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禮前的準備
藍康正一個人坐在屋裏,盯着書架上書籍的名冊出神。
“你在做什麽?”袁夙推門而入。
“沒什麽。”藍康嘆了口氣:“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罷了。”畢竟,這也是藍康小時候曾經待過的地方。
袁夙來到藍康身邊,伸手擔去書籍上的灰塵:“小時候,娘就是在這裏教導咱們倆一起讀書的。”
“難為君上還記得。”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娘第一天給你領回來的情形。”
……
那不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整個上午烏雲都壓得很低,讓人覺得胸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直到午時,傾盆的大雨才姍姍來遲。
縱使天氣這般不佳,袁夙母親每隔五日就要上山采藥的規矩還是不能破。一大早,她按慣例背上竹樓出門。年幼的袁夙還特意囑咐母親帶上傘。
每次采藥,母親都是早出晚歸。可這日,母親卻中午就回來了。
待母親進門是,她的衫濕透了。反而是跟母親一同回來的那個少年,身上竟然是幹爽的……雖然很髒。
這不是袁夙第一次見藍康。
藍康比自己年長一些,那時候的他也比自己高一些,黑瘦黑瘦的。衣衫褴褛,臉上也髒的跟花貓一般,身上是數不盡的淤青和傷痕。有一些已經結痂,呈身後色。但更多的,還是處于敞着口的狀态。
用袁夙剛學的一句成語形容——體無完膚。
與衆不同的是,藍康的眸子。普通人的眸子,都是一圈褐色,圍繞着中間的瞳孔,可這個少年的眸子竟全部都是黑色。好像瞳孔放大一般,冷不丁地一看,着實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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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認得他!”年幼的袁夙看向藍康的眼神并不友好:“別的小夥伴們都說,他是魔族的人,是魔!”
說着袁夙一把将那個滿是傷痕的藍康推進雨裏。大雨淋在他的身上,流過他身上的傷口,帶出絲絲紅暈。但他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你要對我們家做什麽!你快走!你這個惡魔!壞蛋!”袁夙展開雙臂,用小小的身軀擋住後面的母親,以一種進攻性的姿态,緊緊盯着站在雨裏的人。
這一行為,卻迎來了母親的大發雷霆。
那是袁夙第一次受罰。母親罰他跪在書房,直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而在此期間,母親不僅給那個“惡魔”燒了洗澡水,拿了幹淨的衣服,還親自給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別說,一番梳洗過後,那個“惡魔”看着順眼多了。
起碼幹淨了。
傍晚,袁夙的母親才來到書房。她坐在小袁夙面前的椅子上,冷眼問道:“阿夙,你可知錯!”
這是袁夙第一次見母親這個狀态,冰冷的語氣讓小袁夙覺得既陌生,又害怕。
“我……我不知。”袁夙倔強地咬着下唇,滿腹的委屈讓他不肯低頭。
“你過來。”
母親朝袁夙招手示意讓他起身,随後輕柔地為他揉着膝蓋。
“阿夙,你有沒有想過,人分好壞,即便是魔族,也分善惡的。”
“魔族……也有好人?”小袁夙睜着澈亮的大眼睛,一臉的疑問。
“好與不好,可以有很多判定的條件,但種族絕對不是條件之一。”母親厲色說道: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自己處世的方式。”
袁夙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母親繼續說道:“他沒法決定自己的種族,但他沒有欺負過人。”
“娘遇見他時,他在被一群孩子圍着打,那些孩子一邊打還一邊說着難聽的話。但他已經傷痕累累,卻始終沒有還過手。”
“若是他這個魔族想要還手,別說一群小孩,就算是一群大人也不見得是對手。”
“所以,阿夙。”
“在這件事上,到底誰才是魔”
袁夙盯着架子上的書:“當年,母親在此處教導你我二人一同讀書,習字。轉眼間,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是啊。”藍康感慨道:“就連我的名字,也是黎妃娘娘給我取的。”
“藍康。”袁夙忽地轉臉看向他:“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多謝。”
突如其來的道謝讓藍康一懵:“君上……這是何意?”
“沒什麽。”袁夙看向遠方:“我知道,你是翺翔的雄鷹,本不該委身于我之下。母親走後,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如果娘親在,她也會讓我這麽做得。這聲道謝,你承擔得起。”
“君上……”藍康抱拳一禮:“臣答應過黎妃娘娘,會一直跟在您身邊,臣絕不食言。”
“我知道。”袁夙扶起藍康。“我也知道,其實你的志向不局限于此。”
“君上你知道嗎,每次你一安排我做職務之外的事,目光就會想遠處飄。”藍康笑道:“君上,當年是黎妃娘娘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屬于您和黎妃娘娘。不論我當牛做馬,都無法報答這份恩情。所以您不必為難,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所以今日我來,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袁夙藏在寬大衣袖內的手緊緊攥成拳。
“君上請講。”
“幫我調查一個人。”
“還是……景文仙君嗎?”
