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一路坐電梯往下，奚池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孫仁跟在他身後，繼續當他苦逼的經紀人。
“還去溪地嗎？”臨到停車場，孫仁還是問了一句。原本跟溪地珠寶約好十一點簽約，現在剛好十點半，時間還來得及。
“我這樣能去？”奚池瞥了他一眼，“拖鞋，饅頭大的腳趾頭，這樣是去搞笑嗎？”
孫仁搖頭，“那我跟溪地珠寶負責人說一聲，合約改期再簽。”
反正溪地珠寶是奚池自家的，愛改到什麽時候簽都行。
“直接送我回香榭裏，我腳沒好之前，不要來找我！”看着腫成饅頭的腳趾頭，奚池一臉郁悶和煩躁，悶悶不樂地坐進車裏。
如此難看的造型，竟然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真是礙眼。
孫仁點頭，“好，正好接下來幾天都沒有通告，你可以好好養傷。趙醫生說了，這是小傷，兩天就能消下去了。”
奚池哼了一聲。
“池哥，回哪裏？”小李比他們晚一點下樓，坐進駕駛座轉頭問奚池。
“回香榭裏。玉佩還回去了？那病人怎麽樣了？”孫仁有些八卦。
“還回去了。我去的時候那人進搶救室搶救了，聽說是出車禍送進來的，看情況，不好。”
雖然當時奚池痛的忍不住要把那個砸他的玉佩人道毀滅，但他還是沒下手，讓小李把它還給罪魁禍首。
回去時，主道已經不堵車了，十分鐘不到，車就開到了香榭裏。
孫仁還記得奚池投訴的事，把他送到家後，立即到物業那裏了解情況。
“那家的狗已經送走了，今晚不會再吵到你。有什麽事打完電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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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走。”奚池有些煩躁，他感覺腳趾頭越來越痛，一抽一抽的，頭還有些昏，煩的很。
孫仁一離開，他就把自己埋到床上。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腳趾頭越來越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從裏面鑽出來。
鑽心地疼，奚池想醒來，腦袋卻昏昏沉沉，繼續承受着那一點一點皮肉被慢慢戳破的疼痛。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耳邊突然響起了女人的叫喊聲。
“有人嗎？有人在嗎？麻煩救救我！”聲音害怕又帶着希望。
每叫一聲，腳趾頭上就是一抽，一聲又一聲的叫聲，終于把昏睡中的奚池痛到意識清醒。
奚池忍無可忍，大吼道：“夠了，閉嘴！”
奚池這一聲可算是威力十足，在黑暗的房間，寂靜的夜裏，可真是魔音繞耳，三日不絕。女人的叫聲戛然而止，停頓幾秒，哆哆嗦嗦地打了一個嗝。而後，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你是誰？你看的見我嗎？我在哪裏？”
随着她的說話聲，本已傷痕累累的右腳趾頭又一抽一抽的痛，奚池不耐煩地再次吼道，“閉嘴！再吵把你丢出去。”
女聲又沉靜下去，過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冒了出來，“你知道我在哪裏嗎？”
奚池不搭理她，坐起來打開燈，刺眼的燈光告訴他這不是夢，他的房間裏真的出現了女聲。
“喂，你怎麽不說話了？我看到燈光了，是你開的燈嗎？你也在這裏嗎？”女人話又開始多起來，“你看的見我嗎”
“沒看見！”才怪！
腳趾頭開始抽痛時，他的腦海裏就模模糊糊冒出一個影子，而後影子越來越清晰，到如今已經完全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中。
一根有嘴巴有眼睛有鼻子有手有腳，還會做表情的汗毛！
什麽鬼，他的腦海裏竟然住了一只汗毛精！看着在腦海中時而激動揮舞身姿，時而失落嘆氣的毛發，奚池覺得自己可能因為最近失眠，出現幻覺了！
“不對，你肯定看的見我，你剛剛說要把我丢出去的。”汗毛精像突然想通般，高興的在他腦海裏蹦跶了兩下。
奚池腳趾頭痛地抽了兩口氣，臉色難看地撕掉右腳腳趾頭上包紮的紗布。
“啊！好刺眼！”汗毛精用手擋住雙眼。同時，奚池看到自己受傷的腳趾頭上有一根黑亮的汗毛突然立了起來，扭着姿勢，跟腦海中的汗毛怪一般。
他太陽穴抽了抽，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揪住那根汗毛。
