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爸戰友

真險,蘇向東的手臂蓄足力量,差一點就能把樹墩子劈開。

聽到蘇慢的喊聲,在斧頭将将落到樹墩子上的一剎那,蘇向東及時收手,疑惑地看着她。想要做凳子,有比這合适的樹墩子。這樹墩子看着就整不出光滑平整的形狀來。

就幾個樹墩子,有啥不可以的?鐵鎖大伯很爽快答應。蘇慢讓蘇向東和蘇向南把三塊木頭運回舊廟,又從舊廟和茅草屋的柴棚選了很多粗細合适的樹幹給鐵鎖大伯制炭用。

“大伯,千萬不要去懸崖上采挖這種樹樁,太危險。懸崖那邊幾乎沒啥人去,萬一出了危險都沒人知道。”蘇慢說。鐵鎖大伯肯定去的是低處的懸崖,那也存在危險,另一方面是活的崖柏按後世的規定受保護,不允許采挖。

鐵鎖大伯特別感動,不管做什麽事情,從來沒人提醒他注意安全,他說:“那行,我不去爬懸崖。”

從鐵鎖大伯那裏回來,趁着天氣好,兄弟倆在舊廟附近選了個背風的地方,把炭窯搭起來,選一些合适的幹樹幹,開始制炭。

把炭窯的事兒忙完,蘇向東拿起斧子,準備把三個樹墩子砍成合适的矮凳,蘇慢趕忙叫住他:“你別管了,我來弄。”她自然是準備放淘寶上賣掉,這三塊木頭個頭大,形狀規整,适合做大件的雕刻,比上次她撿的小的值錢。

聞言,蘇向東放下斧子,心裏有疑問,但沒說話。

蘇向南在一邊惋惜:“那些粗樹幹都是我們費了很大功夫撿來的,給鐵鎖那麽多,就換這幾塊破木頭,做凳子也不好用,姐你到底圖啥呢?”

蘇慢說:“我留着有用,你們就別管了。”

第二天,兄弟倆走後,糖包帶着橡皮筋跑出去玩,蘇慢一個人在家。她把三大塊崖柏拍照,上架,除了三個崖柏的生長特點,産品說明寫上:在懸崖下撿的,差點被當柴燒。

三塊崖柏分別是一千元、一千二百元,七百元。

本來以為會像上次一樣,過好多天才能賣出去,沒想到剛上架不久,三塊崖柏全部被人拍走。蘇慢查看訂單情況,發現是回頭客,就是之前那個崖柏客戶。

蘇慢馬上發貨,三塊崖柏在她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刨去運費,到賬二千六百元。算上賬戶裏有的錢,一共是三千出頭。

賬戶裏第一次有這麽多錢,蘇慢有點飄,想到屯糧的事情,趕緊購買了三百斤大米,兩百斤面粉,一共花了一千一百五十塊,都換掉外包裝,藏在炕洞裏。

炕洞裏已經塞滿,一點糧食都裝不下,蘇慢在舊廟裏來回轉悠,發現大殿的佛像下面是空的,是個很好的藏東西的地方,不過肯定不如她們住的屋穩妥。

蘇慢又各買了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藏在這裏,準備日常吃。等都忙活完,蘇慢覺得心裏踏實多了,想着買點什麽東西犒勞他們四個。

最後她花了八十元在淘寶上買了一只柴雞,很快收到一只凍雞,蘇慢把雞肉暫時藏在水井裏,在水面上冰着,等蘇向東晚上回來四個人一起吃。

至于三塊崖柏消失,她準備的說辭是去大集當柴禾賣掉,雞就是用賣柴禾的錢買的,至于萬一佛像底下的糧食被發現,她就說她不知情。

那三塊崖柏對于鐵鎖大伯來說就是普通的柴禾,可到了蘇慢這裏賣了兩三千塊,她打算給鐵鎖大伯一些補償。等到秋天他糧食肯定不夠吃,蘇慢會接濟他一些糧食,糧食可是最實在的東西,比什麽都強百倍。

