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劃算
謝瓊暖提着兩桶魚,走到隔壁鄰居院兒門前的時候,祝明奕也正從山上回來,他手上拎着一只小野豬。
在門口與提着兩個竹筒的女人碰了個正着。
女人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好看的杏眼中鋪蓋着半分漫不經心,即使正正經經站在前方,也讓人無端生出幾分懶散之感。
兩人視線相對,謝瓊暖散漫的笑容這才收斂了幾分,上前幾步,語氣絲毫不見生分,招呼道:“奕哥兒,趕巧碰上你,你這是打哪兒回來?”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向他望去,視線落在他手上的野豬上,臉上的神情忽的生動了些許。
祝明奕最近見多了她這種垂涎的神情,一時竟覺得苦笑不得,他抿着唇,下意識的把野豬往身後藏了藏,這才溫聲回道:“我剛從山下回來,謝女君有何事兒嗎?”
捕捉到對面小哥兒下意識的防賊動作,謝瓊暖臉上的掠過一絲遺憾的神色,很快一閃而逝,她把自己手中的兩個竹筒塞到他空着的手裏。
客氣的笑道:“這是我今天上午抓的魚,我自個兒一個女人家家,也不會做,你提回家吃吧。”
祝眀奕低頭,提着兩桶分量頗重的竹筒,一雙燦若星辰的星眸呆了呆,一向低沉如鍵盤敲擊在心口的聲音,多了幾分訝異:“這......這魚都是您親手抓的?”
謝瓊暖看着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道,親吶,在你心中,我究竟是得多麽沒有用,這才抓了幾條魚,就把你驚吓成這個模樣。
她無奈點點頭,佯裝幾絲受傷的回道:“是親手抓的,絕對不是偷別人的,奕哥兒你放心吃吧。”
祝眀奕被她說的俊臉微紅,不自在的別開眼,吶吶的解釋道:“不.....,眀奕不是這個意思,謝女君為人,明奕再相信不過,怎會誤會你是.....那偷雞摸狗之人。”
祝明奕本就是一個再正經不過的年輕郎君,往日冷着臉,頗顯冷酷了些,但也禁不起調侃。只以為謝瓊暖誤會了他的意思,急迫的解釋。
卻沒有看見謝瓊暖唇邊勾起的笑意,她看着這平日一本正經的酷哥手足無措的模樣,竟覺有趣兒的緊。
她沖着他擺擺手,璀然一笑:“奕哥兒信我為人便好,趕緊拿回去吃吧,活魚蒸煎炸煮,俱是好吃,尤其是産自小清河的魚,便更鮮美幾分,奕哥兒趕緊拿回去做着吃吧。”
謝瓊暖一邊說着魚的做法,想到這魚做好後,細膩的味道,眼角眉梢便也跟着明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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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奕深邃的眸子注視着她明媚的笑靥,忽的覺得之前的尴尬消失無蹤,心口只留了幾絲恍若未覺得悸動。
他怔忪的站在原地,連身前的女子與他打招呼離開,都恍然未覺。
待得回過神兒,觑向手中的食物,唇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許久未見的笑來。
這日中午,謝瓊暖不出所料的吃上了一頓全魚盛宴。值得一說的是,除了紅燒魚,炸魚塊兒之外,竟然還有一大碗野豬炖蘿蔔。驚喜來的猝不及防,謝瓊暖吃着這麽一頓比過年還豐盛的飯菜,唇邊的笑容挂了一整天。
酒足飯飽,謝瓊暖這才有空回憶心中疑惑。今日隔壁小厮送來這豐盛的食物時,對着她的臉色有些不對,比平時更黑了幾分。
午時,綠生把裝着飯菜的籃筐遞給她後,竟是連話兒都懶于與她多說,飛快的跑開。那模樣活像她是個周扒皮,多待一刻,便要拔掉他的骨頭一般。
綠生氣呼呼的送完飯回來,便看見自家公子似個沒事人一般,坐在小凳上吃魚頭,新制作的木飯桌上,只擺放了兩盤菜,一盤只剩魚頭與魚尾巴的魚湯,一盤綠油油的小青菜。
“綠生,過來吃飯。”
主仆兩平時吃飯都在一起吃,畢竟兩人相依為命,沒那大戶人家許多講究。
綠生看着桌上的兩盤給隔壁女人裝盤後,剩下來的飯菜,又觑了眼主子平淡的神情,終是忍不住,跺腳多嘴道:“公子,你為何對隔壁那謝女君這麽好,往常您千辛萬苦獵得的野豬,都是拿來去鎮上換來銀兩的,現在竟然留下來給那女人吃,您自個兒都舍不得吃上一口。她......”
綠生激動的說着,卻被自家公子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掃來,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軟了幾分,弱弱的道:“她不就是給咱們,送了兩桶魚。您自個兒把魚烹饪好,最好的魚身都給她送了去,這還不夠嗎?為何連換銀子的野豬也要送給隔壁的懶女。”
綠生的話句句在理,祝眀奕聽着他的質問,一時竟回答不上話兒來。
為什麽要把野豬給隔壁破落戶煮好送過去?
答謝?
這個理由,略顯得荒謬,他有什麽好答謝她的。
難道是同情心作祟?
祝眀奕面上冷淡,心中暗自生疑,一時竟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如此心善。單單就看了眼隔壁女人垂涎的神情,冷硬的心不知為何便軟了下來,仿佛她想要吃什麽,他都會給她吃一般。
祝眀奕抿唇,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很快的又消失無蹤,他擡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還在等自己回答的小厮,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吃飯!”
綠生最怕自家主子如此平淡的神情,他雖在公子身邊做了三年小厮,與他朝夕相處,他二人相處并不像普通主仆,克己守禮。他在他面前說話随意了很多。但公子有自己的底線,若他心情不悅之時,只肖輕飄飄的一眼,身上不自覺散發出幾分威懾氣息,直讓人心生膽寒。
謝瓊暖酒足飯飽,豎着耳朵便聽了這樣一通牆角,異能者耳聰目明,方圓十裏談話,只要她願意,便能聽的一清二楚。當然她也不是那猥瑣之人,特意去偷聽別人的隐私。
怪只怪今日這叫綠生的小厮表現太過異常,她一時興起,便偷偷用了意念偷聽了這麽一耳朵。聽完後,她一向懶散的臉上竟出現了幾分愧色。
隔壁小哥兒原是個這麽心善的人嗎?
這是位神仙哥兒吧?把好吃的全給她,自個兒吃殘羹冷炙。這若是放到末世,得是個聖母哥哥呢!
謝瓊暖抿着唇,搖搖頭,暗自嘆息,不行,聖母要不得,這哥兒如此心善,往後可就得被人欺負了去,她必須得糾正一下他聖母的觀念,左右別人給她投喂了這許多好吃的,為了他這份恩情,她也絕不能讓他有聖母的情節存在。
後來很多年,當兩人相處漸久,她看見他殺伐果斷的一面後,問他:“當日你與我初相識,對我那麽好,原是在演戲嗎?”
他冷硬的眼眸看來,多了絲柔情,拿開她不規矩的素手,沉聲道:“妻主是這麽想子徹的?”
見她點點頭,他摟着她,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清潋潋的俊眸與她對視,忽的勾起唇,笑聲清朗悅耳:“妻主認為是,便是吧,左右真的把妻主騙到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蘇,以後定個時九點準時更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