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蟲) 塵埃落幕

朝譽翻開手機裏的日歷, 今天應該是薛瓷肴出醫院的時間,他走到陽臺邊,沐浴着溫暖的陽光, 思考了幾秒鐘後,還是決定去看一眼。

在資本面前,弱小的人類毫無還手之力。

一個小時, 朝譽到達醫院, 去病房的途中,他還遇見了幾個便衣警察,朝他們說明了一下,走進病房。

薛瓷肴一個人在整理衣服, 露出的手臂,手指, 脖子, 都有無法抹除的疤痕。

聽到開門的聲音, 薛瓷肴轉過頭, 她的臉上有淤青, 臉色蒼白,眼神沒有光彩,“你來幹什麽?”

她的聲音是錄像帶卡克的撕裂幹啞, 聽着讓人忍不住皺眉。這是廖落留下的印記之一, 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

朝譽走入病房, 沒有要出手幫助的意思, “你一個人?”

“呵,”薛瓷肴笑了,“很正常的事。”

薛瓷肴的父母都是及其愛面子的人,上次名聲臭了後, 她家人就和她斷了關系,剩下的一些酒肉朋友,在見到薛瓷肴碰到現在的事之後,也沒了聯系。

薛瓷肴沒有流眼淚,她已經認命。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薛瓷肴把最後的一件衣服塞進包裏,然後收拾洗手間裏的洗漱用品,她說道:“廖落曾隐約透露過他和你的關系。”

“我可以撤訴,呵,總之我可以配合你們,随你們高興。”她從洗手間出來,直視朝譽的眼睛,“只要你們支付給我足夠的錢。”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比錢更值得讓人安心,薛瓷肴這樣想着,心髒下意識緊縮了一下,也許是痛的。

“呵,”朝譽笑了,“你當錢這麽好賺?”

薛瓷肴愣了愣,冷下臉,“你想做什麽?”

“這世界可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薛瓷肴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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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支付你一毛錢。”朝譽說道:“該怎樣就怎樣。”

薛瓷肴瞪大了眼,全身都顫抖了,“我要是真說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你的親人會受到重創,你唾手可得的財富化為烏有!”

“一群畜生和被畜生儲藏的血肉,”朝譽擡起眼,他眉眼銳利,像是長劍出鞘,“你當我稀罕?”

“你……你……”薛瓷肴半天說不出話來。

“該說的說了。”朝譽轉過身招手,“再見。”

薛瓷肴看着朝譽離去的背影,眼眶紅了,空出一只手揉眼睛,手上全是黏膩的水。

所幸她也不繼續收拾了,爬到床上,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只手機。

這是她被送進醫院,手指仍然緊緊握住的手機。

裏面有宋星辰和她在醫院裏的對話,也有廖落監視囚/禁的證據,更有廖落這些年犯罪的證據。

薛瓷肴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朝譽不介意,這些東西當然應該通通公之于衆。

朝譽走出醫院,正要叫一輛出租車回酒店,一個戴墨鏡,穿黑西裝的男人在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招手。

朝譽眯起眼睛,尋思着這人是誰。

黑衣男人走了過來,伸出手,“你好,宋則聲。”

朝譽沒說話,當然也沒伸手。

黑衣男人把手舉起來,一副無辜的模樣,“你知道警惕是好事,但我不是壞人。我的名字叫作宋林意,以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想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舅舅?

朝譽琢磨着這個陌生的稱呼,調出背景,确認這應該是宋雪娘家的人。

當時宋雪為了個男人與她的父親決裂,她父親雖然悲痛欲絕,但這麽多年一直沒主動找宋雪,一是因為宋雪死不悔改,二也是他老子除了有宋雪這個女兒,還有個出色的兒子。

後來傳出宋雪死亡的消息,老爺子一病不起,家族內亂,父女倆的事情也就沒了後續。

想到廖落入獄的事,朝譽半眯起眼睛,已經猜到了這個舅舅來的目的。

家族穩定了,現在的趙期益有了隐約倒臺的架勢,他這個外甥和自己的姐姐比起來似乎不瘋了,這倒是個機會,能把宋雪的排位請回去,還可以把優秀的外甥帶回去。

朝譽想了想,如果宋雪沒有了執念,應該也想回家的吧。

于是朝譽主動伸出手,“舅舅,聊聊?”

等到和舅舅結束的時候,朝譽明白,趙期益是完了。

當年強迫的宋雪的證據舅舅那裏有證據,而且也有證據證實宋雪的死亡與趙期益和廖落的母親有關,這些年趙期益做的那些陰間勾當,也一直被宋氏盯着。

天時地利人和,任由趙期益怎麽折騰,都翻不了天。

三天後,廖落□□強迫薛瓷肴案件立案,收到這個消息的趙期益眼睛險些瞪出來。

宋則聲不是已經被說動了嗎?為什麽還會立案!寥落的律師在哪兒,為什麽還不來解決?!他正心煩意亂着,寥落的母親打了過來,又是哭又是叫,說不把寥落救出來就把他做的破事全捅出來,一家人都去坐牢!