中午就她、蘇向南和糖包三個人吃飯,簡單蒸了鍋米飯,炒了兩個蔬菜。吃完飯,蘇向南去上學,蘇慢帶着糖包出去,趁着社員還沒上工,去打聽誰家養狗,近期有沒有産崽。

舊廟裏藏這麽多糧食,除了兩只鵝看家護院,他們還需要養狗。最後打聽到彩霞嬸子家的大狼狗兩個月前生了一窩小狗。

到了彩霞嬸子家,蘇慢問:“嬸子你家的小狗還有不?”

彩霞嬸子說:“你來得可真不巧,本來下了八只小狗,送出去六只,還剩兩只沒人要,我也懶得養,這不,剛給扔出去,我帶你去找找,興許還活着呢。”

她們來到澆麥的溝渠附近的草叢裏,找到兩只毛茸茸正在蠕動的小家夥。

“還活着呢。”蘇慢驚喜地說。等她看清楚兩只小狗,卻有點失望。因為喂的差營養不良,兩只狗瘦得皮包骨頭,身上一點肉都沒有,看着也沒啥精神。

“你別看這倆狗這樣,它們可沒病,就是餓的,蘇慢,它們可要吃糧食,你有糧食喂不?”彩霞嬸子說。

蘇慢說:“我們舊廟那地方偏,怎麽着都要養狗看家,等養大點少喂糧食,讓他們上外面找食吃。”

蘇慢用笸籮把兩只小狼狗帶回舊廟,趁着糖包不注意,在淘寶上買了包狗糧。剛買完狗糧,蘇慢的淘寶就灰屏不能用了,不過她不着急,淘寶總會再次開啓。

給它倆喂了狗糧,接着又給弄點水喝,吃飽喝足之後,兩只狼狗歡實不少。

以後蘇慢不準備一直喂狗糧,就給他們吃剩飯菜或者便宜的雜糧。

快傍晚的時候,兄弟倆回來後,蘇慢讓他倆搭狗窩,後院地方小,就把狗窩搭在前院。

她自己用那只已經自然解凍的雞做大盤雞,雞肉焯水後,鍋裏炒糖色,放入雞塊和各種香料再加豆豉翻炒至金黃後加入西紅柿、胡蘿蔔、土豆、青椒等配菜。

主食是差不多一指寬的超勁道的手擀面,煮熟後放在瓷盆裏,上面蓋上留了很多湯汁的雞塊,滿滿一盆,撲鼻的香氣飄得到處都是。

蘇向南大大咧咧,只要有吃的,有什麽不合理的早就抛到腦後。蘇向東不出所料問雞是哪來的,蘇慢把準備好的話說了,然後說:“沒動用我們手頭的現金,也不用舍不得吃,咱們四個都在長身體,營養跟上身體健康排第一位。咱家的夥食我負責,你們不用操心。”

聽了她的話,蘇向東也沒多問,拿來碗筷。

蘇慢給每人盛了一份寬面條加雞塊蔬菜,濃郁的湯汁拌着面條,滋味濃又勁道。雞肉爛而不柴,味道特別鮮美。

四個人敞開肚皮吃,把一盆飯菜吃了個底朝天。

次日,蘇慢從夢中驚醒,起床之後到院子裏洗漱,見水缸裏已經打滿水,知道蘇向東已經起床,後院不見人影,到前院一看,他正在搭狗窩,就快完工。

蘇慢跟他說:“你猜我夢見誰了,咱爸。我夢見他開戰鬥機,超帥。”

下意識把夢中的蘇寒山跟蘇向東相比較,兩人長得挺像,但明顯蘇向東稚嫩了些,開戰鬥機的蘇韓山更有魅力。

蘇向東抿抿嘴唇,還沒說話。蘇向南也走到前院,撇撇嘴說:“咱爸開戰鬥機,能笑死我,他要是有那本事能借了那麽多錢不管咱幾個就走了?”

