在下面守株待兔。

英衡山眉頭微皺,正要開口,冷不防地門把從手裏滑脫。這時,英灏亨從病房裏面拉開門,神色自若地打招呼:“爸。舅舅沒事,剛動了手術,麻醉還沒過。”

英衡山松開眉頭,硬邦邦地說道:“你母親和你哥哥明天早上才有飛機趕回來,這裏的事先交給你處理。”

“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千萬別客氣。”司徒笙抓住機會刷了把存在感。

英衡山剛松開的眉頭又有聚攏的跡象。

“我朋友。”英灏亨不等英衡山詢問,直接從病房出來,抓起司徒笙的手走向樓梯間。

司徒笙:“……”正常情況,不是應該拉着自己向家長做個簡單的介紹,比如“這是我肝膽相照的兄弟”,自己就能順勢拿出名片,向首富大人簡單地推介下生意。就算現下不是閑話家常的時候,也應該是去病房看望江舅舅,兩人手牽手往沒人的地方走是什麽怪走向?

樓梯間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截斷了司徒笙挂在英衡山身上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你在看什麽?”英灏亨不滿地掰正他的臉。

司徒笙幹咳道:“你舅舅怎麽樣了?”

“剛度過危險期。”英灏亨頓了頓,道,“幸好開會結束後,有個高層和他同路,車就跟在後面。車禍發生後,很快幫他叫了救護車。”

司徒笙道:“肇事者呢?”

英灏亨臉色陰沉:“跑了,但是被記下了車牌號。”

司徒笙道:“要我幫你查嗎……”一句“給你打八折”差點脫口而出,可看到英灏亨的表情,他識趣地咽下去了。

英灏亨道:“幫我查張維朝的下落。”

“查他?”司徒笙一怔,錯愕道,“難道肇事的那輛車是張國棟的那輛車?”

英灏亨沒有回答,身上迸發的冷意和戾氣是最好的答案:“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

反派大BOSS的标準對白出現,顯示英灏亨的怒氣值已經滿點!

司徒笙一邊給羅蜜發短信,一邊搖着腦袋,自言自語:“他到底圖什麽?”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司徒笙的認知,他對張維朝的分類也從“需要提防”直升到“時刻提防”。

“找死。”英灏亨用兩個字總結。

司徒笙擡頭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嗯?”

“這件事情的關鍵是宋春林。”司徒笙分析道,“張維朝委托我找宋喜,我卻找到了一個車禍後改頭換面,連名字、工作都改變了的宋春林。那時候我就懷疑,宋春林不簡單,張維朝找他也不是為了送一份張國棟的遺産那麽簡單。所以,當宋春林被丢在寫意樂園再失蹤時,我就懷疑他是落在張維朝的手裏。羅蜜說的張國棟的車在寫意樂園肇事的事證實了我的猜測。現在,放下宋春林和張維朝之間的種種,只說表面。按理說,如果他的目标是宋春林,他已經達到了目的,可現在他又想殺你舅舅。如果說他一開始就想殺你舅舅,你舅舅是本城名人,一舉一動備受矚目,張維朝又在他的公司工作,有的是機會,沒有道理等到抓住宋春林之後才動手。想來想去,我都覺得你舅舅的事和宋春林有關。等你舅舅醒過來,問問他宋喜或者張國棟當年發生過什麽事,就能真相大白了。”

他說完,正要向英灏亨求取認同,就看到樓梯間門的橫條玻璃上露出一個人的臉。

“呵!”他倒吸一口涼氣,退後半步,正好撞入英灏亨的懷裏。

英灏亨正順着他的思路思考,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的腰。

英衡山推開門,看到自己的兒子正摟着一個外貌漂亮到雌雄難辨的男人,一臉坦然地看着自己。

三個人中,最先發現情況詭異的是司徒笙。他很快站直身體,道:“不知道舅……江先生喜歡吃什麽水果,我下去買。”

英衡山淡淡地說:“有心就好,不必破費。”

司徒笙道:“第一次來,空着手不太好。”

英衡山道:“你打算來幾次?”

司徒笙也發現自己說的話有語病,醫院這種地方當然是不來最好,他更感受到來自一位父親的敵意和反感,只好含糊道:“江先生剛剛度過危險期,最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出院。我有時間會再過來看他。”

英灏亨本欲将手從司徒笙腰上縮回,見狀反而更用力地摟住:“憑我們的關系,你有時間才來?”

司徒笙幾乎能感受到英衡山的眼刀在自己的臉上割出了無數個叉叉,幹笑道:“我們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你舅舅就是我……兄弟的舅舅,我一定經常來看他。你爸爸好像有話要對你說,我先去趟廁所,你們慢慢聊。”說着,也不管英灏亨有什麽反應,直接将他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扒拉下來,繞過英衡山,去洗手間照鏡子。

沒多久,英灏亨從外面進來,看他攬鏡自照的模樣,嗤笑道:“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和鏡子獨處的時間?”

司徒笙道:“沒錯,我正打算問它,誰是世界上最帥的人。”

英灏亨道:“我會提醒自己小心你給我的蘋果。”

“……”為了世界第一帥的頭銜,司徒笙豁出去了,“你忘了嗎?我才是白雪公主,有資格吃蘋果的那個。”

英灏亨道:“吃蘋果的不一定是白雪公主,也可能是……”

“牛頓!不用提醒我也知道我英俊與智慧并重。”

“牛頓只是被砸了一下。”

“一個是人類,一個是蘋果。現在是人類受到了蘋果的攻擊,你指望他與它接下去還能和平共處,互不侵犯嗎?”

英灏亨道:“也許人類會把蘋果拿回家裏碾成蘋果泥。”

“……”

司徒笙道:“我會提醒自己盡量不要得罪你,以免被碾成泥。”

“很好,那你今晚留下來。”

“……你确定要在醫院的廁所裏對我說這種話?”

“你想在哪裏說?”

“聞不到臭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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