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耳再現
“在栎栎五歲的時候，他爸爸就因為車禍走了，本來我們商量着瞞着他，等他長大一點在告訴他，怕他太小承受不住。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一個五歲的小孩啊……本該哭着鬧着吵着要爸爸的，可栎栎……”
雖然是已過去十多年的往事，可夏外婆如今回憶起來依然感到有些心酸。
夏外婆頓了一下，繼續說:“可栎栎硬是只在知道的那一次跑到我面前來問我，外婆，他們都說我沒有爸爸了，是真的嗎？”
“栎栎聰明，看我臉色不對，跑出去抱着她媽媽就開始哭，母子倆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最後，栎栎哭着哭着就在他媽媽懷裏睡着了，醒了後就再沒為這件事哭過。”
她還記得那天，那張本來時常揚起笑容的小臉挂滿了淚水。
其實确切的說，應該是自那次事後，夏安栎就再沒哭過，即使難受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眼淚也是倔強的包在眼眶裏，不肯落下半分。
“也就是在這之後，本來挺淘氣的孩子，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也不怎麽講話了……雖然他極力掩飾，可他哪裏知道，我和他媽看着心裏也不是滋味啊……”
林泺聽了這些話，心裏五味雜陳。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今天在街上碰到一起車禍，夏安栎會臉色一變馬上把湊熱鬧的他匆匆拉走……
他心裏揪得疼，想要馬上就抱一抱夏安栎。
抱得緊緊的，不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不過現在，”夏外婆慈祥地看了林泺一眼，笑得眼角堆起了皺紋，“看栎栎和你相處的這麽好，話也變多了，性格也開朗了很多。本來之前他和他的哥哥相處的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怎麽了，近兩年也是……唉……”
談起李耳，夏外婆和李瑾安一樣滿臉愁容。
夏外婆又和林泺絮絮地講了好多，而後，林泺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渾渾噩噩的端了腳盆出去，渾渾噩噩的洗了澡，頭發濕漉漉的進了屋。
（不要問為什麽兩人還是一間屋……林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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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頭發怎麽沒擦幹啊？”
夏安栎看着推門進來的林泺，揮揮手中的吹風機道:“過來過來，我幫你吹。”
林泺沒說話，像丢了魂一樣，只是下意識的跟着夏安栎說的那樣走到了床邊。
夏安栎幫林泺把頭發用幹毛巾擦幹，又用吹風機幫他慢慢的吹着。
夏安栎邊吹邊想，按平時……這人不應該早就開心死了嗎？
正納悶着呢，林泺轉過身，雙手環住他的腰，将頭埋在他的腰間，低低的叫了聲:“安栎……”
隔着衣料傳來的聲音，悶悶的。
“啊？”夏安栎突然被抱住，一時竟也不忍心推開，只是輕輕喝到:“別亂動，頭發還沒吹幹呢。”
林泺沒動，反而抱得更緊了。
“怎麽了你？你……你這樣抱着我不好吹頭發啊……”
夏安栎無奈，關了吹風機，耳邊的聲音瞬間消失，顯得房間裏格外的安靜。
“沒事……”林泺蹭了他的腰腹一下，默默放開了夏安栎。
夏安栎不明所以，忽略腰間那種奇異有點癢的感覺，只好又開了吹風繼續吹他半幹的頭發。
“啊！好冷！冷風啊！”林泺跳起來打了個寒戰。
“啊？不好意思，我開成冷風了……”
夏安栎尴尬笑笑，忙把吹風換擋，調成了暖風，給林泺細細地吹了頭發，手指穿梭在林泺微硬的發絲間，心裏泛起疑惑。
他覺得今晚的林泺很反常，在他印象裏，這人一向都是沒心沒肺的笑，很少有這樣郁郁寡歡的時候……
當然，除了那次寒假前兩人所謂的冷戰。
唉，夏安栎在心裏嘆了口氣，收了吹風機關了燈索性不去想那麽多，拉起被子睡了。
更煩的事情還在明天呢……
一夜安寧，林泺沒整什麽幺蛾子，安安分分的半摟着夏安栎睡了。
晨光熹微，夏安栎和林泺難得起了個大早。
兩人為什麽起這麽早呢？為了貼春聯打掃衛生啊！
林泺踩在木板凳上，手中拿着“萬事如意”，正在房門上比劃。
“這樣行不行啊？”他低頭問給他扶着板凳的夏安栎。
“歪了歪了！左邊往上一點！哎哎哎！夠了夠了！右邊再往上一點點！”
“一點啊！你懂不懂什麽叫一點！”
“林泺你是不是左右不分啊……”
“沒貼好！額诶诶！別扯壞了！”
“……”
折騰半天，兩人終于把春聯都貼好了
兩人後退幾步，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大門上的成果。
紅底金字的對聯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雖然對聯的內容一點也不文藝甚至有點千篇一律，但這樣也顯得足夠火紅喜氣。
嗯，很好。
兩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
自戀這種東西，可能會遺傳……咳咳……不，是傳染……
屋子裏傳來食物的香味，林泺對夏安栎說:“進去吃飯吧，吃了飯暖和些。”
他還記挂着他的英語卷子，今天一定要比昨天少錯一道。
而夏安栎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對着大門拍了張照。
他一邊打字一邊說到:“給我媽他們發過去。”
林泺瞬間了然，學得有模有樣。
“那我也拍一張！”
說完，他眼疾手快地攬過夏安栎的肩，兩人間的距離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來，笑一個。”幼稚的比了一個“V”。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照片裏兩個少年，一個朝氣蓬勃，笑得陽光帥氣，一個懵懂擡頭，眼裏帶了些還沒反應過來的不解。
和諧得過分。
林泺無視夏安栎詫異的眼神，看着手機表示很滿意。
晚上，夏安栎和林泺并排躺在床上給家裏人發消息。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離他們假期結束又近了幾天。
夏安栎翻着通訊錄，眼神定格在某個聯系人上，備注只有一個字——
哥。
夏安栎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還是給那人發了信息。
“哥，你回來吧。”
沒有回應。
“哥你回家吧！我們都很想你……”
“哥！回來！”
這下子那邊倒是很快回了一條:
“不回。”
簡簡單單兩個字，再沒有多餘的。
“哥！”
“李耳！”
“你回不回來！”
“你必須回來！”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站在家門口等你！一直等！”
“就算我感冒了也不吃藥！我一定要等你回來，我說到做到！李耳！！！！！”
“好好好，拿你沒辦法了……”
夏安栎緊繃的臉這才有了笑意，飛快的打下兩行字。
“那你直接會老家吧，我和外婆都等着你！”
林泺見夏安栎笑得那麽開心，不解的問了句:“有什麽好事？”
夏安栎笑着回答他:“天大的好事，我哥明天要回來啦！”邊說還邊好情緒的在林泺頭上抓了兩把。
收回手時，軟軟的指腹不經意間擦過林泺的側臉。
隐秘的觸感，讓少年感到一絲悸動。
林泺很少見夏安栎笑得這麽明顯，他面上傻呵呵的跟着他笑了，心裏卻有些難過。
是因為別人他才會高興成這樣子的。
林泺想，看來自己，什麽都比不上啊……
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自私又危險，但這種情緒一旦種下，就如野草一般在心裏瘋長，絞住他的心，在上面勒出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哥哥就正式上線啦！沖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