蘇慢說:“說不定咱爸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不能說的事情。”她想起蘇建黨說起“你爸戰友幫忙了吧”這句話,她問蘇向東:“咱爸在咱們縣有熟悉的戰友不?”她搜索原主的記憶裏沒有。

蘇向東想了想說:“有一個,家在縣城的姚伯伯,算起來,曾經是爸的上級。”

蘇慢問:“你知道他家在哪裏不,我想去找他問問爸的情況。”她總覺得蘇寒山借錢并且離開家可能會有隐藏的原因。

蘇向東說:“知道,爸帶我去過一次。要不等我周日休息咱倆一起去找吧。”

兩人商議好,等周日的時候,讓蘇向南在家帶糖包,蘇慢做了五斤蛋糕,兩人一大早就開着拖拉機拎着蛋糕朝縣城的方向走。到了最核心城區一處胡同口外,拖拉機開不進去,蘇向東說:“就在胡同裏面,咱下車走。”

兩人在胡同裏繞着,終于在一處獨門獨院的平房前停下,蘇向東指着黑漆大門說:“就是這裏。”

蘇向東上前敲門,很快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婦女出來開門,她上下打量面前的兩人,說:“這是向東吧,快進來。這位是?”

蘇向東說:“姚伯母,這是我姐蘇慢,我們來找姚伯伯問我爸的事兒。”他用的是縣城裏的文鄒鄒的稱呼。

姚伯母的臉色迅速變得暗淡下來,把兩人讓進門說:“別在門口站着,進來說話。”

進屋後,蘇慢把蛋糕遞過去,跟姚伯母寒暄幾句,姚伯母嘆了口氣說:“你姚伯伯下放勞改了,這都好長時間了,一點能回來的盼頭都沒有。”

蘇慢和蘇向東對視一眼,她想起牛棚的勞改人員,心想姚伯伯的處境一定不太好。

一個念頭在她心裏冒出來,蘇寒山不會也下放勞改去了吧。書裏對她這個炮灰着墨都不多,更不要說他們這一家子,除了為女主歌功頌德會提到她的弟妹,這個世界的很多信息都是自動生成補充的,書中并未提及,因此蘇慢即便看了書也不知道。

“他下放之前還去找了你們一趟,怎麽你們沒見到他?”看姐弟倆驚訝的神情,姚伯母詫異地說,“他應該會跟你們說他去下放的事情。”

蘇慢搖了搖頭:“我沒見到姚伯伯,蘇向東,你呢?”

蘇向東朝她看過來,疑惑地搖頭:“我也沒見到姚伯伯。”

姚伯母微微皺眉說:“老姚的确是去過。他做事一向思慮周全,應該會找到你們才對,不過我不知道他找你們有什麽事,他沒跟我說。”

蘇慢跟蘇向東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疑惑加重。

姚伯母想了一會兒說:“他下放地點就在我們縣,要不我帶你們去找他?不過他們那裏管的嚴,不一定能見面,看守人員心情好的話,或許能看到他。我也是聽人說,也沒去過。”

說這話的時候,姚伯母有點猶豫,下放勞改都是犯了錯誤,一般人避之不及,估計不願意去見。

哪知蘇慢說:“謝謝姚伯母,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看看姚伯伯吧。”

三人說走就走,蘇向東開拖拉機,蘇慢跟姚伯母坐在後車鬥裏,按着姚伯母說的路線一直朝縣城西邊開,終于開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河灘處。

姚伯母的話音低落:“老姚就在這修河堤,也不知道他那把老身子骨,撐不撐的住。”

遠遠看過去,穿着灰色統一服裝的人來回忙碌,有的推着推車,有的背着石頭,有的拿鐵鍬在鏟土。

這地方設置了簡易的大門,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門口有看門人。

看門人自然沒打算放三人進去。姚伯母說了幾句好話,蘇慢見四下沒人往這邊看,把本來帶給姚伯伯的五斤蛋糕都遞了過去。本來即使這蛋糕到了姚伯伯手裏,他也吃不到,都是給管理人員吃。