“啊！誰，不要捏我的頭!”可憐兮兮地求助聲，腦海中的汗毛精也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奚池這一刻确定，他遇到了詭異的事。
他腳趾頭上的汗毛，被踩了一腳後，竟然成精了！
對此，他倒不是怕，而是覺得有趣。
“不捏你可以，你不準再動，再動把你拔掉！”奚池威脅她。
“我不動！我很乖的。”汗毛精很委屈地小聲說道，“你能放我出去嗎？我會報答你的。”說着，擡起腦袋四處找他，腳趾頭上那根汗毛跟着左右搖晃，“你在哪？我怎麽看不到你。”
奚池彎腰，把頭湊近自己的右腳趾，那汗毛精忽然發出抽氣聲，“啊，你的臉好大！”
“是你眼睛小！”他的盛世美顏，這汗毛精眼睛是有毛病嗎？
“哦！”汗毛精應付地回了一聲，“你的臉真小。你能放我出去嗎？”
“不能！”奚池語氣不善地回道，竟然敷衍他！
“為什麽？求求你了，幫幫我，放我出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還要我撫養的。”腦海中的汗毛精開始裝可憐，腦袋耷拉着，小眼睛裏隐約閃爍着淚花，而腳趾頭上的那根汗毛，也變成慘兮兮的模樣。
這汗毛精，演技都趕上他了。
“你有家？”彎腰的姿勢有點累，奚池又躺回了床上。一只汗毛精還有家，真稀奇。
“當然，我家就在......在哪？我不記得了。你知道嗎？”這下真變的可憐兮兮了，眼中蓄起了兩泡眼淚，使勁揪着自己的腦袋。
奚池換了個姿勢，把右腳放到窗邊的架子上，視線正好對着那根汗毛，汗毛左扭右扭，無比糾結。
“啊！我家在哪？我是誰？我不記得我是誰了！”汗毛精開始激動，又蹦跶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鬼知道你是誰！
奚池太陽穴跟着抽抽，真是痛死他了，沒好氣道，“你是一只汗毛精，叫二毛。一直以來都在我腳上修煉，你們汗毛精七年一個輪回，要輪回七七四十九年才能修煉出人形。每次輪回修煉，你們都會失去記憶，今天正好是你第四個輪回，所以你才想不起了自己是誰。”
“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我是人，不是汗毛精啊！”被賦予“二毛”名字的汗毛精不太相信自己是個精怪。
奚池撇了一眼右腳趾，“哦，那是因為你太執着于成為一個人，所以每一次輪回後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真的嗎？”語氣中依舊帶着疑惑。
“當然！”奚池騙起人來眼都不眨。
“可是我還是覺得我是人，我應該回家的。”二毛還是不相信。
奚池爬起來，找出一個小鏡子往右腳趾一照，“不信你自己看！”
鏡面上孤零零的，除了一根腫成饅頭的腳趾頭，就是幾根黑亮的汗毛，二毛使勁往鏡子靠，腳趾頭上的一根汗毛也跟着往前靠。
明明看到鏡子了，為什麽看不到自己，只有一根汗毛，難道自己真的是汗毛精！
二毛扭了扭，鏡子中那根黑亮的汗毛也跟着扭了扭......
“啊！啊！啊！我真的是汗毛精！”
叫聲響徹整棟大廈，奚池被她的叫聲吓了一跳，“再叫，讓道士把你捉去煉丹藥！”
聲音戛然而止，腦海中的二毛瞬間再次蓄起了兩泡眼淚，神情凄楚地說道，“我不叫了，我只是一只可憐的汗毛精，煉丹藥會吃死人的。求你不要讓道士捉我。”
“OK，這次我就放過你，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送到道士那裏去。”奚池威脅她。
“謝謝！”汗毛精破涕為笑，點頭如搗蒜。
奚池心裏啧啧了一聲，這表情轉換的，都可以角逐最佳女主角了。
不過還是自己演技佳，這不，這只汗毛精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了。
奚池有些得意，一天的郁悶因為這只汗毛精的出現，平複了不少。
心情一好，消化變好。奚池決定爬起來洗個臉，吃點東西。
奚池的浴室四面都是鏡子，相信自己是汗毛精的二毛差點被鏡子無處不在的身影閃瞎，忍不住嘆了句，“用這麽多面鏡子，是因為你臉太大，一張鏡子看不下嗎？”
“你再說我臉大試試！”奚池內功深厚，吼得二毛耳朵嗡嗡作響，立即安靜如小白楊，乖乖的不再發言。
然而奚池腦海中的二毛，卻露出了‘你醜，我懂’的神情，氣的奚池連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了。
自己長這麽醜，竟然還說大爺醜！奚池低頭，拿起一塊新紗布，把腳趾頭一裹。
當你的瞎眼怪去吧！沒眼力的汗毛精！
“喂！不要蒙我的眼睛，我害怕！”腦海中的汗毛精瑟瑟發抖狀。
真會裝！
“眼神不好，要眼睛有什麽用？”
“是我錯了，不該說你臉大。”
還說！奚池直接給她甩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