“不。”袁夙的眸子看向西廂房的方向,之後一字一句地說一個名字:“孟太傅之女——孟清歌。”
在此之後,幾人一直在為那場“婚禮”做準備。
小婧也被一齊拉過來,一齊敲定婚禮的各個細節。
“小婧,你是見識過周姑娘的婚禮的,我們就是要複制那場婚禮。所有細節都要盡量貼合,這樣才能把那些亡魂‘騙’出來。”景丞一本正經地拿着紙筆,打算記錄小婧說出的各種細節。
就在此時,有人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所有人一愣。他們在湄洲島并不認識什麽人,會是誰突然到訪。
餘璟雯跑過去開了門,進來的身影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宋先生!”來的人是宋禾賢。
他走路一瘸一拐地,由于身材瘦削,讓身上并不新的衣服看起來肥大無比。
他遞上一個錦盒。“我……我願意幫你們。但你們要答應我,不能傷害她。”
“我們只負責超度那些亡靈,化解怨氣,了結他們的執念。至于那些吸食魂魄的事,我們可做不來。”景丞在一旁說道。
宋禾賢徑直走到袁夙面前:“我要你說。”
袁夙冷冷回道:“剛剛我師兄已經說過了,我們只負責超度。”
“好,我信你。”宋禾賢說道:“但我有一個要求。”
“講。”
“讓我見她。”宋禾賢緩了緩,低着頭說出了後面的那句:“她走的時候都沒能說上話,這次,我想親自和她道別。”
聽了這話,袁夙神色微動:“好,我答應你。”
宋禾賢這才遞上錦盒:“這是我和予諾的信物,有這個在,予諾一定會來。”他打開錦盒,裏面是一對銀镯,與衆不同的事,銀镯為镂空雕花的圓柱體,而內部的空心處,藏着兩顆珍珠,輕輕一動,珍珠與镯壁發出的撞擊聲叮叮咚咚地,十分悅耳。
宋賢和将镯子托在手心:“這是我特意為她做的,以前,她身邊總是圍着許多人,我們很容易就會走散,我是想,有了這镯子,我們倆就可以靠聲音探尋到彼此的方位,就不會再分開了。”
“呵……沒想到。”宋禾賢苦笑一下:“沒想到我還是把她給弄丢了。”
“那面具呢?”餘璟雯問道:“之前,您是不戴面具的吧。”
宋賢和低下頭,将手镯放回錦盒中,說道:“那場大火,我的臉被毀了,這才……這才羞于見人。”
“上次去你家的時候,你也帶着面具。可你平日裏從不與旁人來往,湄族人,也就只有小婧會偶爾給你送去吃食,你說得羞于見人……是指誰?”
聽見這話,宋賢和瞳孔亂顫,他趕緊把錦盒放到桌上,聲音顫抖:“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已經試過招魂之術了對麽!”餘璟雯質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宋禾賢想要以最快的步伐離開這裏。
“你不是羞于見人,而是羞于見到周姑娘!”
餘璟雯的話讓宋禾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餘璟雯繞道宋禾賢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繼續說道:“是那個給你醫治的高人教你布得陣法吧。如果我沒猜錯,這陣法,就藏在蓮花之下。”
“蓮花屬寒,有生長在淤泥中,可以很好地掩蓋住陣法的痕跡。”
“由于常年處于陣法之中讓,你遭到了它的反噬,反噬的方式就是——毀容。”
“可你又必須要在陣法中,因為你要等侯你的愛人,等候周姑娘。所以你必須寸步不離地待在陣法裏。”
“可你又怕,你這副樣子被周姑娘看見,于是你只能以面具掩面,繼續苦苦地待在陣法中等待。”
“夠了!”
“夠了!”
袁夙和宋禾賢異口同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采訪來了:
作者:想采訪一下景文仙君,平時玩劇本殺是不是操作全場那一個?
餘璟雯:劇本殺是什麽?甜嗎?
作者:……
作者:想采訪一下君上,身為君王,為何還會有腼腆的反應?
袁夙:本座該讓你見一見,本座殺人的時候會不會腼腆!
作者:……
作者:那,采訪一下二位,對于剛剛那場戲,一箭雙雕的劇情有何想法?
袁夙:本座修為高深,才不會被反噬!
餘璟雯:那你為啥戴面具?
袁夙:你問作者!
作者拿起手機:喂?什麽?我七舅姥爺的外甥女要嫁人了?你等等我馬上就來(快步跑走,劇透是狗!!!)
很對不起大家,答應大家的糖沒發上。
大家不要急,相信我!
那場婚禮,一定是一顆碩大無比的~糖(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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