那人打開布口袋往裏一瞧,聞到蛋糕香甜的氣息,努了努嘴,不動聲色地放幾人進去。

乍一看,大家都穿着同樣的衣服,連男女都分不清,更分不清楚誰是誰。

三個人沿着河堤走,邊走邊找,看到前面滿頭白發,佝偻着脊背背着巨大石塊的老人,姚伯母想到同樣幹着沉重體力活的姚伯伯,眼裏噙了淚花。

突然,視線之內,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臉向下,撲倒在地面上。

姚伯母看着那人的背影,僵立在原地,喃喃自語:“那人不會是老姚吧,怎麽那麽像呢,哎,不對,老姚沒那麽瘦。”

蘇向東率先跑了過去,蹲下查看那人的面容,神情馬上變得凝重,回頭喊:“姚伯母,快過來,是姚伯伯,他這是發病了?”說完,他不敢亂動,只是手足無措地蹲着。

聽到他的話,姚伯母的大腦轟地一下像炸開一樣,立在原地走不動路,蘇慢連忙攙扶着她快步走過去。

走近,蘇慢看到姚伯伯的側臉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仍然有呼吸,只是看上去呼吸極度困難,眼神不能聚焦,看上去很痛苦。

蘇慢着急地搖晃着姚伯母的胳膊說:“姚伯伯是怎麽了,他有什麽舊疾嗎?”

被蘇慢這麽一搖晃,姚伯母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她快速蹲下身子,抓住姚伯伯的手:“手冰涼,老姚,你這是突發心梗了吧,你的藥呢?”她急急忙忙在姚伯伯衣服口袋裏摸索,也沒找到藥。

她焦急地問:“老姚,你的硝酸甘油呢?”

姚伯伯的意識已經模糊,哪裏會回答她的話,突然發病的他已經有了瀕死的感覺。

蘇慢一拍腦門,對啊,她可以在淘寶買藥。不過她的淘寶是灰屏用不了,她趕緊把界面調出來,驚喜地發現灰屏在她的注視下很快轉為彩色,竟然可以用了。

她趕忙說:“我也有心髒病,身上帶着藥,等我找找。”她在各個口袋摸着,借這個空已經下單,她掩飾性地轉過身去,再轉過身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硝酸甘油。

用手遮擋标簽不讓別人看到,她趕緊倒出一粒交給姚伯母。

姚伯母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迅速将藥丸放在姚伯伯的舌頭下。

姚伯伯的症狀明顯緩解,但還是說不了話,狀态極差。姚伯母急的滿頭是汗說:“我們送他去醫院急救吧。向東,你把姚伯伯背起來。”

開始蘇向東一直在關注姚伯伯,當聽蘇慢說她也有心髒病,感覺像受了沉重打擊一般,他姐竟然有心髒病!更離譜的是他居然不知道!

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蘇慢,直到姚伯母發話,他趕緊蹲下,在蘇慢的幫助下把姚伯伯背在背上。

姚伯母已經向門口跑去,到了門口問看門人:“同志,你行行好,讓我們帶人出去急救吧,我愛人犯了很嚴重的心梗。”

那看門人正在吃蘇慢給的蛋糕,塞得滿嘴都是,慢悠悠往這邊看了兩眼,發現情況緊急,趕忙往某個方向跑,蛋糕噎得他伸長脖子:“你們等我問問能不能帶他走?”

跑了兩步,看門人又回過頭來問:“叫啥?”