“臭娘們!”趙期益黑着臉摔碎了電話。

可還沒等他想到怎麽把寥落弄出來的時候,趙期益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有謀殺,逃稅偷稅,賄賂等等罪名不下十條,一看就是經過多年詳細的調查。

這要是通通立下來,怕是這輩子都要在監獄度過。

趙期益捏着傳票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這時,律師将他拉了起來。

“沒事吧?趙總。”律師滿面笑容。

趙期益突然反應了過來,皺巴巴的皮囊抖動着,像是要從裏面裂出什麽怪物,他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律師,“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你這個畜生,給老子滾!”

“滾!!!!!”

律師踹了他一腳,整理好着裝,人模狗樣的滾出了房間,給宋林意打了電話。

“宋先生,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做的很好。”宋林意挂了電話,手指撫摸着那張四角泛黃,小姑娘笑靥如花的老舊照片。

男人喃喃自語,“宋雪小朋友,哥哥給你報仇了。”

這幾天,或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難眠激動的一段時間。

宋星辰的速度隕落已成為過去時,後面薛瓷肴和廖落的大瓜引人唏噓,而宋氏背後的陰暗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網上集體産生了一種累覺不愛的感覺。

——“喂,你們這麽喪做什麽,這哪裏抑郁了,怎麽陰暗了,我家哥哥不計前嫌救薛瓷肴這算不算真善美,我家哥哥為了愛與和平大公無私把渣渣爹送進監獄,這算不算真善美?啊啊啊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長得又帥唱歌又好又善良的人,這還不夠你們躁?躁起來啊啊啊!”

——“哈哈哈,樓上那位停止你的愚蠢發言,不要再為我制造親弟了,我要獨占哥哥,朝譽哥哥是我的。”

——“不不不,朝譽哥哥是我的。”

——“你們在這裏掙什麽掙,有種去哥哥的演唱會掙一下啊,我們來比比現場誰的嗓門大,誰給哥哥拉的親友多。哼哼哼,說出我現階段的目标,天涼王破,宋氏破産了,天氣回暖,明年就讓哥哥賺個大公司,哥哥沖鴨!!!”

——“樓上那位,你說什麽屁話,演唱會,什麽演唱會,我怎麽不知道啊啊。”

——“回樓上這位,就在一分鐘前,哥哥宣布了開演唱會的事,在半分鐘前,演唱會門票已經開始售賣。我憑借着我的5G網速搶了兩張,你快去……嗐,你別去了,已經沒了,心疼你十秒鐘吧哈哈哈。”

——“???????”

——“!!!!!!!”

——“啊啊啊,我再也不水貼了,我以後,我以後分屏挂在哥哥的微博上。”

看着45秒被搶購一空的門票,程消笑得嘴都合不攏,“大少爺,演唱會已經搶光了,介于你的影響力,我覺得可以再多出一些門票。”

“随你,”朝譽坐在沙發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他的頭發雪白,皮膚是帶着冰晶寒光的白,眉眼漆黑銳利,薄唇一般情況下是淡色的,此時喝了水是漂亮的紅潤。

此刻端茶坐着,身姿修長挺拔,有種說不出來的貴氣優雅。

程消本和朝譽商量正事,莫名的就被這高級質感晃了一下心神。

回想大少爺的演藝路,他的脾氣是不加掩飾的差勁,說話也不圓滑,有種随着自己性子來的感覺。

這樣的性格還能讓人找到心靈美,主要還是皮囊經得起考驗。

……嗯,沒有心靈美,好像也能火起來。

突然真相了的程消覺得這個世界都不美好了。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朝譽接起電話,“怎麽。”

打電話的是程青,他沉默了一會兒,冷笑道:“你這幾天發生的事真是驚心動魄。”

“還好。”

“好什麽好,像你這樣的頻頻上熱搜的人,觀衆早就把你看膩了。”程青說話有些陰陽怪氣,‘那你現在是退圈還是做什麽。’

“不至于退圈。”

程青說話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急了,“那你想做什麽?”

“無可奉告。”

程青:“……”

“挂了。”程青說道。

但電話還是通着的。

朝譽覺得莫名其妙,正要挂掉電話,那邊傳來搶東西得聲音,聲音雜亂,過了幾秒鐘,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好,朝譽先生,我是程青的助理。”

“程青他們家一個孩子沒有搶到演唱會門票,他就是想請問你有沒有多餘的票。”

朝譽想到程青歌手的身份,黑心腸的他不放過任何能利用的機會,“票可以免費送,不過有一個代價。”

“程青演唱會露個面。”

演唱會,當然要有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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