姚伯母回答:“姚志堅。”

看門人揮了揮手:“你們先走,別忘了盡快回來補手續。我先去給你們說說。”

看來這蛋糕真沒白吃。

蘇向東背着姚伯伯,蘇慢在一邊跟着,三人追上姚伯母,一塊走出大門。到了他們的拖拉機邊,三個人又齊心合力把姚伯伯弄上了拖拉機後鬥。

蘇向東見人安排妥當,趕緊跳下後鬥,打着火,開上拖拉機就走。

路上,姚伯母估摸着時間,又給姚伯伯喂了片藥。

到了縣醫院,三人把姚伯伯弄下拖拉機,蘇向東背上他,朝急救室的方向跑。終于把姚伯伯送進急救室,三人才松了一口氣。

姚伯母頭上汗珠子直冒,現在已經完全恢複理智,冷靜的很,她對蘇慢姐弟說:“你們倆在這等着,我借醫院的電話叫你們大哥來。”

蘇慢姐弟點了點頭,他們倆在急救室外面站着,姚伯母立刻走開去借電話用。

急救室外面很安靜,只有蘇慢來回踱步的輕微聲響。還真是湊巧,剛來找姚伯伯就遇到他突發心梗,要不是她有淘寶随時買藥姚伯伯的情況還真不好說。

來這麽一趟她心裏的疑惑更深,真希望姚伯伯盡快好起來。

可是她的淘寶怎麽突然就能用了呢?按照上兩次灰屏的經驗來看,沒那麽快恢複使用,而且第二次就比第一次灰屏的時間長。不知道這次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恢複,是因為急需救人嗎?這淘寶難道有感應?

蘇慢想來想去,只能猜到是急需救人淘寶才恢複,到底是不是這樣她也不清楚。

她來來回回地走着,蘇向東面對牆壁站着,身姿筆挺,雙手下垂,半天一動未動。蘇慢拍了拍他的後背問:“怎麽了,跟罰站似的?”

蘇向東轉過頭來,竟然紅了眼眶,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看的出他特別難過。

蘇慢問:“你這是咋了,就見過姚伯伯兩次面不會感情深到這個地步吧。”她就沒見過蘇向東有這麽強烈的情緒,包括原主死那次,他都沒這麽傷心。

蘇向東看着蘇慢的眼睛,話音帶了哽咽:“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心髒病,真是對不起。”

蘇慢:……哦,他是傷心這個。

他繼續說:“我以前覺得你不太關心我們,其實是我不關心你,我都不知道你有心髒病,嚴重到需要随身帶藥。”

蘇慢:……孩子,你誤會了。

蘇向東突然伸出雙臂緊緊抱住蘇慢,把頭埋在她的肩頭,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姐,對不起,是我不關心你,不了解你。剛才姚伯伯發病的樣子真可怕,我怕,怕你會離開我們。”

他平時說話做事像個大人,其實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內心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成熟。

蘇慢反抱住他,拍着他的後背,用輕松的語氣說:“其實我這病跟姚伯伯的不一樣,我是小時候心髒沒發育好,現在已經無藥自愈,一點事都沒有,我就是習慣帶着藥而已,你可別瞎擔心。”

蘇伯母打電話回來,看到紅着眼圈情緒低落的蘇向東,跟蘇慢一樣以為他是為姚伯伯傷心,她嘆了口氣說:“哎,你這孩子,想不到這麽重感情。你們倆這次可幫了你姚伯伯大忙,希望他快點脫離危險。”

蘇向東抿抿嘴唇低着頭不說話。

蘇慢安撫了姚伯母幾句,過了二十分鐘,夫妻倆的大兒子姚啓方來了,了解情況後趕緊去河堤跟管理人員補手續。

兩個小時候他又匆匆回來,姚伯母迎上去問:“手續辦了吧,他們沒為難你吧。”

姚啓方說:“我送了點東西,他們批準在醫院治病。”

又過了二十分鐘,醫生出來說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是還需要觀察,病情随時會反複。

姚伯母松了一口氣說:“你們倆先回去吧,我們在這等就行,不用都跟着在這受累。等你姚伯伯身體恢複,我跟他說你們的事兒。”

蘇慢見他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眼看飯點都要過了,就去醫院食堂買了點吃的拿給姚伯母和姚啓方。她說:“湊合着吃點吧,你們注意身體,才能照顧好蘇伯伯。”

她和蘇向東沒吃東西,家裏還有兩張嘴呢,要回去做飯四個人一塊吃。兩人馬上開着拖拉機往回走。回到舊廟,蘇向南剛貼了一鍋玉米餅子,笨拙地炒菜呢。

到吃飯的時候,他們三個才發現蘇向東不見人影,蘇慢想他不會是太難過找地方傷心去了吧。

三人在飯桌邊等他,蘇向南着急到側門口去等,一會兒朝門裏面喊:“姐,二哥回來了。”聲音帶着喜悅。

蘇向東手裏拎着一條足足有三四斤重的大鯉魚,看上去心情愉悅。

蘇慢問:“你去河裏抓魚了?”

蘇向東嗯了一聲:“今天運氣好,抓了一條大魚,給你補身體。”

蘇慢:……他還真當真了?要怎麽跟他解釋他才會相信她并沒有心髒病。

蘇向南不樂意了:“為啥給姐補身體,不給我跟糖包補身體?你這心都偏到天邊去了。”他的目光在大姐和二哥身上來回掃視,“你們倆不會有什麽事兒瞞着我吧?”

蘇慢屈指敲了下他的頭:“說的好像魚肉不給你吃似的,你吃的可比誰都多。”

蘇向東瞄了一眼桌子上炒得黑乎乎的茄子,一定出自蘇向南之手,看着就沒胃口,他說:“你們餓不,要不等我做紅燒魚吃?”

沒人願意把魚留到晚上,蘇慢他們三個馬上同意現在就吃魚的提議。其實蘇慢也覺得蘇向南的黑暗料理會很難吃,不過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也沒說再炒個菜什麽的。

她問:“你來做魚?要不我來做?”她擔心蘇向東糟踐東西。

蘇向東手腳麻利地刮着魚鱗:“我做吧,以後我盡量多做點活兒,減輕你的負擔。”

把魚清理好後開始炖魚,平時勤儉持家特別怕家裏沒錢花過日子特別仔細的蘇向東難得舀了多半勺油放到大鍋裏,把魚的兩面煎得金黃,加入熱水炖煮。

蘇向東的手藝還真不錯,魚肉又香又嫩,濃稠的褐色湯汁味道鮮濃。蘇慢把魚肚子上的肉都夾給糖包說:“最香的肉給小糖包吃。”

吃到美味的食物,蘇向東的心情好了點,終于像想起什麽似的問:“咱爸會不會跟姚伯伯一樣去勞改了?”

蘇向南驚得差點跳起來:“啥,咱爸去勞改了?投機倒把被抓,然後被送去勞改?他要真是這樣的人我都不願意認他了,不過活着總比死了強。”在蘇向南的心裏,勞改犯都是壞人。

“蘇向南,我建議你少說點話,省得被魚刺紮到。”蘇慢說。她本來也有這樣的考慮,不過思索之後,她覺得不太可能,說:“他跟姚伯伯不一樣,他之前還借了錢,肯定是急需用錢才會借吧。不過姚伯母說姚伯伯來找過我們,不知道找我們什麽事兒,希望他的身體盡快好起來。”

蘇向南剛咽下一大口魚肉,馬上接話:“那姚伯伯的身體要是好不起來嗝屁了怎麽辦?”

這正是蘇慢和蘇向東擔心的,兩人都不願意說出來。

“閉嘴,蘇向南,你以後吃飯的時候別說話。”蘇慢說。

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這天中午吃過午飯,蘇向南特積極地背起書包說:“我去上學了。”

蘇慢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從來都是磨磨蹭蹭的,上學從來沒這麽積極過。他不會要去池塘洗澡吧,夏天很多半大小子去那兒洗澡,池塘底下有淤泥很危險,蘇慢已經明令禁止他這樣做。

正準備跟蹤他,有個同在公社小學上學的孩子來找蘇慢說:“姐,老師說讓蘇向南家長去學校一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